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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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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月對著那扇緩緩關上的門搖了搖頭。

程遲他不對。

明明剛纔在餐廳裡,他還對著他媽媽說出了那樣一番話,他說她是他最愛的人,現在聽到自己的愛人終於說出了“我愛你”,怎麼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她默默抱住雙膝,將頭搭在交疊的雙臂上,思索著。

*

從那次家庭聚會後,程遲似乎驟然忙了起來。

公司裡,程深不再擔任總經理後,董事會似乎也並沒有急著推選一位新的總經理出來,隻是通告請副總經理代行職責。

可說到底,公司還是程家的。程遲這位董事長像個退位多年又重新被拉回龍椅的太上皇,垂簾聽政了起來。

家裡每日前來拜訪的人不絕如縷,就連梅溪月想見他,都得見縫插針。

可偏偏就有人能來去自如。

陶沁從程遲的書房裡出來,看見梅溪月端著一碗甜品正等在門外。

“梅小姐。”她攏了攏肩膀上垂下去的開衫,一副嬌滴滴的姿態,“阿遲還在裡面忙呢,你要不把這個給我,我拿去給阿遲吧?”

“這是給程遲做的,陶小姐想喝,廚房那裡還有。”梅溪月看不慣她的惺惺作態,餘光都不掃她一眼,敲敲門,便喊程遲的名字。

“進來。”

梅溪月就進屋去。

她極少見到工作狀態中的程遲。從前在公司裡,他也不過是極其偶爾地過來開一次會,內容大多還都是例行公事,照本宣科地朗讀一下早就準備好的文稿。

看他戴起眼鏡執筆簽字,這倒是第一次。

“月牙兒。”他瞧著走進來的女孩兒,笑意溫煦,“怎麼這時候過來?”梅溪月倒沒和他繞彎子:“陶沁怎麼在這?”

“有話跟她說,又不想單獨抽時間見她,所以趁工作時把她叫來。反正工作已經夠惱人的,也不怕更煩一點。”

“可這不是第一回了,程遲,你跟她還有不少話要說嘛。”梅溪月嘟了嘟嘴。

“沒有。是她丈夫的事。”

梅溪月坐在程遲身上。她的雙臂纏上程遲的脖頸:“她丈夫……你上次說,她丈夫還是你給介紹的。你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

這個問題盤桓在梅溪月心頭良久,她好幾次都想問出口,可每每想到程遲面對陶沁時那種冷若冰霜的神色,梅溪月又隻得次次都默默地嚥了回去。

果然,話一出口,便見程遲板下臉來。

“沒什麼。”

“連我也不願意告訴嗎?”

“不是不願意,隻是覺得這件事過去了,沒必要再提起。”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鬨成這樣是不是因為……男女關係?”

程遲把梅溪月一瞥——她的眼睛裡分明閃爍著好奇和充滿質問的目光。這姑娘想把這件事問清楚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這件事他確實不願意提起。

所以隻能抱歉地向梅溪月搖搖頭:“月牙兒,對不起。我想我們都可以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秘密,你覺得呢?”

“嗯,那我尊重你。”

程遲剛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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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梅溪月話鋒一轉:“但她剛纔……一直在向我暗示你們之間的關係很親密。”

你喜歡聽,是不是

“她暗示什麼了?”程遲抬手,頂了頂滑落的眼鏡。

“她……”梅溪月倚著程遲的書桌,把身子拗成一個窈窕嫵媚的弧度,說是模仿陶沁,可大約是學過舞蹈的緣故,她的姿態比陶沁要更柔軟,也更誘人。

“就這樣。”纖手從肩膀一撫,“‘我給阿遲拿進去……’。”

程遲被她逗得不由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低,卻不過分嘶啞,大提琴一樣悠揚好聽。

“笑!”梅溪月哼了一聲,“你喜歡聽她叫阿遲是不是?”

