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孤兒院的院長和張媽媽都去世了,隻有李媽媽回了鄉下,林家對外又說林明薇纔是當年走丟的孩子,自然是沒有人相信沈今夏的話。
傅琛想著當初林母口口聲聲說著林明薇就是“薇薇”的話,怒極反笑。
好一個偷梁換柱的林家……
突然,搶救室的門開了。
被蓋著白布的沈今夏被推了出來。
程溪霎時愣住了。
傅琛立刻抓住移動床,瞪著護士:“你們要乾什麼?”
兩個護士被他陰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開了手。
醫生壯起膽子勸道:“宋先生,請節哀,夫人在被送到醫院前就已經……”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醫生和護士,讓他們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機的肩,歎了口氣跟著醫生和護士一起離開了。
傅琛掀開白布,沈今夏的臉安詳而又平靜。
他眼眶一熱,強忍著淚伸出顫抖的手撫上那冰涼的臉頰。
“你為什麼不等等我?”傅琛啞聲道,“當年不等我就算了,現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責卻像是刀刃遊走在他身體的每一處。
是他瞎了眼,認錯了人!
縱然傅琛怎麼忍,熱淚仍舊不住地落在了沈今夏的臉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邊。
因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們的孩子,甚至連心心念唸的人都去了……
“雨棠……”
一聲“雨棠”像是被灌滿了無法回頭的悔意。
這時,問詢趕來的蕭羽跑的氣喘籲籲。
可在看到沈今夏那一刻,他呼吸一窒,隻剩下了不可置信。
兩個小時前還好好的人現在毫無聲息地躺在了那兒。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移動病床旁的人。
“傅琛!我殺了你!”
第十四章曾經
蕭羽衝上前,一把揪住傅琛的衣領,滿眼殺意地掐著他的脖子。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憎恨的怒火燒紅了他的眼,“該死的人是你!”
傅琛沒有掙紮。
他目光始終都在沈今夏身上。
有一瞬間他覺得就這麼被蕭羽掐死也好。
他本來就罪該萬死!
聽到聲音的程溪連忙跑過來將蕭羽拉開:“蕭少爺,你這是犯法的!”
“傅琛,雨棠是被你逼死的,該死的人明明是你!”蕭羽嘶吼著。
他恨不能將眼前這個不明是非而又冷漠無情的人撕成碎片。
同時他又懊悔,他不該離開沈今夏,如果他守在她身邊,林明薇又怎麼會有機會去刺激她。
傅琛靠著牆,滴血般的眼睛眷戀地看著沈今夏。
突然,喉嚨升起一股鹹腥,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識也漸漸模糊。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恍若看見了還活著的沈今夏。
他是宋父的私生子,母親生下了他就撒手人寰。
他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
直到五歲那年,孤兒院又多了個三歲的小女孩。
院長奶奶說她叫薇薇。
初見薇薇,傅琛隻覺的這個女孩可愛又乖巧。
她會笨拙地跟在他身後跑,靦腆地叫著“子琛哥哥”。
她會將節日發的糖果全部攢起來,等晚上的時候悄悄塞到他枕頭下。
她會在他看到別的小朋友被領養走時輕輕勾住他的手,小聲地說著“薇薇不會離開子琛哥哥”。
最終,還是他先離開了薇薇。
傅琛還記得他被宋家領走那天,薇薇緊緊抱著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他說:“薇薇你放心,我會回來找你的。”
薇薇問:“那子琛哥哥千萬不要忘記。”
她將碎心項鍊的另一半給了他,一再道別後,他坐上豪車走了。
然而薇薇掙脫開了院長奶奶的手,一邊哭一邊追著車大叫著:“子琛哥哥再見!薇薇會等你的!”
直到在路口摔倒,她再也沒有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載著他的車消失在轉角。
兩年後,傅琛再去孤兒院找薇薇,卻被告知她已經被家裡人領走了。
再後來,在一次酒會上,他看見林明薇戴著碎心項鍊……
……
“雨棠——!”
一聲沙啞的急喚,傅琛驚坐而起。
他喘著粗氣,汗水一滴滴地滑落,迷茫的目光在確定自己身在家中房裡而變得慌張。
沈今夏,沈今夏!
