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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江琰林兮
  4.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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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拐著彎罵他,江琰覺得好笑,抬頭看她:“你多罵兩句纔好呢,往日看慣你嘴甜心甜,如今聽你罵人更覺有趣怎麼藏得這麼好,滴滴水不漏的。”

林兮冷哼一聲,猛然拱起腰肢,輕蹙雙眉,咬唇嬌語:“你輕些呀。”

他這會還在伺候她,她將臉頰枕在他肩頭,眯著眼。

雲收雨歇,窗外月色清亮,蟲鳴聲聲不住,竹簟上都是濕汗,這會兒更睡不著,她全身汗津津,鬨著要喝水沐浴,她不要床頭的豆蔻水,想著睡前還喝了一碗冰鎮酸梅湯,剩下一小碗被寶月擱在盛冰的銅盆裡。

江琰將酸梅湯取來,玻璃碗盛著,色澤如赬霞,碗沿還結著水珠,自己先喝了一口,尚且冰涼:“再喜歡吃也要節製些,吃多了容易肚子疼。”

她癸水剛過,這麼熱的天正是要吃冰的時候,見江琰端著酸梅湯一口接一口,心頭便有些不樂意:“我好著呢。”

“若真好,每月那幾日就不會隻捂著肚子躺著。”江琰將酸梅湯端給她,“隻許你一口喝。”

她就著他的手隻呷了一口,待要再喝,他不肯,她眼巴巴地看著,剩下小半碗酸梅湯都被他一口含住,不吐不咽,眼神柔軟看著她。

江琰捧著她的臉頰,將吻銜過去,她直直想躲開,又突然直起身子,半閉著眼等他。

酸梅湯微涼,唇舌也是涼的,吻當然也涼,觸感軟軟,滋味酸甜,吞嚥聲放大在耳邊,曖昧又迷離,還有一點湯汁順著唇角蜿蜒往下,淌過雪色肌膚,被追逐的舌帶回來,複回到糾纏的唇中。

低淺聲音水波一樣盪漾在夜裡,潮濕,柔軟,馥鬱,悶熱,密不透風的網,兩條竭力掙紮的魚。

他也安撫她:“我出門這陣兒,你好好呆在榴園裡,我辦完事,早些回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知道。”

他又說:“若是有誰惹你生氣,給你不舒坦,回來我替你出頭。”

“誰能惹我生氣?”林兮伸手掩住哈欠,“我跟人又沒仇沒怨的。”她翻了個身,“但你可要把我安頓好每日裡吃的穿的用的,一點也不許少我的,不然回來我不理你。”

“誰少你吃的穿的了?”他替她揉腰,笑問,“桂姨娘苛待你了?”

“那倒沒有隻是你一走,我可少了人撐腰。”

“若有什麼想要的,你也莫去找桂姨娘,讓寶月去找孫先生要,他知道的。”

“好。”

“乖乖等我回來。”他笑,“我有驚喜給你。”

她懶得連眼也睜不開,迷迷糊糊問他:“你怎麼還不走?”

“明早再走。”

林兮微詫,想起一事:“這麼晚你從哪兒來?怎麼進的榴園?晚上院門鎖了,你又叮囑寶月替你開門?”

他摟著她要歇:“以後再告訴你。”

第二日一早,林兮睜眼時天已大亮,寶月進來服侍,時辰已不早,更衣時寶月見林兮身上的痕跡,也微微吃了一驚,林兮問她:“他什麼時候走的?”

