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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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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醫

   跟溫夏見面的週一始終有些心不在焉,臉色也不太好。

   溫夏關心的詢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週一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辦法將曾經的那段過往說出來,她跟溫夏是大學同學,不久前纔剛剛聯係上,但再次見面,她卻沒什麽多餘的心情喝咖啡聊天,“抱歉,我是遇到點事情,可能要……先走一步,我們下次再約?”

   溫夏聞言,跟她抱了抱,說:“好,這次見面雖然短暫,但是重新見到你,我還是很高興。”

   週一:“再會。”

   跟溫夏告別後,回到車上的週一,下意識的朝著車後座和後視鏡挨個看了一遍。

   在確定自己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內絕對安全後,她直接開車回了家。

   她給謝蕭打去了電話,“我……今天見到……騰衝了。”

   醫院內的謝蕭微頓,“你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週一深吸一口氣:“我……有些不舒服,回家了。”

   不舒服並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而是在看到騰衝那幾人後產生的強烈心理反應。

   像是那段極為黑暗的過往,再次將她從光明處拉了下去。

   週一握緊了手掌,她不可能不恨的。

   她憎惡克欽邦的所有為虎作倀的罪人,但更恨將她推到那個地方的杜清樂。

   她說想要把杜清樂也送過去,是真心的。

   相較於讓杜清樂受到不痛不癢的懲罰,她更想要杜清樂將她曾經經曆的一切都感受一遍。

   隻有她也經曆了那端生不如死的恐懼纏身,才真的能讓週一覺得是大仇得報。

   謝蕭回來時,週一的心情還沒有得到平複。

   所以她在看到謝蕭過來時,就緊緊的抱住了他。

   像是當年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的,她緊緊的抱著眼前的男人。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再一次得到救贖一般。

   謝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別怕,先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在他的安撫下,週一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我今天去見一個朋友,在商場的電梯裏,碰到了他。”

   “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真的是他,他們用的也還是緬語。”似乎是怕他不相信,週一補充道。

   謝蕭聞言,讓人先查了一下。

   約莫是半個小時後,他接聽完了電話後,表情有些凝重的看向週一,說:“……一週前,中國警方和緬甸警方達成了一致,要治理那邊的人口拐賣和電信詐騙等違法活動,騰衝應該是提前收到了訊息,跑出了克欽邦躲避風頭。”

   這也就是佐證了,週一今天看的的確是騰衝本人。

   “他們膽子竟然這麽大。”

   謝蕭:“沒人知道騰衝在國內的真實身份,他在國內目前還是安全的,也並不一定會在這裏久待。”

   也許是有什麽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隻是暫時性的將四方城當做一個跳板。

   可週一心中卻很是不安。

   謝蕭安慰她,“不用擔心,這裏是國內,很安全,他們現在雖不至於是喪家之犬,但也絕對不敢在國內犯案。”

   而一旦他們犯案,就是給了謝蕭剷除他們的機會。

   週一點頭,但心中始終惴惴難安。

   謝蕭看著她這模樣,有些心疼,握住她的手,“這樣,我給你安排兩個保鏢,保障你的安全,最近你不要單獨一個人行動,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跟我打電話。”

   週一輕輕靠在他的肩上,“謝謝。”

   謝蕭身體為微不可知的頓了下,但最終還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週一想要找人暗中查一下騰衝在四方城的動向,但是因為沒有照片,也不知道騰衝在國內的真實身份,根本無從查起。

   因為騰衝的忽然出現,週一上班的時候都會走神。

   許是因為心理作用,週一會始終覺得周圍有雙眼睛,在暗中看著她。

   這讓她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再有一次在工作會議上走神,無法集中注意力後,週一決定去見一見心理醫生。

   想要進行乾預一下。

   她在心理室待了三個小時,出來後,心情依舊沉重。

   “你來這裏乾什麽?”

   背後忽然響起的聲音把週一嚇了一跳,回頭對上陸聿探究的視線,她因為心中有事情,什麽話都不想說,就扭頭繼續走。

   陸聿從後面按住她的胳膊,“你來看心理醫生?”

   週一有些煩躁的甩開他的手,“我做什麽事情還需要跟你匯報嗎?你別來煩我!”

   她脾氣很大,一點就著,又在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後,抿了下唇,面頰瞥向一旁。

   “嗡嗡嗡——”

   陸聿的手機響起。

   是秘書打來的,“陸總,錢總已經到了,您……”

   陸聿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錶,“一刻鍾。”

   秘書:“是。”

   陸聿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握著她的手腕,在聽話結束後,說:“我現在要去談筆生意,你……跟我一起去。”

   週一現在懶得跟他糾纏,“我不去,放開。”

   陸聿,“要麽跟我去吃點東西,把你為什麽來看心理醫生給我解釋清楚,要麽我把你關車上,等事情結束,我再來問你。”

   週一憤怒的看著他:“陸聿你是強盜嗎?!”

   陸聿:“是。”

   週一煩死他了。

   就算是被她帶到酒店,週一也冷著臉,一點面子不給。

   以至於讓引路的侍者頻頻回頭看她。

   秘書見他來了,連忙起身,“陸總,這位就是錢總,錢總遠道而來,還特意為您準備了禮物……”

   陸聿沒鬆開扣著週一的手,而原本掙紮抗拒的週一在看到陸聿今天所謂談生意的對象後,身體猛然之間就僵住了。

   是,騰衝。

   她忽然變涼的手引起了陸聿的注意,他跟錢總打完招呼後,微微側眸朝著她看了一眼。

   週一忽然之間變得蒼白的臉色,讓他皺起了眉頭:“身體不舒服?”

