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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上霜(二)(“幫我截一段葉上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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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清安鎮私塾的童生們,姚思故同意破開靈葉禁製,隻能是楚恪行拿童生的性命威脅他了。

  黑袍人也覺得詫異:“你此前不是說這凡人十分頑固,怎麽都不肯襄助我們嗎?”

  “是頑固,但凡人麽,耳根子總是軟的,我好言相勸,又許了些好處,他自然同意了。”

  楚恪行略去事情的因果不提,看阿織一眼,忽地語峰一轉:“幾位適才隻顧著比試,想必還不太熟悉吧?那就由我起頭,先交個底,大家都是同行的夥伴,此前有什麽齟齬,這就算過去了。“

  他說著,大度地笑道:“在下姓楚,名恪行,豫川楚家人,眼下剛到淬魂中期,跟所有的楚家人一樣,是個刀修。”

  黑袍人接著他的話道:“我姓韓,單名岐,來自嶽麓七傷門,一年前剛跨入出竅境,法器‘畫天戟’。“

  他說著,信手一招,一個丈長玄身的青銅戟便出現在他手中。

  “鍾無期、鍾無思。”穿著群青道袍的女子道,手中幻化出一柄拂塵,“我兄長也是一年前跨入出竅境的,我已經在淬魂大圓滿停留了三年之久。我們來自天玄宗,法器如諸位所見,拂塵。”

  絳衫人言簡意賅:“章釗,隨州章家,劍修,淬魂大圓滿,劍名‘靈蛇’。”

  奚琴道:“在下姓奚,單名琴,景寧奚家人,淬魂中期,法器麽——”他笑了笑,非金非玉的摺扇在他指尖轉了個圈,“這個。”

  阿織道:“薑遇,徽山薑家人,法器玉尺,淬魂初期。”

  楚恪行知道奚琴與阿織關係匪淺,誠心要賣他一個情面,笑道:“諸位莫要以為薑家仙子修為不高,豈不知第一枚溯荒碎片,正是薑家仙子從焦眉山中帶出來的。”

  章釗聽了這話,倒是多看了阿織一眼。

  韓岐問:“人齊了嗎?就我們七個?”

  此前誓仙會上,聆夜尊說過一隊可容八人同行,他們這還少一人。

  楚恪行道:“倒是還有一個,就是不知——”

  話未說完,忽聽花苑中傳來急促的一聲:“來了來了!”

  阿織移目看去,樹影繁枝間,一個少年提著袍擺疾步朝他們奔來。

  到了近前,少年弓著腰,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抬起臉來:“……來晚了,讓前輩們久等。”

  人間常有觀音畫,蓮花座畔的仙童如果到了伴月海,那該就是他了。

  少年的袍服是雪白的,膚色也十分白淨,看年紀隻有十二三歲,身後背了一副畫卷,五官柔和得近乎不辨男女,唯獨一對小虎牙,瞧上去頗為俏皮。

  少年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奚琴身上,歡呼一聲,一下子扣住他的袖擺:“寒儘哥哥,你怎麽也在?太好了,仙師非要我來曆練,我修為低,還擔心拖大家後腿,有寒儘哥哥在,我什麽都不怕了。”

  楚恪行和氣道:“這位少年是洛水白家人,名喚元祈。”

  其實不必楚恪行特意提,眾人已經看出來了,跟奚琴熟悉,修為這麽低,還能跟他們同行的,除了洛水白家人,不做第二人想。

  此行尋找溯荒,雖然艱難,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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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大功一樁,韓岐幾人早就做好了三大世家會派人來搶占功勞的準備,眼下除了這個新來的白元祈,奚家的,楚家的,包括跟著奚家來湊數的薑家女,竟不算什麽草包,已經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了。因此當白元祈說自己“年方十二,去年築基”時,除了章釗冷笑一聲,其餘三人竟沒露出異色。

  人已經到齊了,楚恪行這就引著眾人往正屋左邊的陋室走去。

  陋室四面牆上都刻有法陣,楚恪行雙手結印,須臾,隻聽轟隆一聲,陋室急速轉動起來,待它停下來,北面的牆體消失了,變作一個通往地下的甬道。

  甬道每隔一段都點著一盞微弱的靈燈,隻容兩人並行,就這麽望過去,居然看不到儘頭。

  楚恪行道一聲:“這邊走。”先一步下了甬道。

  眾人不疑有他,一個接一個跟了上去。

  阿織剛邁入黑暗,耳旁忽然響起低低一聲:“仙子。”

  阿織不由朝身側看去,直待撞上奚琴的視線,才發現他其實沒有張口說話,用的是密音。

  見她望過來,他沒有立刻移開目光,繼續用密音道:“待姚思故解開靈葉禁製,楚恪行就會放他走。”

  奚琴的聲音不疾不徐:“清安鎮的童生我見過了,今日他們會和姚思故一起離開。”

  他繼續道:“仙子如果不放心,待會兒可以與我一道送姚思故一程,我已經與楚恪行說好了。”

  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本來以為奚琴說完了,過了一會兒,忽聽他又問:“仙子怎麽會和章釗打起來?”