寶月懵懵的:“不不知道啊婢子沒見著大哥兒。”

林兮坐了片刻,往主屋去見施老夫人,主屋剛撤下早飯,桂姨娘和田氏陪著施老夫人說話,江琰和芳兒在一側下棋,雲綺觀戰,眾人見林兮嫋嫋而來,容貌嬌豔,眉目含情,別有一番韻味,俱多望了兩眼。

林兮一來,田氏倒想起一事,朝林兮笑道:“昨日廚房裡清點碗碟,發覺獨少了兩套八寶攢盒,幾個盛冰雪圓子的玻璃碗,查來查去才知是二小姐院子裡的小婢女拿去,一直未得還回來,姐兒回去跟她們說一聲,倒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隻是若誤當丟了,掛在管事的人頭上,他們鬼哭狼嚎一陣,也是鬨心。”

林兮點頭:“多謝嬸孃提醒,我回頭管教管教她們,東西是用是借,時長時短,哪來哪去,這些都是有規矩的,不能憊怠。”頓了頓,又問,“嬸孃說的自家廚房還是施家廚房,我問得清楚些,免得婢子回頭送錯了地方。”

她話音剛落,雲綺在一旁冷笑一聲,不管是哪家廚房,也終歸不是她的。田氏臉上掛不住,用帕子抹抹唇角,訕笑:“自然是施家廚房。”

施老夫人聽她兩人說話,指著田氏道:“近來你嬸孃幫著你桂姨娘管廚房,近來天又熱,鎮日裡煙燻火燎的在廚房守著,也是辛苦,你們可得念念嬸孃的好。”

林兮朝著祖母拜了拜,笑著回:“這是自然,家裡這好光景,全賴著祖母、姨娘嬸孃們悉心操持家事,我每日裡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感激之餘,心裡也覺過意不去,不會幫忙,倒隻會添麻煩。”

江琰在一旁聽著她說話,唇角帶笑,隻覺她說話句句動聽,也忍不住笑道:“二妹妹平日也休要憊怠,若真感激祖母和嬸孃姨孃的好,每日裡也幫著分擔些,跟祖母請個差事,讓嬸孃和姨娘鬆快鬆快。”

“那大哥哥瞧著我能做些什麼?”林兮歪著腦袋,笑嘻嘻道,“我腦子笨,寫寫算算不如三妹妹精通,也不如四妹妹聰明能出主意,家裡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江琰將棋子擱下:“笨鳥先飛,先不如每日在姨娘處坐個一二時辰,耳濡目染,看看姨娘是如何辛苦持家,一來懂些世事人情,二來也能體諒長輩們的苦心。”

桂姨娘也禁不住笑:“阿彌陀佛,瞧你們兄妹兩人你來我往,把我拔得高高的。我每日做的不過就是些雜事,盯著人掃地擦窗,買菜送飯,瑣碎小事,算不得辛苦,也不用學,自然就會。”

施老夫人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家中有你們姨娘嬸孃打理就夠了,人多反倒亂。”又轉向江琰,“哪有未出閣的姑娘管家事的,這都是出嫁以後的事情。”

林兮和江琰都微微一笑:“祖母說的是。”桂姨娘和田氏互望一眼,各自捧起茶碗喝茶。

等林兮和雲綺出嫁後,施家裡就剩施老夫人和江琰,喜哥兒三人,兩個哥兒都非她親生,等江琰娶親後,她這姨娘在施家隻能過著冷鍋冷灶的日子,能多攢些體己最好不過。藍可俊若能在施家營生上大施拳腳,日後日子也要比她這姨娘好過,跟田氏交好對她也有些好處,廚房的油水也不過那點銀子,交給田氏還落了清閒。

江琰又改了主意,仍想留在家中,林兮聽他這麼一說:“如何又不出門了?”

“擔心小酒兒被人欺負。”江琰道,“我若是前腳走,後腳她們惹妹妹不快,誰來護二妹妹。”

林兮無所謂:“隨你,你若想留就留下,把差事交給藍表叔,讓他替你賺銀子去,坐收漁利,何樂不為。”

“若任由藍表叔去,隻怕把這幾年的家業都造沒了。”江琰摸摸鼻尖,苦笑,“我可把全部身家都抵在船上了,若是出什麼意外小門小戶折騰不起,小酒可要跟我受苦了。”

