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窗外人說話,楚雲愣了一下。
什麼叫如今不跑就跑不了了?
他一把推開窗戶,屋外卻沒有半分人影。
大街寂寥安靜,哪還有什麼人在外閒談歎息?
“楚兄?怎的了?”
興許是因為窗戶聲響,把隔壁房的劉能吵醒,楚雲輕輕回去,擠擠喉蟲發出鼾聲,那劉能在門口聽了半晌,也隻能聽到鼾聲,便以為是楚雲睡覺不安分,又折返回去。
等到劉能的聲音徹底消失,楚雲這才微微起身。
把那黃皮子腿吃個乾淨,驅散那種饑餓感之後,楚雲再往窗外看,依舊空無一物。
“這事倒是奇怪……”
楚雲不認為對方的提醒毫無根據,但如今他倒是沒看出這劉家村有什麼詭譎之處。
也就隻好留個心眼了。
如此乾坐一晚上,等到劉能起床叫他前來,他早已將骨頭收拾乾淨,揹著鐵鍬和劉能離開房子。
反正這段時間他也無所事事,倒不如多和劉能走走看看,再打聽更詳細的情報。
劉能是獵戶,家中也有磨盤,村頭的老太常來讓劉能磨豆麪,楚雲自告奮勇,三下五除二就將豆麪磨的細緻無比,看的劉能大眼瞪小眼。
“楚兄,真不是俺說,你這力氣當真厲害,這若是換我來,沒幾個時辰絕對磨不好!”
楚雲沒說話,連這磨盤都磨不動,那他這殭屍當的未免有些沒用。
“劉獵戶,那是在作甚?”
“莫非是有什麼好日子要過?”
兩人閒談之餘,楚雲察覺到幾戶人家都已經在殺雞作食,熱鬨的很。
“啊,明個就要給神仙爺爺上貢禮了,所以家家戶戶都得出力,要不然神仙爺爺的法力就不保俺們了!”
楚雲眉頭一皺:
“雖然這村中家戶都有雞禽,可糧食卻不多。”
“你們尚且要吃糟糠麪餅,卻要給神仙爺爺供細米細面?”
“那不然?肚子餓歸肚子餓,總比成沒魂的肉皮袋子好許多。”
“肉皮袋子?”
“這人沒了魂,那不就剩了那皮和肉?”
劉能這話說的心不在焉,落在楚雲耳邊卻覺得有些冷意。
“不談這些了,你是遊人,聽個樂就行,各地神仙爺爺要的都不一樣,我們這位‘視胾’爺爺,平日最愛肉食,便是要供上麪餅,也得細
楚雲不做聲,隻覺得這叫視胾的玩意頗為邪異,倘若祂真有法力,劉家村肉眼過去不過十餘戶的小村,怎能扛得住這般奢侈的供奉?
不過這種想法也隻是打個轉,磨完米麪,楚雲還是決定問詢劉能夜間那怪聲一事:
“劉獵戶,我半夜入睡安然,卻似乎聽到有人在外,你有沒有聽到?”
“怎的?”
劉能的表情霎時變得嚴肅:
“有人聲?”
“或許是我聽岔了,畢竟夢中糊塗。”
楚雲不打算解釋清楚,就想觀察一下劉能表現。
他倒是顯得頗為嚴肅,語重心長地對楚雲說道:
“村中二更便不可出戶,若是有人聲來,那想必是遊蕩於此的鬼祟!”
“前幾月肉貢少了些,視胾爺爺惱了怕是,收回法力要讓此等邪魔作祟,還好楚兄睡的踏實,若不然就要被勾了魂了!”
楚雲心想,自己本就是死人,應該是沒有這勾魂一說。
真要是能被勾走魂去,那先墳道人的黃符應當有用纔對。
“還望楚兄多加小心,如今可不是太平世道!”
“要不,你在這劉家村中多留些時日?等到俺們送貢結束,有視胾爺爺法力保佑,路途也能安全!”
“當然,若是楚兄甘願留在村中,那自是最好,俺見村頭的陳寡婦有意於你,一個姑孃家生活不易,若是能夠喜結連理,倒也是好事一樁!”
劉能言語誠懇,於情於理,楚雲似乎都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但他還是搖搖頭:
“多謝劉獵戶挽留,隻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始終不能多待。”
“此處若是凶險異常,那還是儘早離開,去那撫遠城纔是要緊事。”
劉能歎息一聲,顯然對沒能留下楚雲感到可惜:
“若是如此,那俺也不強留!”
“你幫俺許多,明日你走時,我便讓婆娘準備些吃食於你,還有些盤纏也請收好!”
“那就謝過劉獵戶了!”
