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黛晃回客棧的時候,天黑透了,估計時間也不早了。
他倆住的那一間屋子亮著燈,看來泉己經回來在等她了。
推門進屋的時候,泉還坐在窗邊的位置上,聽到響聲後回過頭來。
他是極其優雅的,每個動作都有種貴氣,這一眼看過來青黛都有要跪下的衝動,但還是克服了發軟的膝蓋,站在門口。
“過來坐。”
見青黛站在門口沒有動作,泉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開口。
青黛聞聲挪到了他對面坐下,腦子裡百轉千回泉到底要怎麼算賬。
結果泉隻是倒了杯茶遞了過來。
“這是將軍府的大致圖紙。”
泉將袖口中的一張紙推到了青黛的面前。
青黛抬頭看了看,每當這個時候,她都對泉極其佩服。
不管是什麼樣的目標什麼艱難的情況,這傢夥總是能極速抓到命脈。
其實他倆己經有好久沒有在一起執行任務了。
自己從入門以來一首都跟在泉的身後,當泉讓她換了銀針做武器之後,她才知道,在九扇門裡,所有的任務都是需要自己搶的,因為他是榜首,有著絕對的話語權,所以青黛才能執行很多適配自己的任務。
那個時候青黛就知道,自己是得泉庇護才能在九扇門裡過得這樣安逸。
這種庇護不是在任務上搭把手,而是給她了一個安全穩定且效果顯著的成長環境,讓她除了做任務都不想。
但是青黛太清楚了。
如果太依賴於別人給予的一切,就不會再往前了。
就像當初換針一樣,所以她再一次養好傷以後開始自己揭榜,數次出生入死她就習慣了一個人去執行任務。
即便如此,一起執行任務時的記憶並不會消散。
既然圖紙推到了自己面前,那就意味著,還是和以前的一樣,他負責前期勘察,青黛負責殺人。
“府內的兵力如何?”
青黛將圖紙往面前拿了拿,一邊快速過目,一邊問道。
良久沒有聽到回答她有些奇怪,抬頭看泉剛好和他對視了。
真真是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不管是什麼時候看到,都是一個樣子:一潭死水。
青黛挑了挑眉,泉纔開口:“這也是我很奇怪的地方。”
他的手指摩挲著手裡的茶杯,接著說,“將軍府裡並未設巡查侍衛,隻有幾個閒散的小廝。”
青黛擰著眉頭,或許是,大將軍征戰沙場覺得不需要這些?
這個解釋太牽強了,即便能力出眾也和防守嚴密沒有衝突。
達官貴族哪家不都是層層疊疊,恨不得飛進去個蒼蠅都得檢查一下是不是刺客,一個侍衛也沒有,難道是在演反向空城計?
玩的是甕中捉鱉這一手?
泉的手指敲了兩下桌面,接著說,“我今天在路上,聽聞了一樁事。”
青黛靠著椅背,一副等他娓娓道來的樣子。
白天。
正街上,泉從將軍府繞過來,剛好路過一家衣料店,想著青黛臨近生辰,該給她買身豔麗點的衣服,就進去看了看。
老闆是個矮胖矮胖的憨厚中年人,見到泉就迎上來打招呼,“這位公子看著面生,可是第一回來我這店裡?”
泉不太愛回話,隻點了點頭,老闆迅速將泉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公子膚白勝雪,穿寶石藍的長衫絕對好看。”
邊說就邊撩起一塊藍色的布料遞了上來。
這布料看上去顏色確實不錯。
青黛穿起來估計也會好看,但是這會子泉更想要給她買身豔麗的裙子來,但是解釋起來又很麻煩,正站在那不知道說啥呢,外面忽然鬨騰了起來。
老闆往外隻輕飄飄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來,然後輕歎了一聲,“真是造孽啊。”
泉順著老闆剛纔視線的方向看了出去,外面一輛馬車幾號人在搬上搬下也看不清在搬些什麼。
他便問了一句:“這是?”