   週一看著他,唇瓣動了動,但是最後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

   而陸聿對她關切的態度,也成功讓騰衝將目光落在週一的身上。

   騰衝笑著說,“這位是……陸總的愛人?好像有些眼熟。”

  第106章 誘

   這是週一第一次去看騰衝的眼睛,恐懼裏帶著錯綜交織的恨意。

   因為他,週一在短短的時光裏見識到了修羅地獄是什麽樣子。

   他們害死了那麽多人,戕害了那麽多人,多少人因為他們生不如死,可如今他們卻能安然無恙的換個身份照常生活。

   騰衝在那吃人不骨頭的地方生存,見慣了恨意與畏懼的眼神,所以在刹那間對上週一的目光時,眼神之中就生出了幾分的探究。

   但下一瞬,週一便將目光移開了,她說:“我們沒見過。”

   騰衝原本的開腔也不過是場面話,他手下用非正常途徑弄到的女人那麽多,自然是不會時隔三年還會對他眼中的螻蟻有什麽太多的印象。

   若是謝蕭在場,也許他會想起什麽,但如今週一旁邊的男人是陸聿。

   “哈哈哈哈,是我認錯人了。”看在陸聿的面子上,騰衝自是不會對她一個女人計較什麽。

   陸聿:“錢總見笑了,她今天有些不舒服。”

   騰衝微笑著點頭。

   餐桌上,陸聿給週一要了杯牛奶,他則是跟騰衝談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而原本被他強硬帶過來的週一,也沒有吵著要走。

   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

   她忽然的乖順讓陸聿時不時的就會用餘光往她這邊掃上一眼。

   而週一,始終低著頭,時不時的會喝上一口牛奶,定一定心神。

   她知道騰衝沒有認出自己後,就自己把情緒緩和下來了,她不吵不鬨的留下,就是想要好好的聽聽,騰衝找上陸聿,是為了什麽事情。

   她也想知道,陸聿到底知不知道騰衝背地裏是乾什麽的。

   陸聿跟騰衝的交談持續了兩個半小時。

   談的都是出口貿易。

   騰衝臨走前又跟陸聿握手,並且表示,“如果有機會,希望陸總一定要帶著你的愛人來一趟我們緬甸。”

   陸聿:“一定。”

   陸聿以週一身體不適為由,讓秘書送騰衝上車。

   當包廂的門關上後,陸總長腿撐坐著,“你跟錢總有過節?”

   週一抬起頭:“你知道緬甸有有混亂嗎?為什麽要跟他做生意?”

   聽到她的話,陸聿削薄的唇角就染上了笑意,是三分覺得她天真,三分覺得好笑,四分覺得她還是那個小蠢蛋一般的笑容。

   “緬甸亂不亂,亂成什麽樣,跟我要同那邊的企業做生意,有關係?”他把玩著她的蔥白的手指,“你那清高溫柔的謝總,沒有同緬甸做生意?”

   企業想要做大,那就是要做全球全世界的生意。

   而不單單是侷限於一個地區一個國家。

   陸聿也沒有想要跟她多談這些,“你今天……”

   “不要跟他做生意。”週一看著他的眼睛,說。

   陸聿深沉的眸色打量著她,半晌後,這纔開口:“理由。”

   週一:“他,不是好人。”

   “嗬。”陸聿聞言笑出了聲,“寶貝,在你眼中我也不是好人。”

   既然都不是好人,那他們壞人之間做生意,還真是無可厚非。

   週一抿唇:“我在跟你說認真的,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姓錢,他是克欽邦的老大,是涉黑的你查一下就知道……總之,他現在就是逃到這裏的,你跟誰不能做生意,你現在跟他談合作,就是幫他站穩腳跟,就是幫凶。”

   她說什麽都不能讓陸聿幫騰衝紮根。

   陸聿看著她巴巴不停的小嘴,“除了罵我的時候,你倒是鮮少一口氣跟我說這麽多。”

   “陸聿!”週一氣極,“我跟你說認真的!你不能跟他做生意!”

   陸聿靠在椅背上,“談生意前,集團會做背調,你說的這些,我知道。”

   “你知道?”週一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你知道你還跟這種人做生意?!”

   陸聿似笑非笑的反問她,“一一,你知道什麽是做生意?商人重利,不做正義審判,那是警察的事情。他要是犯罪,那自有法律和警察審判,我要的隻是他手中的原材料。”

   週一失望的看著他:“就為了錢?你現在早就不缺錢了。”

   他已經是四方城的龍頭企業。

   陸聿徐徐捏著她的手指,問:“謝蕭同克欽邦的生意持續了多年,怎麽不見你讓他放棄?”

   週一握了握手掌,陸聿的話,將她噎住。

   陸聿的話,也像是猛然將她戳醒。

   為什麽沒有勸過謝蕭……

   她是沒想過。

   那是……謝家的生意。

   是謝蕭的決定。

   所以她從未開口過。

   但現在,她就是開口就想要讓陸聿不跟騰衝合作。

   即使那是連她在旁邊聽著都能知道騰衝在利益方便做出了讓步。

   她沒回答,而陸聿似乎也沒有想要她的回答。

   “生意上的事情,你沒必要想那麽多,他再是作奸犯科,那也是在克欽邦,在四方城翻不了天。”陸聿淡聲道。

   因為謝蕭一直跟緬甸那邊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對於週一知曉騰衝身份這件事情,陸聿沒有生出任何的疑心。

   隻是覺得她時隔三年,也依舊跟當初沒什麽兩樣。

   在她的世界裏,除了白就是黑。

   但對於陸聿他們來說,灰色地帶纔是真正賺錢的生意,隻是這些事情沒有必要跟週一講。

   週一心情有些煩躁,推開椅子站起身,“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陸聿按住她的手:“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週一推開他,“既然不不肯放棄跟騰衝的合作,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嗬。”陸聿聽到她的話,掀起唇角,“聽你這話裏的意思,我放棄跟騰衝的合作,你就跟我好好的聊?”

   週一被他問的一頓。

   卻沒有立即反駁。

   相反此刻她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種荒唐的念頭。

   既然陸聿對她糾纏不休,那她……為什麽不能理由這件事情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最終,念頭隻是念頭,她沒辦法再去做對不起謝蕭的事情。

   就算是虛以委蛇的事情也一樣。

   可陸聿偏生誘惑她說,“這筆項目能帶給我的利益高達近九位數,你讓我放棄,拿什麽來換?”

  第107章 乾

   拿什麽來換?

   週一掀起眼眸就跟他對視上。

   十九歲的週一也許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但是二十三歲的週一卻聽得明明白白。

   陸聿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摸過她精緻的眉眼,“別急著拒絕。”

   他說:“我不讓你跟謝蕭分開。”

   週一微頓,“那你想要什麽?”