  阿織想了想,實話說道:“沒什麽,他想試我修為深淺。”

  奚琴看她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麽,半晌,卻隻應了一個字:“嗯。”

  又走了一段,前方忽見一扇對開的玄銅門。門的兩側各立著一尊銅獸,與民宅簷角上棲息的那隻一樣,面目十分猙獰,額頭長著三隻角,血口巨張,口中點著一盞燈。

  傳聞這種獸叫做陰獠,是守在地府門口,專為鬼魂照亮冥府之路的鬼獸。

  阿織前生雖然僻居青荇山,對三大世家並非沒有耳聞,最耳熟能詳的,是說三大世家當以“天、地、人”劃分。

  白家是“天”,凡白家出來的人,風姿個個似神仙,這一點,單看白元祈就可窺得一二。

  奚家為“人”,奚家是三個世家中,與人間宗族最為相近的一家,族中幾位公子的做派也與人間貴公子相近。

  楚家為“地”,尤其是山陰楚家,族中主殿名生死,家主是閻王,家主之下,幾名長老皆以判官無常相稱,而陰獠鬼獸,則被楚家人供奉為鎮族之獸。

  眼前的兩尊陰獠雖然是銅製的,因被注了靈氣,在感受到楚恪行氣息的一刹那,齊齊發出獸鳴,眼前的玄銅門應聲而開。

  門後是一間四方深殿,殿中除了一張長四丈,寬兩丈的偌大案台,幾乎空無一物。

  韓岐一看到這案台便吃了一驚,脫口道:“天地乾坤案?”

  阿織聽了“天地乾坤案”五個字,也詫異地朝這案台看去。

  案台的四足與台身皆以寒玉製成,四角都鑲嵌著靈石,其上法陣流轉,走近了看,案中山巒起伏,何川縱橫,上聚靈氣成雲,下沉濁氣為穀,儼然是一個縮小了數倍的神州大地。

  天地有寶物,有些是被古神遺下神物,也有一些,乃修道之人後天專研製成,天地乾坤案所取的寒玉天生能感應四野天地變幻,再輔以靈石驅動,佐以四極法陣,便能做到“觀一案以觀天下”,何處有山洪,何處有妖禍,隻要看靈案一眼就能發現。

  隻不過,這樣的靈案不是誰都養得起的,除了伴月海有一台,再就是三大世家了。

  阿織起先還疑惑,不過囚禁一個凡人罷了,楚恪行為何要見他藏得這樣深,看到這靈案,她便明白了。

  楚恪行道:“不錯,正是天地乾坤案。諸位有所不知,仙盟能測探出第一枚溯荒碎片的位置,正是在破開靈葉禁製後,由天地乾坤案指明的方向。“

  深殿的側門被推開,兩名楚家仙使帶進來一人。

  阿織側目看去,來人穿著一身短打布衣,長髮束成方髻,茂密的馬尾垂下,落在他的肩頭。他長著一雙月牙眼,分明沒在笑,但唇角自帶的兩個酒窩,讓人覺得他對每個人都是善意的。

  阿織從前眼睛不好,直到姚小山離開青荇山,她都不曾真正見過他的樣子。

  眼下見到姚思故,她莫名覺得,他長得一定和他父親很像。

  姚思故看上去沒受什麽折磨——受了也看不出來,仙人折磨凡人,隻要不下狠手,還不是一刻傷重,一刻傷愈。見到一屋子仙人,他一點不怕,反倒笑了一下,問:“各位仙尊是等著在下破禁製嗎?”