傅琛下了床,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一打開門,卻見不知何時從國外回來的宋母拿著杯熱水站在門口。
“可算醒了。”宋母鬆了口氣,將水遞了過去,“先喝點兒水吧,我給你燉了雞湯。”
傅琛卻徑直往樓下跑去,絲毫沒有理會這個名義上母親的好意。
宋母臉色一黑,不急不緩地跟了下去。
看傅琛準備離開,她將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去找了,你昏迷的這兩天,林家已經把沈今夏火化了。”
聞言,傅琛心頭一窒:“你說什麼?”
宋母皺起眉,似乎很不喜歡他的態度:“子琛,你已經幾天沒有管公司的事了,別忘了,你現在是宋氏的總裁。”
第十五章誰錯了
傅琛緊握著拳,轉頭嘲諷一笑。
宋氏的總裁。
如果不是宋母的親生兒子因為出車禍喪了命,宋家怎麼會想起他這個私生子。
而宋母又怎麼會容許他回宋家,繼承整個宋氏。
傅琛拿上車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傅琛!”宋母眼帶怒氣地喊了聲,卻隻得了一聲用力地關門聲。
她瞬時拉下了臉。
當初娶沈今夏時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樣,現在人死了還多出這麼多事。
林家。
保姆還沒來得及告訴林父等人有客人來了,傅琛便已經走了進來。
見傅琛陰沉著一張臉,林父心一驚,暗自剜了一旁的林母一眼。
她自作主張先把沈今夏火化了,這事兒可怎麼向傅琛交待。
“宋總裁。”林父勉強著彎著嘴角,笑卻比哭還難看。
明明是自己女婿,卻要擺出一副卑微的姿態去迎合,他心中多少也有些難受。
林明薇眼眸一亮:“子琛。”
然而傅琛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雨棠呢?”
極具威脅的語氣讓在場的人竟有些毛骨悚然。
林母不敢看他,更不敢吱聲。
如果不是林明薇說看著心煩,她也不會那麼快就決定火化的事兒。
林父硬著頭皮,解釋道:“是這樣的,您昏迷了一陣子,但雨棠的事不能沒有人管,所有……”
“我問你們雨棠在哪兒!?”
又是一聲冷冽的質問,狠戾已經漫延到了傅琛的眉梢眼角。
林明薇見他因為沈今夏而動怒,妒火立刻燒上了心。
她賭氣般地開了口:“殯儀館,沒人願意要她。”
聞言,林父和林母隻見傅琛眼神一冷,心裡不覺一慌。
“明薇,你胡說什麼?”林父嗬斥道。
“我說錯了嗎?”林明薇瞪眼頂嘴,眼中滿是不甘。
傅琛如冰的視線掃了他們一圈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子琛!”
林明薇見他離開,又哭喪了一張臉。
“明薇!”林父厲聲斥責,“你能不能改掉你那口無遮攔的毛病!”
本就因傅琛對她的冷漠而心煩,再被父親這樣訓斥,林明薇頓時就氣哭了:“爸,我說錯了嗎?你們當年就不該把沈今夏接回家!”
林父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林母勸道,“先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殯儀館。
工作人員將一暗紅色的木盒遞給傅琛,道:“上午有個年輕男人也過來領,但他說他是她同學,我們就沒有給,家屬還是回去告知一下吧。”
聞言,傅琛滿是痛意的眼眸一沉。
沈今夏的同學,那不就是蕭羽?
他沒有回答,抱著盒子轉身走了。
下了幾天的雨,陽光終於在這一天毫不吝嗇地灑滿城市的每個角落。
傅琛抱著小小的木盒,微微仰起了頭。
不知道是因為太陽太刺眼還是其他,他眼眶忽地一熱。
然而心底卻總是泛起陣陣涼意。
“總裁,剛剛老爺來電話,說讓您去公司一趟。”司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傅琛唇線緊繃,將木盒護在懷中走向車子。
見他面無表情甚至若無其事的模樣,司機反倒有些擔心。
直到他上了車,就聽見車後座傅琛清冷的聲音。
“回家。”
第十六章謊言
司機一愣:“可是老爺說……”
“如果你不想乾了就滾下去。”
聽到這樣的話,司機當即縮了縮身子:“是。”
他發動車子,往琴灣別墅開去。
車窗外的風景呼嘯而過,傅琛抓著木盒一角的手緩緩收緊。
他看著車窗反光中的自己。
眼尾泛紅,面色憔悴,甚至眼底帶著連他自己都從不曾見過的悲涼。
“噠——”
一聲輕響,右眼不覺落下一滴淚砸在盒子上。
傅琛仰頭深吸了口氣,卻覺怎麼也咽不下喉嚨的澀意。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也沒敢出聲,隻裝作沒聽見。
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傅琛不等司機開門,自己下了車,抱著木盒進了門。
宋母去了公司,整個房子越顯空寂。
傅琛如栽倒一般坐在了沙發上,手機也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備註後接了。
“爸。”
“子琛,你人呢?上下部門都在等著你,你就這麼給我看你管理公司的態度嗎?”
