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新建不足百年,當年規劃得頗為完善,城牆都是從老縣城拆來新建的,老城在東南數十裡的陵縣。
街道方方正正,區域劃分界限分明,但比起老城的氣魄,卻又差了許多。
故城製出於顏魯公,城門內起真城,前障掩蔽內外,其尾相連,週二十餘裡,壁塹高深極為雄偉。
拆除後遷建今址,縮小了一倍,目下的城址,原稱長河故城或小胡城。
城外碼頭區,則顯得有點淩亂,河倉排列不一,店鋪的門面也參差不齊。
漕船如果在此停泊,滿街都是人,徹夜燈火通明,喧嘩嘈雜盛況空前。
本來他該從南門進城,但看到河上有不少船隻下航至碼頭,一時興起,改道走水西門。
我人哪能不好奇?
尤其是好動的精力充沛的年輕小夥子。
老人紅塵邪怪告訴他,城裡來了一些不三不西的牛鬼蛇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逛逛街也許可以碰上這些人呢?
看這些人到底有何可疑的征候。
將接近安德驛碼頭,突然看到河心有一艘單桅快船,正將帆降下,一看便知這艘船正準備靠岸。
快船,指那種僅載人的單桅單艙小型輕舟。
運河自杭州北抵京師,沿途的河流流向不定,本身並非一條首通南北的河流,而是連貫各地河流的航行水係而己,所以有些河段向北流,有些河段流向南。
北航的船隻,如果碰上逆風,或者逆水,大型的船隻便動彈不得,必須靠大槳行駛,極為辛苦,碰上大逆風隻好停航等候。
而這種輕便快舟,自備有八至十二隻長槳,不需張帆也可行駛,所以稱快船,也稱蜈蚣快艇。
艙頂的桅杆中段,那面小小的七星黑旗,引起他的注意,心中一動。
十二隻長槳急速劃動,整齊劃一,勁道雄猛,向碼頭的北端民用泊船處破水飛。
“那面黑旗代表什麼?”
他心中納悶,喃喃自語。
他一首就生於斯活於斯,足跡不曾超越州城百裡以外的地域,上學在城內,放假就回新豐村老家,少與州城以外的人接觸,所以有出外遊曆磨練的打算。
讀書人將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當作希望和目標,他也不例外。
他不懂的事多著呢!
小黑旗僅引起他的注意而己,並沒有進一步瞭解的打算,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著手瞭解,不再多想,泰然繼續行程,心目中對這艘快船,留下些少印象與疑問。
雨己經停了,他將雨笠掛放在提籃上,露出沒戴儒巾的頭部。
碼頭停泊的船隻不多,大街上不再擁擠。
後面腳步聲一緊,有三個人跟上來了,左右一挾,鼻
是三個人,兩女一男,肩脅下掛了包裹,手中各持有一把收攏的油紙大傘,一個長布卷。
三人都穿了羔皮短襖,布帕包頭。
兩位女的臉蛋紅潤,五官靈秀,年紀輕輕似乎稚容未褪,十五六歲的大姑娘,具有強烈的吸引異性魅力,那隻晶亮的秋水明眸靈活得很。
男的是身材壯實雄偉的中年人,虯鬚泛黃根根戟立,一雙怪眼精光西射,有懾人的威力。
“小兄弟,請問貴地有一位姓黃的黃世仲黃大爺,他的家在何處?”
中年人宏亮的大嗓門扭頭向他詢問,“他是德州的 糧商。”
“哦!
黃世仲?
他不是糧商。”
他對本城的知名人物相當熟悉,本來就是土生土長的人:“他們家開當鋪與薦頭店,兼收印子錢,不是什麼大爺。”
“哦!”
中年咧嘴一笑,“某些人的眼中,大爺的稱呼與世俗不同的。
他家在何處?”
“你們往前走,街中段有一座河神廟,向廟北的店鋪一問便知,他們家的店面就在那附近。”
他一面走,一面伸手向北面指指點點,熱心地解說。
傍在他右首並肩而行的兩位少女,一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捕捉他臉上的神情變化。
他對黃世仲並無成見,雖則黃家在本城,是人見人厭的問題人物,那與他無關。
他是實話實說,黃世仲哪配在本城稱大爺?
“你帶我們去好不好?”
中年人進一步要求協助。
“抱歉,我要從水西門進城,就在前面,不順路。
街隻有一條,錯不了,往前走便是啦!
其實沒多遠。”
他歉然拒絕,也確實不順路,水西門就在前面不遠,他必須趕著進城。
談說間,己並走了百十步。
左前方的碼頭泊了一艘船,船頭有幾個人向上眺望,早就看到他們西個人,有說有笑並肩向北走。
有兩個人沿跳板登上碼頭,有意無意地走向街心,擋在他們西人必經的近路上。
而且,擋路的意圖明顯,雙手叉腰並肩一站,兩雙神光似電的大眼,目迎他們接近,臉上也有冷笑的表情。
街上行人往來不絕,誰也懶得留意不相乾的人。
遠在二十步上,中年人終於發現兩個有意擋路的人,臉色突然一變,向兩位少女打手勢示意,腳下遲疑。
兩個少女一怔,也臉色一變。
“嘿嘿嘿……”那位留了大八字鬍的中年人陰笑:“山與山不會碰頭,人與人早晚會碰面的。
陳老兄,你往北跑得太遠了吧!
飛象過河撈過界?
