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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妖怪?在線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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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人嗎?”

“……”

茗香呆愣愣的望著頭頂的太陽,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想。

她隻是一顆普普通通的雜草,長在一片普普通通的山坡上,周圍全都是跟她一樣普普通通的花花草草,終其一生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動作,也隻是隨著風搖擺一下。

她沒腦子,不能思考,沒有嘴,自然也不會回答。

那個聲音隨著和煦的微風響起,吹了過去,便再沒有了迴應。

日升,又日落。天黑,又天亮。

微寒的春日不知不覺的過去,夏日的熱浪洶湧奔來,草木無處可躲,隻能在原地垂頭喪氣。

茗香不再看太陽,她有種自己已經被烤乾了的錯覺,然被她的葉片遮擋住的土地上,還有各色的小蟲忙忙碌碌鑽進鑽出。

能動,真好啊,總能給自己找一個風吹不到,日曬不到,雨淋不到的好地方。

她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生出了羨慕的情緒,她甚至都記不清自己剛從土裡冒頭的時候,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迎風招展,瑟瑟發抖。

一隻青翠肥碩的螞蚱蹦了過來,跳到了茗香的葉片上,挑挑揀揀的選了一片最鮮嫩的葉尖,毫不客氣的吭哧吭哧啃了起來。

茗香隨風擺擺身子,沒能甩掉蟲子。她感覺不到痛,便隻能淡定的看著自己的葉片被蟲子一口一口的啃食乾淨。

太陽緩緩落下,茗香覺得自己似乎比早上矮了許多,到月亮高懸在了正當空,草叢裡蟲鳴此起彼伏,異樣喧鬨之時,她卻迷迷糊糊的遁入了一片黑暗。

清晨的風,帶著草木的清新,吹拂過來,撩動了她纖細的觸角。

她吃了一夜的草,窩在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葉片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她不知道蟲子會不會做夢,但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棵草,而且這棵草,還被蟲給啃禿了。

多麼可怕的夢。

茗香抖抖翅膀,發出一陣尖銳的鳴聲,聲音沒什麼特別,混在其他各色蟲子的鳴叫聲中,完全不顯眼。

這一片草地很是肥美,被吸引前來的同類太多,少不得會為了爭地盤鬧鬨哄的鬥成一團。茗香不喜歡打架,她趴在碎葉上儘可能的發出尖銳的鳴叫,想警告周邊的同類不要靠近,可效果不佳。

算了。

茗香瞧見已有同類落在了自己身邊的草尖上,不等對方亮出觸角傳遞資訊,她便蹬著後腿,一蹦一跳的遁了。

風吹草動,一道聲音隨風響起,柔柔的落在茗香耳畔,就像是隨著風輕輕的撓了撓她圓潤的肚皮。

“你想做人嗎?”

茗香停頓了下來,她打出生到現在就沒見過人是什麼樣,若真可以選擇,不如做一隻鳥,如此就不用擔心哪一天會被鳥兒吃了去。

對,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而早起的蟲兒隻能被鳥吃。

茗香甩著觸鬚一蹦一跳的跑了。

夏去,秋便要到了,草葉早已過了最為可口的時節,茗香在糾結到底需不需要換一個地方。

同類大多都已離開,唯茗香還在草叢裡蹦躂,她不喜群居,隻覺吵鬨,但眼見日頭一日比一日短,她縱使不願,也得為了小命考慮。

做草難,做蟲也難。

活著本就是件難事。

茗香無精打采的在低空飛行,小小的腦袋裡塞滿了各種不滿,一個不留神,被一片陰影覆蓋,來不及多想,便失去了意識。

啊……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藍天啊,白雲啊,陽光啊,青草啊,還有肥美多汁的小蟲子。

