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上前輕輕抱住謝挽音,在她耳邊溫柔安慰。
“阿音,我知道香雪沒了,你委屈難過。”
“我也知道你討厭謝思遠母子,不想待在謝家。你再堅持一下,等到年底,嫁給了項星劍,一切都好了。”
謝挽音的未婚夫婿是左副都禦史家的大公子項星劍,在兵部任職。
兩家的婚期很早就定下了。
因為邊疆突發戰爭,大婚前一個月,項星劍臨時去戰場,把婚事挪到了年底。
謝挽音伏在白雅肩頭,覺得萬千委屈湧了上來,鼻子酸脹得難受。
許久後,緩緩說了一句:“嫂子,對不起,我答應阿兄要照顧好你,結果還讓你大著肚子為我操心……”
白雅笑了笑,“說什麼傻話,我是你嫂子,怎麼能讓你做傻事。”
“香雪這麼聽話,下輩子一定能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享一輩子福……你別難過了……”
謝挽音吸了一下鼻子,低聲“嗯”了一下。
白雅擔心趙芹為難謝挽音,讓謝挽音去自己院子裡住。
謝挽音拒絕了。
以她對謝長儒的瞭解,不會把此事鬨大,也不會懲罰她。
她送白雅回去後,帶著綠珠回了自己的瀟湘苑。
親手把香雪洗乾淨,收拾好,葬在了自己院子裡的玉蘭樹下。
謝挽音怔怔看著玉蘭樹出神。
綠珠陪在謝挽音身邊,眼圈紅得厲害。
“小姐,你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
謝挽音回神,朝著綠珠扯了扯嘴角。
“香雪走了,難過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沒事,回屋吧,我累了。”
她不想哭,也哭不出來。
悲傷到極致,眼淚是一種奢侈物。
她洗漱好,躺在床榻上,瞪大眼睛無法入眠。
當年在外祖家,外祖母怕她孤單,送了一隻貓咪和一個年齡相仿的貼身丫鬟給她。
貼身丫鬟是綠珠,貓咪是香雪。
她當時就打定了主意,以後不管去哪裡,都要帶上香雪和綠珠。
回到謝府,謝長儒怕她受委屈,親自給她安排了八個丫鬟婆子。
她從來不準這些人進裡屋,隻讓綠珠一個人貼身伺候。
還一再叮囑院裡的奴仆,她不在家的時候,照顧好香雪。
沒想到,今晚去宮裡參加一場壽宴,香雪就慘遭毒手。
白雅說得對,她成親後,離開謝家,就不用再面對謝思遠母子了。
她緩緩起身,藉著月色來到了書案邊,點亮了燭火。
“小姐,怎麼了?”
守在屏風外面的綠珠一直擔心謝挽音,根本沒敢閉眼,看到裡屋點了燭火,立馬就跑進來了。
“無事,我想寫個東西,你下去吧。”
綠珠不肯,“小姐,奴婢幫你研墨。”
謝挽音搖搖頭,“不用,我要寫信,你在這裡
“小姐,奴婢就在外面守著,你有事一定要喊我。”
謝挽音點點頭,綠珠這才猶猶豫豫退到屏風外。
謝挽音提筆給項星劍寫起了信。
她隻在訂親的時候見過項星劍一面,並沒太多印象。
隱約記得項星劍長得很是英俊,黑眸璀璨,笑起來有個虎牙,帶著幾分羞澀的少年氣。
她對這門親事懷有期待的原因是,項星劍是謝飛靈幫她選的夫婿。
謝飛靈去外祖家裡接她的時候,說項星劍聰慧善良,是個很好的郎君,以後一定會對她好。
她相信自己的阿兄。
於是,這三個月來,她每個月給在邊疆的項星劍寫一封信,儘量做一個溫柔體貼的未婚妻。
她寫好信,封好,又從枕頭下拿出一把黑色短刀,細細端詳了起來。
這刀是謝聽寒給她的送信報酬。
刀柄雕刻的滿是星辰,刀身是鎢金鐵淬成的,薄如蟬翼,在光下隱約泛出藍光。
她當時看到這把刀的第一眼,就覺得和項星劍很配。
所以纔會為了這把刀,幫謝聽寒送信。
她收起刀,找了一個匣子,將短刀和信一起封在了匣子裡。
而後喊來綠珠,讓綠珠明天一早找人將匣子送去邊疆去。
安排好此事,她重新躺到床榻上,思緒紛飛。
她不想招惹是非,隻想安安穩穩要到那半塊玉佩,等到年底,順利嫁人。
可是,她明日要怎麼安然無虞地過了東方醉那一關?
