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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儲存回憶的文字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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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老師跟我來到俗稱文字之國,獨樹一格的國家。

由於我們從白天開始就騎著掃帚在平原上飛馳,所以我的肚子有點餓,看到國門時內心有些雀躍;不過一發現那是文字之國,我的心情就變得頗為複雜。

「伊蕾娜來過這個國家嗎?」老師在門前降落,這麼問我。

我點了點頭。

「有喔,大約一個月前來過一次。」我也跟老師一樣降落。「畢竟稱為文字之國,好像有許多從事文筆職業的人。順帶一提,這裡的料理……不太值得期待呢……」

由於曾經造訪過一次,所以我對這個國家還算瞭解。首先,這個國家的特征是圖書館非常巨大,館內藏書也不少。看樣子對以寫作為業的人士來說,這個國家住起來相當舒適,如我方纔所說,有許多知名作家定居於此。又如同我上述所說,這個國家的料理大多都非常樸素,端上桌的都是隻求飽腹,追求簡單的菜色。

平常的我一定會眼神閃閃發光地說「耶,有好多書喔!好棒!」但是今天與其嗑書,我比較想吃飯填飽肚子。

不是,身為旅人這種職業,能這樣抵達國家找到東西吃就已經令人不勝感激了。

即便如此,我的心境還是有點複雜呢……

「我國的入境審查全部都由書面資料進行,請填寫所有必填事項。填寫完畢之後,請投入國門旁邊的信箱。」

迎接我們到來的衛兵這麼說,分別遞了紙筆給我們,並帶我們前往櫃檯。

我已經是第二次來了,駕輕就熟地填寫所有必須項目。年齡、出身國、造訪這個國家的次數、本次入境的目的、職業、過去犯罪經曆、興趣與喜歡的書本等等。

「哎呀……沒有填寫姓名的欄位嗎?」

老師在我隔壁訝異地側著頭,「唔唔唔……?」地沉吟。

看來她遇到麻煩了呢。

「入境的時候好像不用填寫姓名喔。聽說以前有一個非常討厭寫名字的旅人,就為了避免發生類似糾紛廢止了。」

「哎呀……是這樣嗎?」

那個魔法師真奇怪,老師輕聲一笑,繼續填寫必須事項。

寫到一半的時候。

「這麼說來,伊蕾娜上次在這個國家待了多久?」

老師沒有看向我,這麼問道。沒聽到我的聲音她說不定會覺得寂寞,於是我用筆抵著嘴巴「嗯……」地思考了一會兒。

「我記得……大約一週左右吧。待在這裡的期間錢有點不夠用,所以就找打工賺了一點。」

「你會打工還真難得呢。是什麼樣的工作?」

「在路上販售名叫《具有無限可能性的書》的書。」

「那是什麼樣的書?」

「整本空白的書。我在附近的書店買的。」

「簡單來說就是一般的筆記本嘛。」

「因為看起來非常高級,我覺得好玩就買了一本,沒想到寫上書名之後就賣了一個好價錢喔。」

「那是詐欺吧?」

「但事實上白紙確實具有無限的可能性啊。」

「那是詐欺吧?」

「老師,我們應該從各種角度去看待一件事情。用不同的角度來看,我做的事情……倒也不是沒有社會意義不是嗎?」

「不好意思,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我都隻想得到你詐欺居民斂財捲款潛逃的畫面。」

「你不覺得我的買賣能給人『隨便亂買來路不明的魔女在路上兜售的書會後悔喔』的教訓嗎?」

「結果還是詐欺嘛。」

你都沒變呢──老師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將筆放下。她好像寫完了。

接著,我們一起把入境審查表丟進設置在門旁邊的四角形信箱裡。隻要紙再次從信箱裡吐出來,入境審查就順利結束了。

實際上,我會對入境這個國家稍嫌消極,有一部分也是因為擔心剛纔說的惡行暴露給國家知道。

但是,我邊寫入境審查表邊想。

──又不用寫名字,大概沒關係吧?

老實說,上次入境的時候也好,這次填寫的審查表格也罷,我全都是隨便寫寫的。換句話說,上頭謊話連篇。光看那張紙,又不可能知道過去曾經在國內詐欺的我故作無事地企圖再次入境,應該沒關係吧?……沒關係吧?

不久之後,響起一聲「叮──」的鈴聲,紙從箱子裡吐了出來。

「哎呀。」

是芙蘭老師的表格。紙上一角寫著『入境次數:兩次。』『行政通知:有您的書寄放於國內。』的文字。

……哎呀哎呀?