早起果然有早起的好處啊。

茗香舒展了翅膀,愉快的鳴叫著,回味起剛纔吞下去的美食,幸福的眼都眯了起來。

作為一隻今年剛出殼的燕子,茗香對這世上的一切都是好奇的,第一次飛行,第一次覓食,第一次南遷,所有的第一次,都讓她倍感新鮮。

她喜歡飛上天空的感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禦風扶搖,便有種能衝上九霄的錯覺。她本身不大,卻覺得飛在天上的自己大得無邊無際,似如傳說中的神鳥鯤鵬,俯身一看,山川河流皆如墨畫,萬物眾生全是螻蟻。

這種高高在上能俯視一切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茗香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渴望一直飛翔,越高越好。

隻可惜,她這輩子,隻是一隻燕子,身小體輕,飛的太高會被風掀翻,飛的太遠會掉隊,從而變成孤零零的一隻老鷹口中食。

眾生萬物,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難。

南遷途中,燕群路過一片大湖,夕陽餘暉映在湖上,金燦燦的晃得她睜不開眼。湖著實太大,一時半會飛不過去,燕群便落腳在湖中島嶼。

茗香趁著夕陽未落,掠過水邊,對湖中遊走的小魚小蝦起了濃烈的興趣。

燕子點水,微微一點漣漪,隻餘輕微的水聲。

“你想做人嗎?”

聲音又起,淡淡的,沒什麼起伏,卻莫名的舒適。

茗香在低空盤旋,看到一個人,安靜的立在岸邊,仰高了頭,視線不偏不斜,正正好好看的就是她。

她有些吃驚,又有些好奇。

一個人,為什麼會與一隻鳥說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茗香落在離岸邊不遠的一叢蘆葦上,偏著頭很是認真的打量這個人。隻可惜,對於人來說,所有的燕子都長的一個樣,對於燕子來說,所有人自然也都長得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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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沒打量出什麼有趣的事情,便不再關心。鳥兒的世界總是很簡單,飛翔,吃食,睡覺,飛翔。她活動的天地更廣闊,自然也不用像蟲子一樣時時刻刻防著自己被鳥兒吃掉。

她撲棱著翅膀在湖面上掠過,留下一串又一串漣漪,十分有趣。這動靜不大,卻驚動了水裡的遊魚,黑色影子在水下跟隨著漣漪遊動,像是在追逐天上自在飛翔的鳥。

茗香低頭看著湖裡的黑影,放慢了速度。

她在思考,魚兒遊在水中是怎樣一種感覺。天高地遠,她可以無限的飛翔,而魚卻終生離不開水,被捆在一方或大或小的水塘裡,難道就不會憋悶嗎?

茗香踩著蘆葦接近了水面,低頭看向水中的黑影,她想問一問魚兒,不能飛的生活會不會很是無趣。

許是她一心想著如何飛的更高更遠,忘記了父母交代過的各種危險,這世上,不僅蟲兒會被吃掉,小小的鳥兒一樣會被吃掉。對於活動範圍更大的燕子來說,危險不僅僅來自天空,地面,更連水裡的黑魚,一個縱躍,都能銜著她的翅膀,將她拖進她一心想要搞明白的水底深處。

原來這就是在水中暢遊的感覺,和飛並沒有什麼不同,真好。

茗香又成了一條魚。

她不是很記得自己以前曾經是隻鳥,她隻記得遊得快了,不僅能在水裡飛,還能躍出水面,飛上一陣。

做魚憑什麼沒有做鳥好,在水裡飛,或在天上飛,有什麼不一樣嗎?

