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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劍提酒少年郎醉第 1章 楔子:夜半三更,爲虎作倀線上免費閲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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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看井,一人不進廟。

眼前破敗廟宇,卻無人理睬太多。

一行十二人,披蓑戴笠,一股腦衝了進來。

恰逢門外風雨急驟。

“古來有言,需與爾言,夜半三更,人不走山。”

這不僅僅是民間的一句俗語,更是趕山人的規矩。

因此趕山人在山裡,一般都有自己的落腳點。

在裡面備好乾柴,糧食,如有趕路人用過,第二天也會補齊。

“陸叔叔,你看那。”

陸叔順著身旁青年手指處看,昏暗中,一道人影的輪廓勾勒而出,如此清晰。

脫下蓑衣的手停了下來。

“不知是哪路行人?何不生起火來?”

雖問著話,柴刀在手。

敢一人宿廟,必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可不生明火卻讓人生疑。

廟外風雨急驟,寒風嘯人,廟裡並非沒有乾柴,這種情況下,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轟——”

雷霆炸響,黑暗中,一張慘白麪孔出現,緊緊盯著陸叔一行人。

“小生是要趕赴京都赴考的學子,路上耽擱,不得已在這裡借宿,至於明火,說來慚愧,小生和書童走散,火摺子也在他身上。”

陸叔點了點頭,招呼人將乾柴拿來堆起,取了火絨引起火來。

刹那間,廟內火光散開。

那黑暗中年輕人的樣貌徹底落入眼中。

皮膚透著病態的白皙,身著一襲寬袖青衫

陸叔仔細看去,那年輕人鼻翼兩側,有細密汗漬滲出。

這一眼,再毋用他言,警惕心都已經放下。

招呼其一同坐下後陸叔遞給了他一個已經快風乾的餅子。

“放在火上烤烤,一會軟了更好吃”

年輕讀書人將手中的餅子,學其他人一般放置於火上。

“後生,你叫什麼名字?”陸叔挪了挪屁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小生姓席,取青為名。”

“席青。極好的名字。”

“在哪裡求學?”

“崖前書院”

崖前書院,大商的第一書院。

民間有言說,大商宰相,儘出崖前。

這可不是戲言。

陸叔當即正了正神色,對席青抱了下拳。

“是我老陸眼拙,竟沒看出來小相公是未來的宰相種子。”

席青趕忙站起身來,連連道“不敢不敢”

這番知書達理的樣子,讓一行風裡來,雨裡去的漢子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小相公此番進京,必然會有一番作為,我先在此祝小相公拔得頭籌,狀元及第。”

“是啊是啊。”

“席青,多謝了!”

一番交談,陸叔等人也已經睏乏。

圍著火堆,互相依靠在一起睡下。

廟外風聲,雨聲掩蓋住了其他一切響動。

夜,

更深了。

微弱火光下,一道人影自牆下升起。

陸叔卻似睡未睡。

每逢遠行倍思親,又想起了妻子送別自己的場景。

“你一路上可萬萬小心。”

“你隻管放下一百個心,我老劉什麼時候出過差錯? 我在這青頭山討了幾十年的生活,也不曾出過一次意外。”

“話是這樣說,可那山中惡虎的傳言,也不可能是大家吃飽了閒聊出來的,你可不許大意。”

“你隻管放心。”

……

他又想到了自己和一眾兄弟出來時,碰到了新上任的縣令。

一身官袍,形態傲人。

據說是新科兩榜進士出身。

陸叔想著自己家裡半大的兒子,將來也能掙個功名也就好了。

可惜今年的科考已經過去。

不對!

進京趕考?

席青?

“轟——”

一聲驚雷炸響。

陸叔猛得睜眼,隻見席青臉色慘白,雙目凹陷,竟趴伏在自己身側。

見陸叔醒來,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他想要大叫,卻發現周身無力,不能動彈。

隻能看著席青向自己逼近。

一陣昏暗過後,陸叔再次睜開眼。

入目是微火。

窗外雨聲已停,再看席青,臉色雖然蒼白,卻不似夢中惡鬼之相。

陸叔自知是做了噩夢。

一陣尿意襲來,輕輕起身,推開門向外走去。

山中微雨,一股夾雜著落葉和青草的清新味道衝進腦海。

終於讓他清醒了些許。

他倒也渾不怕冷,席地而坐。

藉著悠悠月光,點起旱菸。

大恭有服散之風,菸葉卻不甚流行。

但一些民間人認為菸葉燃之,有驅散蚊蟲,甚至可以驅邪破魅。

趕山的老把式,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著些。

辛辣的味道脫鞘煙鍋子,在肺裡橫衝直撞。

煙霧繚繞中,他彷彿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黑影坐臥於山石之上。

恰逢此時,烏雲遮月,一時間,陸叔不敢再動。

連忙回到廟中,叫醒了熟睡中的眾人。

“陸哥,怎麼了?”