林兮倒吸一口氣,蹙眉,滿臉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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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把家業虧了,誰肯嫁你。”她撇嘴,又委屈巴巴,“外頭裡頭都蛀空了,銀子都落在旁人的口袋裡,我怎麼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好日子呢。”

她見江琰蹙眉,牽住他的一隻手,想了又想,咬牙:“你去呀,我在家等你。”

“她們欺負你怎麼辦。”江琰將她的手握在手裡,“田氏今日敢當著眾人的面責怪你,往後就敢使著法子折騰你,我實在不放心。”

“你看我今日輸了麼?我跟在王妙娘身邊那麼多年,白學了麼?”她眨眼看他,“不管怎麼說,還有祖母在呢,念著那麼多年的情分,她也能護著我。”

“兩個月的時間那麼長呢。”他低歎,“萬一回來你不見了呢?那時我怎麼辦”

“我能去哪兒?回吳江麼?”她苦笑,“還是嫁給那個方玉?我已經這樣了,這具身子怎麼嫁給別人去?”

江琰垂眼不語,左右為難,將她手背送到唇角:“我實在心頭不安”

“我在家等你。”她柔聲迴應,手背貼著他的臉頰,眼神明亮:“我乖乖在榴園呆著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就是了”

她把吻印在他唇上,“除了這兒,我還能去哪兒呢,大哥哥如今日後我隻能指望你”

她顫栗著去吻他的眉眼額頭,環抱住他,十指纖纖撫弄他的脖頸雙耳:“我是你的蔦蘿花。”

他在她指尖下輕顫,半闔著眼沉淪,啞聲道:“證明給我看告訴我你需要我,唯我獨一無二,永不會離開我”

她肯使出十分力氣主動奉承,情自融洽,這一夜尤其美妙,沉溺又沉溺,最後她從帳內探出隻拉住他:“你從哪兒來的密道在哪兒?”

“密道在你的衣櫃裡。”他穿衣,俯身回吻她,“出口在我外堂的書屋內等我回來再帶你走一回。”

“等我回來。”他凝視著她,“小酒,乖乖等我回來。”

她這一夜被折騰得要死要活的,倒頭就睡。

第二日,施家闔府送藍可俊和江琰出門,清水河旁依依惜別,隻見江面煙波浩渺,泊船十裡,他站在舟頭朝家人揮手,目光清澈地看著人群中的妹妹,等我回來。

林兮揚手作別,微笑目送他遠去。

江琰把順兒和旺兒都帶走了,家中除了賬房孫翁老外,隻餘下婦孺兒童。

兩年前江琰和藍表叔外出,鬨出了王妙娘私逃之事,內院新園子占地闊,住的鬆散,上下又皆是女子,這一回施老夫人不許家中人隨意進出,家中閉了大門,隻開了扇小門供仆役進出,內院門也派人守著,不得隨意內外走動,入夜更是差人守夜巡園,隻怕有什麼宵小賊人,趁著主人不在家攪亂後院。

外院還有方玉在,江琰臨行也請方玉多照看喜哥兒學業,若家中有些要緊急事,也煩方玉幫襯孫翁老一二,江琰發話,方玉自然點頭。每日早守在內院門前領喜哥兒上課,傍晚下課又將喜哥兒送入內院,悉心照料,儘心儘責。

江琰一走,家中更加清淨,但女眷們日子照過,和往日並無多少不同,林兮早睡早起,每日早往主屋去陪施老夫人,剩餘時間都在榴園內和婢子們消磨時日。

家中上下都不得隨意出門,又是天熱的時候,閒暇時候,施老夫人和桂姨娘也愛去水榭裡閒坐吹風,各屋婢女嬤嬤們也多聚在曲廊下,臨著清涼湖水,一道說話解悶。

七月初七有曬衣曬書的風俗,榴園主仆四人一早便起了,清露明霜將屋裡那些書匣、衣箱都搬到庭院裡,在樹杪之間牽幾根長繩,將各時令衣裳都搭在繩上去黴去晦,寶月擺了幾張條凳,將林兮的書本一本本擱在凳上翻曬,一時庭院裡綵衣飄揚,墨香四溢,笑語不斷,忙完這些,清露又摘了幾株鳳仙花,尋了個小藥搗,搗碎給林兮敷指甲用。