鳥兒尚且需要南遷,需要躲避天敵,需要每日勤勞的四處找食,照顧幼崽。而她,一條凶猛的黑魚,在這洞庭湖裡,就是個霸王一樣的存在。

她葷素不忌,什麼都敢吃,不僅是水裡遊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隻要被她拖住,統統都是美食。

她不需要四處遊走覓食,她隻用尋個水草豐茂的地方,安靜的張著嘴,等著小魚小蝦自投羅網。

多麼美好的生活。

洞庭湖,八百裡,其內水族不計其數。茗香不知道湖裡還有沒有比她厲害的物種,反正在這一片水域,如她這般半大的黑魚,是永遠都不用操心生計問題的。

中秋過後,水中會多出許多的漁網,肥碩如茗香這般,若被網住,自然是難以逃脫成為盤中餐的命運。

而這一次,茗香聰明瞭許多,既然老天沒在這片水域給她安排天敵,她就安安心心的窩在水底老巢,堅決摒棄那該死的好奇心,不管是魚鉤還是漁網,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想的很美,直到冰封洞庭,食物嚴重短缺,她纔不得不從老巢裡鑽出來,浮上湖面透口氣。

洞庭湖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會上凍,但茗香很不巧的就呆在這被凍得相當結實的水域。這片水域接近湖中一片島嶼,島上有山,名為君山,山中有一個很大的幫派,叫做丐幫。

民間的江湖門派,聚集的都是一群有共同信仰的人,丐幫自然也不例外。這一群窮人湊在一起,起初隻是因為聚眾乞討大概率不會受欺負,後來漸漸的成了規模,就需得有一套相應的管理模式。不光得有管事的人,還得有能壓得住這群一無所有亡命徒的神仙。

天上神仙千千萬,民間信徒何其多,丐幫所拜的神仙,並稱為八仙,男女老幼販夫走卒,下至乞丐上到國舅,都包含其中,可不就如丐幫那魚龍混雜的團體構成。

丐幫拜的這八個神仙走的是親民路線,就算是在民間,也多得是與他們相關的傳說,所以君山上的八仙廟,香火格外繁盛,以至於廟裡來來去去的狸花貓也各個膘肥體壯,皮毛髮亮。

這幾日冬雪厚重,水路山路一樣難行,廟裡的供奉不如以前豐盛,連老鼠都深藏進了洞裡,不肯露頭。貓兒們許久沒有開葷,各個懶洋洋的,唯有一隻橘黃的小貓,在梁上走來走去,很是不耐煩。

它不想呆在廟裡聞香火,很想去山外桃花林裡的小酒館偷點魚腥開胃,可外面冰天雪地,很是凍腳,又該如何下山。

它在梁上走了數個來回,最終嘴饞戰勝了寒冷。

不偷腥的貓兒不是好貓,怕冷的貓兒不配叼魚。

橘貓是個當機立斷的乾脆貓,想到就得做到,於是毫不遲疑的鑽進雪裡,往山下狂奔而去。

從君山去往桃花林還要經過一片水澤,水不深,全是蘆葦,以橘貓的身手,踩著蘆葦就能毫不費力的蹚過去,現如今水亦結冰,更好走了。

它大搖大擺的走在冰面上,陡然發現冰下有條肥碩的大黑魚,不免心裡一癢,順著蘆葦根刨開了那裡的薄冰。

黑魚順著新刨開的冰洞浮上來透氣,大張的嘴尚未合攏,便被埋伏在蘆葦叢中橘貓一爪子勾了上來。

茗香認為自己應該死不瞑目,魚當然都是死不瞑目的。

她被一隻橘貓連拖帶拽的揪上了岸,整個魚窒息得恨不得翻起白眼。在那之後不論是被貓開膛破肚還是啃食得隻剩一副骨架,所帶來的痛苦都比不得窒息時的絕望。

絕望嗎?

茗香聽到有人問她:“你想做人嗎?”

不!我不想!

做人,太絕望了。

她一個打挺清醒過來,滿心滿腦皆是臨死前的絕望。

被吃了幾輩子,唯有這一次是最過絕望的,到底是為什麼?

