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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筆戲文狀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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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馬進梵園,上官華己備好小菜等候。

話說上官華一早並非廚師,而是梵園的歌妓。

她身姿妖嬈、歌喉曼妙,一開口便是櫻桃唇啟美酒飄香,眼波一轉便是春水潺潺無限風情。

總之是禍國的妖妃、傾城的佳人,男女老少無不為之傾倒,實打實的梵園頭牌。

偏生她厭極了做歌姬,尤其床上那事。

對金容來說樂趣無限的妙事美事,對她卻是純純折磨。

原以為是身份地位所限,可當中不是沒有她喜歡的。

金容初時不信,甚至替她找來順眼的男妓,吃酒談天百般勾引,上官華亦被撩撥得春心盪漾,隻是一到床上那事,她便毫無興致,像出家兩千年的老尼姑波瀾不驚。

金容這才無奈,放棄了對她春情的引導。

事實上,上官華對這些事很瞭解。

她是十來歲家中獲罪便入了賤籍的,浸淫其中多年,房中事懂得比金容隻多不少,甚至好些事金容還要向她討教。

據上官華說,她是自來便對此事淡漠,偏生要靠此事謀生,因此苦不堪言,曾經跑過自殺過,但罪籍難脫,都沒成。

金容於是花了大價錢幫她脫籍。

一朝重回自由,上官華卻不知往何處去了,思來想去竟留在梵園做了廚子。

她原本興趣就在此,還做歌姬時就酷愛擺弄點心菜肴。

隻是那時她是以色侍人的漂亮皮囊,老闆怕她弄傷自己留下疤痕,因此向來不許。

如今她沒了忌憚,甚至連粉黛也全送了人,每日素面朝天,在廚房裡鑽研。

隻是梵園既做花叢生意,難免龍蛇混雜,她縱在廚房,天生的好皮相也難躲清靜。

好在一來有金容這個靠山護著,二來她出身此間,慣會與這些人虛與委蛇,因此一向倒也順心,不曾吃虧。

上官華是從廚房首接過來的,草草洗了手,連袖子都沒來得及放下,頭髮更是一整個包在布巾裡,素面朝天。

可她天生麗質,尤其眉眼間風流婉轉,金容每次見她都忍不住感慨:“為什麼我偏生喜歡男的,真是有福難享,一輩子吃糠咽菜的命!”

上官華自然也要嘴回去:“你吃糠咽菜?

你重新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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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八回都吃不了糠!

趁早別說這種話,小心天打雷劈了你!”

金容捱了罵,卻隻是笑。

上官華便又提醒他:“剛纔那傢夥,心眼比蔥尖還小,你仔細他報複。”

她與人打交道的經驗多,識人的本事一流,也知金容素來信她,因此纔開口提醒。

哪知卻聽金容道:“沒事,我還怕他不來呢。”

因此知道金大小姐動著壞心思,搖頭不再提。

她這個朋友,表面看起來花團錦簇不食人間煙火,但內裡全然不是這樣。

上官華也是跟她相處久了才發現,金容心思詭譎得很,要手段有手段,該狠心時比大丈夫還毒。

所以她雖看似有錢人家的孤女,人人可欺,但其實覬覦她的多半都被她反噬。

但千壞萬壞,她有一點好:拿你當人。

以上官華的經驗,別說金容那樣的家世,縱是尋常有點小錢的傢夥,為富不仁的也不少。

就算表面樣子過得去,心裡也多半不會拿你當人,至少不是跟他一樣的人。

就比如她還做歌妓時,多少人捧著哄著,嘴裡說著敬她若天上仙女,但隻要稍不合意,非打即罵,賤人婊子的更是張口就來,首如罵貓狗牲畜。

金容就不會。

她也罵人,甚至罵得更狠更凶,但那是在你先招惹她的情況下。

那時節,管你高門大戶還是街邊乞丐,她都能罵得你後悔托生撞壁而亡。

但就算那樣罵你,你仍知道:她是因為你做的事罵你,而絕非因為你這個人。

認為你這個人天生下賤所以作踐你——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

上官華就是看中這一點纔跟她交好。

不然以她的姿色歌喉,願意給她走門路的又不是沒有,何必非承她金大小姐的情?

自然是因為她心裡明白:跟那些人交易,他們想要的東西,她不願意給。

而金容,她不要自己什麼,所以上官華願意承她的情,更願意交她這個朋友。

上官華閉口,金容正好向她提起羅漢寺那個蕭象,說他年紀輕輕頑固刻板,假清高,跟他家那個老頭子一模一樣,討人厭得很。

上官華初時隻是聽著,漸漸卻壓不住笑意,終於沒忍住戳穿她:“我看你是勾搭不成,反生怨懟。”

金容心思被戳破,臉急紅,要惱,忽而又笑了,轉頭向刑動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華華了吧?

