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期五晴
他昨天生病了,高燒,快四十度還犯了低血糖。額頭燒得很燙,喪失意識,快嚇死我了,這傢夥怎麼搞的,這麼大人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還好意思教育我?
本來是很浪漫的見面,結果被他壓在牆角裡動都動不了,那麼大的個子趴在她肩上,呼著熱氣,像一隻毛茸茸的大狗狗,幸好醫生很快來了,我才喘過氣。
他不讓我上班又看我在家裡閒著無聊,就給我推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肥皂劇,突然覺得他橫起來把她抱住的樣子居然有點像霸道總裁欸,不過我不喜歡他凶我的樣子,我可能這輩子也忘不了他那回摟著我說:“嘿我的女人,這病咱不治了。”
能被人理解、被人愛的感覺真的很好,愛人與被人愛同樣困難,可我真的好愛他,心疼他因為我難過、擔心,而且我已經進步很多了不是嗎?慢慢來,時間會抹平一切,唯獨愛會留下。
愛足以扳倒一切,如果我真的愛他,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所以,夏千歌啊夏千歌,你要加油,要讓十年後的自己看看你的成長,那時候你們一定還在一起,還深深地愛著彼此。
想到這兒,突然想寫一封信,開頭怎麼寫呢:你好,夏女士,嗯…不太好聽。
已經從女孩成為了少婦的夏千歌?更難聽了,那時候的她肯定很介意年紀吧。
蘇夫人,怎麼樣?這也太露骨了!會被那些壞女人笑話。
她繃著表情把這些字全部劃掉。
一下子臉好燙,是不是被他傳染也跟著發燒了,開頭還是換個簡單一點的好。
她握著筆,堅定有力地寫道:你好,夏千歌,我是十年前的你…
他好像快醒了,千萬不能讓他看見,嗯…那還是下次再寫吧。
……
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味,蟬嘶了聲地叫,與這趟盛夏纏綿不休不止,到死才停。
“操勞過度,沒少熬夜,可能還有點水土不服,回去以後好好休養兩天吧。”
“好的,麻煩醫生了。”
蘇語緩緩睜開眼,被透過窗戶的灼燙陽光刺了下,本能地閉緊,頸子癢癢的,鼻尖嗅到她發間的香味,又忍著酸澀抬起眼皮,正對上夏千歌那雙眼白瞳黑分明的眸子。
他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擠出笑,“我…睡了多久?”
“一晚上。”
女孩沒多說要和他嬉皮笑臉的意
“你守了我一晚上啊。”
他看著夏千歌眼圈下一抹青黑,頭髮亂糟糟地耷拉在肩上,髮梢乾燥開叉,滿臉倦態。
她霍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他,眼神惡狠狠地,蒼白的嘴唇顫著,“你每天和我報備完讓我睡覺,你自己呢?為什麼低血糖?還不是不好好吃飯。”
“工作忙…這一單很關鍵,本來做好了一大堆準備,結果人家壓根沒看就簽了。”
“這也不是理由,再忙吃個飯的時間總有吧?”
“好好好,聽你的。”
夏千歌看著蘇語臉上越來越濃的笑意,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愈發依賴他了,是那種良性的、由愛生髮出來的感情,親人、朋友,愛人,這其中囊括了太多太多。
“你這是聽勸的態度嗎?你笑什麼?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
蘇語沉默著,就盯著眼前的女孩打量,墨黑的眸子閃著光,有她的影子,已經很久沒在她臉上看見過這樣純粹的情緒表達了,喜怒哀樂都好,他應該接受的,是這個真正的夏千歌。
就是…囉囉嗦嗦的,有點嘴碎,像是進了更年期的中年婦女。
他突然捂住太陽穴,聲音虛弱起來,臉色本來就有些蒼白,像是真的,這下有點嚇到她了。
“你怎麼了?”
蘇語緩了半拍,啞著嗓子說:“腦袋有點疼。”
“那我去喊醫生來。”
她慌慌張張地放下手裡熱騰騰的湯煲,沒跑兩步,被蘇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他語氣都急了,嗓音抬高,“別去,我歇歇就好了,不要麻煩人家。”
“嗬…”
一聲冷笑撩過敏感的神經,他搭在她腕上的指尖顫了下,心一緊,抬眸對上她眼皮半闔有些冷漠的眼神,唇角勾起的笑都是涼的,薄薄的病號服擋不住。
“蘇語,你敷衍我?”