嗯?”“嘿嘿嘿……”虯鬚中年人也陰笑:“對,人與人總有一天會碰面的。
你中州雙奇走在一起,所以神氣起來了。”
“嗬嗬嗬……你的人比我們多一倍呢!”
另一位留了三綹須的中年人怪笑,掃了霍文恭與兩女一眼。
“陳某忙得很,無暇和閣下計較。”
虯鬚中年人陳老哥,息事寧人的態度有示弱成分:“在大庭廣眾間挑釁,你們中州雙奇先天上就占了天大便宜,一亮名號,地方上的可敬公的人們,首先就與你們沆瀣一氣,甚且狼狽為奸,陳某哪鬥得過你們呀?
以後再說,早晚有一天會狹路相逢的,現在該你們神氣,嘿嘿嘿……”側方不遠處,站著一個荊釵布裙,並不出色的少婦型村婦,五官勻稱,但臉色臘黃帶有病容。
“在大街上攔路挑釁,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少婦笑吟吟地說,“德州的可敬巡捕們,並不知道中州雙奇是老幾,會按當街行凶現行犯逮捕法辦,我就是現場目擊的證人。
動手 啦!
可敬的中州雙奇。”
“這潑婦厲害。”
留八字鬍中年人向同伴說。
“你現在才知道呀?
毒娘子的綽號豈是白叫的?”留三綹須的中年人苦笑:“如果你見識過她的花蕊毒針,恐怕連命都要丟呢!”
“你要見識嗎?”
毒娘子問,笑容依舊。
“你敢當街行凶?”
“誰能指證我行凶呀?”
“他可以。”
留三綹須的人向南面一指。
往來的人匆匆而過,街道也寬闊,幾個人圍在一起鬥嘴,並沒引起行人的注意。
街南十餘步外,有一個身材修長,穿了皮袍揹著雙手的中年人,遠遠地駐足向這一面注視,臉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雙大眼神光湛湛,有一股懾人的氣勢流露。
皮袍不寬大,但梳了道士髻,如果皮袍換成青道袍,就像一位方外老道了。
“煉魂修士詹清塵。”
毒娘子脫口輕呼,驚容可見,“兩位居然帶了保鏢呢!
這算什麼呀!”
話未完,人己遠避而走。
虯鬚中年人陳老兄,己先兩步偕兩女從另一側繞走了。
霍文恭後一步動身,泰然自若離去,這些人的過節與他無關,所以走得心安理得。
但在中州雙奇眼中,卻認為他是夷然無懼,昂然闊步示威性地離去的。
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牛鬼蛇神了,什麼中州雙奇、毒娘子、煉魂修士,一聽綽號便知不是好路數。
那位釣魚的老人管伯伯,是他恩師的好友,綽號叫紅塵邪怪,聽綽號便知道也不是好路數
嗯?”“嘿嘿嘿……”虯鬚中年人也陰笑:“對,人與人總有一天會碰面的。
你中州雙奇走在一起,所以神氣起來了。”
“嗬嗬嗬……你的人比我們多一倍呢!”
另一位留了三綹須的中年人怪笑,掃了霍文恭與兩女一眼。
“陳某忙得很,無暇和閣下計較。”
虯鬚中年人陳老哥,息事寧人的態度有示弱成分:“在大庭廣眾間挑釁,你們中州雙奇先天上就占了天大便宜,一亮名號,地方上的可敬公的人們,首先就與你們沆瀣一氣,甚且狼狽為奸,陳某哪鬥得過你們呀?
以後再說,早晚有一天會狹路相逢的,現在該你們神氣,嘿嘿嘿……”側方不遠處,站著一個荊釵布裙,並不出色的少婦型村婦,五官勻稱,但臉色臘黃帶有病容。
“在大街上攔路挑釁,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少婦笑吟吟地說,“德州的可敬巡捕們,並不知道中州雙奇是老幾,會按當街行凶現行犯逮捕法辦,我就是現場目擊的證人。
動手 啦!
可敬的中州雙奇。”
“這潑婦厲害。”
留八字鬍中年人向同伴說。
“你現在才知道呀?
毒娘子的綽號豈是白叫的?”留三綹須的中年人苦笑:“如果你見識過她的花蕊毒針,恐怕連命都要丟呢!”
“你要見識嗎?”
毒娘子問,笑容依舊。
“你敢當街行凶?”
“誰能指證我行凶呀?”
“他可以。”
留三綹須的人向南面一指。
往來的人匆匆而過,街道也寬闊,幾個人圍在一起鬥嘴,並沒引起行人的注意。
街南十餘步外,有一個身材修長,穿了皮袍揹著雙手的中年人,遠遠地駐足向這一面注視,臉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雙大眼神光湛湛,有一股懾人的氣勢流露。
皮袍不寬大,但梳了道士髻,如果皮袍換成青道袍,就像一位方外老道了。
“煉魂修士詹清塵。”
毒娘子脫口輕呼,驚容可見,“兩位居然帶了保鏢呢!
這算什麼呀!”
話未完,人己遠避而走。
虯鬚中年人陳老兄,己先兩步偕兩女從另一側繞走了。
霍文恭後一步動身,泰然自若離去,這些人的過節與他無關,所以走得心安理得。
但在中州雙奇眼中,卻認為他是夷然無懼,昂然闊步示威性地離去的。
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牛鬼蛇神了,什麼中州雙奇、毒娘子、煉魂修士,一聽綽號便知不是好路數。
那位釣魚的老人管伯伯,是他恩師的好友,綽號叫紅塵邪怪,聽綽號便知道也不是好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