眼睛忒毒,忒毒!”

刑動略點頭算作迴應,並不參與二人玩笑。

金容便不再理他,仍同上官華說話。

後者倒了酒,邊喝邊問:“晚上要吃什麼?

也是你運氣好,今天新到幾條東海墨魚,又大又新鮮,我正尋思紅燒還是做湯呢。

你既來了,拿個主意吧。”

金容秀眉一挑,笑道:“魚怎做你定,墨囊留給我。”

“又腥又臭的東西,你要它……”話說到一半,上官華便收住了口。

想到那狀元郎樊勝瀧一手錦繡好文章,多半人也文質彬彬,跟剛纔門口那武狀元大相徑庭。

這樣的人受了辱,多半沒那麼好收場。

於是改口提醒:“來日方長,倒不必……”“你放心,”金容淡定笑道,“我定會讓他求仁得仁,不虛此行。”

聽她說得篤定,上官華便不再勸。

金大小姐的脾氣手段,自然用不著她來擔心。

退一萬步講就算怎麼樣了,自己近在咫尺,總能設法圓融。

再再不濟,她也會站在金容這邊。

說話間,店裡己上了燈。

華燈初上,梵園才真正顯露它的模樣:嫋嫋**,靡靡歌聲;玉盤珍饈,烹龍炮鳳;琉璃鐘,琥珀濃,高堂粉壁,溢彩流光。

樊勝瀧還沒進門就想逃了。

知道自己會打退堂鼓,所以剛一接到金容的請帖就讓下人傳揚了出去。

今天梵園的客人中,不說全部也得有一半是衝著他來的,他有這個自信。

雖然如此,對這種驕奢淫逸之所,他還是天然地排斥、侷促。

他是個正經讀書人,並非為了顏如玉、黃金屋才投身書海,而是更宏大的目標。

為了那個目標,哪怕要沾些泥汙、用些手段,他也不在乎。

因此儘管侷促不適,他還是心甘情願涉身梵園。

對這個京中聞名的蕩婦金容,他不僅要寫文章罵,今日還要以身犯險、當面斥得她無地自容。

“狀元郎好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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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沒忍住戳穿她:“我看你是勾搭不成,反生怨懟。”

金容心思被戳破,臉急紅,要惱,忽而又笑了,轉頭向刑動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華華了吧?

眼睛忒毒,忒毒!”

刑動略點頭算作迴應,並不參與二人玩笑。

金容便不再理他,仍同上官華說話。

後者倒了酒,邊喝邊問:“晚上要吃什麼?

也是你運氣好,今天新到幾條東海墨魚,又大又新鮮,我正尋思紅燒還是做湯呢。

你既來了,拿個主意吧。”

金容秀眉一挑,笑道:“魚怎做你定,墨囊留給我。”

“又腥又臭的東西,你要它……”話說到一半,上官華便收住了口。

想到那狀元郎樊勝瀧一手錦繡好文章,多半人也文質彬彬,跟剛纔門口那武狀元大相徑庭。

這樣的人受了辱,多半沒那麼好收場。

於是改口提醒:“來日方長,倒不必……”“你放心,”金容淡定笑道,“我定會讓他求仁得仁,不虛此行。”

聽她說得篤定,上官華便不再勸。

金大小姐的脾氣手段,自然用不著她來擔心。

退一萬步講就算怎麼樣了,自己近在咫尺,總能設法圓融。

再再不濟,她也會站在金容這邊。

說話間,店裡己上了燈。

華燈初上,梵園才真正顯露它的模樣:嫋嫋**,靡靡歌聲;玉盤珍饈,烹龍炮鳳;琉璃鐘,琥珀濃,高堂粉壁,溢彩流光。

樊勝瀧還沒進門就想逃了。

知道自己會打退堂鼓,所以剛一接到金容的請帖就讓下人傳揚了出去。

今天梵園的客人中,不說全部也得有一半是衝著他來的,他有這個自信。

雖然如此,對這種驕奢淫逸之所,他還是天然地排斥、侷促。

他是個正經讀書人,並非為了顏如玉、黃金屋才投身書海,而是更宏大的目標。

為了那個目標,哪怕要沾些泥汙、用些手段,他也不在乎。

因此儘管侷促不適,他還是心甘情願涉身梵園。

對這個京中聞名的蕩婦金容,他不僅要寫文章罵,今日還要以身犯險、當面斥得她無地自容。

“狀元郎好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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