   陸聿傾身靠向她,熾熱的呼吸都能撲灑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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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再睡一次。”

   他說:“一次換一個九位數的買賣,公主都沒你金貴,你……”

   話未說完,週一就拿起旁邊的酒杯,將酒水儘數潑在他的臉上。

   “陸聿,你怎麽那麽不要臉。”

   她摔下杯子要走,但人還沒有到門口,就被陸聿按在了門口的牆上。

   他臉上頭髮上還在滴著水珠。

   “這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他眸色幽深,夾雜著冷意,“是我太慣著你,嗯?讓你現在動不動就敢對我動手。”

   不是扇他巴掌就是拿酒潑他。

   給她慣的!

   “我沒求你,你想答應就答應,不答應也隨便,我不會求你。”她態度比他還強硬、強勢。

   陸聿冷笑一聲,“是,沒求我,你現在多出息,攀上了謝家,就以為自己高枕無憂了?怎麽,謝蕭現在還搭理你?還看不清楚你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週一:“我跟他怎麽樣,都用不著你管,謝蕭再怎麽樣,也比你好上千倍萬倍!”

   比他好上千倍萬倍?

   陸聿怒極反笑,連對她發脾氣都不想了,隻想要乾死她算了。

   這個女人,長著一身的媚骨,性子卻是倔到了極點。

   “他再好,也不會上你。”陸聿將她雙手反扣在她自己的腰後,用力一按,她整個人就主動的貼向他,“隻有我能這樣弄你。”

   “放開我!陸聿!你別碰我!”

   “陸聿!”

   “你混蛋!”

   “嗚嗚嗚嗚……”

   她怎麽都掙紮不得,一著急,眼淚就不受控製的落下來。

   也不閉眼睛,就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哭。

   陸聿下頜緊繃,咬緊了牙關,“哭什麽?又想故伎重施?你就知道你一哭,我就會放過你?誰說你蠢,不會來事,誰有你會演戲。”

   “你放開我。”她哭聲。

   陸聿低咒一聲,想要繼續對她用強的。

   但是她哭的慘極了,弄得跟他八百輩子沒見過女人,現在見到一個就要上去啃食乾淨的般。

   “知不知道你哭起來很醜?”他惡狠狠的說道。

   給他弄出一身的火氣,男人也不想要讓她舒坦。

   但顯然週一壓根就不在意,獲得自由後,就蹲在地上哭。

   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哭。

   可憐兮兮的。

   跟蜷縮成一團的小貓兒似的。

   讓人容易心生憐惜。

   就算是那次在醫院真的跟她做了,她的反應都沒有這般痛苦難過,陸聿眉頭擰起。

   他身量很高,此刻她蹲著,更顯的兩人之間的身高差明顯。

   也更顯得她弱小可憐。

   “行了,別哭了。”陸聿眉頭緊鎖,“你回去吧。”

   他不動她了。

   可週一還在哭,她想到了自己在克欽邦遭遇的事情,現在再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騰衝,情緒就有些繃不住。

   被陸聿一欺負,情緒就爆發了。

   陸聿深吸一口氣,緩緩平複呼吸,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扯了把椅子讓她坐著,“蹲著哭腿麻,坐著哭。”

   他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水做的。

   週一聽到他的話,哭聲一頓,搭理都沒有搭理他,起身就朝著門口走。

   陸聿按了按眉心,這次倒是沒阻攔她,隻是跟在她後面。

   長長的走廊內,時不時有侍者經過,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都是不約而同的將詫異寫在了臉上。

   每當侍者要上前詢問一下週一時,都被她後面的陸聿用眼神給製止了。

   等週一走出酒店的門,這才響起自己沒有開車過來。

   她腳步一頓,就想要摸手機,結果發現自己連包都忘在了剛纔的包廂內。

   陸聿就站在她旁邊不遠處,看著她紅著眼睛,摸身上找手機,連生氣的心思都沒有了,把包遞給她:“這裏。”

   週一抿了下唇,這才正眼看他。

   她伸出手去拿,陸聿卻收走了長臂,將包包收到自己跟前。

   週一隻覺得他有病,瞪他。

   陸聿:“不是哭的什麽都不記得了,現在倒是想起來了?你還有臉面凶?”

   週一搶過自己的包,伸出手攔了一輛車就走了。

   話都不想跟他說。

   “嗬。”陸聿冷笑一聲。

   不識好歹。

   也就是衝他不可一世,在謝蕭面前乖的跟小貓兒似的。

   真是讓人惱火。

   陸聿不舒坦跟騰衝合作推進的時候,就慢了起來。

   騰衝在接連打了兩通電話後,態度就變得強勢起來:“我們雖然很想要與陸氏集團合作,但如果陸總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也並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

   陸聿削薄的唇角勾了勾:“錢總何必動怒,隻是現在中緬兩國之間正在合作進行打擊犯罪,我們要考量的自然要多上一些。不是說錢總的貨來源有問題,隻是,需要錢總多提供些證明材料,讓我們也好安心。”

   騰衝臉上已經出現不耐煩,但這裏是四方城,不是他們能隨意如何的地盤,搭上陸氏集團是最快讓他們站穩腳跟的途徑。

   謝蕭那條線騰衝也並非不是沒有考量,但那畢竟是在上京,皇城內部,多少會容易暴露。

   騰衝提出可以讓人直接安排陸聿去看貨。

   陸聿沒有立即給出答案。

   畢竟,那地方有多亂,國內已經被科普到凡是上網就人儘皆知的地步。

   不過,陸聿也沒有直接拒絕。

   再亂的地方,有充足的準備和武裝力量的加持下,也並不是不可行走的龍潭虎穴。

   隻是,陸聿想把週一也弄過去。

   讓她跟自己好好待上一段時間,給陳雁雁那個女人多創造點機會。

   這並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於是,當天,週一接到了陸聿的電話,“關於跟錢總合作的事情,你陪我去出差幾天,期間隻要你能說服我,我會直接暫停合作。”

  第108章 怕

   聽著他的話,週一有些意動。

   但是她不信任陸聿會隻是讓她陪著出差。

   似乎是猜到了她在猶豫什麽,陸聿淡聲:“你不求著我弄你,我不會再碰你。”

   週一覺得他簡直無恥。

   她為什麽要求他!

