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過去了七八日。
聖上隻覺這幾日是難得的舒心,杭州風光好不說,他新得的這個樂丞更是得他心意。日日聽上她的幾曲琵琶,隻覺神清氣爽,連晚間安眠都更安穩些。
其實,這些隻不過姽嫿在琵琶中加了幾縷清心訣而已,連最基礎的術法都算不上,隻能起到清心明目安神等功效,但皇帝受用的很。
見陛下如此看重這位新樂丞,身邊的人一個個對姽嫿的稱呼,都變成了辛夷君以示尊重。
姽嫿卻心下不安,三皇子一黨這麼久都沒動靜,這有些不正常了。
於是,她和裴行之深夜詳談了一番。
聖上此次南巡,一是為了巡查沿途民情,二則,是為了祭拜祖地。本朝開國皇帝便是祖籍杭州,在此扯旗造反,創下了千秋基業。如今後世皇帝便將祖地修葺,聖上到訪杭州,合該是來拜祭一番的。
此次的拜祭則是由裴行之操持,也代表了聖上對裴行之的無上榮寵和信任。
這等拜祭場合,姽嫿自是不能前去的,她在別院中教導瑤卿讀書。
前幾日,去尋阮夫人妹妹的近衛回來了。
帶回來的,卻不是什麼好訊息。
阮夫人的妹妹,早就去了。
她沒遇到一個好人家,年紀輕輕便嫁人了,嫁的這個男人對她動輒打罵,還嫌棄她生了兩個女兒,沒有生兒子的命。
最後,她懷著六個月身孕時,被她丈夫踢了一腳,重重摔在了桌角上。一屍兩命,就這麼去了。
甚至連個為她討公道的人都沒有。
留下的兩個姑娘,若不是近衛們去得及時,怕是都要被她們那無能的爹給發賣了。
近衛們將孩子帶了回來,姽嫿替她們找了戶富足人家收養,也算落了個好結局。
大概是怕阮夫人知道了她妹妹的死訊後不會再專心辦事,直到姽嫿把訊息帶給阮夫人之時,她才從汀蘭水榭為她編織的謊言中醒來。
她的妹妹,已經死了,就連留下的那兩個孩子都差點遭了和自己一樣的命運。
阮夫人給姽嫿磕了一個頭,而後便安穩地在牢中等待自己的死訊了。
她不會和那兩個孩子相認的。
就讓她們清清白白的,去過她和妹妹所渴望的生活吧。
經此一事,姽嫿也將對瑤卿的教育又抓了起來。
萬事
突然,裴行之的近衛跑了進來,慌張道,“辛夷君,大人被捉拿下獄了!”
什麼?
原來,今日陛下進祖地祭奠,原本一切順利進行,就在最後的上香時,突然,身後的三皇子察覺到香案有異常,上前將陛下撲倒在地。
下一秒,香案居然爆炸了。
“那香案上的紫金香爐中被放了飛火,香燃到儘頭,便會引燃飛火。”近衛焦急道。
這等行為是刺王殺駕了。
“三皇子站出來力挺大人,說大人一向效忠陛下,絕不會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最後,陛下聖諭,將大人暫押內牢,命太子為主,三皇子為輔調查此案,以還大人清白。”
姽嫿微微勾了勾唇,接著做出一副焦急之狀。
“國師大人怎會做這些事?我要去見皇上!”
說著,便匆匆披上大氅朝外走去。
可惜,陛下此次受驚不小,正召了太醫把脈,一時也不願見旁人。
姽嫿隻好悻悻然回去了。
在有心之人眼中,姽嫿正是一副求助無門的模樣。
是夜。
內牢中。
裴行之雖被暫押內牢,但國師之位仍在,陛下也未曾定他的罪。
所以此刻,裴行之未被脫去服製,仍是一身月白國師長袍,與這漆黑陰暗的內牢格格不入。
內牢的守衛每兩個時辰一換,而在這次守衛更換後,幾個關鍵哨位上的人悄然消失了。
不一會兒,一道身披黑色蓋頭披風的纖細身影走進了內牢,順利地抵達裴行之的牢房前。
裴行之並不意外看到來人。
他悠閒地坐在榻上,低聲道,“果然是你,澹台小姐。”
來人將帽子摘下,露出一張如玉般的臉龐。
正是澹台皎皎。
“我還是更喜歡你喚我申夫人,做申夫人的那些歲月裡,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澹台皎皎此刻見到裴行之,也沒了之前的敵對,反而能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是你同三皇子合謀的?他今日一為我說話,我便覺得不對。看似為我辯解,卻句句將我逼到死角,定實了我的不察之罪,讓我這內牢,是非進不可了。”
裴行之即使此刻看似已經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卻依舊不疾不徐。
澹台皎皎從懷中掏出內牢的鑰匙,將牢門打開,“你倒是沉得住氣,若不是我知曉,你此刻內息全無,連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怕是會被你這副模樣唬住呢。”
裴行之從進入內牢後,屋內的每樣擺件,甚至被褥之上,都早被下好了化元散,此刻,他甚至連抬起手的氣力都沒有。
澹台皎皎走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看了片刻,歎了口氣,“其實我並不想對付你,瑉郎同你的確算是好友,可我沒辦法,誰讓辛夷她壞了韓淮胥的皮囊。”
她取出一枚藥丸,打算給裴行之喂下。
裴行之卻突然開口了,“元羲告訴你,小陰陽術必須用我的血麼?”