林兮原在耳房閒坐,聽見外頭婢女們的笑聲,自己去了臥房歇息,轉身將房門栓好。

她的臥房先是一處錦繡屏風,屏風後是一處歇腳的小間,擱著茶水小爐和一張婢女守夜的睡榻,自江琰夜裡會來榴園後,便不讓寶月守夜,撩過珠簾纔是她的內室,素帷隔出內外,外間是妝台書架,內間是紗櫥床榻,內間左右各有一盞屏風,一側是浴房,一側是擺著大衣櫃的衣室。

這原本是一間逼仄後房,因窗狹地窄,故將衣櫃置於其中,平日擱些不常穿的衣裳,林兮步入其中,見貼牆放著一大一小兩個衣櫃,內裡衣裳都被婢女抱出去晾曬,露出空蕩蕩的內裡。

小衣櫃都是是隔板抽屜,摸上去紋絲不動,江琰身量高,他能通行的地方肯定不窄,林兮的目光落在那架掛著冬日大衣裳的衣櫃內,衣櫃高大幽深,她步入其中,踮腳伸臂都不能觸碰壁頂,櫃壁上還貼了一整塊采光用的銅鏡,林兮伸手在四壁慢慢摸索,內壁都是光滑平整,不像是有機關的樣子。

林兮皺眉摸索良久,而後注視著面前銅鏡,見銅鏡內倒影出自己的容貌,銅鏡是用雕花木條包嵌在櫃壁上的,蓮花紋飾,花木相纏,林兮伸手來回撫摸花紋,而後在某一處用力一按,隻見面前鏡壁輕輕一滑,往下斜露出個幽暗入口,手底下是石壁,摸黑往前數步,便有淡淡天光可視,眼前甬道狹窄,兩側是磚牆,頭頂是漏著天光的瓦,腳下是水磨地磚。

她想起來了,這間後房旁側就是疊石茂竹堆砌出的竹山景緻,旁側就是院牆,她先走在竹山裡,而後是隔絕內外院的厚牆,牆內是空的,外頭都是茂盛花木,遠瞧著隻是一堵高牆,看不出玄機來。

甬道的儘頭也是一座衣櫃,掛著江琰的幾件錦袍,推門一看,眼前光線明亮,軒窗靜室,素帳青枕,方桌圈椅,正是江琰的臥房。

她沒有來過此處,但知道這屋子往外去,一側是孫先生的賬房,一側是喜哥兒和方玉讀書的書房,再往外走是家裡的庫房和仆人院落。

新園子是去年秋冬開始動土的,今年的四五月份接近竣工,在逼她退婚之前,在她約著和張圓私奔之前,他早就想過有這麼一日,要將她長久玩弄在股掌之間,要將她鎖在施家,避人耳目,想儘辦法尋歡作樂。

屋外傳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林兮退回暗道內,將櫃門輕輕合上。

推門而入的人是紫蘇和青柳,今日陽光正好,這屋內又沒有別的仆婢,兩人來晾曬屋內的衣裳被褥。

寶月見臥房門緊闔,在門前嘟囔了幾聲,聽見林兮在內室問:“怎麼了?”

“二小姐,鳳仙花汁調好了,婢子給你染指甲。”

“來了。”

林兮面色並不算好,神色冷冷,眉頭緊皺,也不多說話,一聲不吭坐在鞦韆架上,望著滿院飄揚的綵衣,聞著烈日烘曬出的墨香,扭頭向寶月:“這些衣裳收到衣箱裡,也要放兩塊能驅蟲的香,你去孫先生他那兒,問他討幾兩香來。”

“屋裡還剩些香可以用。”寶月不解,“何故去尋孫先生要?”

