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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救
“的確不是什麽大事，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隻希望陸總遵守自己的諾言，不要助紂為虐，以後也別再來糾纏我。”週一冷著臉寒聲說道。
陸聿：“沒你想的那個意……”
他開口要解釋，但週一直接轉身走了。
陸聿深吸一口氣。
她現在是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的話。
克欽邦並不是隻有騰衝一個賣家，但誠然，因為他在這裏盤根錯節的勢力網，能給出的讓步是最大的。
作為一個成熟的商人，陸聿沒道理捨近求遠，還放棄大把的利益。
但是他輕瞥了一眼週一的方向後，指尖輕點，還是隻能另尋他法。
週一自打來了這地方，就沒效果，而且還是草木皆兵，凡是出門就精神緊繃。
陸聿在回國前夕，還是把她帶去了她曾經被禁錮的地方。
週一瞪大了眼睛，憤恨的看著他。
覺得他是不懷好意。
陸聿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握住她的手，把她帶下車。
即使是三年後，時光也未曾在這個地方留下任何的痕跡，它依舊帶著令人窒息的黑暗，武裝的打手和像是囚徒一般的受害者。
陸聿沉眸看著這裏的一切。
他事先已經從照片和影像資料裏瞭解過這片園區的情況，但實地檢視與影像資料還是千差萬別。
他垂眸問週一：“你……”
“需要我帶著陸總參觀一下嗎？”從踏入這裏開始，週一身上就透著一股死氣，對他的態度也更冷了幾分。
她提出建議後，也不管陸聿回答，就自顧自的跟他介紹起來。
他們身後跟著很多人。
因為騰衝事先打過招呼，也無人阻攔。
週一用那平靜的毫無起伏的聲音跟他介紹，“這裏是狗籠，隻有跪趴的高度，人在裏面無法直立身體，一旦蜷縮躺下，就會被電擊，隻需要一天，再有骨氣的人都承受不住……”
“陸總知道那養著的小老鼠是乾什麽的嗎？”她說這些的時候，那麽冷靜，冷靜到宛如是機械，她說，“我親眼看到它被塞入一個女人的身體，陸總知道她的慘叫聲和求饒聲持續了多久嗎？”
“前面是水牢，裏面渾濁的水裏不光汙穢散發著惡臭，還有蛇蟲鼠蟻，隻要有人被放下去，它們就會像是發現新玩具一樣的爬滿你的身體。”
“還有那裏，那裏是……”
“別說了。”陸聿按著她手的大掌緊緊的握著，雙眸赤紅，心像是被人剜去一半。
他不敢詢問，她知道的如此清楚，是經受過第幾層。
他開始後悔，後悔把她帶回到這裏，這般的痛苦記憶，怎麽會是簡單的焚燒，就能消彌乾淨？
第一次，陸聿覺得自己的想法天真。
“我們回去。”陸聿頃刻之間便放棄了這般讓她以痛苦回憶過完的事情，來解決她的心理問題。
而此刻的週一就像是個木頭，對於他的任何安排和決策，都是聽之任之的態度，絕對不會產生任何的意見。
但是就在兩人要走時，一個尖叫著，像是瘋癲一般的女人從一間房子裏衝了出來。
可她註定是逃不出去，又或者連她自己都清楚，她逃不出去，但是為了擺脫即將面臨的處境，她還是想要孤注一擲的去……尋死。
死在亂棒之下，也好過繼續不人不鬼的活著。
“別打死了，還有用處，被浪費了好材料。”一吐著方言的男人一腳踩在被打的遍體鱗傷的女人身上，阻止了她被活生生打死的命運。
“得救”的女人卻並沒有感到慶幸，反而是無儘的絕望。
在她被拖走時，週一回頭了，她跟女人空洞的視線對上，週一在最初的恍惚後，把人認了出來。
她身體緊繃，無意識的就攥緊了手掌。
陸聿察覺到了她的異常，“認識？”
週一腳步像是有千斤重，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她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費了好大的努力，才上前了一步。
她想要救她。
陸聿沉眸看著她，一瞥眼就有保鏢上前，說是要帶走這個女人。
雖然園區內的負責人已經接到騰衝的電話，知道陸聿是重要的客人，但是，“陸總，這人已經被預定了。”