  話音落,一個玉盤出現在乾坤台邊。玉盤中,擱放著一個黑木匣,一把匕首。

  黑木匣又名禁匣,可以暫時封存一切帶有禁製的靈物,十分珍貴,葉夙遺下的靈葉就在裏面。

  姚思故看了玉盤一眼,信手挽起兩邊袖口,在握住匕首的一瞬間,他的動作停頓片刻,抬目看向楚恪行。

  楚恪行清楚他的顧慮是什麽,溫言道:“放心,破開禁製後,你和你的學生們都會回家。”

  姚思故於是一點頭:“行。”伸手撬開禁匣。

  匣中的靈葉隨即浮空而起,葉上霧氣繚繞。

  其實湊近了看,徘徊在靈葉上方的根本不是什麽霧氣,而是形似春霧的,繚繞不斷的霜刃。

  阿織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是葉夙的禁製,她認得,其實師兄的禁製沒什麽特別的,它認主,隻有面對最熟悉的人,它纔會散霜化霧。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它還守著這片葉。

  不知為何,這靈葉總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個感覺,早在客說四方那晚他就有了,隻是當夜他離得遠,楚霖捧出靈葉的時候,他竟沒留意那葉上白霧竟是寒霜。

  奚琴用密音喚了一聲:“泯。”

  泯今日一直隱身跟著奚琴,他是鏡魔,魔氣極為純淨,除非是沈宿白這樣的分神修士,其他人若不刻意留意,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尊主,我在。“泯道。

  奚琴一瞬不瞬地看著葉上之霜,淡淡吩咐:“幫我截一段霜回來,我想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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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法陣流轉,走近了看,案中山巒起伏,何川縱橫,上聚靈氣成雲,下沉濁氣為穀,儼然是一個縮小了數倍的神州大地。

  天地有寶物,有些是被古神遺下神物,也有一些,乃修道之人後天專研製成,天地乾坤案所取的寒玉天生能感應四野天地變幻,再輔以靈石驅動,佐以四極法陣,便能做到“觀一案以觀天下”,何處有山洪,何處有妖禍,隻要看靈案一眼就能發現。

  隻不過,這樣的靈案不是誰都養得起的,除了伴月海有一台,再就是三大世家了。

  阿織起先還疑惑,不過囚禁一個凡人罷了,楚恪行為何要見他藏得這樣深,看到這靈案,她便明白了。

  楚恪行道:“不錯,正是天地乾坤案。諸位有所不知,仙盟能測探出第一枚溯荒碎片的位置,正是在破開靈葉禁製後,由天地乾坤案指明的方向。“

  深殿的側門被推開,兩名楚家仙使帶進來一人。

  阿織側目看去,來人穿著一身短打布衣,長髮束成方髻,茂密的馬尾垂下,落在他的肩頭。他長著一雙月牙眼,分明沒在笑,但唇角自帶的兩個酒窩,讓人覺得他對每個人都是善意的。

  阿織從前眼睛不好,直到姚小山離開青荇山,她都不曾真正見過他的樣子。

  眼下見到姚思故,她莫名覺得,他長得一定和他父親很像。

  姚思故看上去沒受什麽折磨——受了也看不出來,仙人折磨凡人,隻要不下狠手,還不是一刻傷重,一刻傷愈。見到一屋子仙人,他一點不怕,反倒笑了一下,問:“各位仙尊是等著在下破禁製嗎?”

  話音落,一個玉盤出現在乾坤台邊。玉盤中,擱放著一個黑木匣,一把匕首。

  黑木匣又名禁匣,可以暫時封存一切帶有禁製的靈物,十分珍貴,葉夙遺下的靈葉就在裏面。

  姚思故看了玉盤一眼,信手挽起兩邊袖口,在握住匕首的一瞬間,他的動作停頓片刻,抬目看向楚恪行。

  楚恪行清楚他的顧慮是什麽,溫言道:“放心,破開禁製後,你和你的學生們都會回家。”

  姚思故於是一點頭:“行。”伸手撬開禁匣。

  匣中的靈葉隨即浮空而起,葉上霧氣繚繞。

  其實湊近了看,徘徊在靈葉上方的根本不是什麽霧氣,而是形似春霧的,繚繞不斷的霜刃。

  阿織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是葉夙的禁製,她認得,其實師兄的禁製沒什麽特別的,它認主,隻有面對最熟悉的人,它纔會散霜化霧。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它還守著這片葉。

  不知為何,這靈葉總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個感覺,早在客說四方那晚他就有了,隻是當夜他離得遠,楚霖捧出靈葉的時候,他竟沒留意那葉上白霧竟是寒霜。

  奚琴用密音喚了一聲:“泯。”

  泯今日一直隱身跟著奚琴,他是鏡魔,魔氣極為純淨,除非是沈宿白這樣的分神修士,其他人若不刻意留意,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尊主,我在。“泯道。

  奚琴一瞬不瞬地看著葉上之霜,淡淡吩咐:“幫我截一段霜回來,我想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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