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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倦鳥歸林在線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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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有人被鳥人咬掉塊肉屁事沒有,有人被劃了兩道口子就高燒不退。

有人吃煮熟的野菜都可能食物中毒,有人茹毛飲血多年依舊健健康康。

張三也有特殊之處,整整兩夜沒睡的他在食不果腹的窘況下仍然有力氣馱著小貓娘趕路。

前方的草木逐漸稀疏,地面不再紅濕,看來血雨沒下到這片。現代化建築開始少了起來,偶爾還能望見衣著原始的人類。

他撿了片破爛的紅色條幅,用來矇住苗苗的頭,以防被人瞧見她的貓耳、貓須、貓嘴、貓毛。

隨後他向路人遠遠地打招呼,希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可他們一副碰了瘟神的樣子,停下手裡的活兒慌張地跑開了。

又走了二裡地,便幾乎見不到樹木了。大大小小的帳篷出現在眼前。除此之外還有磚房、土房、茅草房,各色建築混雜一起,給人一種淩亂的感覺。

他看到貧弱的孩童分不出力氣玩耍,躺在鍋邊等著大人帶回食物,看到面容枯槁的婦人用塑料和木頭做成的工具紡織植物纖維,看到青壯在田間勞作。

老人,沒有。

一路穿行,所過之處無人敢對上張三的目光,皆是背過身祈禱這畜生快快離去。

“呦!這不是三弟嘛!”

一名戴著墨鏡的中年瘦高男子嗑著零嘴兒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神氣的保鏢。

這是張三的親哥張仲。

“二哥。”

張三學著原主的樣子,熱情地打招呼。

“起這麼早啊。”雖然不知道現在幾點,但能在白天見到張仲走在外面確實稀罕。

“這不是心裡掛念著祖業,打算去廠子裡巡一圈。一想到這些豬玀不好好乾活,我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這不,才十點多我就起來了。”

張三頷首。張仲十點多起床,那現在大約是下午兩點鐘。

“有二哥在,張家何愁不興。”

“你小子!哎呀,哪來這麼水嫩的馬子?”說著便要去摸。

張三攔住他不軌的手,“好哥哥,這個我是真的喜歡。”

“嘁,哪個你不是真心喜歡,這麼些年玩死多少個了。

嘖嘖,還整個紅蓋頭,挺會玩。

行了行了,別哭喪個臉,我不跟你爭,誰讓我是當哥哥的呢。唉對了,跟你一起出去的瘦猴呢?”

“死了。”

張仲隨意地點了點頭。“嗨,回頭我再給你找一個。趕緊回去吧,大哥天天掛念你。”

張三揹著苗苗繼續往北走,離開帳蓬區。穿阡越陌,幾座磚房在視野中清晰起來。這些房子之間並不挨著,相隔少說有百米。

他在一座灰漆平房前停下,這是張家老三的房子。

“小雯。”

他叫了兩聲,沒人迴應。

“怪了,小雯被原主訓得跟奴才似的,不應該不在家啊。”

他翻牆進院,從廚房米缸裡摸出備用鑰匙,翻出去打開院門,接著將苗苗背進堂屋。

“小雯。”

他又喊了一聲。

“我真是困糊塗了,門都鎖著,屋裡怎麼可能有人。”

他把苗苗放在床上,找來珍貴的藥材煮成湯藥喂她服下。

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之後張三鎖上門,離開平房,進了一座守衛森嚴的三層小洋樓。

剛進水泥大院,就看見一個體態臃腫的大胖子躺在人造革沙發上吞雲吐霧,身後給他捶肩的瘦弱女孩因不著寸縷而渾身發抖。

張三整理一番心情,擠出笑喊道:“大哥,我回來了!”

“是三兒啊,來來來。”

張大對著身旁的椅子招手,示意張三入座。沒過兩秒,他甩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女孩臉上。

“媽的不長眼嗎?你三爺回來了,還不給他看茶?”