「老師,你是第二次來這個國家嗎……?」

「哎呀,我沒說過嗎?」

「我第一次聽你說……」

就在我們交談的時候。

我的表格和老師一樣,隨著一聲「叮──」的鈴聲,被信箱吐了出來。

紙上一樣印了字。跟老師一樣──

『入境次數:兩次。』

『行政通知:請接受偵訊。』

…………

嗯?

好像不太一樣?

「小姐,打擾一下。」

就在我不解地歪頭的下一刹那,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心臟差點從喉嚨跳出來,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我看到好幾名士兵站在背後。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擠出這一聲,把眼睛別開,其中一名士兵就說:

「您是過去曾在這個國家的街上詐欺的魔女吧?能讓我們問個清楚嗎?」

「咦?咦~?詐欺……?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剛纔您填寫的入境審查表格,筆跡跟一個月前在市面上流通的奇妙書本標題筆跡一致。」

「…………」

「然後偶然間也與一個月前入境審查表上的筆跡一致。不可思議的是,出身國、年齡全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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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隻有筆跡如出一轍。」

「…………」

「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嗎?」

你明白我們想說什麼吧?這句話八成含有這種言外之意。

「…………」

我看了老師一眼。

老師一定在同情我。

「伊蕾娜,人不是應該從各種角度去看待一件事情嗎?」

她現學現賣,用我的話這麼說。

就算你這麼說。

「對不起,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我都隻看得到自己被嚴刑拷打一頓的未來說……」

「這就是因果報應呢。」

老師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仍微微一笑。

她的表情不知為何看起來有點像是在懷念過往。

一進入文字之國,邪惡的魔女就被士兵團團包圍。

那名魔女是誰?

沒錯,就是我的愛徒。

「我堅決反對!堅決反對!」

伊蕾娜這麼喊著,自暴自棄地反對偵訊,結果還是被士兵半強行帶走了。

事件變成這樣也沒有辦法,畢竟她做壞事是不爭的事實,我隻能說「那個……你要加油喔?」這句莫名其妙的鼓勵作為她最起碼的安慰,揮手目送她離去。

「晚上之前不曉得回不回得來……」

但是這也無可奈何呢。

我在附近找了一位士兵,給他伊蕾娜獲釋之後想給她的信。信上隻寫了「我在大街噴水廣場附近的旅館等」這句話而已。這次我也想住以前來這個國家的時候借宿的旅館。

可是,我第一次造訪這個國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不知道那間旅館還在不在。

不論是哪個國家,都不可能跟過去一樣。人也好、地點也罷,都絕對不可能不改變。

會覺得不變的,就隻有從以前就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人而已。

如果我以前住的旅館倒閉了的話,也罷,那時就在噴水廣場等就好。

於是,我如同入境審查表格上填寫的,第二度踏進這個國家。

令人感到懷唸的街景迎接我到來。

這個城市我記得非常清楚。

這是我成為旅人以後,第一次獨自漫步的城市。

「真令人懷念……」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九死一生逃出故鄉的我,當時和某個魔法師一起旅行。

她是名有著一頭接近白色的灰色長髮,身上穿著黑長袍與三角帽,胸口彆著星辰造型胸針的魔女。

也是我這一生中第二個老師。

因此當時我稱呼她為「師父」。因為我已經有老師了。雖然也有一部分是她半強迫我「聽好了?從今以後你要叫我師父。」但是總而言之我就叫她師父了。

而師父在入境之前,曾經斬釘截鐵地放話。

「我堅決反對!」

當時的我還是個不瞭解外面世界的鄉巴佬,所以覺得映入眼中的景色全部都美麗非凡,就zation();連在衛兵團團包圍下依然堅持己見毫不退讓的魔女,在我眼裡看來也覺得帥氣無比。

「我纔不寫名字,說什麼也不寫。要我出示身分證也免談。」

順帶一提,師父會這麼無理取鬨的原因,是入境審查表。上面有填寫姓名的欄位,而不知道為什麼,她極端討厭寫下自己的名字。

順帶一提,這是我當時的心境。

(被士兵團團包圍依然毅然決然……!魔女小姐果然好帥!)