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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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她，園區內的一部分已經沒有了外在利用價值的男女，都是一樣的處理結果。
這是他們最後的利用價值。
週一還是上前了，她看著女人空洞的面頰，不敢相信她還活著。
這是在園區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曾經給週一伸出過援助之手的人。
當時的週一大著肚子，因為騰衝有意將她乾淨的送到謝蕭面前，沒讓人碰她，但是總有想要偷偷嚐鮮的，前面不能用，就要用後面。
週一拚命哭喊掙紮都無濟於事，最後是眼前這個女人，代替週一承受了這些。
她說她叫菱花。
生於蔽塞的鄉村，沒上高中就出來打工，後來碰到了黑心中介說是給她介紹國外的高薪工作，把沒什麽閱曆的菱花給騙到了緬北。
她已經被轉賣多次，早已經不抱有能回國的希望。
麻木的心，在知道週一是孕婦後，短暫的遲疑後，還是站出來幫她。
在週一被謝蕭帶走之前，菱花就已經不見了，週一已經她再次被轉賣，也曾經在有了些錢後，想要打聽她的訊息，可是人海茫茫，根本找不到。
沒想到，今天還是在這裏，週一還能再次見到她。
她想要帶菱花走。
但已經被標記上的“貨物”，就算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都會被強行吊著續命，直到她被推上手術檯，活著取走還跳動著的器官。
週一沒有這個能力，即使她願意拿錢。
陸聿對上她懇求的目光，輕輕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我來處理。”
最終，陸聿以十倍的價錢，買走了瀕死的菱花。
而他反常的舉動，也引起了騰衝的疑心。
在得知是陸聿身邊帶著的女人堅持要帶走菱花的時候，騰衝敲了敲手指，讓人去查了週一的身份。
第112章 絕
菱花的情況很不好，醫院搶救了兩天，但最終還是委婉的表示，讓病人好好度過接下來的時間。
週一看著病床上的菱花，守了一夜，眼睛裏都是紅血絲。
陸聿在外面抽了煙後進來，要帶著她去休息。
週一卻是一言不發的甩開了他的手。
“等她醒過來，我叫醒你。”陸聿沉聲道。
週一搖頭。
陸聿按住她的手，“你守在這裏，有什麽意義？就一定要這麽強？”
週一：“在陸總心中自然是什麽都可以權衡利弊。”
陸聿帶著些薄怒卻沒有衝她發泄什麽，“你身體弱，扛不住，你認為在她醒之前自己先累倒，纔是你口中的不權衡利弊？”
週一緊抿唇瓣，“用不著你管。”
陸聿深吸一口氣，“好，我不管你，你就別睡覺，一直這麽挺著，等她醒了，我先送你去搶救。”
週一：“你！”
陸聿當真沒有再勸說她，隻是在熬到第三天的時候，週一坑不住趴在床邊睡著的時候，男人沉著一張臉把她抱到了床上去休息。
而菱花就在週一被帶走後醒來。
面對周圍的人她展現出了絕對的恐懼和防備。
不讓任何人靠近，不然就會發出一陣陣的慘叫。
她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攔，就要衝出去，就算是沒走幾步就狠狠摔在地上，她也想要爬出去。
醫護人員對於她的反應，展現出同情的目光，但是卻無能為力。
在菱花慘叫即將要逃出病房的時候，出現的陸聿按住了她的肩膀。
菱花眼神裏透出死氣。
那是一次次逃走被抓回來後，透入骨髓的絕望。
“這裏不是園區，你很安全。”
可就在她眼中的光亮逐漸逐漸暗淡下來的時候，男人疏冷的聲線裏卻帶著讓人信服的安心。
菱花怔然，脖頸僵硬的朝他看過來，“你是……警察嗎？”
“不是。”男人說，“不會再有人可以傷害你。”
這是他做出的承諾。
算是償還她在絕境之中，帶給週一的溫暖和幫助。
雖然週一什麽都沒說，但陸聿想要猜出點什麽，這並不難。
安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卻讓菱花淚如雨下。
就算是走到生命的最後，可以有尊嚴的存活在最後的歲月裏，都足夠讓菱花喜極而泣。
午夜夢迴，她在最初來到緬北的時候，無數次的做過美夢，可以出現一個人，救她於水火。