林兮附在寶月耳旁說了幾句話,寶月道了聲是,自去前院,和守門的婆子說了細由,往孫先生屋裡去尋,孫先生聽聞林兮要香,尋了小廝跟著去庫房找,找出了半匣子百和香,讓寶月帶回去。

青柳正在院內晾曬衣裳被褥,紫蘇將衣箱衣櫃的衣裳都托抱出來,一一收拾了要送到日頭下去曬,翻箱倒櫃時,見衣箱深處,一疊裡衣內藏著一隻巴掌大的描金小匣,上頭還掛著塊小銀鎖,在耳邊晃了晃,裡頭空蕩蕩的似乎沒有聲響。

她知道江琰的習慣,去書桌上的筆筒裡一摸,果然有幾把鑰匙,翻出其中最小的一把,鑽入鎖中,咯一聲將小匣打開。

裡頭是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錦緞,碧青色,上頭還用青線繡著山水流水,紫蘇將汗巾抖開一看,禁不住愣了愣。

原來是一方汗巾,上頭沾著點點陳舊褐印,像是血跡。

紫蘇認得這方汗巾,那是幾個月前,也是在林兮私出家門前一日,江琰說要外出營生,讓她幫著收拾行囊,她挑了幾件衣裳,其中就有這一方汗巾,後來江琰帶著林兮歸家,外出要洗的衣物裡並沒有這汗巾。

那時候她也奇怪,緣何大哥兒外出不帶著順兒旺兒一道出門,隻單單自己一個,為什麼出去做營生結果把自己妹妹帶回了家,發現缺了這條汗巾時,因是貼身的私物,她也多留了一個心眼,問江琰:“還有一條碧青汗巾,大哥兒是落外頭了麼?”

當時江琰含笑道:“興許是丟了吧,不用管它。”

原來這方汗巾,承了女孩兒的落紅。

原來不是在見曦園裡兩人催生了私情,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出門也不是為了什麼營生,就是為了兄妹兩人肆無忌憚在外廝混,這一路來,兩人做了多少戲?騙過了多少人?

細想起來,自林兮進了見曦園,她就被江琰徹底冷落,縱使她能在施家長久呆下去,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麼?會不會就是孤燈一盞守著見曦園,再沒有旁的指望。

紫蘇臉色陰沉望著這方汗巾,小心翼翼地放入匣內,先揣進了自己袖中,想了又想,仍是拿出來,依著原樣放回了原處。

不能讓老夫人知道這方汗巾,要想辦法,讓榴園的人嫁出去,越快越好。

外頭有青柳和寶月的說話寒暄聲,紫蘇出門一看,見寶月手中抱著個小盒站在門前,笑盈盈上前問:“寶月妹妹進來歇歇,是過來尋孫先生的麼?”

“二小姐讓我找孫先生要一些香熏衣裳用。”寶月笑道,“紫蘇姐姐幫大哥兒曬衣裳麼。”

“趁著日頭好,來收拾收拾。”

寶月從匣內撿出兩塊香餅,遞給紫蘇:“剛纔孫先生說,這是今年的新香,放在衣箱內,驅蟲去黴,香氣一整年也不散,紫蘇姐姐拿兩塊去。”

“多謝妹妹,隻是大哥兒向來不用這些香餅一類的,妹妹還是拿回去用吧。”

寶月憨笑,眨巴眨巴眼:“可是大哥兒每回來榴園坐,聞著二小姐衣裳上這香,一直說好聞呢,有一次還央著二小姐做個香囊呢。”寶月硬往紫蘇手中塞:“孫先生給了半匣子,也使不上那麼些,姐姐就拿著吧,熏衣裳或做香囊都好,我不告訴二小姐就是。”

紫蘇聽寶月這麼說,將香餅收下,笑吟吟送寶月回內院:“那就多謝寶月妹妹。”