茗香心有餘悸的甩甩頭,舔了舔臉上殘留的魚鱗,望著自己腳下的魚骨頭髮呆。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是魚,被一隻貓吃了,然後,她就成了貓。

哈……哈哈……

絕望過後,是震驚。

她伸出兩隻毛茸茸的前爪,不斷的在臉上扒拉,企圖洗去一身的血腥。可爪子上的味道,肉墊下的觸覺,梳理下來的魚刺魚鱗,無一不在提醒她,剛剛的確是她吃了她自己。

她記得自己做魚時的一切,更記得橘貓以前的所有,她知道橘貓以前住在廟裡,人們都相信世上有著神仙和妖怪,她此刻不是魚,也不是一種純粹的貓,那麼隻能是妖怪了。

“我居然是一隻妖!?”

茗香得此認知,立刻驚呆了。

她張開自己的爪子,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肉墊,想要如傳說中的妖怪一樣噴火吐水,結果什麼都做不到。

假的吧!

她如是妖怪,為什麼還會慘兮兮被一隻傻貓吃成了一堆魚刺?

她如不是妖怪,為什麼成了一堆魚刺還沒有死,反而還活在了一隻貓的身上?

茗香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她抬頭望天,什麼都看不清,反而被紛揚的雪花迷了眼。恍惚中,她好像想起,自己什麼時候也曾經這麼傻呆呆的望著天,不分晝夜,不論晴雨,不能動也不想動,唯有隨風輕輕搖擺。她又想起,自己曾經藏在葉片下,看著雨滴從天上落下,砸在跟前,於泥土上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她還記得,在那片天空之上,自己曾經自由的翱翔於山川湖泊之間,眼前腳底的這片冰原之下,還有自己睡了大半個冬天的老巢。

“我果然是妖怪!”

茗香低頭捂臉,悲傷的咪嗚出聲。

“還是最低級的那種。”

她不論做什麼最終的結果都是被吃,跟傳說中食物鏈的頂層完全不沾邊,就算是妖,能活在別的物件上,但總是被吃,也太過沒出息了一些。

這樣的妖生有什麼好,還不如現在就凍死得了,總比被吃了好。

茗香垂頭喪氣,呆立在雪中不動,漸漸的便被雪覆蓋了全身,成了一隻雪雕的貓。

待她再度醒來,自己已到了一個鬧鬨哄的屋子裡,身下是個鋪著棉墊的簸箕,身旁是一簇燒的格外紅火的碳火堆,紅彤彤的熱浪閃瞎了茗香的雙眼,她渾身炸毛得原地跳了起來,弓起身子便朝著炭火哈個不停。

夭壽了!有人要吃貓了!

茗香嚇得直哆嗦,連聲音都發了顫,她知道君山是丐幫的地盤,丐幫在吃上從來不講究,別說貓能不能吃,餓到極致,他們連自己都能下口。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逃命還來得及嗎?

茗香順著牆根緩緩後退,驚恐的看著屋子裡一桌一桌吃的熱火朝天的人們,而後遲鈍的想起來,這裡不是橘貓以前最喜歡光顧的小酒館嗎?

酒館老闆是個溫柔的好人,經常把剩飯剩菜拿出來餵養這山上無主的貓貓狗狗,自己剛纔臥著的那個簸箕,在過去的一年裡早就不知被睡了多少次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啊。

茗香鬆了一口氣,柔軟了毛髮,挨著牆角蹲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櫃檯一角,縱身一躍跳了上去,蹲在平日裡最喜歡的那個位置,看著幾個丐幫的少年在堂裡忙前忙後,心裡將他們的名字一個個的唸了過去。

“又黑又矮的那個是許三娃,肥頭大耳的那個是陸小六,最小的那個是洪小七。今天又是他們三個在這幫忙啊。那個小姑娘趙四姐呢,還有那個沒事就喜歡說書的吳老二呢?來這吃飯的總是這些人,這君山除了乞丐就沒別人了嗎?”