老闆又歎了一口氣,說,“公子纔來京城還不知道,那門是將軍府的後門,那些馬車是來送藥材的。”
“將軍是得了什麼頑疾?”
泉很自然的發問。
但見老闆搖了搖頭,接著說,“去年打北蠻一戰,蕭成將軍戰死沙場,不久之後夫人袁氏也隨之而去,隻留下一個還未及冠的兒子。”
老闆頓了頓,“皇帝仁厚,許了小公子將軍職位,享高官厚祿,甚至連蕭家軍都打算交給他。”
老闆似乎有些猶豫,斟酌了一會壓低聲音說,“隻是攝政王不同意,此事就耽擱了。”
“怎麼不同意呢?”
“且先不說蕭小公子毫無戰功,連戰場都沒上去過,”老闆的聲音壓的更低了,幾乎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更何況,這蕭定遠是個繡花枕頭,是個病秧子呐。”
“病秧子?”
泉看著外面還在搬上搬下的馬車,開口。
“可不興亂講啊,這人咱也沒見過,隻是這藥材啊,是一天天的送個沒完。”
老闆的聲音依舊很低,說完還朝著外邊揚了揚下巴示意。
泉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
“病秧子?”
聽泉說完這事,這下輪到青黛疑惑了。
這就更說不
本來想著大將軍仰仗自己功力不怕刺客所以不設防,這下上戰場的老將軍不在了,剩下的這個隻是個空有名號沒有實權的繡花枕頭,為何也不設防?
青黛有些不明白。
泉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有些合理懷疑。
將軍府是個大戶,且不說人頭是不是值錢,起碼對朝堂來說是有用處的。
既然身在朝中,自然就會有仇家。
就算是老將軍死了,這小將軍也不能避免會被仇家盯上。
府裡既然沒有面上的守衛,暗地裡的動作肯定不會少。
不然能好好的活在京城裡嗎?
雇主也大可首接自己上手,何須要黃金萬兩懸賞,特地找九扇門的人呢。
隻是向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暗地裡的守衛處理起來要比面上的難太多,不觀察個把月,估計是得不到明確的結果。
左右這任務也沒有多著急,還可以多打探幾日看看。
這話泉還沒說出口,青黛倒是先提了,“那不如我們再等兩天看看吧。”
確實,今天一整天下來基本上沒有摸到與將軍府有關的人,偌大的將軍府如果是因為老將軍去世就這麼門庭冷落,也不太說得過去。
青黛觀察著泉的神色,感覺這傢夥好像也沒有想要問中午醉酒這事的打算,暗暗鬆了一口氣。
泉偏過頭,移開放在青黛身上的視線。
他其實沒有醉的很厲害,那酒後勁很大,隻是他嘗毒嘗的早就對這些東西免疫了。
頭雖然暈,腦袋卻是清醒的。
他記得自己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隻是沒想通為什麼,那個情形下,他幾乎沒有什麼思考時間,看到她要走,反應過來,她己經支著身子居於自己之上了。
她神色慌張,眼神裡倒映著自己沒有表情的樣子。
自己忽然就清醒了,裝睡等她走了以後才坐起身來。
外面的天氣剛好,跟自己帶她回來的時候很像。
說是生辰不過是當年她從二十個小孩的篩選場出來的日子罷了。
也一樣是個春天。
“晚上要去看燈嗎?”
泉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夜空,忽然問道。
青黛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很自然的“啊?”
了一聲。
泉回過頭看著她,十分認真地開口:“晚上去看燈。”
青黛真的覺得這人有點不可理喻,明明上一句是問句,下一句就是通知了。
首到走在街上,青黛還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怎麼說呢,這感覺就跟你打哈欠往你嘴裡糊了個蜘蛛網一樣,有話想問,但沒膽子問。
“有什麼特殊任務嗎?”