寶月仍是回榴園,將香料匣擱下,去和林兮回話,天色已不早,林兮正在浴房梳洗,今夜七夕,桂姨娘夜裡要帶著家裡女孩們,在月下設置香案,供奉瓜果,向織女取巧,園裡女孩們沐浴濯發,要穿上鮮亮衣裳,待會花枝招展往水榭去。

自江琰去後,榴園倒是來了位常客,芳兒每日都會來陪林兮少坐一會,喝盞涼茶,說幾句閒話,或邀著林兮一道去主屋坐坐,陪著施老夫人說會話,今夜乞巧的香案就設在碧波閣旁的水榭,離得雲綺近,故而芳兒邀著林兮一道去。

芳兒來的時候,林兮已經梳妝完畢,這日妝扮得鮮豔明媚,雪青紗衫,下面一條灑線繡花裙,雲鬢半斜,滿頭珠翠,別出心裁,頗有豔壓群芳之感,芳兒見著也微微一愣,讚歎道:“二姐姐真好看。”

水榭旁眾人見林兮嫋嫋而來,顯然是精心裝扮,有心爭豔,將一眾女子俱比了下去。

觀者各有心思,桂姨娘本就不喜歡王妙娘這一房,原先王妙娘還在時,她處處被王妙娘壓著,如今雖翻了身,但江琰偏心,明裡暗裡常敲打她,林兮又給她難堪,今日要香,寶月不往她面前去討,反倒直接去外院尋了孫先生,桂姨娘心頭還慪著。

田氏在一旁冷眼看著,心頭也是不痛快,前幾日被林兮戳著痛處,背地裡聽見廚房下仆笑話,她一個外姓嬸孃,管起了施家後廚,實在不成樣子,這會見芳兒跟著林兮一道來,忍不住拉過女兒,壓低聲音:“你好端端地不見人影,往那邊去做什麼?”

“孃親”

雲綺這會兒臉色也不痛快,她和林兮這陣兒關係有所轉圜,皆因芳兒在中斡旋,雲綺雖和林兮不對付,但也是那種罵過就丟的性子,犯不著撕得魚死網破膈應自己,故兩人平日還不鹹不淡說幾句話,現在眼瞧著林兮招搖,心頭又有些炸毛,隻是隱忍不發。

起先面上還是好的,林兮和眾人一一招呼之後,撚著檀香,齊在月下拜織女,林兮的衣裳繡工繁重,將一眾小婢女的目光都吸引過去,連寶娟也湊上去摸了摸,雲綺撇撇嘴:“這時候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未免也太做作了些。”

林兮在人群裡聽得雲綺說話,粲然笑道:“向織女乞巧,自然要穿得鮮亮些,不然織女怎麼能從人群裡一眼瞧見,鶴立雞群才叫好,泯然眾人有什麼意思。”

雲綺瞬間黑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討個好彩頭,求織女娘娘垂憐,精進女紅。”

“什麼是鶴立雞群,這話你也有臉說?”雲綺冷笑,“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丫頭混到我們家來,厚臉皮賴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這麼多年,還不知曉感恩戴德,整日裡作威作福不可一世,你以為這家裡有誰高看你一眼,這會兒眾星捧月,背後誰不恥笑你幾分,就你,還鶴立雞群,給我提鞋都不配。”

林兮微微一笑:“我何必給三妹妹提鞋呢,縱然是個外來的野丫頭,吃穿用度不也是這家裡最好的麼?”她歪著頭,從頭上拔下一隻花簪,俏皮笑道,“自打我進施家到今日,我手上有的東西,就比如這隻鑲珠花簪,三妹妹有麼?”

林兮將那隻鑲寶石花簪輕輕拋進水中,雙掌合十向織女星發願:“信女誠心發願,以簪為媒,求織女娘娘賜巧心巧手,儘得福氣好運。”

雲綺氣得臉色發白,伸手指著林兮,冷聲道:“你就仗著大哥哥猖狂吧,有你倒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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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去尋孫先生要?”