陸叔豎指於唇前,作靜聲狀。

眾人不敢再言。

此時,門外有風起。

刹那吹開廟門。

恰逢雲開月明,劉祥終於看清門外山石上的身影。

那是一頭猛虎,身形巨大,斑斕花紋交錯周身,兩目是鬥大的燈籠,大口可以吞下一頭牛犢。

青頭山上有猛虎,食人啖骨。

猛虎走下山石,四肢極有規律的踏在地上。

山路有雨水,泥濘非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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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落爪之處,有大坑隨出。

一眾趕山之人雙目驚恐,三魂六魄已丟其二。

陸叔卻見一旁席青,面色淡然,饒有興趣的看著,當下有了主意。

“還請先生搭救。”

眾人聞言也注意到了 席青異樣。

猛虎近前,面不改色。

非有失智之嫌,則必有伏虎之力。

席青卻不似之前禮數週全,隻擺弄自己衣袖。

“卻非我不救,隻是已然無法救。”

陸叔身側稍顯年輕一些的趕山人急急開口。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隻要你救我們,我們一定會給你錢財以作報答。”

“猛虎在前,席某自己也雙股戰栗,哪裡救得了別人?”

幾人說話間,猛虎卻停在門外,未曾進來。

陸叔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因為自己這方人多勢眾,導致猛虎不敢近前。

如此猛虎,食人啖骨不過尋常,且看其動靜之間,風起雲變,恐已成妖,憑自己等區區十二人,怎麼也不可能嚇得住它。

也隻有不同尋常的席青有此能力了。

“陸叔,你聽過為虎作倀嗎?”

傳聞猛虎吃人,有拘禁人魂魄之能,專使其以人態勾引行路之人往猛虎洞穴中去,供猛虎進食,曰為悵鬼。

陸叔當然知道,卻不知道席青為何有此一問。

突然間,他記起了之前的夢。

難不成?

他抬頭看向席青,席青也以同樣目光回敬。

在陸叔眼中,席青臉色慘白,雙眼凹陷,目光泛紅,正是夢中惡鬼之相。

劉祥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的讀書人,恐怕就是門外猛虎的倀鬼。

那猛虎一定是恐懼自己等人會臨死反撲,先驅使倀鬼來此,正好來個裡應外合。

想到這裡,陸叔反而沒有那麼害怕,

用人之計謀,證明眼前猛虎也會怕,既然會怕那就無所謂妖或獸。

禽獸之變詐,止增笑耳。

想到這裡,他反手捏住手中柴刀。

這時,身旁的年輕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他是鬼。”

“我知,我知。莫怕,我們人多勢眾,陽氣充足,鬼怪不能近身,大家和我一起打奏刀子歌。”

刀子歌是趕山人中流傳的歌謠,以刀背敲擊鐵器,瓷器,製造聲響,可壯膽氣,驅邪破魅。

“他,他,他的腸子整個都快掉了下來了。”

聽到旁邊年輕人的低語,陸叔正要拿刀敲擊水壺的動作停了下來。

“腸子?”

他複看席青模樣,除了臉色慘白,雙眼凹陷外,再無其他異狀。

就連衣物都……

等等!

自己明明記得眼前讀書人穿著一身寬袖青衫,頭髮以一塊木簪束起。

如今他卻身著青黑色棉裝,套著一件羊皮夾。

就像……

就像是自己穿的衣服一樣。

視線開始模糊,等陸叔注意力再次集中時,卻看到一個身形高大之人站在自己面前,其人手握柴刀,目光渾濁,臉色慘白,雙眼凹陷,正是他自己。

這怎麼可能!

