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蘺意識恢複清醒的瞬間,那些蒼白的、數不清的、近乎無形的觸手,像是遭遇了雷擊一般,猛地一陣顫抖,蠕動狂舞著後退,掀起一陣陣,蘊藏著詭異力量的無形漣漪,頓時把她掀飛了出去。
“嘭——!”
江蘺胸前的衣衫瞬間炸成粉屑,後背狠狠撞在了路邊的路燈柱上,撞得燈柱扭曲變形,燈光閃爍了幾下,熄滅了下去。
在燈光熄滅的瞬間,那些宛如深夜夢魘的蒼白觸手,退進了地下停車場那黑漆漆地門洞當中,像是消融在黑暗中一樣,伴隨著與它們一同出現的駭人靈能波動一起,消失了蹤影。
怪談消失了,就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江蘺的身子無力的墜落,地上濺起的泥水,浸濕了她的衣衫,她腹臟攪動的疼痛,讓她控製不住地爆發一陣劇烈地咳嗽,一股淡淡的鐵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她一隻手捂著胸口,凝望著蒼白觸手消失的方向,目光漸深。
在進入地下停車場之前,就已經中招了嗎?
是什麼時候?
是在接觸那名女子的時,還是在聽到口絃琴聲音的瞬間?
江蘺腹誹著,感覺有些羞憤,她竟然差點兒被怪談,兵不血刃的解決掉。
雖然這種事情,在司夜會處理怪談事件的時候,時常會有發生。
在以往,甚至出現過靈能波動等級A的乾員,來不及施展靈紋,陷入B級怪談的圈套,被虐殺、被奪舍附身的惡**件發生。
但是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司夜會乾員,她本應該儘量避免出現這種情況的。
沒有在幸福小區內,探知到靈能波動,我竟然就放鬆了警惕,還是太大意了。江蘺想。
事實上,在調查幸福小區這種周圍都是居民區,不方便隨意使用靈紋的怪談藏匿地點時,通常都會有兩名以上的司夜會成員同時行動,為的就是避免剛纔那種情況發生。
這也是江蘺決定邀請陸以北跟她一起完成懸賞的原因之一。
江蘺思索了片刻,收迴心神後才發現,陸以北還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吹著嗩呐,不禁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雙手捂著衣衫襤褸的胸口,朝著陸以北走去。
“怪談已經退走了。”
陸以北沒有理會江蘺,完全不管她黑著一張臉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自顧自地又吹了三五分鐘。
直到江蘺再次開口詢問道,“你打算吹到什麼時候?”陸以北才放下了手中的嗩呐。
“就這樣吧!那個怪談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在回來了。”陸以北道,“行了,咱們回去再說。”
說完,她便轉了身,大搖大擺的朝著出租屋所在的方向走去。
江蘺,“……”
其實,有的時候,搭檔是這麼一個又慫又謹慎的傢夥,也蠻不錯的?
隻不過,我懷疑在遇到真正性命攸關的危機時,她很有可能第一個就跑了。
江蘺思索著,視線看了看自己胸前破損的衣衫,又看了看陸以北的運動服外套,幽幽道,“有些冷。”
冷其實不算冷,隻是這副模樣,走在小區裡,要是被人撞見,太丟人了。
但是,她不可能求陸以北把外套脫給她穿,隻會暗示。
聞言,陸以北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打量了江蘺一兩秒,輕聲道,“真拿你沒辦法。”
說話間,她拉開了上衣拉鍊,上前一步。
就在江蘺以為陸以北已經領會了暗示,準備把外套脫給自己穿的時候,卻被她一把攬入了懷中。
意料之外的舉動,讓江蘺微微一愣。
就在她愣神之間,陸以北“吱啦”一下,拉上了拉鍊,外套也很配合的蠕動了兩下子,變大了一些,將兩人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了一起。
外套的溫暖和身後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讓江蘺那張小麥色的面龐上閃過一絲紅意,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餘光地瞥了一眼身後的陸以北,冷冷道,“趁機占便宜麼?”