茗香一邊吐槽,一邊支棱著耳朵聽廚房裡的動靜。

橘貓很喜歡酒館的白老闆,她知道這隻蠢貓私心裡是很想要霸占白老闆,做他獨一無二的喵主子,隻是每每闖入廚房都會被老闆提溜著脖子扔出去,扔的次數多了,被其他的貓嘲笑的多了,橘貓也就漸漸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白老闆真的好好看,尤其是在一群乞丐的襯托下,哪怕他常年在廚房受煙火的熏陶,身上頭髮上能往外滴油,她還是特別想要親近他。

原因無他,他身上的蔥花味合她的胃口,哪怕隻是吸一口,就如同品嚐了他親手做出的每一道菜,道道菜裡都是大魚大肉,神仙一樣的感受。

這就是一隻來自於吃貨貓的堅持。

山裡的貓那麼多,唯獨她被白老闆撿了回來,白老闆的心裡肯定是有她的,隻要她能再努努力,使勁的賣賣萌,討好一番,說不準這一次就能把老闆拿下了。

這酒館裡的吃食這麼好,若能成為老闆的貓主子,以後的生活就完全不用愁了。

茗香蹲在櫃檯上想入非非,看到廚房的門簾一掀,白老闆端著一盤子魚雜走了出來,看了她一眼,便將盤子放在鋪著棉墊的簸箕邊,而後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溫柔的笑道:“吃吧。”

茗香使勁的吸吸鼻子,隻覺他身上的蔥油味格外令貓心曠神怡。

今天的白老闆還是那麼溫柔,等會吃完飯,一定要鑽到他懷裡好好撒撒嬌。

茗香蹲在盤子邊大口大口吃起了魚雜,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條魚,邊吃還邊發出滿意的嗚嗚聲。

隻要是白老闆做的飯菜,什麼都好吃,就算是貓肉,她也敢下嘴。自己隻是個披著貓皮的妖怪,挑什麼嘴啊,這一刻是貓,下一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有好東西送上門,不吃白不吃。

茗香舔舔嘴,打定主意,死也要賴在這酒館裡,哪怕變老鼠她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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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後,她就成了貓。

哈……哈哈……

絕望過後,是震驚。

她伸出兩隻毛茸茸的前爪,不斷的在臉上扒拉,企圖洗去一身的血腥。可爪子上的味道,肉墊下的觸覺,梳理下來的魚刺魚鱗,無一不在提醒她,剛剛的確是她吃了她自己。

她記得自己做魚時的一切,更記得橘貓以前的所有,她知道橘貓以前住在廟裡,人們都相信世上有著神仙和妖怪,她此刻不是魚,也不是一種純粹的貓,那麼隻能是妖怪了。

“我居然是一隻妖!?”

茗香得此認知,立刻驚呆了。

她張開自己的爪子,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肉墊,想要如傳說中的妖怪一樣噴火吐水,結果什麼都做不到。

假的吧!

她如是妖怪,為什麼還會慘兮兮被一隻傻貓吃成了一堆魚刺?

她如不是妖怪,為什麼成了一堆魚刺還沒有死,反而還活在了一隻貓的身上?

茗香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她抬頭望天,什麼都看不清,反而被紛揚的雪花迷了眼。恍惚中,她好像想起,自己什麼時候也曾經這麼傻呆呆的望著天,不分晝夜,不論晴雨,不能動也不想動,唯有隨風輕輕搖擺。她又想起,自己曾經藏在葉片下,看著雨滴從天上落下,砸在跟前,於泥土上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她還記得,在那片天空之上,自己曾經自由的翱翔於山川湖泊之間,眼前腳底的這片冰原之下,還有自己睡了大半個冬天的老巢。

“我果然是妖怪!”