陸叔往身後看去,發現一眾兄弟都呆愣在原地。

為虎作倀,倀鬼不是席青,而是他們。

一股塵封的記憶也逐漸打開。

那天,自己領著一眾弟兄上山。

一樣是雨天,一樣是雷鳴電閃,一樣是破敗廟宇,一樣是斑斕猛虎。

還有,一樣的讀書人。

“還要試探到什麼時候?”

席青雙手籠於大袖中,雙眸淡然,越過陸叔看向門外巨虎。

那猛虎張開血盆大口,風聲倒流。

劉祥等人化作一縷白煙被其吞入腹中。

“你變得不太一樣了。”

猛虎未曾張口,卻有沉悶聲音響起。

世野有善腹語者,不張口舌,隻鼓動腹腔,以震動發聲。

“哪裡不一樣了?”

“三年前,你一身勁裝,青鋒在手,憑藉凡人手段,硬生生剜去了本君的一隻眼睛,一身氣血雄渾,鼓動之間仿如烘爐。如今的你,周身氣息平和不顯,呼吸之間毫無章法,可見內裡空虛非常,如果你說你是一隻倀鬼,本君也能相信,可本君卻不敢踏進這廟門半步,你,是入道了?”

席青搖了搖頭。

猛虎自出現,卻隻停留於廟門外,自然不是知書達理,想著禮數週全,而是不敢進。

眼前之人越平凡,越普通,它就越不敢逾矩半步。

所以驅使倀鬼來探他的虛實。

可不知怎的,自己給倀鬼施加的知見障竟在須臾間被打破。

“本君聽說道家有陰神遊世之說,莫不是你被占了軀殼,如今已非故人?”

“道家陰神遊世,不過黃粱一夢,所謂占人軀殼不過方外旁門,世野俗人之誇大,道人做夢夢到了凡人,凡人做夢夢到了道人,不外乎隻是一場修行。山君覺得,你隻是席某的一場夢嗎?”

山林中,有風起。

猛虎回憶起自己剛剛出生時候,那時它不懂日月之明,四時之變,隻曉得填飽肚子。

自己的母親會為它和一眾兄弟捕殺獵物。

隨著它的牙齒開始變得鋒利,皮肉開始變得粗糙,骨頭開始變得堅硬,身軀開始變得龐大,母親便將自己丟棄。

它開始自己捕獵,從兔子到山羊,體型更為龐大的獵物在自己的爪牙下也隻有淪為食物的命運。

隨著它的壯年到來,卻有如同猿猴,兩足站立,但身無皮毛的生物想要殺死它。

它開始反抗,它開始獵殺那些弱小的無毛猿。

它茹毛飲血,食人百數,漸漸的它好像能明白一些無毛猿的語言。

在無數繁雜的語言中,它隻能隱隱感覺到一個字。

妖。

這個字對它吸引很強,他不知道妖是什麼,隻是覺得很重要。

它想,如果吃更多的人,會不會就能成妖。

第十七年,它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強健,自己的牙齒不再鋒利,自己的筋骨不再強硬。