日後自然便隻是些閒談,楚雲閒來無事,四處遊蕩,隻覺得不知從何時開始,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又多有變化。
這變化是好是壞,楚雲很難說的清楚。
或許是因為成了殭屍的緣故,這方面,他總顯得有些遲鈍。
日落西斜,黃昏似血。
劉家村的氣氛顯露出不可由外人分說的詭異氣氛,關上窗戶,楚雲也不知這是否與那所謂的“視胾爺爺”有所聯絡。
今日的晚飯便隻是如泔水般的吃食,顯然好東西明日都得藏起來,送給這方神仙。
楚雲今日特意隔著遠處看過那所謂供奉的神龕堂口,那地方不大,被幾個隨意堆砌的歪扭石柱圍著,上面大抵還有些紅繩類的東西。
一座小小如廟宇般用來供奉的位置杵在中央,那牌位之上的塑像為何物,楚雲看的不甚明白,並非是他殭屍眼珠子不好使,而是那處烏蒙迷離,似有什麼東西在阻礙。
最讓他在意的,還是那香的數量。
村人祭拜逝者祖先,往往都以三或其倍數為主。
至於說法,不同流派各有區別,一說天地人,二說戒定慧。
可那堂口的香……
是四根。
且不說這講究怪異,曉是前世他知道的神鬼,也少有祭拜四香的。
這便更讓楚雲心中生疑。
掌事的是劉能,畢竟他是獵戶,是男人,要挑起梁來。
楚雲覺得,就算他大字不識,也沒道理不懂這般規矩。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是視胾的要求。
回到房中,楚雲隨手將那泔水飯倒掉,藉著月光沉思。
他倒是不怕,如今已是死人身,談不上畏懼不畏懼,隻是這氣氛詭譎加上吃不飽,讓他心中頗為煩躁。
隻覺得似乎整個腦子都要炸裂開來,要被那饑渴之慾給淹沒了。
猛然地,他察覺到今日他覺得突兀的,是為何了。
“聽那劉能所說,遊人行走八方,本是無依無靠飄零孤苦之人。”
“大晉百姓大多忌恨厭惡,覺得遊人招災,那劉能為何還如此殷勤的要將我留下,還要讓那寡婦伺候我?”
楚雲愈發感到不對,竟然是生了現在就走的念頭!
隻是就在這刹那,卻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楚兄,你可睡下?”
楚雲不搭話,隻見那月色之下,門紙之上,影影綽綽。
竟不似人形!
那東西傳來幾聲歎息,似是嬰兒啼哭,又像是老朽聲嘶力竭:
“視胾爺爺饑渴,家中已無米炊。”
“小兒夜半且哭啼,不捨幼子成肉皮!”
“俺沒了辦法,便隻能向楚兄借些肉了!
劉家村的氣氛顯露出不可由外人分說的詭異氣氛,關上窗戶,楚雲也不知這是否與那所謂的“視胾爺爺”有所聯絡。
今日的晚飯便隻是如泔水般的吃食,顯然好東西明日都得藏起來,送給這方神仙。
楚雲今日特意隔著遠處看過那所謂供奉的神龕堂口,那地方不大,被幾個隨意堆砌的歪扭石柱圍著,上面大抵還有些紅繩類的東西。
一座小小如廟宇般用來供奉的位置杵在中央,那牌位之上的塑像為何物,楚雲看的不甚明白,並非是他殭屍眼珠子不好使,而是那處烏蒙迷離,似有什麼東西在阻礙。
最讓他在意的,還是那香的數量。
村人祭拜逝者祖先,往往都以三或其倍數為主。
至於說法,不同流派各有區別,一說天地人,二說戒定慧。
可那堂口的香……
是四根。
且不說這講究怪異,曉是前世他知道的神鬼,也少有祭拜四香的。
這便更讓楚雲心中生疑。
掌事的是劉能,畢竟他是獵戶,是男人,要挑起梁來。
楚雲覺得,就算他大字不識,也沒道理不懂這般規矩。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是視胾的要求。
回到房中,楚雲隨手將那泔水飯倒掉,藉著月光沉思。
他倒是不怕,如今已是死人身,談不上畏懼不畏懼,隻是這氣氛詭譎加上吃不飽,讓他心中頗為煩躁。
隻覺得似乎整個腦子都要炸裂開來,要被那饑渴之慾給淹沒了。
猛然地,他察覺到今日他覺得突兀的,是為何了。
“聽那劉能所說,遊人行走八方,本是無依無靠飄零孤苦之人。”
“大晉百姓大多忌恨厭惡,覺得遊人招災,那劉能為何還如此殷勤的要將我留下,還要讓那寡婦伺候我?”
楚雲愈發感到不對,竟然是生了現在就走的念頭!
隻是就在這刹那,卻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楚兄,你可睡下?”
楚雲不搭話,隻見那月色之下,門紙之上,影影綽綽。
竟不似人形!
那東西傳來幾聲歎息,似是嬰兒啼哭,又像是老朽聲嘶力竭:
“視胾爺爺饑渴,家中已無米炊。”
“小兒夜半且哭啼,不捨幼子成肉皮!”
“俺沒了辦法,便隻能向楚兄借些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