茗香低頭捂臉,悲傷的咪嗚出聲。

“還是最低級的那種。”

她不論做什麼最終的結果都是被吃,跟傳說中食物鏈的頂層完全不沾邊,就算是妖,能活在別的物件上,但總是被吃,也太過沒出息了一些。

這樣的妖生有什麼好,還不如現在就凍死得了,總比被吃了好。

茗香垂頭喪氣,呆立在雪中不動,漸漸的便被雪覆蓋了全身,成了一隻雪雕的貓。

待她再度醒來,自己已到了一個鬧鬨哄的屋子裡,身下是個鋪著棉墊的簸箕,身旁是一簇燒的格外紅火的碳火堆,紅彤彤的熱浪閃瞎了茗香的雙眼,她渾身炸毛得原地跳了起來,弓起身子便朝著炭火哈個不停。

夭壽了!有人要吃貓了!

茗香嚇得直哆嗦,連聲音都發了顫,她知道君山是丐幫的地盤,丐幫在吃上從來不講究,別說貓能不能吃,餓到極致,他們連自己都能下口。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逃命還來得及嗎?

茗香順著牆根緩緩後退,驚恐的看著屋子裡一桌一桌吃的熱火朝天的人們,而後遲鈍的想起來,這裡不是橘貓以前最喜歡光顧的小酒館嗎?

酒館老闆是個溫柔的好人,經常把剩飯剩菜拿出來餵養這山上無主的貓貓狗狗,自己剛纔臥著的那個簸箕,在過去的一年裡早就不知被睡了多少次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啊。

茗香鬆了一口氣,柔軟了毛髮,挨著牆角蹲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櫃檯一角,縱身一躍跳了上去,蹲在平日裡最喜歡的那個位置,看著幾個丐幫的少年在堂裡忙前忙後,心裡將他們的名字一個個的唸了過去。

“又黑又矮的那個是許三娃,肥頭大耳的那個是陸小六,最小的那個是洪小七。今天又是他們三個在這幫忙啊。那個小姑娘趙四姐呢,還有那個沒事就喜歡說書的吳老二呢?來這吃飯的總是這些人,這君山除了乞丐就沒別人了嗎?”

茗香一邊吐槽,一邊支棱著耳朵聽廚房裡的動靜。

橘貓很喜歡酒館的白老闆,她知道這隻蠢貓私心裡是很想要霸占白老闆,做他獨一無二的喵主子,隻是每每闖入廚房都會被老闆提溜著脖子扔出去,扔的次數多了,被其他的貓嘲笑的多了,橘貓也就漸漸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白老闆真的好好看,尤其是在一群乞丐的襯托下,哪怕他常年在廚房受煙火的熏陶,身上頭髮上能往外滴油,她還是特別想要親近他。

原因無他,他身上的蔥花味合她的胃口,哪怕隻是吸一口,就如同品嚐了他親手做出的每一道菜,道道菜裡都是大魚大肉,神仙一樣的感受。

這就是一隻來自於吃貨貓的堅持。

山裡的貓那麼多,唯獨她被白老闆撿了回來,白老闆的心裡肯定是有她的,隻要她能再努努力,使勁的賣賣萌,討好一番,說不準這一次就能把老闆拿下了。

這酒館裡的吃食這麼好,若能成為老闆的貓主子,以後的生活就完全不用愁了。

茗香蹲在櫃檯上想入非非,看到廚房的門簾一掀,白老闆端著一盤子魚雜走了出來,看了她一眼,便將盤子放在鋪著棉墊的簸箕邊,而後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溫柔的笑道:“吃吧。”

茗香使勁的吸吸鼻子,隻覺他身上的蔥油味格外令貓心曠神怡。

今天的白老闆還是那麼溫柔,等會吃完飯,一定要鑽到他懷裡好好撒撒嬌。

茗香蹲在盤子邊大口大口吃起了魚雜,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條魚,邊吃還邊發出滿意的嗚嗚聲。

隻要是白老闆做的飯菜,什麼都好吃,就算是貓肉,她也敢下嘴。自己隻是個披著貓皮的妖怪,挑什麼嘴啊,這一刻是貓,下一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有好東西送上門,不吃白不吃。

茗香舔舔嘴,打定主意,死也要賴在這酒館裡,哪怕變老鼠她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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