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遂?”顧清歌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傅堯隻是走到她面前,淡淡說:“你還有東西在賀家,明天之前把它們收拾乾淨。”
看著他冷漠的模樣,顧清歌聲音輕顫:“能不能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媽……”
“不能。我不希望晴晴住進來之後,再看見你的東西!”
聽著這句話,顧清歌臉上頓時失去血色。
所以他突然著急和自己離婚,不是因為那些照片,而是為了儘快娶葉陽晴進門嗎?!
這個可能讓顧清歌連呼吸都變得緩慢。
徐子涵將兩人對話聽在耳中,眼神變得陰沉:“傅堯,你不珍惜的人,自會有人珍惜。”
傅堯冷冷看了一眼他,不出一聲就走了。
看著他的離去的背影,顧清歌低頭,心彷彿被刀子攪動一般,疼痛得難以呼吸。
徐子涵看在眼中,不免心疼:“小染姐,你這麼好,何必在傅堯這一棵樹上吊死?!你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顧清歌苦澀的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
更好有什麼用,終究都不是她的傅堯。
趕走了要留下來照顧的徐子涵,顧清歌一個人守了霍母一整晚。
直到確認她體征穩定之後,才連忙趕去了賀家。
二樓臥室。
顧清歌走進去時,傅堯正站在穿衣鏡前係領帶。
四目相對,氣氛都有些僵硬。
“我過來拿東西。”顧清歌說著,垂下眼,開始收拾東西。
這裡是她和傅堯的婚房,裡面承載了他們所有歡欣高興的回憶,隻是之後再與自己無關了。
想到這兒,顧清歌不可避免的看向了傅堯。
他還在掰弄著自己的領帶,怎麼都係不出好看的領結,和過去一樣。
顧清歌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熟練地將他的領帶結打好,又替他整了整衣領。
傅堯垂眸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女人,隻覺得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
一瞬間,腦子一疼,似乎什麼畫面在他眼前一遍遍閃過。
“你以前……也是這樣幫我打領帶嗎?”
傅堯突如其來的問話打斷了顧清歌的動作。
她愣了瞬,語氣間帶著些小心:“你……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然而,傅堯卻搖了搖頭。
顧清歌眼神黯了黯。
傅堯看在眼裡,又問了句:“我以前,從來不會打領帶嗎?”
顧清歌嚥下心裡的酸澀,鬆開手退了一步:“以前總是有我幫你,所以你總是學不會。以後……有葉陽晴照顧,你也不用學。”
“這次是我唐突了,再見。”
接著,她轉身提起行李,走出了門。
看著顧清歌的身影遠去,傅堯深深擰起了眉。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道聲音在喊:“把人追回來,你會後悔的!”
但傅堯還是抑製了自己要追上去的腳步。
他看著鏡中已經被繫好的領帶,記憶中好像也有一個模糊的影像慢慢重合。
那個人難道真的不是葉陽晴,而是顧清歌嗎?
傅堯沉思了很久,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秦醫生,我是傅堯。”
“你之前說的記憶康複訓練,什麼時候開始?”
第九章
另一邊,北京人民醫院。
顧清歌來到醫院時,就看到數不清的護士和醫生跑進霍母的病房裡。
她心一沉,忙拉住一個護士問:“怎麼了?!”
“病人情況惡化,正在搶救!”
病房門被關上。
顧清歌隻能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病床上陷入昏迷的母親。
她就那麼躺在那兒,任由醫生動用各種儀器,卻沒有半點反應。
這一場搶救時間特別的慢,卻又好像特別的長。
終於在顧清歌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病房門開了。
醫生從中走出來,對顧清歌搖了搖頭:“病人心臟動脈瘤破裂,搶救無效死亡。”
“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
一瞬間如雷轟頂,顧清歌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她怔怔望著敞開的病房門,卻如何都不敢進去。
許久,久到醫生護士都散去。
顧清歌才邁著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挪進了病房,挪到了床前。
這個過程很緩慢,緩慢到她好像回憶了和母親共同度過的那二十餘年。
那個會笑著叫她“小染”的女人。
那個會等著她回家,永遠給她留一盞燈的女人。
那個會不論發生什麼都始終站在她身後,給她依靠的女人……
顧清歌呆呆的跪在地上,看著床上的白布。
她顫抖著伸手,想要揭開那塊,卻遲遲不敢觸碰。
“媽!”
顧清歌聲音嘶啞地喊了一聲,接而捂住臉,失聲痛哭!
