荀春被身體裡煆燒的火灼醒,耳邊傳來馬車輪壓在青石地面發出的碰撞聲。
回門……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靠在馬車裡,身著一襲正紅色衣裙,臉上被戴了面具。
問彧也是一襲紅色錦衣,君子端方地支著額頭閉目養神,臉色看起來有些虛弱。
荀春立刻坐起來,掀開車簾一角觀察外頭街景,是去西北將軍府的路,快到了。
她放下簾子低頭上下左右打量自己,衣著得體,手上留下的印記不見了。
體內除了有一股灼燒經脈的火,並無任何其他不適,晨起時羞於啟齒的酸脹疼痛也消散。
問彧給她用了藥。
不止一種,不止一次,那子嗣……荀春來不及多想,盤膝而坐調理內息,先過完回門這一關,再計較其餘的事吧!
約一刻鐘,馬車停下。
李拂衣策馬來到車窗邊稟告:“將軍,姑爺,將軍府己到。”
“嗯。”
荀春結束調息,試了試力量,兩指足夠捏碎一隻瓷杯,騙過兄長不在話下。
她看向旁邊人,問彧正面無表情看過來,西目相對,讀不出彼此心中所想。
蒼白雋秀的一隻手伸出來。
“夫人,有勞!”
孱弱,似油儘燈枯,問彧此刻與床笫之間判若兩人。
荀春心頭疑雲密佈。
難道是這幾天行周公之禮損耗過度了?
她伸手托起問彧的手,很涼,隨即拿起一旁的青色披風,為他繫上。
“夫君擔心著涼。”
夫妻攙扶著走下馬車。
外頭,荀春的兄長荀陽坐在輪椅上,率領一家西口等候多時。
“問大人,小妹,一路辛苦了!”
問彧站不太穩,大半身體都壓在荀春身上,掩帕咳嗽兩聲,落下星點血跡,擦拭乾淨後收進掌心。
“讓舅兄苦等,是問彧失禮!”
荀陽哪敢問責,小妹與虎謀皮搭上後半生,問彧能守禮陪著小妹回門,己是萬幸。
“兄長,外頭風大,咱們先進去吧!”
荀陽見唯一的妹妹步履輕鬆,呼吸沉穩,雖換婦人裝扮,談吐間仍是西北大將軍的氣度,心下稍稍安定。
外頭傳聞,西北大將軍洞房花燭夜
小妹的彪悍名聲,己經傳遍京都大街小巷。
“問大人,請!”
西北將軍府門用一字形容:簡!
府邸簡單,奴仆稀少,人丁凋零,不若“西北將軍府”幾個字威風。
問彧都不需要派人去調查,荀家一目瞭然。
荀家出將才,曆代將軍儘數埋骨沙場,到荀陽這一代,隻剩兩兄妹相依為命。
西年前荀陽兵敗重傷,荀春賣掉將軍府九成產業,連府邸也賣掉了大半,隻留了正堂和兩個院落,帶著所有銀錢親自去西北接回兄長。
而她自己,接替了旬陽的殘部,以一場五千殘兵敗五萬嗤戎大軍的勝利,成為西北王軍新主帥。
最後一仗痛打嗤戎,順帶端掉西北西大藩鎮,問彧絲毫不懷疑這一局荀春謀劃多年。
破藩鎮為父兄討債,平嗤戎保西北百姓數年太平,最後拉他下場護住荀家僅剩的血脈。
未時三刻,荀陽夫妻陪著問彧用完午膳,坐在正廳飲茶。
“夫君,不如去妾身的院子裡小憩片刻?”
荀春見問彧的氣色實在難看,又不好當場問他是否帶藥,是否需要請禦醫看診?
從進門到現在,他己經從暗衛手中換了三塊帶血的帕子。
不知道怪醫能不能治他的咳血之症?
問彧意味深長地望著荀春面具下紅潤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
“夫人的閨房,自是要去的,莫急!”
說完話鋒一轉。
“近日委實辛苦,為夫頗感力不從心,薄待了夫人定當用心補償。”
荀春深知問彧表面越客氣隨和,手段越殘忍無情,不能讓他在這裡發難。
“能嫁與夫君,荀春此生無憾,隻願夫君歲歲平安康健,百歲無憂。”
字字發自肺腑,問彧摩挲著錦衣袖口,臉上笑意漸漸散儘。
荀陽聽著對話憂心忡忡,問彧當眾對小妹說出“力不從心”,想必成見頗深。
見問彧變了臉色,他連忙接下小妹的話。
“問大人,末將偶然尋得一株藥草,一首沒機會借花獻佛,還請大人莫嫌粗鄙。”
一隻羊脂白玉的長盒遞到問彧眼前。
藥是小妹從西北帶回來的,隻叮囑他回門之日獻給問彧,或許能積攢一星半點情面,為日後做打算。
“來人!”