“嘶,疼。”
很快,他又喊了聲,這次是真的。
……
“快點喝,湯要涼了。”
她喂他,湯吹得溫度合適。
“我自己來,有勁。”
外面走廊時不時有人經過,門還半開著,蘇語不太自在,咬著湯勺飛快地把湯喝了,肉香味的湯進了胃裡,暖暖的,痠軟的肢體慢慢有了好轉。
“別亂動。”
夏千歌斥了他一聲,躲開他搶湯勺的手,“知道不好意思啊?我大半夜跑過來,妝都沒化…”
她無意間瞥了眼桌上的鏡子,突然愣住,仔細地打量起自己。
裡面的女孩臉色也不好,精神很差,五官依然精緻漂亮,可皮膚有些暗黃,黑眼圈,眼瞼下起了浮腫,像是朵開的太早,沒等到季節就凋謝枯零的花兒。
鏡子這東西似乎很早以前就和她說了再見,忙於工作還是酗酒絕食,她對別人眼裡的她沒興趣,隻在乎他的。
她正值花季,哪兒有年輕小姑娘不愛美的,如果這些失去的東西換來了現在,她也願意,可到底還是有點兒委屈,撇過腦袋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生怕她喂他讓人看見丟人,一個勁兒悶頭灌湯的蘇先生。
“阿語,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蘇語喝完最後一口,抹了把唇上的油腥,就盯著她看了很久,困惑地來了句,“你不是一直都沒變過嗎?高中的時候就這個樣子啊,就…”
他想起些不太好意思的事兒,耳朵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我那時候老偷看你來著,話說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誰知道呢。”
夏千歌搖搖頭,手落在臉頰,過了會兒,溫度起來了,指尖微燙,她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回答他。
可惜這話中聽不中用,她覺著也該好好捯飭捯飭自己了,突然仰起頭看著他認真地說,“我以後不熬夜了,而且要好好吃飯。”
很快又添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我困了。”
她脫掉鞋襪,沒等蘇語反應,一下子躥上了床。從他手裡搶了半截被子,然後鑽進了他的懷裡。他的身子開始有些僵,但很快放鬆下來,彎了脊椎,好讓她睡得舒服,手從頸後繞過來摟住她。
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心跳平穩,有些涼的手腳很快被捂熱,她像是隻貪熱的小貓,往他懷裡拱了又拱,鼻尖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奔波了半夜,眼皮越來越沉。
耳邊響起他溫和的呼吸聲,“好好睡會兒,下午我們出院,在這邊玩幾天再回去也好。”
她像是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麼,抓了抓他的領口,說不行,我們要快點回去。
“怎麼了?”,蘇語有些不好的預感,問她,“對啊,你怎麼出來的?我不是讓安梔…”
良久一段沉默,她乾巴巴地回答他。
“我…我把安梔鎖在家裡了。”
夏千歌斥了他一聲,躲開他搶湯勺的手,“知道不好意思啊?我大半夜跑過來,妝都沒化…”
她無意間瞥了眼桌上的鏡子,突然愣住,仔細地打量起自己。
裡面的女孩臉色也不好,精神很差,五官依然精緻漂亮,可皮膚有些暗黃,黑眼圈,眼瞼下起了浮腫,像是朵開的太早,沒等到季節就凋謝枯零的花兒。
鏡子這東西似乎很早以前就和她說了再見,忙於工作還是酗酒絕食,她對別人眼裡的她沒興趣,隻在乎他的。
她正值花季,哪兒有年輕小姑娘不愛美的,如果這些失去的東西換來了現在,她也願意,可到底還是有點兒委屈,撇過腦袋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生怕她喂他讓人看見丟人,一個勁兒悶頭灌湯的蘇先生。
“阿語,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蘇語喝完最後一口,抹了把唇上的油腥,就盯著她看了很久,困惑地來了句,“你不是一直都沒變過嗎?高中的時候就這個樣子啊,就…”
他想起些不太好意思的事兒,耳朵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我那時候老偷看你來著,話說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誰知道呢。”
夏千歌搖搖頭,手落在臉頰,過了會兒,溫度起來了,指尖微燙,她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回答他。
可惜這話中聽不中用,她覺著也該好好捯飭捯飭自己了,突然仰起頭看著他認真地說,“我以後不熬夜了,而且要好好吃飯。”
很快又添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我困了。”
她脫掉鞋襪,沒等蘇語反應,一下子躥上了床。從他手裡搶了半截被子,然後鑽進了他的懷裡。他的身子開始有些僵,但很快放鬆下來,彎了脊椎,好讓她睡得舒服,手從頸後繞過來摟住她。
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心跳平穩,有些涼的手腳很快被捂熱,她像是隻貪熱的小貓,往他懷裡拱了又拱,鼻尖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奔波了半夜,眼皮越來越沉。
耳邊響起他溫和的呼吸聲,“好好睡會兒,下午我們出院,在這邊玩幾天再回去也好。”
她像是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麼,抓了抓他的領口,說不行,我們要快點回去。
“怎麼了?”,蘇語有些不好的預感,問她,“對啊,你怎麼出來的?我不是讓安梔…”
良久一段沉默,她乾巴巴地回答他。
“我…我把安梔鎖在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