……
傅堯得知霍母去世的訊息時,已經是兩天後。
助理站在一旁:“賀總,霍小姐的母親今天下葬。”
聞言,傅堯頓了下:“她一個人辦的葬禮嗎?”
“是。”助理回答,“事發突然,霍小姐辦的十分倉促,誰也沒有通知。”
傅堯沉默了一會,又繼續問:“她…看起來怎樣?”
助理點點頭,接著又補了一句:“霍小姐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好像很憔悴。”
傅堯聽完,臉色又沉了幾分,他腦子裡一片混亂。
這些天不知道是怎麼了,他總會時不時的想起顧清歌離開別墅時的神情,心就像被人緊捏著般,呼吸不暢。
半晌,傅堯才攥緊拳頭:“備車,去墓地。”
兩小時後,傅堯到達了墓地。
霍母墳前,顧清歌一個人站著,背影單薄。
傅堯呼吸一窒,隨即拿著花束走向前,放在了霍母的墓碑下。
看著照片裡霍母慈祥的笑容,他原本準備好勸慰顧清歌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倒是顧清歌看到他來,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傅堯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問了一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顧清歌嘴唇顫抖了一下,接著露出一絲苦笑。
其實從看到傅堯那一刻開始,她心裡就湧動著絲絲的希冀。
即使明知道他什麼都不記得了,而自己與他,終究是要成為形同陌路的人。
她還是忍不住期望!
可惜……還是落空了。
顧清歌垂下眸,將眼底翻湧的情緒儘數壓下,抬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還債,掙錢,把孩子生下來,養大……”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那些自己的以後,卻再與傅堯無關。
第十章
傅堯聽著,看著她強顏歡笑的臉,不知為何心臟開始莫名地揪緊。
他做不到再看下去,率先轉身:“時候不早了,你去哪兒,我送你。”
顧清歌回神望著男人挺拔的背影,眼前卻越發的模糊。
不知是淚意還是其他,她很想開口迴應,可聲音卻像被卡在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
隻有小腹處傳來的痛感也來越明顯,拉著人不斷下墜。
“咚!”
一聲悶響,傅堯慌張回頭,就瞧見顧清歌倒在了地上……
傅堯心無端慌了一瞬,隨後立馬跑到了顧清歌身邊:“顧清歌,你怎麼樣?!”
他的聲音彷彿從好遠傳來,顧清歌緊捂著自己的肚子,額頭上滿是冷汗。
“孩子,孩子……”她聲音微弱。
傅堯一怔,隨即低頭看去,隻見鮮血慢慢浸濕了裙子,鮮紅刺目——
此刻,他顧不上其他,一把抱起顧清歌跑出了墓園。
園外。
助理等在車旁,看見傅堯走了過來,愣了一下:“賀總。您……”
“去醫院,快!”傅堯焦急地吩咐了一句,坐上了車。
黃昏中,黑色的車子疾馳。
半個小時後終於趕到了距離最近的醫院。
走廊裡消毒水味刺鼻。
顧清歌卻什麼都感受不到,她躺在病床車上,耳邊醫生的話是那麼刺耳——
“孕婦大出血,孩子可能保不住,強行保住的話,以後可能會傷害孕婦性命。作為家屬,您拿個主意吧!”
聞言,傅堯心沉了下。
“保……孩子!”顧清歌聲音很輕,卻那麼堅定。
她死死攥著傅堯的手臂,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傅堯隻是別開眼看向醫生:“放棄孩子,保……大人!”
一瞬間,顧清歌眼前一黑。
她想掙紮,卻渾身無力,最後隻能任由護士將自己推進了手術室。
“啪!”紅燈亮起!
傅堯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雙手上沾滿了顧清歌的血!
他呆呆看著,腦海突然一陣刺痛,緊接著許多陌生的畫面襲上腦海,一幕比一幕清晰!
那些畫面裡,全都是顧清歌——
高興的,開心的,羞赧的,哭噎的……
這些畫面一閃而過,卻在傅堯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子。
難道自己和顧清歌真的曾經相愛過嗎?
可腦海中畫面戛然而止,這個問題依舊沒有答案。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熄了,顧清歌被推了出來。
看著她蒼白的臉,傅堯抿著唇,雙手緊緊攥起,卻有些不敢上前。
似是逃避般,他在醫院超市呆了很久,才拎著買好的東西回來。
結果還剛靠近病房,就聽到了一聲玻璃碎落的聲音響起。
接著,護士的驚呼聲傳來:“霍小姐!”