   “我不信任你說的話。”她說。

   他無賴起來,根本就不管不顧。

   陸聿:“看來,你對於我跟錢總合不合作的事情,也沒有那麽在乎。”

   週一覺得他是在威脅自己,那騰衝的事情威脅她。

   “你……愛跟誰合作就跟誰合作,但是我告訴你,你小心自己陷入泥潭,還幫魔鬼上岸!”她怒聲道。

   話說到這裏,兩個人都應該可以結束通話。

   但是,實際上誰都沒有。

   陸聿劍眉上挑:“你跟他之間也有一段?”

   這話能從陸總口中如此輕飄飄的吐出來,正是因為覺得完全不可能。

   騰衝那樣粗鄙的長相,就是陸聿一個男人看起來都是有礙觀瞻,更何況是週一。

   “你纔跟他有一段。”週一罵了一句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陸聿靠在椅背上,看著結束的通話,卻一點都不擔心週一會不答應。

   他雖然不能全然猜中她的心思,但是這麽多年的瞭解,他到底還是能揣測一二。

   誘餌他已經給了,就看週一什麽時候上鉤。

   他給她發了兩天後的行程。

   也就是說,給了她兩天的思考時間,如果她抓不住,那便沒什麽好說的。

   這期間,陸聿沒讓她再見到謝蕭。

   謝蕭一旦從陳雁雁的眼前消失,她就一定會弄出點事情,再有一次因為不聽話下床,造成手上退步的二次傷害後,謝蕭徹底冷下了臉,“還沒鬨夠?”

   陳雁雁期期艾艾的抿著唇瓣:“謝叔叔,我好疼。”

   謝蕭覺得她一定是還不夠疼,不然會這樣折騰?!

   “我不想一個人住院。”她抱著他,委屈不已,“沒有人陪著我,我害怕。”

   她去吻他的喉結:“謝叔叔,求求你,好不好?”

   謝蕭把她推開,陳雁雁痛呼一聲,跌坐在病床上。

   謝蕭手臂伸出,又在半空堪堪停住,攥緊,他說:“等你出院,別再來找我。”

   他說,等她出院後,兩人斷乾淨。

   她答應,他便留下,不答應,便作廢。

   陳雁雁笑,“好啊,我都聽謝叔叔的。”

   謝叔叔真是太壞了,也都沒有眼前溫柔,還想要拋棄她,繼續跟方老闆好,水性楊花的男人,應該受到懲罰,被她弄壞纔可以。

   她答應的爽快,謝蕭質疑的看著她數秒鍾後,卻給週一打了電話。

   週一在知道他最近幾天有事情要忙,會很少回來後,握了握手掌。

   當陸聿再次發資訊來問她去不去時,週一最終還是點頭了。

   陸聿唇角勾起,讓人買好了去克欽邦的票。

   週一跟他上飛機時,也沒詢問是去什麽地方。

   直到,輾轉抵達緬北的車上,週一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她震驚的扭頭看向陸聿:“你要去……什麽地方?”

   陸聿削薄唇瓣緩緩吐出:“克欽邦。”

   週一臉色頓時慘白,她手臂是不受控製的顫抖,“為,為什麽?”

   陸聿:“實地考察。”

   週一手指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指尖都失控的陷入他的肉裏,“我要回去。”

   她說:“我要回去!”

   陸聿凝眸,看著她此刻蒼白的臉色,同見到錢總時一般無二。

   不,或者說,更為恐懼。

   “我們帶了保鏢。”他按住她的手,“不會有危險。”

   他說:“等到地方後,我們出行都會有雇傭兵保護,不用擔心。”

   他以為她是擔心安全問題。

   卻不知道,週一恐懼的是這個地方。

   這個吃人的地方。

   “不。”週一搖頭,“我不要去,我不去,我要走,你快點送我回去!”

   面對她情緒的失控,開車的司機和隨行的保鏢都詫異的看向她。

   陸聿按住她的肩膀,“你在怕什麽,一一?”

   “還是說……你來過這裏?”

   隨著他這句話的問出,週一的身體猛然僵硬住。

   陸聿看著她的反應,腦海之中驀然就回想起她患有創傷後遺症的事情。

   什麽情況下會讓一個人患上創傷後遺症?

   聯想著她此刻對於克欽邦強烈的抗拒,以及面對錢總時的反應。

   一個讓陸聿震驚的事實擺在眼前。

   “你來這裏乾什麽?”他捏住週一精小的下巴,眉頭緊鎖,“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一個女人,如果是單獨來到這種地方,陸聿簡直無法去想象,她會遭遇什麽。

   隻要想到相關的報道,陸聿都會膽寒的程度。

   “你有什麽資格問我。”週一情緒激動的打開他的手,“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被送到這種地方!都是因為你!”

   她將痛苦和怒火都發泄在此刻,滿是憤恨的看向他。

   雖然明知道始作俑者是杜清樂,但週一就是忍不住去怪陸聿。

   不是他,她也不會被杜清樂針對。

   杜清樂那個女人,就算是要弄死她,也是想要采用最羞辱性的方式。

   如果不是她碰到了謝蕭。

   如果不是謝蕭願意出手幫她。

   週一就真的死了。

   以最屈辱的方式。

   陸聿按住她的肩膀,“把話說清楚?誰送你過來的?你當時……不是自己出國了?”

   週一咬著唇瓣,因為太過用力,唇瓣都咬出了血,“我讓你查的事情,你根本就不信,沒去查是不是?”

   陸聿微頓:“我查……”

   “嗬。”週一冷笑看著他,“你知道克欽邦,不,整個緬北,如果一個無依無靠的人出現在這個地方會遇到什麽事情嗎?”

   她質問他,“你知道一個女人,如果長得還可以,會遭遇什麽嗎?”

   陸聿渾身是徹骨的冷。

   像是一瞬間被人推入了冰窖。

   是,他知道。

   或者說很清楚。

   人性裏面的惡,陸聿比誰都清楚。

   但是他無法相信,他的一一會遭遇這些。

   她那麽嬌弱,那麽脆弱,就是床上稍微用點力都會哭鼻子,求他的軟糯性格。

   他該怎麽去想,她真的一個人落在這個地方後,會遭遇什麽?