宋父語氣帶著些隱忍的慍怒。
傅琛撫著盒子,眼神疲憊:“你既然回來了,就去管吧。”
說完便按下了掛斷鍵,將宋父的怒火儘數阻隔。
他倚靠著沙發背,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耳邊仍舊是寂靜一片。
傅琛闔上滿是血絲的眼,緊抿的唇線顫了顫,像是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折磨。
“子琛……”
忽然,一聲熟悉的輕喚讓他心頭一緊。
“雨棠!”
傅琛不由自主地大聲地叫了一聲。
然而回聲像是將他的感情一遍遍地彈了回去,隻剩滿心的孤寂。
傅琛眼神微暗。
好一會兒,他才落寞地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居然出現了幻聽,還以為沈今夏活著。
傅琛看著手邊的木盒,眼眶又是一澀,再難忍下翻湧的懊悔。
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光,恍然想起了李媽媽。
“子琛!”
林明薇見他離開,又哭喪了一張臉。
“明薇!”林父厲聲斥責,“你能不能改掉你那口無遮攔的毛病!”
本就因傅琛對她的冷漠而心煩,再被父親這樣訓斥,林明薇頓時就氣哭了:“爸,我說錯了嗎?你們當年就不該把沈今夏接回家!”
林父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林母勸道,“先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殯儀館。
工作人員將一暗紅色的木盒遞給傅琛,道:“上午有個年輕男人也過來領,但他說他是她同學,我們就沒有給,家屬還是回去告知一下吧。”
聞言,傅琛滿是痛意的眼眸一沉。
沈今夏的同學,那不就是蕭羽?
他沒有回答,抱著盒子轉身走了。
下了幾天的雨,陽光終於在這一天毫不吝嗇地灑滿城市的每個角落。
傅琛抱著小小的木盒,微微仰起了頭。
不知道是因為太陽太刺眼還是其他,他眼眶忽地一熱。
然而心底卻總是泛起陣陣涼意。
“總裁,剛剛老爺來電話,說讓您去公司一趟。”司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傅琛唇線緊繃,將木盒護在懷中走向車子。
見他面無表情甚至若無其事的模樣,司機反倒有些擔心。
直到他上了車,就聽見車後座傅琛清冷的聲音。
“回家。”
第十六章謊言
司機一愣:“可是老爺說……”
“如果你不想乾了就滾下去。”
聽到這樣的話,司機當即縮了縮身子:“是。”
他發動車子,往琴灣別墅開去。
車窗外的風景呼嘯而過,傅琛抓著木盒一角的手緩緩收緊。
他看著車窗反光中的自己。
眼尾泛紅,面色憔悴,甚至眼底帶著連他自己都從不曾見過的悲涼。
“噠——”
一聲輕響,右眼不覺落下一滴淚砸在盒子上。
傅琛仰頭深吸了口氣,卻覺怎麼也咽不下喉嚨的澀意。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也沒敢出聲,隻裝作沒聽見。
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傅琛不等司機開門,自己下了車,抱著木盒進了門。
宋母去了公司,整個房子越顯空寂。
傅琛如栽倒一般坐在了沙發上,手機也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備註後接了。
“爸。”
“子琛,你人呢?上下部門都在等著你,你就這麼給我看你管理公司的態度嗎?”
宋父語氣帶著些隱忍的慍怒。
傅琛撫著盒子,眼神疲憊:“你既然回來了,就去管吧。”
說完便按下了掛斷鍵,將宋父的怒火儘數阻隔。
他倚靠著沙發背,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耳邊仍舊是寂靜一片。
傅琛闔上滿是血絲的眼,緊抿的唇線顫了顫,像是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折磨。
“子琛……”
忽然,一聲熟悉的輕喚讓他心頭一緊。
“雨棠!”
傅琛不由自主地大聲地叫了一聲。
然而回聲像是將他的感情一遍遍地彈了回去,隻剩滿心的孤寂。
傅琛眼神微暗。
好一會兒,他才落寞地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居然出現了幻聽,還以為沈今夏活著。
傅琛看著手邊的木盒,眼眶又是一澀,再難忍下翻湧的懊悔。
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光,恍然想起了李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