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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宣傳隊排的《沙家浜》第四場的響排。
響排也就是帶著鑼鼓整體走一遍。
金長鳴在第四場戲《智鬥》裏給杜雁書加了個角色。
除了演村子裏的羣眾,還要演一個少女,就是被劇中刁小三調戲的,有個兩句半的唸白,沒唱詞。
“乾嘛搶東西?”“阿慶嫂!”“他還搶我包袱呢!”
加上標點符號不超過二十個字。
杜雁書踩著點挎著包袱跑上台,頭髮接了一個假辮子演少女。
“站住!”後面緊緊跟著追上來的自然是飾演刁小三的狗腿子專業戶麻小六。
他跑過來一把搶走杜雁書手裏的包袱。
杜雁書臉上現出害怕的神情,說著台詞,“乾嘛搶東西?”
麻小六笑得一臉猥瑣地湊過來,“搶東西?我還要搶人呢!”
麻小六演這種角色簡直是一絕,杜雁書第一次和他搭這場戲的時候險些沒給他來個過肩摔,再甩幾個大耳雷子,演得實在是太好,太欠揍了。
杜雁書連忙高喊,“阿慶嫂!”
鄭美蘭上場,杜雁書躲到她身後。
鄭美蘭和麻小六對著台詞。
等著第四場戲排完,金長鳴一拍手,伸了下大拇指,“六子演得太好了!”
這個年代的正面角色大多千篇一律,高大威猛,一臉正氣。
隻有這種反面角色纔是各有千秋,爲啥總讓麻小六演這類角色,他長得就很滑稽,八字眉,那種正八字的,耷拉眼梢,乾巴瘦的,還有點尖嘴猴腮。
演刁小三b角的還真就照著麻小六差遠了,主要是不好意思演這麼猥瑣。
麻小六一聽誇獎,立刻眼睛都笑沒了,朝著金長鳴一拱手,“隊長過獎了!”
金長鳴朝他笑笑,又轉向杜雁書,“雁書,你再表現的害怕點,現在你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服氣,想支巴兩下,害怕的情緒不夠。”
麻小六在旁邊插嘴,“對,總感覺她要揍我。”
杜雁書低頭笑得止不住,又抬起頭認真地點頭,“
這個角色她還是沒入戲,扮柔弱好像有點進不去,特別是麻小六一搶她包袱的時候就想動手。
不管將來做不做演員,現在做的這份工作也得認真對待。
“明天咱們第五場《堅持》的響排,晚上都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現在陽川公社已經對我們發出了邀請,請我們去他們公社下面的各大隊去慰問演出,到時候就表演全場的《沙家浜》,這段時間我們一定要抓緊練習。”
“另外,《偵察兵紀事》也不能鬆懈了。現在已經定下來的廠礦區就有六個了,還有農墾局的匯演,大家這段時間一定要保重身體,千萬不要生病。”
總之就是年底會各種忙碌,表演會非常多。
等著一解散,姚小翠就挎住杜雁書的胳膊小聲說:“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宣傳隊的工作有意思,我一定努力留下來!”
宣傳隊每天的排練也非常累,要是按工作量來說比豬場辛苦。
豬場打掃完豬圈喂完豬食還能休息一會兒,宣傳隊除了中午喫飯基本一天不閒著。
但是心情完全不一樣。
想想一個面對的是又臭又臟隻會哼哼要食喫的豬,一個面對的都是朝氣蓬勃揚著笑臉的俊男美女。
杜雁書拍拍她,“你可以的,別的也努力去學,實在學不會就把快板再精益求精一些。咱隊裏還沒有能把快板打這麼好的女隊員呢。”
姚小翠的快板打的很有專業水平,是她在家的時候和鄰居的一個老大爺學的。
那個老大爺年輕的時候在曲藝團上班。
姚小翠生在那樣一個家庭肯定也沒人培養她業餘愛好,她隻要有時間就去聽大爺打快板,時間長了也就學會了。
她現在用的快板還是大爺送的。
即便是隊裏的那些女隊員學會了快板也不會像她打得那麼專業,能打出那麼多的花樣。
“我會努力學的。”姚小翠現在很清楚的知道,孃家靠不上,一切隻能靠自己。
多一樣本事自己將來就多條出路。
也虧著她心大,樂天派,要不然這些年得熬糟死了。
喫中午飯的時候,姚小翠去商店買了半斤什錦糖回來分給杜雁書和小哭包。
“不怕你們笑話,來農場之前,也就教我快板的那個大爺給我喫過糖,還得藏起來,不然被我媽看見就拿去分給我哥和我弟。”
“現在想想我往家寄的那五百多塊錢就心疼。”
她下鄉以後一個月往家寄二十,寄了兩年多。
她數了數那些匯款單一共26張,五百二十塊!