年輕的姑娘，總是會抱有一些夢幻的英雄情結。
會有一個腳踏七彩祥雲的英雄，把我拯救。
可現實總會如一盆盆冷水迎頭澆下，迎接她的隻有更加淒慘的看不到儘頭的磨難。
菱花今年二十五，在第七年獲救。
許是雛鳥情節，她對於陸聿有著一種不受控製的關注和嚮往。
卻又礙於自己垂死的宿命和自我厭惡的一段段不乾淨的遭遇，心知肚明一切隻是自己的奢望。
陸聿問她當年的週一經曆了什麽。
可菱花的腦海之中對於他所提問之人，沒有任何的印象。
直到陸聿不經意提及週一懷孕的事情。
那些記憶才重新回到菱花的腦海。
“她……很漂亮，也最年輕，很受那些畜生的喜歡，她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隻是她被拖到屋子裏的時候，我時常聽到慘叫和求饒的聲音……他們折磨人的手段很多，都不見血，不會影響皮肉的美觀……”
可一個漂亮的女人，會經受什麽樣的折磨，是不用言說都能猜到的結果。
“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在……”陸聿還想要問什麽。
門口就匆匆傳來了腳步聲。
是醒來後，跑過來的週一。
四目相對，菱花沒有能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週一如今的變化很大，與當年怯弱的跟能被任何風吹雨淋都擊倒的脆弱小花截然不同。
週一想要送她回家鄉。
但菱花卻說，她想要去國內的大城市看看。
“就讓他們當我早已經死了吧。”菱花說，“或者是永遠的消失，總不能讓他們看著我死。”
週一按住她的手，“我會儘全力救治你。”
菱花看著她，“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你也應該清楚的，如果不是到了隻剩下最後的利用價值，一般不會被各個部位單獨標價。”
這是活著的人，最後一步的利用價值。
瀕死的菱花看的透徹，但週一卻隻覺得悲傷，“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
菱花：“我現在也很感激你救我出來，不用死在那裏。”
週一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菱花問她：“能讓我回去上京看一眼升旗嗎？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一輩的人說起，七年前，我原本做好打算，等來到這邊拿到第一筆工資就坐火車去看看。”
隻是這一耽誤就是七年。
週一：“好。”
隻是菱花傷的太重，不能立即出發。
週一就一直陪著她。
菱花睡覺的時間很長，好像要把這些年缺失的睡眠都補上。
清醒時，每當陸聿來時，她的目光總是會不受控製的追隨。
也許灰暗的人生裏總是要有一點點的期待，這樣吊著一口氣活下去纔不會覺得了無生趣。
週一察覺到後，想了想，還是跟菱花說：“他結婚了，也……有情人。”
菱花一愣，“你跟他……”
週一：“他的妻子不是我，情人也不是我，我們……隻是合作關係。”
可菱花分明覺得，陸聿看週一的眼神是帶著愛意。
她有些抹不清楚兩人的關係，餘光卻看到了門口長身鶴立站著的男人。
他深沉的眸光就那麽一瞬不瞬的落在週一的身上。
可能是他眼神裏的複雜，也可能是他長得別樣好看，菱花總是覺得他好像有苦衷。
三天後，週一帶著菱花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而陸聿沒回來。
“等我處理完……生意上的事情，就回去。”男人這般對週一說道。
週一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陸聿薄唇微張，似乎是還想要跟她說些什麽，但是最後又止住了。
最終的最終他隻是剋製的摸了摸她的髮絲，“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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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卻讓菱花淚如雨下。