林兮附在寶月耳旁說了幾句話,寶月道了聲是,自去前院,和守門的婆子說了細由,往孫先生屋裡去尋,孫先生聽聞林兮要香,尋了小廝跟著去庫房找,找出了半匣子百和香,讓寶月帶回去。

青柳正在院內晾曬衣裳被褥,紫蘇將衣箱衣櫃的衣裳都托抱出來,一一收拾了要送到日頭下去曬,翻箱倒櫃時,見衣箱深處,一疊裡衣內藏著一隻巴掌大的描金小匣,上頭還掛著塊小銀鎖,在耳邊晃了晃,裡頭空蕩蕩的似乎沒有聲響。

她知道江琰的習慣,去書桌上的筆筒裡一摸,果然有幾把鑰匙,翻出其中最小的一把,鑽入鎖中,咯一聲將小匣打開。

裡頭是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錦緞,碧青色,上頭還用青線繡著山水流水,紫蘇將汗巾抖開一看,禁不住愣了愣。

原來是一方汗巾,上頭沾著點點陳舊褐印,像是血跡。

紫蘇認得這方汗巾,那是幾個月前,也是在林兮私出家門前一日,江琰說要外出營生,讓她幫著收拾行囊,她挑了幾件衣裳,其中就有這一方汗巾,後來江琰帶著林兮歸家,外出要洗的衣物裡並沒有這汗巾。

那時候她也奇怪,緣何大哥兒外出不帶著順兒旺兒一道出門,隻單單自己一個,為什麼出去做營生結果把自己妹妹帶回了家,發現缺了這條汗巾時,因是貼身的私物,她也多留了一個心眼,問江琰:“還有一條碧青汗巾,大哥兒是落外頭了麼?”

當時江琰含笑道:“興許是丟了吧,不用管它。”

原來這方汗巾,承了女孩兒的落紅。

原來不是在見曦園裡兩人催生了私情,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出門也不是為了什麼營生,就是為了兄妹兩人肆無忌憚在外廝混,這一路來,兩人做了多少戲?騙過了多少人?

細想起來,自林兮進了見曦園,她就被江琰徹底冷落,縱使她能在施家長久呆下去,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麼?會不會就是孤燈一盞守著見曦園,再沒有旁的指望。

紫蘇臉色陰沉望著這方汗巾,小心翼翼地放入匣內,先揣進了自己袖中,想了又想,仍是拿出來,依著原樣放回了原處。

不能讓老夫人知道這方汗巾,要想辦法,讓榴園的人嫁出去,越快越好。

外頭有青柳和寶月的說話寒暄聲,紫蘇出門一看,見寶月手中抱著個小盒站在門前,笑盈盈上前問:“寶月妹妹進來歇歇,是過來尋孫先生的麼?”

“二小姐讓我找孫先生要一些香熏衣裳用。”寶月笑道,“紫蘇姐姐幫大哥兒曬衣裳麼。”

“趁著日頭好,來收拾收拾。”

寶月從匣內撿出兩塊香餅,遞給紫蘇:“剛纔孫先生說,這是今年的新香,放在衣箱內,驅蟲去黴,香氣一整年也不散,紫蘇姐姐拿兩塊去。”

“多謝妹妹,隻是大哥兒向來不用這些香餅一類的,妹妹還是拿回去用吧。”

寶月憨笑,眨巴眨巴眼:“可是大哥兒每回來榴園坐,聞著二小姐衣裳上這香,一直說好聞呢,有一次還央著二小姐做個香囊呢。”寶月硬往紫蘇手中塞:“孫先生給了半匣子,也使不上那麼些,姐姐就拿著吧,熏衣裳或做香囊都好,我不告訴二小姐就是。”

紫蘇聽寶月這麼說,將香餅收下,笑吟吟送寶月回內院:“那就多謝寶月妹妹。”