  第109章 刺

   “會被當做奴隸。”週一忍住渾身的冰冷,看著眼前的男人,“陸總知道是什麽樣的奴隸嗎?會被怎麽樣……玩弄嗎?”

   她說聲音艱澀,每一個字都帶著當初親眼所見的血與淚,“連做狗的尊嚴都沒有,沒有衣服,被拴上鏈子……”

   “那麽多人,那麽多人像畜生一樣,身體壞掉了,還能被抽血做血清,他們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隻要有人來買,今天心臟還是你自己的,明天就會被裝到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胸腔裏……”

   從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

   “擠在逼仄的房間裏,像是牲口被人挑挑揀揀,帶出去,他們那麽多人,會把你拖拽到滿是各種刑具的房間裏,會電擊,會在你受不住跪著求他們的時候拍照……”

   她的敘述顛三倒四,眼神裏都是空洞。

   那些記憶就像是烙印,凡是經曆過的,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隻要是踏足這片土地,都會讓人窒息。

   呼吸不上來的窒息。

   陸聿把她抱在懷裏,“一一,不要說了。”

   週一被他抱著,卻連反應都沒有,窒息感將她淹沒,又像是被人狠狠的卡住脖子。

   “陸總知道,這些裏,哪些是我經曆過的嗎?”她無神的去問陸聿。

   這一次,渾身冰冷的不再隻是她一個人。

   陸聿緊緊的抱著她,心臟在發疼,“不要說了,一一。”

   他知道,她肯定是經受了很大很痛苦的委屈,但是,他陸聿卻沒有勇氣去聽下去。

   他無法親耳去聽到,他的一一到底是經受了什麽,纔會留下那麽嚴重的後遺症。

   他害怕聽到,她說,她曾經被這群人欺辱過。

   他受不住。

   他會發瘋。

   會想要毀掉這裏的一切。

   “回去。”陸聿沉聲命令道。

   車上的司機和保鏢們勉勉強去,“……陸總是說……回國?”

   陸聿:“是……”

   “不用了。”週一卻打斷了陸聿的話。

   同時,她也推開了陸聿的懷抱。

   她再也不會奢求什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也不再貪戀那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一一?”陸聿怔神。

   週一深吸一口氣,看向他:“陸總如果覺得對我有所愧疚的話,不如就再答應我一件事情。”

   陸聿:“你說。”

   週一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說,“回去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陸聿驀然握緊了手掌,瞳孔驟然緊縮。

   週一平靜著呼吸:“我可以告訴陸總,那個孩子,就是……就是在這裏被流掉的。”

   她那麽冰冷的往他的心窩上插刀子,她知道這也許是唯一徹底擺脫陸聿的方式,“那年是杜清樂送我走的,她說送我出國,卻把我送到了緬北,我什麽證件都沒有,就被賣了,陸總不是喜歡乾淨的小姑娘嗎?我早就不乾淨了……”

   她說:“很多男人,都碰過我。”

   像是被灌下一萬根針,從喉嚨裏灌下去。

   刺穿內裏的每一寸血脈。

   鮮血淋淋,卻外表依舊如常。

   她多狠啊,還在問他,“陸總想要聽聽詳細的過程嗎?我還清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

   他盯看著她,慢慢眼尾泛紅,她卻隻是輕輕撇開視線,開始了自己的講述,“第一天我就被扒光了衣服,他們……”

   “夠了!”陸聿厲聲打斷她。

   週一笑了,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笑了。

   可是心中卻沒有多少的暢快。

   “陸總隻是聽聽,都覺得……會臟了耳朵嗎?那……”她說,“從這裏出來的我,還能乾淨嗎?”

   陸聿手掌緊緊的握著,緊緊的握著,小臂和手背上的青筋明顯。

   她嘲弄的笑意和眼底流露出來的怨恨和冰冷,像是要把陸聿寸寸淩遲。

   她是懂怎麽讓陸聿難受的。

   凡是愛人者,必是要承認所愛之人更深的痛苦。

   車子還在這片罪惡的土地上行駛著。

   車內隻有一片死寂。

   陸聿不開口,司機和保鏢們則是大氣都不敢喘。

   陸總周身籠罩的寒意,像是能毀天滅地。

   但就算是他陸聿如今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逆轉時光,無法彌補週一經受的那些痛苦。

   車子抵達了克欽邦騰衝給安排的住處。

   雇傭兵武裝整齊,將住處圍的宛如是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

   他們在這裏是絕對安全的。

   三年後再踏入這片土地,週一是安全的。

   但那徹骨的寒意不會因為如今被保護的好,而消減半分。

   陸聿本身是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卻在她的刻意閃躲下,轉而扣住了她的手臂。

   他說,“跟著我。”

   他不讓她亂跑,也不肯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半分。

   週一抬頭,“我的附加條件,陸總考慮好了嗎?或者我帶你去看看我在這裏住過的地方?我想那地方應該都還完好的儲存著,如今陸總在,想必我也不會再次被抓進去。”

   “週一!”陸聿下頜緊繃,“收起你的心思,別再激怒我。”

   他如果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週一是想要利用他的愧疚,讓他放手。

   現在也都看明白了。

   她還是太著急擺脫他了。

   週一扯動唇角,卻一點都不擔心被他看穿,“陸總是不敢嗎?你難道是在害怕?”

   她嘲諷,“作為當事人和那麽多還在經曆痛苦的人都沒說害怕,你憑什麽?”

   陸聿湛黑的眸子盯看著她,眼底是不見光亮的漆黑一片。

   週一推開他的手,走到了房間裏面。

   兩層的小洋樓,房間有很多,但陸聿把她的行李都放在了主臥。

   主臥很大,除了洗手間外,外面還有一個小間。

   週一看著他的動作,諷刺:“陸總是想要跟我住在一個房間?”

   陸聿此刻順著她,“我睡在外面的沙發上。”

   似乎是覺得說的還不夠明白,他直白道:“你不同意,我不會碰你。”

   週一覺得很可笑,難不成他覺得,她會求著他碰自己?