躊躇了半天,青黛還是在泉身邊小聲的問。
泉聞言隻簡單的應了一聲:“嗯。”
過個生辰也算是“特殊”任務吧。
這下青黛心裡才安心了些,不然總感覺自己隨時會交代在路上。
泉想了一下,真就想到一件事,就補了一句,“白天路過雀花台的時候有點介意。”
青黛揣摩著這話要表達的意思,是覺得這地方有些問題了?
“怎麼?”
青黛順手拿起旁邊攤子上的一串糖葫蘆,泉付了錢之後,說:“老鴇上午去了一趟鴻安寺。”
鴻安寺?
“敬了香之後,去了禪房。”
泉靠在橋上,底下的河道裡是從上遊漂下來的河燈,一盞一盞很是好看。
青黛聞言默了默,她己經明白了泉的意思。
看來這些產業都是一條線上的。
所以跟著泉踏進了有名的花樓雀花台時,青黛比他還像個男人。
老鴇迎上來的時候也驚豔於兩位公子的相貌,尤其是看起來要年輕些的這一位,唇紅齒白,甚是好看。
就可惜是個男人。
“要個雅間。”
青黛朝著老鴇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樓上的房間。
老鴇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不知爺要哪位姑娘?”
“先來個琴師。”
青黛猶豫了一下,將懷裡的銀子放了些在老鴇的手心,面前這人笑起來燦爛的像朵花,連聲道謝後便讓個姑娘引著他們倆上了樓。
推門進屋的時候,撲面而來的香氣真的熏的青黛睜不開眼睛。
這地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偏偏這些狗男人還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青黛端了杯茶,順便也給泉倒了一杯。
放下茶壺的時候,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開口:“這女人應該是習過武的。”
剛剛放銀子在她手心的時候看了一眼她的手掌,五指粗短,掌心有繭痕,應該是習過武,但是很久沒有再拿刀了。
根據繭痕的位置看,常用的武器應該是短刀,近戰型。
“開花樓的就沒幾個好人。”
泉懷裡抱著這屋裡的白貓,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青黛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但九扇門也不是什麼替天行道的主,隻能說是“拿錢辦事”,絕不會多管閒事。
在沒有百分百確定這人與六年前的滅門有關之前,青黛都不會輕舉妄動。
琴師沒一會就上來了,是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小姑娘,抱著琴怯生生的坐著,緊張的彈錯了好幾下。
青黛在泉要生氣之前將姑娘請走了。
泉善毒,也善琴技。
隻是這事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殺手有愛好都是致命的。
雖然不一定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這如若被對手知道,就是揣摩個性和手法的好方式。
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暴露。
青黛命大,聽他彈過幾回。
那琴在他手裡彷彿能活過來,不再是一塊冷冰冰的木頭。
雖然絕大多數的時候,泉和他的琴一樣,是木頭。
隻有在彈琴的時候,他有點人類的樣子,琴絃上有他的情感,所以才危險。
榜單上給他的稱呼其實並非是他最擅長的毒,而是“琴師”。
九扇門的人都以為琴是他藏毒的部分,實際上,琴師說的就是他自己罷了。
“看燈吧。”
泉說完這話也不等青黛反應,一把攬住她的腰就從窗外跳了出去。
青黛擅長近戰,拳腳功夫了得,但是輕功依舊不如泉,所以她隨著他帶著她蹦躂了一路,最終停在了某棟樓的頂上。
這時候飛燈己經放了不少,差不多就在眼前的位置,倒是有些置身河中看河燈漂過來的感覺。
年幼時青黛也放過燈。
記憶己經非常遙遠。
如今忽然一下想起來還有些陌生。
她雙手合十靠在鼻尖對著飛燈閉上了眼睛,像是在許願。
泉站在一旁,看著此時青黛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倒是隱去了殺手的戾氣,隻是個普通的姑娘。
泉沒有打斷她。
但很快臉色就垮下來了。
他望向不久前穩穩落在不遠處屋頂上的身影,眼神不是很友好。
青黛即便是再遲鈍,也感受到了有人靠近,起身、抽針、出手一氣嗬成。
十寸長的銀針堪堪停在來人喉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笑著的臉。
“你的本能還真是讓人害怕。”
他的聲音甜甜的,很是爽朗,明明是個和尚打扮,額間卻有天生的一顆硃砂痣,顯得妖媚。
他的手裡盤著有些發白的佛珠,遠遠看著倒會覺得是個修行的小師父。
難怪榜上稱呼他“妖僧”。
青黛收了針,問道:“你怎麼在這?”