寶月仍是回榴園,將香料匣擱下,去和林兮回話,天色已不早,林兮正在浴房梳洗,今夜七夕,桂姨娘夜裡要帶著家裡女孩們,在月下設置香案,供奉瓜果,向織女取巧,園裡女孩們沐浴濯發,要穿上鮮亮衣裳,待會花枝招展往水榭去。

自江琰去後,榴園倒是來了位常客,芳兒每日都會來陪林兮少坐一會,喝盞涼茶,說幾句閒話,或邀著林兮一道去主屋坐坐,陪著施老夫人說會話,今夜乞巧的香案就設在碧波閣旁的水榭,離得雲綺近,故而芳兒邀著林兮一道去。

芳兒來的時候,林兮已經梳妝完畢,這日妝扮得鮮豔明媚,雪青紗衫,下面一條灑線繡花裙,雲鬢半斜,滿頭珠翠,別出心裁,頗有豔壓群芳之感,芳兒見著也微微一愣,讚歎道:“二姐姐真好看。”

水榭旁眾人見林兮嫋嫋而來,顯然是精心裝扮,有心爭豔,將一眾女子俱比了下去。

觀者各有心思,桂姨娘本就不喜歡王妙娘這一房,原先王妙娘還在時,她處處被王妙娘壓著,如今雖翻了身,但江琰偏心,明裡暗裡常敲打她,林兮又給她難堪,今日要香,寶月不往她面前去討,反倒直接去外院尋了孫先生,桂姨娘心頭還慪著。

田氏在一旁冷眼看著,心頭也是不痛快,前幾日被林兮戳著痛處,背地裡聽見廚房下仆笑話,她一個外姓嬸孃,管起了施家後廚,實在不成樣子,這會見芳兒跟著林兮一道來,忍不住拉過女兒,壓低聲音:“你好端端地不見人影,往那邊去做什麼?”

“孃親”

雲綺這會兒臉色也不痛快,她和林兮這陣兒關係有所轉圜,皆因芳兒在中斡旋,雲綺雖和林兮不對付,但也是那種罵過就丟的性子,犯不著撕得魚死網破膈應自己,故兩人平日還不鹹不淡說幾句話,現在眼瞧著林兮招搖,心頭又有些炸毛,隻是隱忍不發。

起先面上還是好的,林兮和眾人一一招呼之後,撚著檀香,齊在月下拜織女,林兮的衣裳繡工繁重,將一眾小婢女的目光都吸引過去,連寶娟也湊上去摸了摸,雲綺撇撇嘴:“這時候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未免也太做作了些。”

林兮在人群裡聽得雲綺說話,粲然笑道:“向織女乞巧,自然要穿得鮮亮些,不然織女怎麼能從人群裡一眼瞧見,鶴立雞群才叫好,泯然眾人有什麼意思。”

雲綺瞬間黑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討個好彩頭,求織女娘娘垂憐,精進女紅。”

“什麼是鶴立雞群,這話你也有臉說?”雲綺冷笑,“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丫頭混到我們家來,厚臉皮賴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這麼多年,還不知曉感恩戴德,整日裡作威作福不可一世,你以為這家裡有誰高看你一眼,這會兒眾星捧月,背後誰不恥笑你幾分,就你,還鶴立雞群,給我提鞋都不配。”

林兮微微一笑:“我何必給三妹妹提鞋呢,縱然是個外來的野丫頭,吃穿用度不也是這家裡最好的麼?”她歪著頭,從頭上拔下一隻花簪,俏皮笑道,“自打我進施家到今日,我手上有的東西,就比如這隻鑲珠花簪,三妹妹有麼?”

林兮將那隻鑲寶石花簪輕輕拋進水中,雙掌合十向織女星發願:“信女誠心發願,以簪為媒,求織女娘娘賜巧心巧手,儘得福氣好運。”

雲綺氣得臉色發白,伸手指著林兮,冷聲道:“你就仗著大哥哥猖狂吧,有你倒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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