   但週一並沒有拒絕陸聿的這個安排,在這裏……她會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很怕,當年的事情重演。

   他在外面守著,她沒什麽理由拒絕。

  第110章 喊(修)

   抵達克欽邦後,陸聿便沒有讓週一再離開自己的視線。

   無論是在外還是在小洋樓內,都是一樣。

   晚上,陸聿在樓下喝酒,他有分寸,在這地方沒有讓自己喝醉,隻是微醺的程度。

   他陸聿這一路走來,外人看來也稱得上是順風順水,畢竟哪怕是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五歲。

   這個年紀在一眾商業大佬裏,甚至稱得上是年輕的可怕。

   他也以為自己是運籌帷幄,卻沒成想,此刻看起來像是個笑話。

   週一知道他在樓下,剛纔也在圍欄邊看到他在喝酒,但是她什麽都沒說也沒有問。

   她跟女兒進行了視頻,母女兩個聊了好一會兒。

   小丫頭現在已經能坐在螢幕跟前跟她聊上許久。

   一旁的傭人時不時的補充上兩句。

   讓週一能清楚的知道小安安在家裏每天都做了什麽。

   週一看著女兒,不同於跟陸聿在一起時的針鋒相對渾身帶刺,現在她滿身滿臉都是溫柔。

   陸聿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滿臉笑意的模樣,好看極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一向好看。

   但是週一很吝嗇於在他面前展出笑容,以前也頂多是略帶討好的笑容。

   陸聿斜靠在桌邊,就那麽看了她良久。

   直到週一察覺到他的視線後,沒再多說幾句就跟安安結束了通話。

   “明天,要去看看其他合作商的原材料。”陸聿說。

   週一面無表情的點頭,“知道了。”

   陸聿緩緩朝她走過來,週一馬上防備的看著他:“你想乾什麽?別忘記你自己說過什麽。”

   陸聿坐在床邊,沒動她,隻是把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什麽話都沒說。

   半晌,週一頓了頓,說:“你喝多了就自己去睡覺,我也困了。”

   “嗯。”陸聿輕聲應答。

   但是他坐著還是沒有動。

   週一隱約覺得,他是想要跟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但是她不會同意。

   僵持了數分鍾後,陸聿回到了外面的沙發上。

   週一抿了下唇,這才躺了下去。

   夜色寂寥,寂靜非常,躺在床上的週一能聽到外面的蟲鳴。

   這片本該安靜祥和的土地,卻處處充斥著血腥暴力。

   真的很難讓人喜歡起來。

   週一緊了緊被子,這夜卻睡得並不安穩,淩晨時分她便做起了噩夢。

   她夢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三年前剛剛到克欽邦的時候。

   絕望充斥全身。

   她的耳邊都是慘叫和罵聲。

   躺在床上的週一咬緊了唇瓣,發出痛苦的低吟。

   她醒不過來,也逃脫不掉那噩夢的困擾。

   直到被人抱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熟悉而熾熱的懷抱,讓週一感受到了依靠和強有力的支撐,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緊緊的抱住了。

   陸聿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將削瘦的小姑娘摟在懷裏,輕聲:“一一,我在這裏。”

   他想告訴她,不要怕。

   “謝……蕭……”

   所有的溫情都隨著她唇齒間吐出另一個男人名字的時候戛然而止。

   陸聿身體猛然僵住,他垂眸問她:“你在……喊誰?”

   懷中的女人沒有再回答他,但是也足夠毀滅他所有的柔情與纏綿。

   因為他清晰的聽到了。

   聽到了謝蕭兩個字。

   她在做噩夢的時候,夢到的救世祖,是曾經帶她逃脫騰衝的五指山,帶她離開克欽邦,給了她重新開始機會的謝蕭。

   不是他陸聿。

   在週一的心中,帶給她痛苦的是陸聿,毀了她平靜人生的是陸聿。

   而謝蕭,是救世主,是溫柔的化身,是最好的人。

   所以在得到溫暖臂膀的這一瞬,她會自然而然的將功勞歸屬於謝蕭。

   而不是他陸聿。

   陸聿沉著眼眸,想要把懷中的女人晃醒,卻又在指尖按住她肩膀時,透過迷離的夜色看到了她緊皺起來的眉頭。

   陸聿緩緩平靜著呼吸,最終隻是摟著她安眠。

   這夜,是週一來到克欽邦後,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次日清晨,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就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睡得好時心情自然就會變得很好。

   她現在心情就不錯。

   她起身洗漱時,發現陸聿還在沙發上睡覺。

   他個子高,睡在沙發上時,一條長腿曲著,一條腿就耷拉在下面,身上本該蓋著的毯子掉落在地毯上,一手壓在腦後,一手隨意的放在胸前。

   週一隻是那麽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走入了洗手間。

   陸聿緩緩睜開眼睛,沉眸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若是週一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呼吸有些亂。

   那是匆促起身奔跑所致。

   他像是做賊似的,在她有了要醒來的跡象時,匆匆從床上起身來到沙發上。

   不然,若是她醒來發現兩人睡在一起,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麽讓他生氣的話語來。

   在週一細細刷牙的時候,陸聿出現在她身後,長臂從一側以一種擁她入懷的姿態,拿起了自己的牙刷。

   看到鏡子裏兩人似乎很親密的舉動,週一刷牙的動作一頓,但是她卻沒辦法指責什麽。

   因為陸聿完全都沒有碰到她。

   陸聿擰了牙膏,就站在她身後刷牙,週一都害怕他會把牙膏泡沫掉到她的頭髮上,隻好不情不願的把一側的位置讓了出來。

   陸聿唇角微勾,站在了她身旁的位置。

   隻是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洗漱完的週一就接到了謝蕭關心的電話。

   謝蕭說等她出差回來,想要跟她好好談談。

   週一點頭說好。

   兩人心中都懷著事情,並沒有交談多久,但陸聿的眼神已經幾次三番的射過來。

   眼神之中都是不耐煩。

   陸聿問她:“昨晚你夢到什麽了?”