傅堯心一慌,快步走了進去,卻發現顧清歌正坐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滿臉淚水。
“顧清歌!”傅堯上前扶住了她,卻被一把甩開。
顧清歌雙眼猩紅,眼神裡充滿著絕望:“為什麼?”
傅堯知道她問的是孩子,原本想好的理由在此刻卻說不出口:“我……”
“我隻有這個孩子了,你為什麼連它也要從我身邊奪去!”顧清歌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出,“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傅堯看著她,心裡流過心疼:“對不起。”
他想要過去抱她,顧清歌卻將他一把推開:“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傅堯還想要說什麼,她已經先一步閉上了眼,似乎再也不想看見他。
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護士忍不住開口勸:“先生,您要不要先出去一下,等病人情緒穩定了,您再過來。”
傅堯沉默著,半晌才攥緊拳,轉身離開。
可他沒想到,等第二天再次來到病房時,裡面卻空空如也
隻有小腹處傳來的痛感也來越明顯,拉著人不斷下墜。
“咚!”
一聲悶響,傅堯慌張回頭,就瞧見顧清歌倒在了地上……
傅堯心無端慌了一瞬,隨後立馬跑到了顧清歌身邊:“顧清歌,你怎麼樣?!”
他的聲音彷彿從好遠傳來,顧清歌緊捂著自己的肚子,額頭上滿是冷汗。
“孩子,孩子……”她聲音微弱。
傅堯一怔,隨即低頭看去,隻見鮮血慢慢浸濕了裙子,鮮紅刺目——
此刻,他顧不上其他,一把抱起顧清歌跑出了墓園。
園外。
助理等在車旁,看見傅堯走了過來,愣了一下:“賀總。您……”
“去醫院,快!”傅堯焦急地吩咐了一句,坐上了車。
黃昏中,黑色的車子疾馳。
半個小時後終於趕到了距離最近的醫院。
走廊裡消毒水味刺鼻。
顧清歌卻什麼都感受不到,她躺在病床車上,耳邊醫生的話是那麼刺耳——
“孕婦大出血,孩子可能保不住,強行保住的話,以後可能會傷害孕婦性命。作為家屬,您拿個主意吧!”
聞言,傅堯心沉了下。
“保……孩子!”顧清歌聲音很輕,卻那麼堅定。
她死死攥著傅堯的手臂,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傅堯隻是別開眼看向醫生:“放棄孩子,保……大人!”
一瞬間,顧清歌眼前一黑。
她想掙紮,卻渾身無力,最後隻能任由護士將自己推進了手術室。
“啪!”紅燈亮起!
傅堯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雙手上沾滿了顧清歌的血!
他呆呆看著,腦海突然一陣刺痛,緊接著許多陌生的畫面襲上腦海,一幕比一幕清晰!
那些畫面裡,全都是顧清歌——
高興的,開心的,羞赧的,哭噎的……
這些畫面一閃而過,卻在傅堯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子。
難道自己和顧清歌真的曾經相愛過嗎?
可腦海中畫面戛然而止,這個問題依舊沒有答案。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熄了,顧清歌被推了出來。
看著她蒼白的臉,傅堯抿著唇,雙手緊緊攥起,卻有些不敢上前。
似是逃避般,他在醫院超市呆了很久,才拎著買好的東西回來。
結果還剛靠近病房,就聽到了一聲玻璃碎落的聲音響起。
接著,護士的驚呼聲傳來:“霍小姐!”
傅堯心一慌,快步走了進去,卻發現顧清歌正坐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滿臉淚水。
“顧清歌!”傅堯上前扶住了她,卻被一把甩開。
顧清歌雙眼猩紅,眼神裡充滿著絕望:“為什麼?”
傅堯知道她問的是孩子,原本想好的理由在此刻卻說不出口:“我……”
“我隻有這個孩子了,你為什麼連它也要從我身邊奪去!”顧清歌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出,“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傅堯看著她,心裡流過心疼:“對不起。”
他想要過去抱她,顧清歌卻將他一把推開:“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傅堯還想要說什麼,她已經先一步閉上了眼,似乎再也不想看見他。
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護士忍不住開口勸:“先生,您要不要先出去一下,等病人情緒穩定了,您再過來。”
傅堯沉默著,半晌才攥緊拳,轉身離開。
可他沒想到,等第二天再次來到病房時,裡面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