“不是。”程遲這才正色,“我很不喜歡。但是最近關於她丈夫的事,我們確實需要有一些溝通。我會再跟她說清楚,保證今後她不會對我有任何逾矩的行為。當然,我也不會對她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梅溪月點頭:“這還差不多。”

*

咖啡廳裡人來人往,梅溪月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樹。樹枝不搖不動,靜極了。

何雨峯一走進咖啡廳,就看見了那道人影。

他的腳步頓了一霎,不忍去打擾梅溪月身邊那片安靜的空氣。

倒是梅溪月先招呼他:“何雨峯。”

他走過去,坐在她對面。

“好久不見,你近來好嗎?”

其實她已經看出來了,何雨峯比半年前痩了不少。他從前生著一張圓潤的臉龐,兩隻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樣。如今不光兩邊面頰瘦了下去,連眼神都淡了不少。

不過好在他底子不錯,瘦了也並不顯得憔悴,隻是淪落更加明顯了,倒顯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還好。”

“聽程遲說,你進何家的公司裡實習了?”梅溪月喝了一口咖啡,“放棄留學了?”

“嗯。姐夫上次回國時找我談過……我覺得,我應該放棄了。”

“他找你談?談什麼?”梅溪月好奇道。

“你不知道?”何雨峯有些詫異,“他要把你家的公司還給你……”看著女孩兒閃亮的眼眸,他才發覺自己可能泄露了天機,“他說,希望我以後能在關鍵時刻幫助你。”

“關鍵時刻?”梅溪月搖搖頭,“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隻說我如果能夠及早積累一些企業管理方面的經驗,也許以後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到你。”

這話讓梅溪月聽得更糊塗了。

她身邊已經有了程遲,論企業管理,誰能比他更專業?論關係,又有誰能比他更親近,對自己更加毫無保留呢?

梅溪月看著桌上的咖啡,濃濃的一團黑色,彷彿深不見底。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溪月,我不能再幼稚下去了,何家需要我,你也需要我,我必須為了你們成熟起來。”

起風了,窗外樹梢上那巴掌大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啦啦地響。

梅溪月瞟了一眼,強笑道:“那以後就靠小何總多指正,多提點了。”

何雨峯這才收起了凝重的神色,撓了撓頭,露出幾分少年應有的神色來,憨笑了兩下:“你看你,咱們都這麼熟了,你還這樣說……以後如果能幫得上你,是我的榮幸。”

梅溪月看著他澄澈的眼眸:“生意不好做,你又年輕,難免吃點苦頭。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好。”

話還沒說完,梅溪月的電話就響了。

是Mike打來的:“有時間到我這裡來一趟,我有點事需要跟你說。”

學習

Mike和雯雯這次回國沒有住進程遲家,而是住在了酒店。梅溪月到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門鈴一響,雯雯來給她開了門。

和梅溪月有幾周未見了,雯雯一見面就激動地摟住了梅溪月的脖子:“梅姐姐!”

兩個女孩膩膩乎乎地牽著手走進屋來,坐在沙發上,隻是還沒說上一句話,Mike就招呼了一聲:“溪月,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書房裡沒有開燈,隻有Mike面前的電腦螢幕亮著一點熒光,藍幽幽的。

“怎麼了?這麼急著叫我過來,有什麼要緊事嗎?”

Mike把電腦螢幕轉向她:“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他手裡拿著一支鉛筆,筆尖指向螢幕中的照片。照片裡是放大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黑色的尖銳鉛芯一點,指向人群其中一個人的臉部。

梅溪月湊近了又一看。

照片裡的女人約有四十多歲,雖然戴著墨鏡,依舊可以看得出她生著張精緻好看的面龐,及肩的短髮更顯年輕。如果忽略掉她此時東張西望的神色,她的打扮時髦得就像隨時可以走上T台一般。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

“是你的繼母沈秋然,對嗎?”

梅溪月詫異看向Mike:“你知道沈秋然的事?”這是她的家事,除了躺在床上還在恢複期的劉姨,就隻有程遲知道內情。

“阿遲和我一直在找她。”筆尖又動了動,在螢幕上敲出嗒嗒兩聲脆響,“你確定是她嗎?”

