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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魂絲(二)(“這麽臟的活怎麽能讓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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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衣男子怔忪道:“什麽魂魄靈智的,我、我們隻是凡人,怎麽會知道這些?屍怪吃人,已經夠可怕了,我們僥倖逃脫一劫,隻覺得自己幸運,哪會管它們有沒有節製。”

  前方林木蕭疏,當中一片偌大的墳地。墳地上的墳包都被挖開了,棺材板被掀在一邊,裏頭沒有屍身。

  儲江絮道:“這裏應該就是鎮上屍怪的墳塚。”

  眼下時辰尚早,或許因為風過嶺的瘴氣太濃,日光竟照不進來,四週一片森然的白,冷寂又陰沉,偶爾吹來一陣風,地上的符紙便飄飛起來。

  白元祈四下看去,見奚琴還沒過來,隻好小心翼翼地靠近阿織:“薑姐姐,我能不能跟著你?”

  他解釋道:“是寒儘哥哥說的,如果遇上危險,他不在就找你。我、我害怕……”

  阿織道:“好,那你跟我去看這些墳。”

  說著,她在一個墳坑邊蹲下身,撈起裏頭的屍衣檢視一番,隨後用靈力抬起一旁的棺材板,乾脆利落地拍在墳坑內。

  這個姐姐怎麽跟白家的仙子姐姐們不太一樣?

  棺材板一合上,阿織一下就發現不對勁了,蹙眉道:“這是……”

  棺材呈六角狀,上寬下窄,用的是千年桐木,棺蓋上除了樓刻著日月仙山,還有三道的溝壑,像河流。

  儲江絮也發現棺材的異樣了,她道:“看來這些屍棺,是仿著伴月海的禁棺做的。”

  伴月海的禁棺是用來存放仙人屍身的,不僅可保屍身千年不損,連肉|身未散的靈力都可以封禁入棺。禁棺珍貴且稀少,因此,能入棺的若不是極其尊貴的人,那麽隻有身懷不世之謎的大奸大惡之輩了。

  眼前的屍棺自然比不上禁棺,也有封印的效用。

  可是,道觀的弟子如果是被吸乾靈力死的,有什麽必要這樣封禁呢?

  墳塚旁還散落著一塊破舊的木牌,阿織猜到這是長善為弟子刻的“墓碑”,剛要撿起來,一旁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雙指撚起木牌。阿織看過去,剛好對上奚琴的眼。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目光裏含帶笑意,“這麽臟的活,怎麽能讓仙子乾?”

  說著,他把木牌翻過來,上頭果然刻著一個數字,“十七”。

  阿織沒理他,打算再去別的墳塚看看,這時,奚琴低聲道:“仙子,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奚琴看著阿織,眼底眸光流轉,等到阿織耐心快耗儘了,他才道:“你還記不記得,鍾伯是怎麽跟我們說風過嶺的墳塚的?”

  他說阿袖到了風過嶺,看到這裏的每一個墳包上都插著一塊木牌,木牌上有數字,從一到二十四,長善手上正寫著二十六。

  “從一到二十四,然後是二十六,所以墳塚應該隻有二十五個對不對?”奚琴道,他朝四野看去,悠悠道,“可你看看,眼下這裏有幾個墳?”

  墳地太亂了,每一個墳坑都被破開,泥土與棺木堆在一起,滿地都是寫著硃砂的符籙,加之楚恪行一直在催促,她竟忘了數一數墳塚的數量,這會兒靜下心來一算,所有的墳塚加在一起,居然有二十六個!

  墳坑裏的屍棺是仿禁棺製成的,不可能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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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放凡人屍身,是故此前在棺材裏的,隻能是引過靈的道觀弟子。

  道觀弟子隻死了二十五個,多出來的這一個是誰的?

  阿織心下一緊,驀地屈指成爪,散落各處的木牌全部被她吸附過來,在面前逐一排開。

  阿織一個一個看過去,“十八”、“十”、“一”、“五”、“二十三”……最後也是木色最新的一個卻不是“二十六”,它被塗花了,最上方隱約可見一個“包”字。

  阿織心中似閃過什麽,還沒來得及細思,周圍忽然瀰漫出非常濃厚的屍霧,阿織本能地覺得不對,奚琴已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直接後掠。

  下一刻,隻見無數韌而鋒利細絲從空中降下,釘在墳地上,徑自將這整片墳地掀翻過來。

  濃霧中,半空出現了一個蓄著長鬚的道人,那些細絲正是來自於他手中拂塵。

  章釗的佩劍已經出鞘,將囚籠一般罩在四方的細絲斬斷,與之同時,長善也收了拂塵,拂塵的須尾直接刺透儲江絮的符籙,奚琴甩過去一道靈訣,被長善空出來的左手徒手接住了。

  雖然儲江絮和奚琴的招式多有試探之意,但是一瞬之間,能一氣應付三名實力不菲的修士,實非等閒之輩。

  直到阿織也祭出玉尺,他纔不得不收了拂塵,避讓些許。

  章釗和儲江絮都在出竅期,這麽說,長善也到了出竅期?