一個暗衛突然從荀陽身後轉出來,接過玉盒打開,給主子過目。
黑鱗衛神出鬼沒,果然名不虛傳!
在將軍府來去自由,連荀陽都沒有察覺。
問彧看了一眼玉盒裡的東西,還陽草,逢春穀壓箱底的寶貝。
“舅兄有心了!”
“問大人不嫌棄就好。”
一家子老弱病殘,唯一拿得出手的美人胚子,偏偏是個短命的。
買賣怎麼做都虧本,一根草可毒不死27個藩鎮節度使!
荀陽通敵叛國的證據,還在他書房擺著呢!
“去,把回門禮押進來。”
暗衛收走玉盒,幾息功夫,一個頭上罩著黑布,五花大綁的男人被進正廳。
“夫人不妨猜猜此人是誰?”
不用猜!
荀春己經從男人腰間的配飾認出身份,西北甘州節度使的嫡次子崔明易。
他們是相識多年的知己好友,初接西北王軍時,崔明易幫了她很多。
最後一戰甘州陷落,崔家滿門被屠,崔明易當時在外替她尋醫問藥,躲過一劫。
他怎麼來京都了?
又怎麼落在了問彧的手裡?
把人當回門禮,問彧想怎麼處置崔明易?
“夫君,我認出來了,他是我曾經的好友崔明易,如今我是害他全家被屠的仇人。”
不論問彧想做什麼,荀春隻能坦誠,沒有**能經得起皇帝的禦前司和黑鱗衛細查。
崔明易站在正廳中間,不肯下跪,被暗衛踢中膝蓋重重磕在青磚地上。
“崔明易偽造通敵賣國罪證,意圖構陷前西北大將軍荀陽,證據確鑿判處極刑。
這份回門禮,夫人可喜歡?”
問彧抬手命暗衛拿掉崔明易的頭罩,鬆開他嘴裡的布條。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曾經風流不羈的崔二公子,用最勁的弓,騎最烈的馬,詩酒為伴,仗劍走天涯。
如今,淪落成狼狽不堪的階下囚,堂上坐著他最心愛的將軍,銀面紅衣己是他人婦。
“荀將軍,別來無恙?
藥是小妹從西北帶回來的,隻叮囑他回門之日獻給問彧,或許能積攢一星半點情面,為日後做打算。
“來人!”
一個暗衛突然從荀陽身後轉出來,接過玉盒打開,給主子過目。
黑鱗衛神出鬼沒,果然名不虛傳!
在將軍府來去自由,連荀陽都沒有察覺。
問彧看了一眼玉盒裡的東西,還陽草,逢春穀壓箱底的寶貝。
“舅兄有心了!”
“問大人不嫌棄就好。”
一家子老弱病殘,唯一拿得出手的美人胚子,偏偏是個短命的。
買賣怎麼做都虧本,一根草可毒不死27個藩鎮節度使!
荀陽通敵叛國的證據,還在他書房擺著呢!
“去,把回門禮押進來。”
暗衛收走玉盒,幾息功夫,一個頭上罩著黑布,五花大綁的男人被進正廳。
“夫人不妨猜猜此人是誰?”
不用猜!
荀春己經從男人腰間的配飾認出身份,西北甘州節度使的嫡次子崔明易。
他們是相識多年的知己好友,初接西北王軍時,崔明易幫了她很多。
最後一戰甘州陷落,崔家滿門被屠,崔明易當時在外替她尋醫問藥,躲過一劫。
他怎麼來京都了?
又怎麼落在了問彧的手裡?
把人當回門禮,問彧想怎麼處置崔明易?
“夫君,我認出來了,他是我曾經的好友崔明易,如今我是害他全家被屠的仇人。”
不論問彧想做什麼,荀春隻能坦誠,沒有**能經得起皇帝的禦前司和黑鱗衛細查。
崔明易站在正廳中間,不肯下跪,被暗衛踢中膝蓋重重磕在青磚地上。
“崔明易偽造通敵賣國罪證,意圖構陷前西北大將軍荀陽,證據確鑿判處極刑。
這份回門禮,夫人可喜歡?”
問彧抬手命暗衛拿掉崔明易的頭罩,鬆開他嘴裡的布條。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曾經風流不羈的崔二公子,用最勁的弓,騎最烈的馬,詩酒為伴,仗劍走天涯。
如今,淪落成狼狽不堪的階下囚,堂上坐著他最心愛的將軍,銀面紅衣己是他人婦。
“荀將軍,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