就隻是個笨蛋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師父被士兵包圍的原因實際上是──

「你之前在這個國家詐欺吧?」「我們收到很多目擊證詞。」「還有被害者報案。」「你不願意寫名字?」「總之就先接受我們的偵訊吧?」

從士兵們七嘴八舌說的話應該就能察覺,這對母女果然很像,當時我的師父也在這個國家犯下詐欺行徑。

換句話說,隻要寫下名字,顯然就會演變成「奇怪?你之前也入境過對不對?而且還在國內詐欺對不對?可以跟我們走一趟嗎?」的狀況。對她來說,拒寫姓名是自衛的最終手段。

然而,母女都落入相同的下場,或許該說是命中註定也說不定。

「好了,快走!我要逮捕你!」士兵半強硬地替她上銬。

「住手!你以為我是誰!」

「詐欺犯。」「守財奴。」「罪犯。」

「不要直接說出來,太傷人了……」

師父就這樣在我的目送之下,被士兵帶走了。

換句話說,就跟現在的我一樣,當時的我也被獨自留了下來。話雖如此,當時的狀況跟現在相差不少。

「咦?師父,咦?咦咦咦……?」

當時的我因為突然被獨自拋下,害怕到不知所措。「你可以走了。」士兵讓我走進國門,但是容我再次強調,當時的我本來就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踏進這個世界。

打從出生以來,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我都一直在深邃森林比拉度過。

所以自己一個人被扔進這個國家,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怎麼辦……」

我環視周圍。

石階筆直向前延伸,兩旁建築物的白色牆壁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耀眼。大街上可以看見書店、郵局、能看書的咖啡廳、知名作家的紀念館、與文章相關的店等等的招牌。我後來才知道,這裡被稱為文字之國。

第一次映入眼中的光景立刻奪走我的心。

無邊無際、美麗的外面世界迎接我到來。國家裡每一條平凡的巷弄在我眼中都閃耀著光輝。我漫無目的地走在看似無邊無際的路上,終於來到某個有噴水池的廣場。

城市的居民在零星設置的長椅上小歇。也有人會在一旁的圖書館借書之後,直接在外頭休息看書,所以能看到不少人手上拿著書本。

話雖如此,倒也不是每個人都在看書。

「唔唔……這個……!不對,不行……唔唔……」

一位大叔坐在背對噴水池的長椅上。

他在薄薄的小冊子上振筆疾書,立刻又抓抓灰白夾雜的頭髮,撕下那一頁。

或許是因為年紀,又或者是他面露嚴肅的表情苦思,大叔看起來年事已高。

所以當一名年輕女子走向他的時候,說起來慚愧,我直覺認為那是他女兒。

「老公,你在這裡寫書?」

原來是夫妻。

看來是夫妻。仔細一看,兩人左手的無名指戴著成對的戒指。

「不要突然跟我說話!」大叔慌慌張張地把小冊子藏到背後,抬頭看了自己的太太一眼,大吼「要在哪裡寫書是我的自由,少管我!」不讓她靠近。

「我現在要去逛衣服,你要一起來嗎?」

太太似乎相當習慣應付大叔的方式,語調極為沉穩。

「我最好有空去,我在忙著寫新書!」

「看完衣服之後要不要去吃頓飯?」

「不必!」

要去你自己去,大叔狠狠撂下這句話。哎呀,好冷淡的大叔喔。

「哎呀,是嗎?」嗯嗬嗬,太太高雅地掩嘴笑了笑,留下一句「那麼,你就在這裡等一下吧。」就再次離開大叔身邊。

「…………」

大叔看著自己太太的背影好一陣子,嘀咕了聲「……走了嗎?」才重新翻開小冊子。

「唔唔嗯……果然不管寫什麼感覺都不對……唔嗯嗯……」接著他再度抱頭提筆。

話說回來,各位應該已經知道我是第一次自己在國外走路了,不過實際上在我出生的故鄉沒有稱得上娛樂的娛樂,所以我是第一次看到以寫作為業的人。

「…………」因此我就算用稀奇的眼光仔細觀察大叔,應該也可以說是無可奈何。

「開頭該寫什麼纔好……?在那之前要寫什麼纔對……?唔嗯嗯……想不到。」

「…………」即使在超近距離盯著那本小冊子看應該也不算犯罪,應該也是沒有辦法纔對。

「果然還是該寫一句老哏的情話──嗯?」

「…………」我和大叔四目交接。

「…………」大叔陷入沉默。

「你好。」我姑且打了聲招呼。

「…………」大叔依然沉默不語,接著砰一聲闔上小冊子。

「你、你乾嘛!不要盯著看!」

他跟對太太說話時一樣大聲地嚷嚷。他似乎有對靠近的人條件反射怒吼的習性。

「啊,對、對不起……」可是當時的我還涉世未深,突然被破口大罵害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第一次看到小說家……」

「唔……什麼啊,原來是小孩嗎……」

大叔慢了一拍才發現對方是年紀輕輕的小女孩,終於想到自己應該有大人的風度。「你對小說有興趣嗎?」「…………」我點了一下頭。

「這樣啊。」

大叔手邊的小冊子封面上寫著「致妻子」。

是書名嗎?