澹台皎皎對複生一說深信不疑,既然韓淮胥已經無法可用,那元羲這個幕後之人必會為她找一個新的目標,而自己,無疑是這個最好的目標。
這不難猜。
澹台皎皎笑了笑,“師父果然沒說錯,你是衍天宗的少宗主,自然也對這門術法清楚得很。明日,便是瑉郎的滿祭日,你這具身體,正好成為他新生的載體。你放心,瑉郎複生之後,你也算我們的恩人,我自會為你向三皇子討個公道。”
看向眼前這張滿是瘋狂的玉容,裴行之歎了口氣,“元羲用一個不知真假的術法,就能將你騙得團團轉。申夫人,你不是蠢人,究竟是你真的相信了他,還是說,你想要相信他呢?”
澹台皎皎真的信了這個小陰陽術麼?裴行之覺得,不儘然。
澹台皎皎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此刻,隻覺得裴行之說出的話前所未有的難聽。
“國師大人還想拖延時間麼?沒用的。我要給你服下的這丸藥,名為無息,它會將你身體帶至瀕死狀態。服下之後,我會取出你的心頭血,這件事本來可以不用我來做,可我實在放心不過旁人,隻能自己來了。”
說完,便準備將藥丸塞入裴行之口中。
不料,裴行之歎了口氣,一把抓住了澹台皎皎的手腕。
“你沒中藥!”澹台皎皎頓覺不好。
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若是你的瑉郎,知道你要殺了他的好友來為他複生,隻怕逃進十八層地獄,都要擺脫你這個好妻子呢。”
澹台皎皎聞言猙獰著轉過身。
背後站著的,正是姽嫿。
澹台皎皎瞬間明白了,她中計了。
裴行之從進入內牢後,屋內的每樣擺件,甚至被褥之上,都早被下好了化元散,此刻,他甚至連抬起手的氣力都沒有。
澹台皎皎走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看了片刻,歎了口氣,“其實我並不想對付你,瑉郎同你的確算是好友,可我沒辦法,誰讓辛夷她壞了韓淮胥的皮囊。”
她取出一枚藥丸,打算給裴行之喂下。
裴行之卻突然開口了,“元羲告訴你,小陰陽術必須用我的血麼?”
澹台皎皎對複生一說深信不疑,既然韓淮胥已經無法可用,那元羲這個幕後之人必會為她找一個新的目標,而自己,無疑是這個最好的目標。
這不難猜。
澹台皎皎笑了笑,“師父果然沒說錯,你是衍天宗的少宗主,自然也對這門術法清楚得很。明日,便是瑉郎的滿祭日,你這具身體,正好成為他新生的載體。你放心,瑉郎複生之後,你也算我們的恩人,我自會為你向三皇子討個公道。”
看向眼前這張滿是瘋狂的玉容,裴行之歎了口氣,“元羲用一個不知真假的術法,就能將你騙得團團轉。申夫人,你不是蠢人,究竟是你真的相信了他,還是說,你想要相信他呢?”
澹台皎皎真的信了這個小陰陽術麼?裴行之覺得,不儘然。
澹台皎皎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此刻,隻覺得裴行之說出的話前所未有的難聽。
“國師大人還想拖延時間麼?沒用的。我要給你服下的這丸藥,名為無息,它會將你身體帶至瀕死狀態。服下之後,我會取出你的心頭血,這件事本來可以不用我來做,可我實在放心不過旁人,隻能自己來了。”
說完,便準備將藥丸塞入裴行之口中。
不料,裴行之歎了口氣,一把抓住了澹台皎皎的手腕。
“你沒中藥!”澹台皎皎頓覺不好。
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若是你的瑉郎,知道你要殺了他的好友來為他複生,隻怕逃進十八層地獄,都要擺脫你這個好妻子呢。”
澹台皎皎聞言猙獰著轉過身。
背後站著的,正是姽嫿。
澹台皎皎瞬間明白了,她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