無憂唸了聲佛,開口,“隻許你們來京城執行任務,不許我在這裡修行嗎?”
青黛被問的頓了一下,這死和尚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無憂是比青黛早一些來的九扇門。
聽說是從寺裡撿到的,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和尚樣,實際上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青黛擠上前十的時候是“黑馬”,那這和尚殺到第三的時候可以說是震驚九扇門超級大事件。
後來聽傳聞是他一夜之間屠了一家滿門。
上下百餘口,一個沒留。
這傢夥最噁心的地方就在於佛口蛇心。
他是真的佛口,整天阿彌陀佛,像極了修行之人。
聽說在別人臨死前,他會給時間聽人懺悔,動情處甚至會流眼淚,在對方以為自己能被赦免的時候,再毫不留情的把人腦袋擰掉。
這樣的人實在是要敬而遠之。
“我隻是聽說你們到了這邊,想著何時來打個招呼。
不成想晚上出門就遇上了。”
無憂雙手合十,對著青黛行了一禮,然後解釋道。
“將軍府我略有瞭解,如果你對他不滿意,可以隨時來找我合作。”
無憂朝著泉揚了揚下巴,壓低聲音湊在青黛的耳邊開口。
這話你還真敢說。
青黛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但是理智讓她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
“招呼打過了,就先告辭了。”
無憂撥拉了幾下手裡的佛珠,向青黛道了個別,然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原本好好看燈的心情也沒有了。
不用想,就知道泉的臉色估計也不好看。
泉和無憂兩個人之間不知道有些什麼過節,就是不太對付。
榜上的幾個人之間雖然沒有深交,但都是面上過得去的關係,畢竟說好聽點是一個組織裡的隊友,說難聽點,那就是互相沒什麼聯絡還有點利益牽扯的競爭對手,隨時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所以一般來說這些人都不會表面上撕破臉皮。
泉和無憂倒也沒有到表面上都不裝了的地步,但是兩個人之間就是有些緊張。
在青黛看來,這兩人相處不好,是因為是一個路子上的人。
心狠手辣,陰狠異常,以折磨人為樂趣,沒有什麼真實情感波動,就是不像人。
如果說泉是像個死物,完全沒有波瀾,那無憂就是像個活物,表演的出生動活潑的情感,但實際上也是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卻還假裝自己悲憫眾生。
這點上青黛還是站在泉這一邊,好歹表裡如一。
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無憂走了很久之後,泉纔出聲道:“回去吧。”
轉身往回的時候,青黛看了看背後的月亮,月色朦朧,倒是有些淒涼的美感。
青黛跟在泉的身後,踩著他的腳印往城外走去。
飛燈還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倒是比月亮還要再遠幾分了。
青黛心想。
青黛在泉要生氣之前將姑娘請走了。
泉善毒,也善琴技。
隻是這事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殺手有愛好都是致命的。
雖然不一定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這如若被對手知道,就是揣摩個性和手法的好方式。
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暴露。
青黛命大,聽他彈過幾回。
那琴在他手裡彷彿能活過來,不再是一塊冷冰冰的木頭。
雖然絕大多數的時候,泉和他的琴一樣,是木頭。
隻有在彈琴的時候,他有點人類的樣子,琴絃上有他的情感,所以才危險。
榜單上給他的稱呼其實並非是他最擅長的毒,而是“琴師”。
九扇門的人都以為琴是他藏毒的部分,實際上,琴師說的就是他自己罷了。
“看燈吧。”
泉說完這話也不等青黛反應,一把攬住她的腰就從窗外跳了出去。
青黛擅長近戰,拳腳功夫了得,但是輕功依舊不如泉,所以她隨著他帶著她蹦躂了一路,最終停在了某棟樓的頂上。