“雖然照片距離這個人很遠,但是我覺得……幾乎可以確認是她。這是在哪拍到的?”梅溪月追問。

“米國,她跟我們住在同一個城市。”

梅溪月不可置信地歎了一聲:“這麼近?”

“嗯,也許這正是她的用意。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住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僥倖逃脫的可能性更大。”

梅溪月咬了咬嘴唇:“程遲告訴你為什麼要找她了嗎?”

“大約知道一些。”

“那……萬一找到她,他打算怎麼辦?”

“他沒說。”Mike的目光從螢幕移到梅溪月臉上,“但我猜,他會尊重你的意見。所以這件事,你如何考慮?”

“我……”

梅溪月猶豫了。

沈秋然是害死父親的凶手不假,可是這麼多年的母女之情,即便是裝出來的,也確實曾經給年幼喪母的她帶來過許多溫暖。

她到現在還記得,六歲那年她因害怕雷雨而躲到角落裡,還是沈秋然找到她。那晚,她幾乎是不眠不休地摟著年幼的自己,不停地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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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應有的神色來,憨笑了兩下:“你看你,咱們都這麼熟了,你還這樣說……以後如果能幫得上你,是我的榮幸。”

梅溪月看著他澄澈的眼眸:“生意不好做,你又年輕,難免吃點苦頭。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好。”

話還沒說完,梅溪月的電話就響了。

是Mike打來的:“有時間到我這裡來一趟,我有點事需要跟你說。”

學習

Mike和雯雯這次回國沒有住進程遲家,而是住在了酒店。梅溪月到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門鈴一響,雯雯來給她開了門。

和梅溪月有幾周未見了,雯雯一見面就激動地摟住了梅溪月的脖子:“梅姐姐!”

兩個女孩膩膩乎乎地牽著手走進屋來,坐在沙發上,隻是還沒說上一句話,Mike就招呼了一聲:“溪月,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書房裡沒有開燈,隻有Mike面前的電腦螢幕亮著一點熒光,藍幽幽的。

“怎麼了?這麼急著叫我過來,有什麼要緊事嗎?”

Mike把電腦螢幕轉向她:“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他手裡拿著一支鉛筆,筆尖指向螢幕中的照片。照片裡是放大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黑色的尖銳鉛芯一點,指向人群其中一個人的臉部。

梅溪月湊近了又一看。

照片裡的女人約有四十多歲,雖然戴著墨鏡,依舊可以看得出她生著張精緻好看的面龐,及肩的短髮更顯年輕。如果忽略掉她此時東張西望的神色,她的打扮時髦得就像隨時可以走上T台一般。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

“是你的繼母沈秋然,對嗎?”

梅溪月詫異看向Mike:“你知道沈秋然的事?”這是她的家事,除了躺在床上還在恢複期的劉姨,就隻有程遲知道內情。

“阿遲和我一直在找她。”筆尖又動了動,在螢幕上敲出嗒嗒兩聲脆響,“你確定是她嗎?”

“雖然照片距離這個人很遠,但是我覺得……幾乎可以確認是她。這是在哪拍到的?”梅溪月追問。

“米國,她跟我們住在同一個城市。”

梅溪月不可置信地歎了一聲:“這麼近?”

“嗯,也許這正是她的用意。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住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僥倖逃脫的可能性更大。”

梅溪月咬了咬嘴唇:“程遲告訴你為什麼要找她了嗎?”

“大約知道一些。”

“那……萬一找到她,他打算怎麼辦?”

“他沒說。”Mike的目光從螢幕移到梅溪月臉上,“但我猜,他會尊重你的意見。所以這件事,你如何考慮?”

“我……”

梅溪月猶豫了。

沈秋然是害死父親的凶手不假,可是這麼多年的母女之情,即便是裝出來的,也確實曾經給年幼喪母的她帶來過許多溫暖。

她到現在還記得,六歲那年她因害怕雷雨而躲到角落裡,還是沈秋然找到她。那晚,她幾乎是不眠不休地摟著年幼的自己,不停地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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