   週一吃飯的動作微僵硬,“不記得。”

   陸聿頓了幾秒鍾後,說:“……你那個創傷後遺症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有心理壓力,既然你還記得當時……是被關在什麽地方,我跟你過去,把……”

   他想一把火把那地方燒了,帶著她恐懼回憶的地方沒有了,也許就不那麽怕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見效,但試試總歸是好的。

   讓她親眼看到那地方覆滅。

   但是他輕飄飄的一句“不是什麽大事”聽在週一的耳中卻就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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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帶著當初親眼所見的血與淚,“連做狗的尊嚴都沒有,沒有衣服,被拴上鏈子……”

   “那麽多人,那麽多人像畜生一樣,身體壞掉了,還能被抽血做血清,他們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隻要有人來買,今天心臟還是你自己的,明天就會被裝到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胸腔裏……”

   從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

   “擠在逼仄的房間裏,像是牲口被人挑挑揀揀,帶出去,他們那麽多人,會把你拖拽到滿是各種刑具的房間裏,會電擊,會在你受不住跪著求他們的時候拍照……”

   她的敘述顛三倒四,眼神裏都是空洞。

   那些記憶就像是烙印,凡是經曆過的,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隻要是踏足這片土地,都會讓人窒息。

   呼吸不上來的窒息。

   陸聿把她抱在懷裏,“一一,不要說了。”

   週一被他抱著,卻連反應都沒有,窒息感將她淹沒,又像是被人狠狠的卡住脖子。

   “陸總知道,這些裏,哪些是我經曆過的嗎?”她無神的去問陸聿。

   這一次,渾身冰冷的不再隻是她一個人。

   陸聿緊緊的抱著她,心臟在發疼,“不要說了,一一。”

   他知道,她肯定是經受了很大很痛苦的委屈,但是,他陸聿卻沒有勇氣去聽下去。

   他無法親耳去聽到,他的一一到底是經受了什麽,纔會留下那麽嚴重的後遺症。

   他害怕聽到,她說,她曾經被這群人欺辱過。

   他受不住。

   他會發瘋。

   會想要毀掉這裏的一切。

   “回去。”陸聿沉聲命令道。

   車上的司機和保鏢們勉勉強去,“……陸總是說……回國?”

   陸聿:“是……”

   “不用了。”週一卻打斷了陸聿的話。

   同時,她也推開了陸聿的懷抱。

   她再也不會奢求什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也不再貪戀那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溫暖。

   “一一?”陸聿怔神。

   週一深吸一口氣,看向他:“陸總如果覺得對我有所愧疚的話,不如就再答應我一件事情。”

   陸聿:“你說。”

   週一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說,“回去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陸聿驀然握緊了手掌,瞳孔驟然緊縮。

   週一平靜著呼吸:“我可以告訴陸總,那個孩子,就是……就是在這裏被流掉的。”

   她那麽冰冷的往他的心窩上插刀子,她知道這也許是唯一徹底擺脫陸聿的方式,“那年是杜清樂送我走的,她說送我出國,卻把我送到了緬北,我什麽證件都沒有,就被賣了,陸總不是喜歡乾淨的小姑娘嗎?我早就不乾淨了……”

   她說:“很多男人,都碰過我。”

   像是被灌下一萬根針,從喉嚨裏灌下去。

   刺穿內裏的每一寸血脈。

   鮮血淋淋,卻外表依舊如常。

   她多狠啊,還在問他,“陸總想要聽聽詳細的過程嗎?我還清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

   他盯看著她,慢慢眼尾泛紅,她卻隻是輕輕撇開視線,開始了自己的講述,“第一天我就被扒光了衣服,他們……”

   “夠了!”陸聿厲聲打斷她。

   週一笑了,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笑了。

   可是心中卻沒有多少的暢快。

   “陸總隻是聽聽,都覺得……會臟了耳朵嗎?那……”她說,“從這裏出來的我,還能乾淨嗎?”

   陸聿手掌緊緊的握著,緊緊的握著,小臂和手背上的青筋明顯。

   她嘲弄的笑意和眼底流露出來的怨恨和冰冷,像是要把陸聿寸寸淩遲。

   她是懂怎麽讓陸聿難受的。

   凡是愛人者,必是要承認所愛之人更深的痛苦。

   車子還在這片罪惡的土地上行駛著。

   車內隻有一片死寂。

   陸聿不開口,司機和保鏢們則是大氣都不敢喘。

   陸總周身籠罩的寒意,像是能毀天滅地。

   但就算是他陸聿如今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逆轉時光,無法彌補週一經受的那些痛苦。

   車子抵達了克欽邦騰衝給安排的住處。

   雇傭兵武裝整齊,將住處圍的宛如是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

   他們在這裏是絕對安全的。

   三年後再踏入這片土地,週一是安全的。

   但那徹骨的寒意不會因為如今被保護的好,而消減半分。

   陸聿本身是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卻在她的刻意閃躲下,轉而扣住了她的手臂。

   他說,“跟著我。”

   他不讓她亂跑,也不肯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半分。

   週一抬頭,“我的附加條件,陸總考慮好了嗎?或者我帶你去看看我在這裏住過的地方?我想那地方應該都還完好的儲存著,如今陸總在,想必我也不會再次被抓進去。”

   “週一!”陸聿下頜緊繃,“收起你的心思,別再激怒我。”

   他如果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週一是想要利用他的愧疚,讓他放手。

   現在也都看明白了。

   她還是太著急擺脫他了。

   週一扯動唇角,卻一點都不擔心被他看穿,“陸總是不敢嗎?你難道是在害怕?”

   她嘲諷,“作為當事人和那麽多還在經曆痛苦的人都沒說害怕,你憑什麽?”

   陸聿湛黑的眸子盯看著她,眼底是不見光亮的漆黑一片。

   週一推開他的手,走到了房間裏面。

   兩層的小洋樓,房間有很多,但陸聿把她的行李都放在了主臥。

   主臥很大,除了洗手間外,外面還有一個小間。

   週一看著他的動作,諷刺:“陸總是想要跟我住在一個房間?”

   陸聿此刻順著她,“我睡在外面的沙發上。”

   似乎是覺得說的還不夠明白,他直白道:“你不同意,我不會碰你。”

   週一覺得很可笑,難不成他覺得,她會求著他碰自己?