“不是你說冷的嗎?”陸以北不以為意地反問道。
“我突然又不覺得冷了。”
“得了吧,你那是擔心,自己衣服太破了,被人看見了不好意思對吧?”陸以北打斷道。
“更何況,大家都是女生,有什麼害羞的?趕緊回去不就好了。”
江蘺,“……”
真是糟透了!
這恐怕也是跟白開那個渣男學的吧?
陸以北,“……”
是的,沒錯。
不僅僅是白開,就連陸以北的老爹,從小都是這教他的。
這大抵是因為,他們擔心這孩子,將來找不到老婆吧?
—————
下過雨的夜晚,幸福小區的公共區域,頗為冷清,江蘺沒有遇到任何人便順利的回到了出租屋的大門前。
還沒開門,聽見門後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嬌.喘串燒,原本心情就不甚美麗的江蘺臉色更難看了,冷冷道,“不解釋一下嗎?”
“呃……”陸以北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小聲道,“這不是之前借東西沒能激怒他們嗎?所以想換個方法試試看。”
“你是不知道,樓上和旁邊有兩戶鄰居是單身,要是他們誤以為兩個美少女,在家裡搞東搞西,聲音還那麼不控製,腦補出一些
“是我,我反正忍受不了,門都給你卸了!”
“結果呢?”江蘺淡淡道。
“結果……”陸以北頓了頓,“結果就是,我發現他們不僅不生氣,反而還聽得挺高興的,好像不打算打擾我們樣子。”
“可能是有什麼偷窺癖吧?”
“嘖!”
江蘺滿臉嫌棄地啐了一聲,掙紮著從陸以北懷中脫了身,而後從她手中奪過了鑰匙開了門,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陸以北追在她的身後進了屋,剛準備說些什麼,便聽見臥室的門“嘭!”的一下重重地關上了,而後“哢噠”一聲從裡面上了鎖。
“喂!你不是沒吃晚飯嗎?我準備做飯了,吃了飯,洗個澡再睡?”
“不必!”門後傳來江蘺冷冰冰地迴應。
————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臥室,窗簾虛掩著,房間內光線昏暗,一張雙人床擺放在正中,上面的床單被套嶄新,牆角立著連排衣櫃,半開著門,裡面空蕩蕩。
江蘺迴應了一聲陸以北之後,便倒在了床上,方纔跟那個怪談短暫的接觸,讓她的內臟震盪,受了一些輕傷,一路上都在強忍著,直到此刻,纔有機會修複傷勢。
黑暗中,她貝齒緊咬,釋放出一部分靈能,用意識牽引著,一點點地修複著傷勢。
然而,靈能雖然可以加快血肉生長,在一定程度上修複傷勢,但是並不能讓痛苦減輕半分。
淡藍色的微光在江蘺的肌膚之下閃爍著,她那略顯清瘦的身軀控製不住地輕輕顫抖著,豆大的汗珠在體表浮現,不多時便已經香汗淋漓。
肌膚之下的淡藍色微光沉寂了下去,修複完傷勢的江蘺,渾身脫力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回想剛纔的經曆,陷入了沉思。
剛纔那個怪談現身後,立刻就退走了,顯然是沒有殺我的想法,那它蠱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陸以北說,她的嗩呐是用來防身的。
她還花了三天時間特意去學習嗩呐,而且關鍵時刻還真的派上了用處,她早就知道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才提前做好了準備。
可是,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樣的資訊的?
應該不是從懸賞描述中分析解讀出來的,司夜會內部的資料她接觸不到,裡面也沒有相關內容……
難道,是某個怪談?
另外,她的外套上竟然有靈能波動,雖然強度不高,但是精純程度卻很高。
沒想到,她的身邊一直有著別的怪談存在。
……
躺在床上思索了片刻,江蘺逐漸恢複了體力,這才起身開了燈,而後將一條被單裹在身上,開了門。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疑惑,必須找陸以北解答才行。
————
江蘺從臥室裡走出來的時候,陸以北還在那半開放式的廚房裡忙碌著,伴隨著水霧蒸騰,一陣陣誘人的香氣不斷飄來。
這香味……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江蘺微蹙了一下眉頭,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朝著廚房望去,想要看清楚陸以北到底在煮什麼東西,視線跟這時碰巧轉身的陸以北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
“誒?你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得在裡面待上好一陣子呢!”陸以北詫異道,“怎麼樣,我們老陸家的祕製煮泡麪,是不是挺香的?”