  楚恪行提刀而上:“喂,妖道,溯荒碎片是不是在你哪裏!”

  長善卻不答,他似乎在認真應付阿織四人,徒手一隻拂塵本不是摺扇、玉尺、與長劍的對手,然而瀰漫四野的屍霧總能適時掩去他的身形,令他每一次都能險中脫生。

  這屍霧也不知是怎麽形成的,連雲燈都照不透。

  見長善被阿織四人逼得左支右絀,楚恪行知道時機到了——他一直記得此行的目的,親手奪取溯荒,立下頭功。

  他大喝一聲:“諸位,幫我牽製住妖道!”

  濃霧中一泓刀光如水,他轉眼已欺身長善近前。

  長善感覺到有人逼近,忽地張口,噴出一團黑霧,黑霧帶著濃重的腐屍味,居然將玉尺等三把法器喝退,隻有儲江絮的符籙穿透黑霧,卻被長善避過。

  阿織一見這黑霧,刹那間想到了什麽,立刻道:“不對,回來!”

  說著,她蓄起一團靈氣,全力打在雲燈上,雲燈被催發,終於竭力照亮了四野片刻,阿織這纔看清半空中的道人。

  他哪裏是什麽長善觀主?他的瞳孔是白色的,身上的皮肉已經腐爛,分明也是一隻屍怪!

  還是一隻生前修為已經接近出竅的屍怪。

  儲江絮看清道人的模樣,也怔住了,回過神來也立即道:“快回來,他不是長善!”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黑霧遮蔽了楚恪行的視野,一條不知哪裏來的淡金絲線捆住了楚恪行與他的長刀。

  這金線有不可思議的韌度,哪怕章釗用靈劍劈砍也無法斬斷。

  與之同時,“長善”無知無覺一般浮在楚恪行身前,慘白的屍眸毫無神采,他的嘴卻緩緩張開,發出一聲一聲的嘯音。

  這嘯音異常刺耳,整個風過嶺彷彿都跟著震動起來。

  如果不是昨晚經曆過一次,阿織根本反應不過來“長善”要做什麽。

  這是魂襲的前兆。

  而被魂襲的人,必定魂散身亡。

  阿織險些忘了,長壽鎮上的屍怪都有屍魂,這些屍魂能隨時脫離自己軀殼,眼前這一隻,自然也一樣。

  屍嘯之音迴盪四野,千鈞一髮之刻,楚宵不由分說閃身上前,擋在楚恪行身前。

  他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將承受什麽,隻覺得自己是楚家的侍從,此行就是保護自家公子的,受點傷也無妨。

  直到雲燈照徹下,他看到“長善”眉心的青煙,雙目中才露出恐懼之色。

  可惜他離“長善”實在太近了,看到青煙的一刻,青煙已經灌入他的靈台。

  楚宵痛叫一聲,叫聲如被撕裂一般破碎,讓人聽後,心都跟著痙攣一下。

  下一瞬間,本來捆著楚恪行的金線,纏繞在了楚宵與“長善”身遭,屍霧忽然消失,楚宵和“長善”也跟著這屍霧一齊不見了。

  楚恪行落在地上,痛喊一聲:“楚宵——”一時想追,卻不知道往哪裏追。

  阿織幾人也面面相覷。

  太快了,從“長善”發出嘯音,到楚宵被魂襲,這一切幾乎就發生在彈指之間。

  誰也沒去追問楚宵是否還活著,被魂襲已是九死一生,哪怕楚宵已經修到了出竅境。

  半晌,還是章釗先開口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楚宵。”他看向儲江絮,“看儲道友的樣子,似乎認得適才那隻屍怪,你一見他就說他不是長善,那麽,他是誰?”

  儲江絮道:“廣成宗,須留道人。”

  楚恪行一聽這話就愣了。

  廣成宗?

  這不是那個距離風過嶺最近的道宗嗎?