就算是走到生命的最後，可以有尊嚴的存活在最後的歲月裏，都足夠讓菱花喜極而泣。
午夜夢迴，她在最初來到緬北的時候，無數次的做過美夢，可以出現一個人，救她於水火。
年輕的姑娘，總是會抱有一些夢幻的英雄情結。
會有一個腳踏七彩祥雲的英雄，把我拯救。
可現實總會如一盆盆冷水迎頭澆下，迎接她的隻有更加淒慘的看不到儘頭的磨難。
菱花今年二十五，在第七年獲救。
許是雛鳥情節，她對於陸聿有著一種不受控製的關注和嚮往。
卻又礙於自己垂死的宿命和自我厭惡的一段段不乾淨的遭遇，心知肚明一切隻是自己的奢望。
陸聿問她當年的週一經曆了什麽。
可菱花的腦海之中對於他所提問之人，沒有任何的印象。
直到陸聿不經意提及週一懷孕的事情。
那些記憶才重新回到菱花的腦海。
“她……很漂亮，也最年輕，很受那些畜生的喜歡，她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隻是她被拖到屋子裏的時候，我時常聽到慘叫和求饒的聲音……他們折磨人的手段很多，都不見血，不會影響皮肉的美觀……”
可一個漂亮的女人，會經受什麽樣的折磨，是不用言說都能猜到的結果。
“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在……”陸聿還想要問什麽。
門口就匆匆傳來了腳步聲。
是醒來後，跑過來的週一。
四目相對，菱花沒有能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週一如今的變化很大，與當年怯弱的跟能被任何風吹雨淋都擊倒的脆弱小花截然不同。
週一想要送她回家鄉。
但菱花卻說，她想要去國內的大城市看看。
“就讓他們當我早已經死了吧。”菱花說，“或者是永遠的消失，總不能讓他們看著我死。”
週一按住她的手，“我會儘全力救治你。”
菱花看著她，“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你也應該清楚的，如果不是到了隻剩下最後的利用價值，一般不會被各個部位單獨標價。”
這是活著的人，最後一步的利用價值。
瀕死的菱花看的透徹，但週一卻隻覺得悲傷，“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
菱花：“我現在也很感激你救我出來，不用死在那裏。”
週一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菱花問她：“能讓我回去上京看一眼升旗嗎？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一輩的人說起，七年前，我原本做好打算，等來到這邊拿到第一筆工資就坐火車去看看。”
隻是這一耽誤就是七年。
週一：“好。”
隻是菱花傷的太重，不能立即出發。
週一就一直陪著她。
菱花睡覺的時間很長，好像要把這些年缺失的睡眠都補上。
清醒時，每當陸聿來時，她的目光總是會不受控製的追隨。
也許灰暗的人生裏總是要有一點點的期待，這樣吊著一口氣活下去纔不會覺得了無生趣。
週一察覺到後，想了想，還是跟菱花說：“他結婚了，也……有情人。”
菱花一愣，“你跟他……”
週一：“他的妻子不是我，情人也不是我，我們……隻是合作關係。”
可菱花分明覺得，陸聿看週一的眼神是帶著愛意。
她有些抹不清楚兩人的關係，餘光卻看到了門口長身鶴立站著的男人。
他深沉的眸光就那麽一瞬不瞬的落在週一的身上。
可能是他眼神裏的複雜，也可能是他長得別樣好看，菱花總是覺得他好像有苦衷。
三天後，週一帶著菱花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而陸聿沒回來。
“等我處理完……生意上的事情，就回去。”男人這般對週一說道。
週一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陸聿薄唇微張，似乎是還想要跟她說些什麽，但是最後又止住了。
最終的最終他隻是剋製的摸了摸她的髮絲，“路上注意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