   但週一並沒有拒絕陸聿的這個安排,在這裏……她會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很怕,當年的事情重演。

   他在外面守著,她沒什麽理由拒絕。

  第110章 喊(修)

   抵達克欽邦後,陸聿便沒有讓週一再離開自己的視線。

   無論是在外還是在小洋樓內,都是一樣。

   晚上,陸聿在樓下喝酒,他有分寸,在這地方沒有讓自己喝醉,隻是微醺的程度。

   他陸聿這一路走來,外人看來也稱得上是順風順水,畢竟哪怕是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五歲。

   這個年紀在一眾商業大佬裏,甚至稱得上是年輕的可怕。

   他也以為自己是運籌帷幄,卻沒成想,此刻看起來像是個笑話。

   週一知道他在樓下,剛纔也在圍欄邊看到他在喝酒,但是她什麽都沒說也沒有問。

   她跟女兒進行了視頻,母女兩個聊了好一會兒。

   小丫頭現在已經能坐在螢幕跟前跟她聊上許久。

   一旁的傭人時不時的補充上兩句。

   讓週一能清楚的知道小安安在家裏每天都做了什麽。

   週一看著女兒,不同於跟陸聿在一起時的針鋒相對渾身帶刺,現在她滿身滿臉都是溫柔。

   陸聿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滿臉笑意的模樣,好看極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一向好看。

   但是週一很吝嗇於在他面前展出笑容,以前也頂多是略帶討好的笑容。

   陸聿斜靠在桌邊,就那麽看了她良久。

   直到週一察覺到他的視線後,沒再多說幾句就跟安安結束了通話。

   “明天,要去看看其他合作商的原材料。”陸聿說。

   週一面無表情的點頭,“知道了。”

   陸聿緩緩朝她走過來,週一馬上防備的看著他:“你想乾什麽?別忘記你自己說過什麽。”

   陸聿坐在床邊,沒動她,隻是把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什麽話都沒說。

   半晌,週一頓了頓,說:“你喝多了就自己去睡覺,我也困了。”

   “嗯。”陸聿輕聲應答。

   但是他坐著還是沒有動。

   週一隱約覺得,他是想要跟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但是她不會同意。

   僵持了數分鍾後,陸聿回到了外面的沙發上。

   週一抿了下唇,這才躺了下去。

   夜色寂寥,寂靜非常,躺在床上的週一能聽到外面的蟲鳴。

   這片本該安靜祥和的土地,卻處處充斥著血腥暴力。

   真的很難讓人喜歡起來。

   週一緊了緊被子,這夜卻睡得並不安穩,淩晨時分她便做起了噩夢。

   她夢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三年前剛剛到克欽邦的時候。

   絕望充斥全身。

   她的耳邊都是慘叫和罵聲。

   躺在床上的週一咬緊了唇瓣,發出痛苦的低吟。

   她醒不過來,也逃脫不掉那噩夢的困擾。

   直到被人抱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熟悉而熾熱的懷抱,讓週一感受到了依靠和強有力的支撐,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緊緊的抱住了。

   陸聿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將削瘦的小姑娘摟在懷裏,輕聲:“一一,我在這裏。”

   他想告訴她,不要怕。

   “謝……蕭……”

   所有的溫情都隨著她唇齒間吐出另一個男人名字的時候戛然而止。

   陸聿身體猛然僵住,他垂眸問她:“你在……喊誰?”

   懷中的女人沒有再回答他,但是也足夠毀滅他所有的柔情與纏綿。

   因為他清晰的聽到了。

   聽到了謝蕭兩個字。

   她在做噩夢的時候,夢到的救世祖,是曾經帶她逃脫騰衝的五指山,帶她離開克欽邦,給了她重新開始機會的謝蕭。

   不是他陸聿。

   在週一的心中,帶給她痛苦的是陸聿,毀了她平靜人生的是陸聿。

   而謝蕭,是救世主,是溫柔的化身,是最好的人。

   所以在得到溫暖臂膀的這一瞬,她會自然而然的將功勞歸屬於謝蕭。

   而不是他陸聿。

   陸聿沉著眼眸,想要把懷中的女人晃醒,卻又在指尖按住她肩膀時,透過迷離的夜色看到了她緊皺起來的眉頭。

   陸聿緩緩平靜著呼吸,最終隻是摟著她安眠。

   這夜,是週一來到克欽邦後,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次日清晨,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就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睡得好時心情自然就會變得很好。

   她現在心情就不錯。

   她起身洗漱時,發現陸聿還在沙發上睡覺。

   他個子高,睡在沙發上時,一條長腿曲著,一條腿就耷拉在下面,身上本該蓋著的毯子掉落在地毯上,一手壓在腦後,一手隨意的放在胸前。

   週一隻是那麽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走入了洗手間。

   陸聿緩緩睜開眼睛,沉眸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若是週一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呼吸有些亂。

   那是匆促起身奔跑所致。

   他像是做賊似的,在她有了要醒來的跡象時,匆匆從床上起身來到沙發上。

   不然,若是她醒來發現兩人睡在一起,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麽讓他生氣的話語來。

   在週一細細刷牙的時候,陸聿出現在她身後,長臂從一側以一種擁她入懷的姿態,拿起了自己的牙刷。

   看到鏡子裏兩人似乎很親密的舉動,週一刷牙的動作一頓,但是她卻沒辦法指責什麽。

   因為陸聿完全都沒有碰到她。

   陸聿擰了牙膏,就站在她身後刷牙,週一都害怕他會把牙膏泡沫掉到她的頭髮上,隻好不情不願的把一側的位置讓了出來。

   陸聿唇角微勾,站在了她身旁的位置。

   隻是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洗漱完的週一就接到了謝蕭關心的電話。

   謝蕭說等她出差回來,想要跟她好好談談。

   週一點頭說好。

   兩人心中都懷著事情,並沒有交談多久,但陸聿的眼神已經幾次三番的射過來。

   眼神之中都是不耐煩。

   陸聿問她:“昨晚你夢到什麽了?”

   週一吃飯的動作微僵硬,“不記得。”

   陸聿頓了幾秒鍾後,說:“……你那個創傷後遺症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有心理壓力,既然你還記得當時……是被關在什麽地方,我跟你過去,把……”

   他想一把火把那地方燒了,帶著她恐懼回憶的地方沒有了,也許就不那麽怕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見效,但試試總歸是好的。

   讓她親眼看到那地方覆滅。

   但是他輕飄飄的一句“不是什麽大事”聽在週一的耳中卻就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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