它的體力隻能支援它去獵捕一些小型動物。

第十九年,它趴臥在洞穴之中,氣血衰敗。

它感覺自己很累,隱約中,它彷彿明白,這就是死亡。

可它的心中,那個妖字卻並未隨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反而對此更加執著。

生死彌留之際,它竟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它的洞穴中。

它怒了,即便它老了,可依舊是這座山的王,不允許有任何人觸碰它的威嚴。

它奮力起身,張口血盆大口向著其頭顱咬下。

可那個人卻不像往常一般,頭顱與身體分開,自己嘴裡也沒有血腥的味道。

反而像是吞嚥下去了一口煙。

它再次張開口,那個人再次出現。

自此以後,它便驅使倀鬼去將行路之人帶來山洞中,供自己進食。

它本就蒼老的身體開始變得輕鬆。

第二十年,它可以走出山洞了,它已經老舊的牙齒跌落,開始生出更為鋒利的利齒,它已經腐朽的身軀再次變得強大。

它站在懸崖峭壁之上,發出虎嘯,百獸震惶。

這座大山的王,又回來了。

第二十五年,他已經不再吃人,除非必須,他甚至都不會再去吞吃血食。

他開始思考日升月落,觀察花開果落。

春天,它會隨著百獸一同於山野奔跑,時間久了,一些走獸竟不再怕它,反而與它親近。

夏天,它也會變得憊懶,雖然它依舊精力充沛,可卻覺得自己應該憊懶一些。

秋天,它隨著瓜果成熟,而吞吐天地間的氣息。

冬天,它坐臥在懸崖峭壁,青石之上,任由大雪將自己覆蓋。

第三十年,它能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又到了。

它不再驅使倀鬼去勾引路人來此,它隻是靜靜的在自己的洞穴中等待死亡。

一天,兩天,洞穴外百獸彙聚。

有猿猴提酒而來,有白鹿銜花,有群狼拜伏,也有蛇蟲從躬,彷彿在送別自己的王。

意識開始模糊。

睜眼之初,母喂父養;血肉從食,凶威攝山;遇人吃人,大限終至;老虎作倀,逆命從生;觀日月之升,察四時之變,知此消彼長,曉細水長流,山中有生死,天下分陰陽。

茫茫山中,有風起。

沒有什麼仙光陣陣,沒有什麼天降異象。

隻是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的猛虎卻悄然間睜開雙眼,目中不見混沌,清明往複。

冥冥中,他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我,入道了。”

猛虎回過神,看到廟內那一襲青衣大袖,風姿翩翩的讀書人。

在他的雙眸中,猛虎看到了自己。

“這是什麼仙法?”

“沒有什麼仙法,你隻是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你自己。”

從別人眼中看到自己,不過尋常。

可卻能使自己悟道,確是一手聞所未聞的“仙術”。

日後修行,一日千裡有些誇大,可此後外邪不侵,它物不擾。

“大恩不言謝,願拜先生為師。”

看著那巨大猛虎學人作揖,身形之大,遮蔽月光,駭人無比。

席青搖了搖頭。

“不必了,你若有心,隨我下山,為我護持三年可好?”

“先生還需要我來護持?”

“你這一身煞氣,我也害怕的緊,我不過是個讀書人,需要護持不也合理嗎?”席青笑罵。

猛虎聞言稱是。

“可否近前?”

廟外猛虎冥冥中有了感應,自己敢踏進這座廟了。

於是不再遲疑,直接踏進。

猛虎身軀之大,需要席青抬頭仰望。

“你可有名字?”

猛虎垂首。

“還不曾有過,可否請先生賜名?”

席青想了想。

“陸叔如何?”

猛虎聞言,想到了自己的倀鬼。

這陸叔等人非自己所殺,乃是被山間精魅所迷,遭群狼撕咬,自己為了不讓青頭山怨氣橫積,吞了他們的屍體,將他們化作倀鬼,待其陰壽儘後,可自行散於天地。

如此,也算因果自生。

“多謝先生賜名。”

陸叔又施一禮。

“載我一程,往劍崖去吧。”

“先生去那裡做什麼?”

“等一把劍。”

………

浩浩拒南城,幽幽仗劍峰。

一處是大商雄關,披甲者三萬,一處是天下劍者心神嚮往之地,仗劍峰下的劍崖,那裡有著天下最具靈性的劍。

也有人喜歡稱其為劍塚。

每逢二月二,仗劍峰開,有誌者,可入內取劍。

拒南城外,席青胯下猛虎,惹得行人注目。

世上精怪良多,尤其是靠近南方,山脈之中更是多不勝數。

可身形如此巨大的猛虎,稱之為妖也不為過。

其身上盤坐的青衣先生,恐怕是伏虎高人。

所有人都注目於席青,而席青的目光卻看向了遠處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

那雙充滿風采的雙目,就像是……

找到了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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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反抗,它開始獵殺那些弱小的無毛猿。

它茹毛飲血,食人百數,漸漸的它好像能明白一些無毛猿的語言。

在無數繁雜的語言中,它隻能隱隱感覺到一個字。

妖。

這個字對它吸引很強,他不知道妖是什麼,隻是覺得很重要。

它想,如果吃更多的人,會不會就能成妖。

第十七年,它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強健,自己的牙齒不再鋒利,自己的筋骨不再強硬。