不等女孩站起,他突然想起派三弟出去是乾什麼的。於是揮手說道:“滾回屋裡待著,沒我的吩咐不許出門。”

接著他屏退左右,等堂屋隻有兄弟二人,張大扶著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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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膀上下打量。

“人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去就是一旬,可把大哥我急死了。吃飯都沒胃口,中午纔將將吃了五碗。”

“碰到點突發情況,已經解決了。”

“怎麼樣?”

張三知道張大是在問附近是不是出現了其他勢力,便搖頭說道:“沒影的事兒,就一丫頭片子,被我給逮回來了。”

苗苗這麼大一活人肯定藏不住,他乾脆直接坦白。

“她附近就住了自個兒,沒人跟她搶野菜,可不吃得白白胖胖。也是她運氣好,沒遇著野獸,不然早被叼走了。”

“原來是這樣,那女的呢。”

“在我屋歇著呢,剛剛累的不輕。”

“你小子。”

張大指著他笑罵,“回到家不先找我,害我白擔心,倒是先跟馬子熱乎起來了。你照照你那倆大黑眼圈,看你眼皮子打架給我都看困了,趕緊回去睡覺。記住,是睡覺。”

“這就回。對了大哥,我家那個沒瞅見,是不是偷偷跑了?”

張大擺了擺手,“問你二哥。”

那便是死了。可憐的小雯,本來還打算讓她知道人世間不全是苦。

張三隻能點頭:“我知道了。”

離開洋樓,他正欲回去,忽然聽得轟鳴的柴油機響。遠處山路塵煙連綿,一名花季少女騎著摩托車飛馳而來,刺耳的氣浪聲像是炸街。

隻見她車身斜偏,反向微打龍頭(車把),捏緊前刹猛踩油門,繞著張三漂移一圈後停下。

“三哥!”

少女將車停好,一把抱住張三。

張季,原主妹妹。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阿花告訴我的。”阿花是張季的犬牙。

“行了行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

“誰讓你沒個音信,我還以為你給人抓到,天天受折磨。要不是大哥攔著,我早帶人去找你了。”

“知道你心疼我。不過你放心,南邊沒有新勢力,情報是假的。”

“假的?!”

張季兩眼一瞪,當即跨上機車,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樣子。

“哎。”張三攔住她,裝出語重心長:“你總是這麼急躁,要是把那人揍了,以後誰還敢給我們打報告呢?”

張季認同地點了點頭,“哥你說得對,那我就隻打他三棍好了。”

說罷車把一擰,嗡嗡地開走了。

主要的幾個親人認完,張三舒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

如今的他沒必要提心吊膽,身上的壓力一掃而空,疲倦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隻覺頭昏腦脹,上眼不離下眼。都不清楚何時回到自己的小平房,何時進了裡屋,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

“吧唧吧唧。”

不知睡了多久,張三被清晰的咀嚼聲吵醒,睜開眼就看到苗苗正拿著餅子坐在床頭大快朵頤。

她心有所感,低頭看了過來,“你醒啦。”

說著遞來沾著口水的肉乾:“餓了吧,我特意給你留了一半。”

“有人來過嗎?”張三接到手裡狠狠咬了一口。

“早上來過一個好高的姐姐,說是你妹妹,把吃的送給我後就紅著臉跑開了。”

“嗯。”

張三應了聲,伸手比了比兩人額頭的溫度。苗苗還是有燒,不過已經好得多,起碼貓化的特征已經得到了控製。

張家的事有張大養的狗腿子在辦,張三不需要管太多,平時愛乾什麼乾什麼。

因此他不擔心被人打擾,給苗苗又熬了鍋湯藥後跑去睡回籠覺。

迷迷糊糊又過了半晌,他隱約聽到吵吵嚷嚷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苗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叫你。”

他從床上坐起,聽到院門處有人在喊:“三爺!三爺!”