煮泡麪?像是記憶中有什麼東西被牽動了一下似的,江蘺心緒一亂,眉角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但依舊平靜地應道,“嗯,還不錯。”
或許是我想多了,煮泡麪這種簡單的食物,在什麼地方都能見到。
更何況,那個人根本不姓陸。江蘺想。
“何止是不錯,簡直完美好嗎?不過,不趕巧的是,我以為你不出來了,所以隻煮了一碗,要不……”
“你看著我吃吧?”陸以北一本正經道。
江蘺,“???”
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人,但是能不能請你,至少在跟人類相處的時候,說點兒人話?
“開玩笑的。”陸以北一邊說著,一邊完成了陸記煮泡麪的最後一道工序——撒上煸香的蔥花,淋上一瓢湯汁。
“吃吧,我看你剛纔渾身都濕透了,還特意加了一些生薑碎在裡面,可以暖暖身子。”
陸以北說著,把麪碗放在廚房前的小吧檯上,朝著江蘺的方向推了推。
江蘺看了看陸以北,視線移向小吧檯上,那一碗看上去無比親切熟悉的煮泡麪,怔怔出神,遲遲沒有拿起筷子。
“愣著乾嘛?快吃啊!這裡面加了豬油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聞言,江蘺回過神來,眼神充滿疑惑,甚至可以說是質問看向陸以北,欲言又止。
陸以北被江蘺這樣的表情搞得一頭霧水,撓了撓後腦勺道,“你這麼看著我乾嘛?難不成你擔心我在裡面下毒?”
“不是。”江蘺搖著頭,輕聲道了一句,上前幾步,端起了桌上的麪碗,小小的抿了一口湯汁。
濃鬱的湯汁,裹挾著雞蛋、香蔥和豬油的香氣,在嘴中擴散開來,刺激著味蕾,她眸子裡頓時閃過了一抹異樣的神采。
這就是她讓阿花試做了許久,都無法還原出來的味道。
隻是輕輕抿了一口麪湯之後,江蘺便立刻不顧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短短兩三分鐘時間裡,滿滿的一碗麪就見了底,連麪湯都被喝了個乾淨。
雖然此刻的江蘺還是那副不良少女的模樣,但是陸以北一聯想到那個高冷的銀髮少女,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難道老爹說的是真的?我們老陸家的祖傳手藝,真的能做到好吃到像加了春.藥一樣的地步?
等到老爹死因查清楚之後,我果然還是回牡丹街開一家小酒館比較靠譜。陸以北想。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江蘺已經雙手捧著麪碗看了過來,眼神已經沒有了往日那種拒人千裡的冰冷,反倒是有些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眼巴巴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臥槽!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有點兒怕!我剛纔把你裹進衣服裡是怕你走光,放嬌.喘錄音也是真的……”
“還有嗎?”