之前每到月底就沒錢,這個借一塊,那個借兩塊,下個月再還。
她的飯量還不小,一天四毛的標準連喫饅頭都不夠,別說還要喫菜了,每個月還要買生活用品和衛生用品。
如果家人都對她好,家裏也確實困難,她會覺得自己苦點也值得,但是現在苦得隻有她自己。
別說她往家寄這五百多塊錢心疼,就是杜雁書和小哭包聽了都覺得心疼。
一般的職工往家能寄個十塊或者十塊多點就很不錯了。
乾活累喫的又多,還要買生活用品,根本剩不下幾塊錢。
小哭包扒了一塊糖放到嘴裏,“你媽簡直比地主家剝削長工還要狠。”
他一個月的工資從來不用往家寄,他老媽每個月還會從家裏給他寄兩次東西。
姚小翠笑了,咬了一口饅頭,蘸了蘸飯盒蓋上的綿白糖,“所以說我現在開始反抗了!現在饅頭我想喫多少喫多少!”
曾經她覺得這是最奢侈的喫法,現在也敢吃了。
原來喫饅頭都不敢放開了喫,何況蘸白糖。
杜雁書看看小哭包,又看看姚小翠,人都說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還會給你留一扇窗。
小哭包家的條件不錯,爸媽和姐姐在工廠上班,他老爸還是段長,一個月開六七十的工資。
這個年代的東北工廠多,家裏雙職工或者多職工的家庭也多。
小哭包的媽媽雖然溺愛兒子,但也不是那種奇葩的媽媽,所以這扇窗還是充滿陽光的。
也虧著她心大,樂天派,要不然這些年得熬糟死了。
喫中午飯的時候,姚小翠去商店買了半斤什錦糖回來分給杜雁書和小哭包。
“不怕你們笑話,來農場之前,也就教我快板的那個大爺給我喫過糖,還得藏起來,不然被我媽看見就拿去分給我哥和我弟。”
“現在想想我往家寄的那五百多塊錢就心疼。”
她下鄉以後一個月往家寄二十,寄了兩年多。
她數了數那些匯款單一共26張,五百二十塊!
之前每到月底就沒錢,這個借一塊,那個借兩塊,下個月再還。
她的飯量還不小,一天四毛的標準連喫饅頭都不夠,別說還要喫菜了,每個月還要買生活用品和衛生用品。
如果家人都對她好,家裏也確實困難,她會覺得自己苦點也值得,但是現在苦得隻有她自己。
別說她往家寄這五百多塊錢心疼,就是杜雁書和小哭包聽了都覺得心疼。
一般的職工往家能寄個十塊或者十塊多點就很不錯了。
乾活累喫的又多,還要買生活用品,根本剩不下幾塊錢。
小哭包扒了一塊糖放到嘴裏,“你媽簡直比地主家剝削長工還要狠。”
他一個月的工資從來不用往家寄,他老媽每個月還會從家裏給他寄兩次東西。
姚小翠笑了,咬了一口饅頭,蘸了蘸飯盒蓋上的綿白糖,“所以說我現在開始反抗了!現在饅頭我想喫多少喫多少!”
曾經她覺得這是最奢侈的喫法,現在也敢吃了。
原來喫饅頭都不敢放開了喫,何況蘸白糖。
杜雁書看看小哭包,又看看姚小翠,人都說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還會給你留一扇窗。
小哭包家的條件不錯,爸媽和姐姐在工廠上班,他老爸還是段長,一個月開六七十的工資。
這個年代的東北工廠多,家裏雙職工或者多職工的家庭也多。
小哭包的媽媽雖然溺愛兒子,但也不是那種奇葩的媽媽,所以這扇窗還是充滿陽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