“誰啊。”

披上外套來到堂屋門前,西邊彤雲似火,已是黃昏。來者他認得,是二哥張仲的保鏢。

“三爺貴人多忘事,小的名叫二狗。”

“喊老子乾啥。”他打了個哈欠,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二爺說您身邊總得有人伺候著,讓我把這個小姑娘送過來,又俊又勤快。”

說著他回頭蹙眉招了招手,一個怯懦的小姑娘從旁邊走了過來。

張三稍加思索,他不是原主,也不習慣被人伺候,這樣會讓自己缺乏**。

可他不能表現得與先前大相徑庭,況且這是張仲給的台階,不下會影響“兄弟感情”。

權衡一番,他揮了揮手,“人留這兒,你滾。”

“得嘞。”

二狗將小姑娘推進院子,點頭哈腰地說道:“瘦猴的替班二爺已經在物色了,過幾天就給您送到。”

“哎呀知道了,把門帶上。”

張三領著小姑娘進了堂屋,後者垂頭低眉十指交叉,老實的像個鵪鶉。

從小就聽大人說“張家”沒一個好東西,張三更是個壞種小霸王。要不是爸爸趁著農閒外出打獵摔斷了腿,家裡因此斷了收入,她就是上吊投井也不願意來這兒。

“叫什麼名字?”他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

“您叫我什麼我就是什麼。”她說著沒有尊嚴的話,看來是被“調教”過了。

“那就叫張小甜吧。”

“張小甜……我記住了,三爺。”

“叫三哥。”張三聽不慣這聲“爺”。

張小甜抬起烏黑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三,三哥。”

“我要洗澡,你去廚房燒桶熱水。然後直接做晚飯,夠三個人吃就行。”

“是,三哥,我這就去。”

直到張小甜的背影消失在廚房轉角,張三仍沒回過神。他這“思想先進的”,已經開始使喚上別人了。

張三走進裡屋,苗苗正站在衣櫃前試衣服。小雯的衣服太瘦她一件也穿不上,最後隻能拿張三的毛衣當裙子穿。

張小甜忐忑地燒好水,在得知不用伺候張三洗澡後拍著胸脯回到了廚房。等她做好飯往堂屋裡端時,兩人已經沐浴更衣罷坐在桌旁等著了。

“三哥,這位是?”她望向苗苗。

張三道:“你嫂子。”

苗苗大大方方地點頭,“叫我苗苗就行。”

見張小甜看向自己,張三微微頷首。

前者這才喚起苗苗名字。

“開飯開飯,我快餓死了。”張三連睡一天一夜,就吃了半片肉乾。

白麪餅子,菜炒蛋,雜糧粥。要是擱十幾天前,他肯定覺得寒磣,土皇帝的生活不過如此。現在卻是吃得津津有味。

苗苗看了眼他手裡的“木棍”,縮回伸向盤子的手,抱著麪餅乾啃起來。

張三這才知道原來她不會用筷子,便給她夾了幾筷菜放在餅上。

然後他對張小甜說道:“愣著乾什麼,吃啊。”

張小甜猶疑地問道:“我……我也能上桌嗎?”

能吃上這麼好的東西,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家裡大多數的收成都被張家以“保護費”的名義占走了,不是逢年過節哪裡捨得。更別提跟小霸王一個碟兒吃菜。

“不然我叫你做三人份?讓你吃就吃!”張三暫時不敢表現得太過隨和。

“吃完你找個屋拾掇拾掇住下,沒我的允許不準進裡間兒。”

“我記住了。”

夜深。

張小甜睡在了廚房對面的偏房。

正房裡屋,苗苗一口氣將湯藥喝光,咧著嘴說好苦。

張三揉了揉貓貓頭,她嘴上抱怨,但做事幾乎從不拖遝,也難怪能自力更生多年。

瞧見她含情脈脈的目光,他問道:“乾什麼?”