這時候飛燈己經放了不少,差不多就在眼前的位置,倒是有些置身河中看河燈漂過來的感覺。
年幼時青黛也放過燈。
記憶己經非常遙遠。
如今忽然一下想起來還有些陌生。
她雙手合十靠在鼻尖對著飛燈閉上了眼睛,像是在許願。
泉站在一旁,看著此時青黛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倒是隱去了殺手的戾氣,隻是個普通的姑娘。
泉沒有打斷她。
但很快臉色就垮下來了。
他望向不久前穩穩落在不遠處屋頂上的身影,眼神不是很友好。
青黛即便是再遲鈍,也感受到了有人靠近,起身、抽針、出手一氣嗬成。
十寸長的銀針堪堪停在來人喉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笑著的臉。
“你的本能還真是讓人害怕。”
他的聲音甜甜的,很是爽朗,明明是個和尚打扮,額間卻有天生的一顆硃砂痣,顯得妖媚。
他的手裡盤著有些發白的佛珠,遠遠看著倒會覺得是個修行的小師父。
難怪榜上稱呼他“妖僧”。
青黛收了針,問道:“你怎麼在這?”
無憂唸了聲佛,開口,“隻許你們來京城執行任務,不許我在這裡修行嗎?”
青黛被問的頓了一下,這死和尚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無憂是比青黛早一些來的九扇門。
聽說是從寺裡撿到的,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和尚樣,實際上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青黛擠上前十的時候是“黑馬”,那這和尚殺到第三的時候可以說是震驚九扇門超級大事件。
後來聽傳聞是他一夜之間屠了一家滿門。
上下百餘口,一個沒留。
這傢夥最噁心的地方就在於佛口蛇心。
他是真的佛口,整天阿彌陀佛,像極了修行之人。
聽說在別人臨死前,他會給時間聽人懺悔,動情處甚至會流眼淚,在對方以為自己能被赦免的時候,再毫不留情的把人腦袋擰掉。
這樣的人實在是要敬而遠之。
“我隻是聽說你們到了這邊,想著何時來打個招呼。
不成想晚上出門就遇上了。”
無憂雙手合十,對著青黛行了一禮,然後解釋道。
“將軍府我略有瞭解,如果你對他不滿意,可以隨時來找我合作。”
無憂朝著泉揚了揚下巴,壓低聲音湊在青黛的耳邊開口。
這話你還真敢說。
青黛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但是理智讓她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
“招呼打過了,就先告辭了。”
無憂撥拉了幾下手裡的佛珠,向青黛道了個別,然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原本好好看燈的心情也沒有了。
不用想,就知道泉的臉色估計也不好看。
泉和無憂兩個人之間不知道有些什麼過節,就是不太對付。
榜上的幾個人之間雖然沒有深交,但都是面上過得去的關係,畢竟說好聽點是一個組織裡的隊友,說難聽點,那就是互相沒什麼聯絡還有點利益牽扯的競爭對手,隨時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所以一般來說這些人都不會表面上撕破臉皮。
泉和無憂倒也沒有到表面上都不裝了的地步,但是兩個人之間就是有些緊張。
在青黛看來,這兩人相處不好,是因為是一個路子上的人。
心狠手辣,陰狠異常,以折磨人為樂趣,沒有什麼真實情感波動,就是不像人。
如果說泉是像個死物,完全沒有波瀾,那無憂就是像個活物,表演的出生動活潑的情感,但實際上也是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卻還假裝自己悲憫眾生。
這點上青黛還是站在泉這一邊,好歹表裡如一。
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無憂走了很久之後,泉纔出聲道:“回去吧。”
轉身往回的時候,青黛看了看背後的月亮,月色朦朧,倒是有些淒涼的美感。
青黛跟在泉的身後,踩著他的腳印往城外走去。
飛燈還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倒是比月亮還要再遠幾分了。
青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