※
此時,謝府的另外一邊,謝長儒的屋裡,趙芹正坐在床榻邊哭得淚如雨下。
她晚上剛伺候好謝長儒洗漱休息,就聽到謝挽音要殺了謝思遠的事。
急火攻心地帶著趕了過去,走半路,遇到了謝思遠。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趙芹心疼得直掉淚,火速安排大夫給謝思遠診脈。
大夫說謝思遠除了受到驚嚇,臉上有點外傷,並無大礙。
趙芹這才放下心,安頓好謝思遠,讓府裡十幾個身手好的侍衛看著,哭著去找謝長儒,要讓謝長儒做主。
“老爺,謝挽音一言不合就要掐死自己弟弟,這算什麼事?你今日不懲罰她,明日她就敢要了我們母子的命!”
謝長儒剛睡著,被喊醒後,聽到這些,面色凝重。
找來奴仆問清了來龍去脈後,沉默了許久,出聲道:“你看好思遠,以後別讓他再去招惹阿音了。”
“此事莫要再提了。”
趙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爺,自打謝挽音回來,你處處偏袒她,我什麼都沒說。”
“你受傷在家不能去參加壽宴,我就在家陪著你,伺候你。”
“我讓謝挽音帶著思遠去宮宴長長見識,她嫌麻煩不願意,你也支援她的做法。”
“就算這樣,我也沒說什麼。”
“結果,她倒好,就因為思遠一時頑皮,弄死了一隻畜生,就要打殺了思遠……”
她越說越氣,渾身發抖。
“你現在一句公道話不願意說,還要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謝長儒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若不是思遠去招惹阿音的貓,阿音何故會打他?”
“以阿音的身手,若是真想殺了思遠,思遠能安然無恙嗎?她就是嚇唬嚇唬思遠而已。”
趙芹氣得唇色煞白。
“老爺,思遠是你親生兒子啊……”
“你偏心總要有個度吧?”
“你若是還惦記著謝挽音的孃親,當初為何要把我娶進門?”
“你不想管我們娘倆死活,那就讓我們娘倆走吧……省的我們娘倆在這裡礙了你們父女的眼。”
謝長儒捏了捏眉心,頭疼得厲害,“我當初為何娶你,你我心知肚明。”
“若是今日的事鬨大了,傳出去對思遠也不好。”
“明日,我一定嚴肅訓斥阿音,以後不讓她再打思遠了。”
“阿音還有五個月就出嫁了,你就當為了我,再忍這幾個月。”
趙芹的眼淚還在眼圈裡打轉,心裡已經開始盤算了起來。
當初謝長儒娶她確實是逼不得已。
謝長儒心裡愛的始終隻有謝挽音孃親一個人。
這麼多年,她也沒能搶過那個死去的女人。
謝思遠的頑劣在安都出了名,若是把今晚這件事鬨大,謝思遠虐殺動物的事情傳出去,名聲會更糟糕。
謝長儒既然不願意懲罰謝挽音,那她就自己想辦法動手。
打定主意後,趙芹垂眸擦了一下眼淚,斂起情緒。
抽抽搭搭說道:“老爺,為了你,我就接著忍下去。”
謝長儒忽然有些疲憊,“下去吧,你去看看思遠怎麼樣,這兩天也別來照顧我了,照看好思遠,別留下什麼遺症。”
趙芹點點頭,叮囑奴仆守夜的時候用點心,這才退出屋子。
出了門,她瞬間眉眼冰冷。
眼底如淬寒毒。
謝挽音,你等著!