苗苗的眼神頓時賊了起來,白皙的小臉微微一羞,轉身從床頭櫃拿出之前的紅色條幅蓋在頭上。

張三啞然失笑,掀開蓋頭道:“等你拆了線再。”

……

大大小小的帳篷群落邊緣,一名饑腸轆轆的婦人輾轉反側。離糧食收穫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日子是最難熬的。

終於,她有些抗不住,拿起碗出了帳篷,來到河邊打算灌幾碗河水頂飽。

突如其來一股惡臭,便有沙啞枯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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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說您身邊總得有人伺候著,讓我把這個小姑娘送過來,又俊又勤快。”

說著他回頭蹙眉招了招手,一個怯懦的小姑娘從旁邊走了過來。

張三稍加思索,他不是原主,也不習慣被人伺候,這樣會讓自己缺乏**。

可他不能表現得與先前大相徑庭,況且這是張仲給的台階,不下會影響“兄弟感情”。

權衡一番,他揮了揮手,“人留這兒,你滾。”

“得嘞。”

二狗將小姑娘推進院子,點頭哈腰地說道:“瘦猴的替班二爺已經在物色了,過幾天就給您送到。”

“哎呀知道了,把門帶上。”

張三領著小姑娘進了堂屋,後者垂頭低眉十指交叉,老實的像個鵪鶉。

從小就聽大人說“張家”沒一個好東西,張三更是個壞種小霸王。要不是爸爸趁著農閒外出打獵摔斷了腿,家裡因此斷了收入,她就是上吊投井也不願意來這兒。

“叫什麼名字?”他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

“您叫我什麼我就是什麼。”她說著沒有尊嚴的話,看來是被“調教”過了。

“那就叫張小甜吧。”

“張小甜……我記住了,三爺。”

“叫三哥。”張三聽不慣這聲“爺”。

張小甜抬起烏黑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三,三哥。”

“我要洗澡,你去廚房燒桶熱水。然後直接做晚飯,夠三個人吃就行。”

“是,三哥,我這就去。”

直到張小甜的背影消失在廚房轉角,張三仍沒回過神。他這“思想先進的”,已經開始使喚上別人了。

張三走進裡屋,苗苗正站在衣櫃前試衣服。小雯的衣服太瘦她一件也穿不上,最後隻能拿張三的毛衣當裙子穿。

張小甜忐忑地燒好水,在得知不用伺候張三洗澡後拍著胸脯回到了廚房。等她做好飯往堂屋裡端時,兩人已經沐浴更衣罷坐在桌旁等著了。

“三哥,這位是?”她望向苗苗。

張三道:“你嫂子。”

苗苗大大方方地點頭,“叫我苗苗就行。”

見張小甜看向自己,張三微微頷首。

前者這才喚起苗苗名字。

“開飯開飯,我快餓死了。”張三連睡一天一夜,就吃了半片肉乾。

白麪餅子,菜炒蛋,雜糧粥。要是擱十幾天前,他肯定覺得寒磣,土皇帝的生活不過如此。現在卻是吃得津津有味。

苗苗看了眼他手裡的“木棍”,縮回伸向盤子的手,抱著麪餅乾啃起來。

張三這才知道原來她不會用筷子,便給她夾了幾筷菜放在餅上。

然後他對張小甜說道:“愣著乾什麼,吃啊。”

張小甜猶疑地問道:“我……我也能上桌嗎?”

能吃上這麼好的東西,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家裡大多數的收成都被張家以“保護費”的名義占走了,不是逢年過節哪裡捨得。更別提跟小霸王一個碟兒吃菜。

“不然我叫你做三人份?讓你吃就吃!”張三暫時不敢表現得太過隨和。

“吃完你找個屋拾掇拾掇住下,沒我的允許不準進裡間兒。”

“我記住了。”

夜深。

張小甜睡在了廚房對面的偏房。

正房裡屋,苗苗一口氣將湯藥喝光,咧著嘴說好苦。

張三揉了揉貓貓頭,她嘴上抱怨,但做事幾乎從不拖遝,也難怪能自力更生多年。

瞧見她含情脈脈的目光,他問道:“乾什麼?”

苗苗的眼神頓時賊了起來,白皙的小臉微微一羞,轉身從床頭櫃拿出之前的紅色條幅蓋在頭上。

張三啞然失笑,掀開蓋頭道:“等你拆了線再。”

……

大大小小的帳篷群落邊緣,一名饑腸轆轆的婦人輾轉反側。離糧食收穫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日子是最難熬的。

終於,她有些抗不住,拿起碗出了帳篷,來到河邊打算灌幾碗河水頂飽。

突如其來一股惡臭,便有沙啞枯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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