“……”
“你稍等。”陸以北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轉過身去,再一次忙碌了起來。
看著陸以北忙碌的背影,江蘺的記憶不受控製地飄向了久遠的過去。
事實上,陸以北家的祕製煮泡麪,比起那些真正的珍饈佳肴來說,也並沒有多麼美味。
但有的時候,人無法忘記一種“美味”,並不是因為那種東西有多麼好吃,而是因為跟那種味道息息相關的事情,早已經烙印在了他們的記憶裡。
而江蘺那一段無法忘懷的記憶,就跟做出這種煮泡麪的大叔有關。
————
琥珀館,是花城有名的凶宅,在怪談的數量和危險程度還沒有激增到現如今這種程度的時候,一度是各種探靈直播和短視頻的寵兒。
傳說,琥珀館曾經屬於一名富商,琥珀館也是那名富商在生意失敗後,精神失常,殺掉了妻女後自殺,纔會變成凶宅的。
但事實上,江蘺很清楚,琥珀館裡根本沒有死過人,因為,她的父親就是那名富商。
而琥珀館之所以會變成凶宅,則是因為,她的父親被捲入了一個凡人根本不可能贏的賭局。
江蘺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父親事業有成,母親溫柔賢淑,一家人相親相愛,簡直就是故事裡纔會出現的幸福家庭模板。
然而,這一切都在她十三歲那年,她曾經所擁有的一切美好都破碎了,尖銳的碎片紮進她記憶的最深處,永遠無法拔除。
從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折磨著她。
那時候,她那位原本做建材生意的父親,在轉投房地產行業之後,藉著房價高漲的風口,狠狠地賺了一大筆。
人有了錢之後,**也會跟著膨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都想要去嘗試一下,江蘺的父親也不例外。
在購置完莊園、豪車、遊艇一係列極端奢侈的大件之後,他的精神開始空虛了,很快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從花城本地的大額牌局,到非法黑賭場,再到澳門、摩納哥、拉斯維加斯,賭博金額越來越大,整個過程隻花了一年左右的時間。
那些賭局雖然金額巨大,但是想起比江蘺父親一年的收入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即便是輸多贏少,也不至於動搖根基。
不過很快,她的父親就不滿足於那種程度的賭博了,他想要尋求更加刺激的賭局,於是他的念想便得到了迴應。
江蘺直到現在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接觸到那個由怪談組織的賭局的,她隻知道,那半年的時間裡,她的父親輸掉了很多東西。
先是產業,然後是運勢,再然後是壽命,最後甚至輸掉了妻子和女兒的自由。
她不知道,日蝕會是怎麼從那個組織賭局的怪談手中獲得了她的“人生”的。
她隻記得,她那幾天因為父母的神秘失蹤和一群凶神惡煞的催債人恐嚇,害了一場大病。
日蝕會的人來到琥珀館的那天,窗外下著瓢潑大雨,就像是天空被戳破了一個窟窿似的。
家裡的傭人,除了身為孤兒被收養的阿花早就被遣散了,而阿花也在不久前被江蘺給趕走了。
無人照顧的她,半死半活的躺在床上,發著高燒,恍恍惚惚的做著很多很詭異可怕的夢。
她夢見,一群看不清容貌的黑影闖入了她的家裡,那些黑影有些看上去像是身材高大的人類,有些則像是各種野獸,還有更多的則形狀詭異得很難找到具體事物形容。
那些黑影闖入琥珀館後,翻箱倒櫃,吞噬食物,占據房間,甚至還有很多黑影,就站在江蘺的床頭,或充滿惡意的凝望著她,或腔調怪異地對她指指點點。
後來,等到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聽見了翻牆的聲音,有人從後院裡翻進來,蒙著臉,穿著帶兜帽的猩紅長袍,長袍上刺繡著黑色的太陽圖騰,看上去就像是電影裡的邪教徒似的。
她很害怕,她覺得如果她被那些人發現的話,很有可能被殺掉,於是躲進了衣櫃裡,一邊透過衣櫃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情況,一邊默默地向那些她隻知道名字的諸天神佛祈禱著。
然而,那些穿著長袍的邪教徒,卻像是知道她身在何處似的,徑直地朝著她的房間走來,腳步聲在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衣櫃面前……
雖然此刻的江蘺還是那副不良少女的模樣,但是陸以北一聯想到那個高冷的銀髮少女,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難道老爹說的是真的?我們老陸家的祖傳手藝,真的能做到好吃到像加了春.藥一樣的地步?
等到老爹死因查清楚之後,我果然還是回牡丹街開一家小酒館比較靠譜。陸以北想。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江蘺已經雙手捧著麪碗看了過來,眼神已經沒有了往日那種拒人千裡的冰冷,反倒是有些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眼巴巴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臥槽!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有點兒怕!我剛纔把你裹進衣服裡是怕你走光,放嬌.喘錄音也是真的……”
“還有嗎?”