  須留道人是廣成宗的宗主,多年前已修到淬魂大圓滿的境界,他們來此地前,還給須留道人去信打聽風過嶺的異樣,可惜須留道人雲遊去了。

  儲江絮思量了片刻道:“我猜……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長善觀主,自始至終都是須留道人。雲遊到長壽鎮的是須留道人,道觀也是須留道人建的,每隔兩三年就出去收弟子的是他,把這些弟子變作屍怪的也是他,隻是他對外稱是長善觀主罷了。”

  “我這麽說的根據有二,第一,多年前,我見過須留道人一面,模樣與適才的屍怪很相似;第二,我記得須留道人有一個很厲害的法器,是一柄塵須中有金絲的拂塵,他對法器異常珍愛,當成是絕世異寶,等閒不會拿出來用,可……”儲江絮環顧眾人,“你們還記得適才捆住楚道友,連靈劍都斬不斷的金線嗎?”

  章釗道:“照你這麽說,須留道人不但修為高深,還身懷異寶,即便這些年他一直假稱是長善觀主,在長壽鎮做儘惡事,他這樣一個人,又是誰有本事殺了他,還把他做成屍怪呢?”

  “是阿袖。”這時,阿織道,“阿袖沒有死,而且……”

  她頓了頓,“我們應該已經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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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嘯音。

  這嘯音異常刺耳,整個風過嶺彷彿都跟著震動起來。

  如果不是昨晚經曆過一次,阿織根本反應不過來“長善”要做什麽。

  這是魂襲的前兆。

  而被魂襲的人,必定魂散身亡。

  阿織險些忘了,長壽鎮上的屍怪都有屍魂,這些屍魂能隨時脫離自己軀殼,眼前這一隻,自然也一樣。

  屍嘯之音迴盪四野,千鈞一髮之刻,楚宵不由分說閃身上前,擋在楚恪行身前。

  他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將承受什麽,隻覺得自己是楚家的侍從,此行就是保護自家公子的,受點傷也無妨。

  直到雲燈照徹下,他看到“長善”眉心的青煙,雙目中才露出恐懼之色。

  可惜他離“長善”實在太近了,看到青煙的一刻,青煙已經灌入他的靈台。

  楚宵痛叫一聲,叫聲如被撕裂一般破碎,讓人聽後,心都跟著痙攣一下。

  下一瞬間,本來捆著楚恪行的金線,纏繞在了楚宵與“長善”身遭,屍霧忽然消失,楚宵和“長善”也跟著這屍霧一齊不見了。

  楚恪行落在地上,痛喊一聲:“楚宵——”一時想追,卻不知道往哪裏追。

  阿織幾人也面面相覷。

  太快了,從“長善”發出嘯音,到楚宵被魂襲,這一切幾乎就發生在彈指之間。

  誰也沒去追問楚宵是否還活著,被魂襲已是九死一生,哪怕楚宵已經修到了出竅境。

  半晌,還是章釗先開口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楚宵。”他看向儲江絮,“看儲道友的樣子,似乎認得適才那隻屍怪,你一見他就說他不是長善,那麽,他是誰?”

  儲江絮道:“廣成宗,須留道人。”

  楚恪行一聽這話就愣了。

  廣成宗?

  這不是那個距離風過嶺最近的道宗嗎?

  須留道人是廣成宗的宗主,多年前已修到淬魂大圓滿的境界,他們來此地前,還給須留道人去信打聽風過嶺的異樣,可惜須留道人雲遊去了。

  儲江絮思量了片刻道:“我猜……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長善觀主,自始至終都是須留道人。雲遊到長壽鎮的是須留道人,道觀也是須留道人建的,每隔兩三年就出去收弟子的是他,把這些弟子變作屍怪的也是他,隻是他對外稱是長善觀主罷了。”

  “我這麽說的根據有二,第一,多年前,我見過須留道人一面,模樣與適才的屍怪很相似;第二,我記得須留道人有一個很厲害的法器,是一柄塵須中有金絲的拂塵,他對法器異常珍愛,當成是絕世異寶,等閒不會拿出來用,可……”儲江絮環顧眾人,“你們還記得適才捆住楚道友,連靈劍都斬不斷的金線嗎?”

  章釗道:“照你這麽說,須留道人不但修為高深,還身懷異寶,即便這些年他一直假稱是長善觀主,在長壽鎮做儘惡事,他這樣一個人,又是誰有本事殺了他,還把他做成屍怪呢?”

  “是阿袖。”這時,阿織道,“阿袖沒有死,而且……”

  她頓了頓,“我們應該已經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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