※
今晚同樣無眠的還有東方醉。
這會他坐在國師府的書房裡,認真端看謝挽音落下的那半塊玉佩。
看了一會,起身擰開身後書架上的一個機關。
書架緩緩分開,露出一個密室。
他走進密室,裡面空空如也,隻有正面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
畫的是八歲的謝挽音,穿著一身破舊的男童衣裳,頭髮淩亂,臉上臟兮兮的。
坐在破廟裡的稻草上,手裡拿著半個包子,眼睛笑成了月牙,滿身汙垢也掩不住她的神采飛揚。
東方醉將手裡的半塊玉佩緩緩貼在了畫中人的手裡,臉上浮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終於找到你了。”
“謝挽音。”
“結果,她倒好,就因為思遠一時頑皮,弄死了一隻畜生,就要打殺了思遠……”
她越說越氣,渾身發抖。
“你現在一句公道話不願意說,還要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謝長儒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若不是思遠去招惹阿音的貓,阿音何故會打他?”
“以阿音的身手,若是真想殺了思遠,思遠能安然無恙嗎?她就是嚇唬嚇唬思遠而已。”
趙芹氣得唇色煞白。
“老爺,思遠是你親生兒子啊……”
“你偏心總要有個度吧?”
“你若是還惦記著謝挽音的孃親,當初為何要把我娶進門?”
“你不想管我們娘倆死活,那就讓我們娘倆走吧……省的我們娘倆在這裡礙了你們父女的眼。”
謝長儒捏了捏眉心,頭疼得厲害,“我當初為何娶你,你我心知肚明。”
“若是今日的事鬨大了,傳出去對思遠也不好。”
“明日,我一定嚴肅訓斥阿音,以後不讓她再打思遠了。”
“阿音還有五個月就出嫁了,你就當為了我,再忍這幾個月。”
趙芹的眼淚還在眼圈裡打轉,心裡已經開始盤算了起來。
當初謝長儒娶她確實是逼不得已。
謝長儒心裡愛的始終隻有謝挽音孃親一個人。
這麼多年,她也沒能搶過那個死去的女人。
謝思遠的頑劣在安都出了名,若是把今晚這件事鬨大,謝思遠虐殺動物的事情傳出去,名聲會更糟糕。
謝長儒既然不願意懲罰謝挽音,那她就自己想辦法動手。
打定主意後,趙芹垂眸擦了一下眼淚,斂起情緒。
抽抽搭搭說道:“老爺,為了你,我就接著忍下去。”
謝長儒忽然有些疲憊,“下去吧,你去看看思遠怎麼樣,這兩天也別來照顧我了,照看好思遠,別留下什麼遺症。”
趙芹點點頭,叮囑奴仆守夜的時候用點心,這才退出屋子。
出了門,她瞬間眉眼冰冷。
眼底如淬寒毒。
謝挽音,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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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同樣無眠的還有東方醉。
這會他坐在國師府的書房裡,認真端看謝挽音落下的那半塊玉佩。
看了一會,起身擰開身後書架上的一個機關。
書架緩緩分開,露出一個密室。
他走進密室,裡面空空如也,隻有正面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
畫的是八歲的謝挽音,穿著一身破舊的男童衣裳,頭髮淩亂,臉上臟兮兮的。
坐在破廟裡的稻草上,手裡拿著半個包子,眼睛笑成了月牙,滿身汙垢也掩不住她的神采飛揚。
東方醉將手裡的半塊玉佩緩緩貼在了畫中人的手裡,臉上浮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終於找到你了。”
“謝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