“……”
“你稍等。”陸以北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轉過身去,再一次忙碌了起來。
看著陸以北忙碌的背影,江蘺的記憶不受控製地飄向了久遠的過去。
事實上,陸以北家的祕製煮泡麪,比起那些真正的珍饈佳肴來說,也並沒有多麼美味。
但有的時候,人無法忘記一種“美味”,並不是因為那種東西有多麼好吃,而是因為跟那種味道息息相關的事情,早已經烙印在了他們的記憶裡。
而江蘺那一段無法忘懷的記憶,就跟做出這種煮泡麪的大叔有關。
————
琥珀館,是花城有名的凶宅,在怪談的數量和危險程度還沒有激增到現如今這種程度的時候,一度是各種探靈直播和短視頻的寵兒。
傳說,琥珀館曾經屬於一名富商,琥珀館也是那名富商在生意失敗後,精神失常,殺掉了妻女後自殺,纔會變成凶宅的。
但事實上,江蘺很清楚,琥珀館裡根本沒有死過人,因為,她的父親就是那名富商。
而琥珀館之所以會變成凶宅,則是因為,她的父親被捲入了一個凡人根本不可能贏的賭局。
江蘺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父親事業有成,母親溫柔賢淑,一家人相親相愛,簡直就是故事裡纔會出現的幸福家庭模板。
然而,這一切都在她十三歲那年,她曾經所擁有的一切美好都破碎了,尖銳的碎片紮進她記憶的最深處,永遠無法拔除。
從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折磨著她。
那時候,她那位原本做建材生意的父親,在轉投房地產行業之後,藉著房價高漲的風口,狠狠地賺了一大筆。
人有了錢之後,**也會跟著膨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都想要去嘗試一下,江蘺的父親也不例外。
在購置完莊園、豪車、遊艇一係列極端奢侈的大件之後,他的精神開始空虛了,很快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從花城本地的大額牌局,到非法黑賭場,再到澳門、摩納哥、拉斯維加斯,賭博金額越來越大,整個過程隻花了一年左右的時間。
那些賭局雖然金額巨大,但是想起比江蘺父親一年的收入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即便是輸多贏少,也不至於動搖根基。
不過很快,她的父親就不滿足於那種程度的賭博了,他想要尋求更加刺激的賭局,於是他的念想便得到了迴應。
江蘺直到現在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接觸到那個由怪談組織的賭局的,她隻知道,那半年的時間裡,她的父親輸掉了很多東西。
先是產業,然後是運勢,再然後是壽命,最後甚至輸掉了妻子和女兒的自由。
她不知道,日蝕會是怎麼從那個組織賭局的怪談手中獲得了她的“人生”的。
她隻記得,她那幾天因為父母的神秘失蹤和一群凶神惡煞的催債人恐嚇,害了一場大病。
日蝕會的人來到琥珀館的那天,窗外下著瓢潑大雨,就像是天空被戳破了一個窟窿似的。
家裡的傭人,除了身為孤兒被收養的阿花早就被遣散了,而阿花也在不久前被江蘺給趕走了。
無人照顧的她,半死半活的躺在床上,發著高燒,恍恍惚惚的做著很多很詭異可怕的夢。
她夢見,一群看不清容貌的黑影闖入了她的家裡,那些黑影有些看上去像是身材高大的人類,有些則像是各種野獸,還有更多的則形狀詭異得很難找到具體事物形容。
那些黑影闖入琥珀館後,翻箱倒櫃,吞噬食物,占據房間,甚至還有很多黑影,就站在江蘺的床頭,或充滿惡意的凝望著她,或腔調怪異地對她指指點點。
後來,等到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聽見了翻牆的聲音,有人從後院裡翻進來,蒙著臉,穿著帶兜帽的猩紅長袍,長袍上刺繡著黑色的太陽圖騰,看上去就像是電影裡的邪教徒似的。
她很害怕,她覺得如果她被那些人發現的話,很有可能被殺掉,於是躲進了衣櫃裡,一邊透過衣櫃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情況,一邊默默地向那些她隻知道名字的諸天神佛祈禱著。
然而,那些穿著長袍的邪教徒,卻像是知道她身在何處似的,徑直地朝著她的房間走來,腳步聲在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衣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