它的體力隻能支援它去獵捕一些小型動物。

第十九年,它趴臥在洞穴之中,氣血衰敗。

它感覺自己很累,隱約中,它彷彿明白,這就是死亡。

可它的心中,那個妖字卻並未隨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反而對此更加執著。

生死彌留之際,它竟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它的洞穴中。

它怒了,即便它老了,可依舊是這座山的王,不允許有任何人觸碰它的威嚴。

它奮力起身,張口血盆大口向著其頭顱咬下。

可那個人卻不像往常一般,頭顱與身體分開,自己嘴裡也沒有血腥的味道。

反而像是吞嚥下去了一口煙。

它再次張開口,那個人再次出現。

自此以後,它便驅使倀鬼去將行路之人帶來山洞中,供自己進食。

它本就蒼老的身體開始變得輕鬆。

第二十年,它可以走出山洞了,它已經老舊的牙齒跌落,開始生出更為鋒利的利齒,它已經腐朽的身軀再次變得強大。

它站在懸崖峭壁之上,發出虎嘯,百獸震惶。

這座大山的王,又回來了。

第二十五年,他已經不再吃人,除非必須,他甚至都不會再去吞吃血食。

他開始思考日升月落,觀察花開果落。

春天,它會隨著百獸一同於山野奔跑,時間久了,一些走獸竟不再怕它,反而與它親近。

夏天,它也會變得憊懶,雖然它依舊精力充沛,可卻覺得自己應該憊懶一些。

秋天,它隨著瓜果成熟,而吞吐天地間的氣息。

冬天,它坐臥在懸崖峭壁,青石之上,任由大雪將自己覆蓋。

第三十年,它能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又到了。

它不再驅使倀鬼去勾引路人來此,它隻是靜靜的在自己的洞穴中等待死亡。

一天,兩天,洞穴外百獸彙聚。

有猿猴提酒而來,有白鹿銜花,有群狼拜伏,也有蛇蟲從躬,彷彿在送別自己的王。

意識開始模糊。

睜眼之初,母喂父養;血肉從食,凶威攝山;遇人吃人,大限終至;老虎作倀,逆命從生;觀日月之升,察四時之變,知此消彼長,曉細水長流,山中有生死,天下分陰陽。

茫茫山中,有風起。

沒有什麼仙光陣陣,沒有什麼天降異象。

隻是原本已經閉上了眼的猛虎卻悄然間睜開雙眼,目中不見混沌,清明往複。

冥冥中,他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我,入道了。”

猛虎回過神,看到廟內那一襲青衣大袖,風姿翩翩的讀書人。

在他的雙眸中,猛虎看到了自己。

“這是什麼仙法?”

“沒有什麼仙法,你隻是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你自己。”

從別人眼中看到自己,不過尋常。

可卻能使自己悟道,確是一手聞所未聞的“仙術”。

日後修行,一日千裡有些誇大,可此後外邪不侵,它物不擾。

“大恩不言謝,願拜先生為師。”

看著那巨大猛虎學人作揖,身形之大,遮蔽月光,駭人無比。

席青搖了搖頭。

“不必了,你若有心,隨我下山,為我護持三年可好?”

“先生還需要我來護持?”

“你這一身煞氣,我也害怕的緊,我不過是個讀書人,需要護持不也合理嗎?”席青笑罵。

猛虎聞言稱是。

“可否近前?”

廟外猛虎冥冥中有了感應,自己敢踏進這座廟了。

於是不再遲疑,直接踏進。

猛虎身軀之大,需要席青抬頭仰望。

“你可有名字?”

猛虎垂首。

“還不曾有過,可否請先生賜名?”

席青想了想。

“陸叔如何?”

猛虎聞言,想到了自己的倀鬼。

這陸叔等人非自己所殺,乃是被山間精魅所迷,遭群狼撕咬,自己為了不讓青頭山怨氣橫積,吞了他們的屍體,將他們化作倀鬼,待其陰壽儘後,可自行散於天地。

如此,也算因果自生。

“多謝先生賜名。”

陸叔又施一禮。

“載我一程,往劍崖去吧。”

“先生去那裡做什麼?”

“等一把劍。”

………

浩浩拒南城,幽幽仗劍峰。

一處是大商雄關,披甲者三萬,一處是天下劍者心神嚮往之地,仗劍峰下的劍崖,那裡有著天下最具靈性的劍。

也有人喜歡稱其為劍塚。

每逢二月二,仗劍峰開,有誌者,可入內取劍。

拒南城外,席青胯下猛虎,惹得行人注目。

世上精怪良多,尤其是靠近南方,山脈之中更是多不勝數。

可身形如此巨大的猛虎,稱之為妖也不為過。

其身上盤坐的青衣先生,恐怕是伏虎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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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充滿風采的雙目,就像是……

找到了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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