「那本是你的新書嗎?」

我指著小冊子說,大叔卻搖了搖頭。

「不對。」

「……?不對?」

什麼意思?

「這不是小說。你不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

「嗯……你是外地人嗎?」大叔仔細打量了一番我的穿著。「這是專門拿去給圖書館保管的書。」

大叔緩緩回頭,望向噴水池的另一頭──圖書館,跟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說,這個國家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圖書館利用方法。

圖書館眾所周知,原本是收藏一般流通書籍,並免費供人借閱的設施。不過在這個國家,圖書館還有另一個用途。

「這個國家的圖書館會幫忙保管屬於個人的小冊子,比如說像是靈感筆記或是手劄之類的。」

據說,這個國家從前就有許多人靠寫作生活,同時也有不少作家在圖書館工作。作家會帶自己的靈感筆記進館看書找資料,並在圖書館寫作新的故事;但是靈感筆記本越寫越多,每次都得帶來圖書館非常麻煩。同時,作家之間交換筆記本撰寫小說也成為一種流行遊戲,圖書館纔會開始幫人暫時保管筆記本。

不必每次大包小包,能空手來圖書館作業讓作家們喜出望外。

圖書館會幫忙保管小冊子的事情不久之後便廣為人知,直到開始幫情侶保管交換日記,或是幫人保管給未來自己的訊息等。

大叔告訴我,現在那種利用方式還比較常見。

然而,既然如此,簡單來說。

「你寫的是要給太太的情書嗎?」

簡而言之就是這樣對不對?

「…………」大叔沉默了半晌,最後說「……就是這樣。」露出苦澀的表情。

他現在還在抱頭苦思,不難想像他連草稿都還沒打好。

「因為直接表達心意很難……我想寫成文章應該會好一點,比較能傳達心情。」

再怎麼說,我也是小說家──大叔搔了搔頭說。

不難想像,自己對太太的態度令他十分煩惱。

「總之,就算不特地寫這種東西,老婆一定也知道我是怎麼看待她的。」

我想起和大叔相反、態度極為沉穩的妻子。她面帶微笑地守望著他嚷嚷自己在寫新書,看起來倒也像是早已看透他到底在寫什麼、在煩惱什麼了。

不過──

「不能因為她瞭解,就覺得可以不寫。」大叔輕撫撕下好幾頁後變薄不少的小冊子說:「不論是哪種故事,哪種想法,都要化為言語纔會具有意義。藏在腦袋裡跟不存在同義。」

所以我纔會寫下來──他像是在尋找妻子似地眺望著街景說。

「你決定要寫什麼了嗎?」

聽到我客氣的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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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每個人都在看書。

「唔唔……這個……!不對,不行……唔唔……」

一位大叔坐在背對噴水池的長椅上。

他在薄薄的小冊子上振筆疾書,立刻又抓抓灰白夾雜的頭髮,撕下那一頁。

或許是因為年紀,又或者是他面露嚴肅的表情苦思,大叔看起來年事已高。

所以當一名年輕女子走向他的時候,說起來慚愧,我直覺認為那是他女兒。

「老公,你在這裡寫書?」

原來是夫妻。

看來是夫妻。仔細一看,兩人左手的無名指戴著成對的戒指。

「不要突然跟我說話!」大叔慌慌張張地把小冊子藏到背後,抬頭看了自己的太太一眼,大吼「要在哪裡寫書是我的自由,少管我!」不讓她靠近。

「我現在要去逛衣服,你要一起來嗎?」

太太似乎相當習慣應付大叔的方式,語調極為沉穩。

「我最好有空去,我在忙著寫新書!」

「看完衣服之後要不要去吃頓飯?」

「不必!」

要去你自己去,大叔狠狠撂下這句話。哎呀,好冷淡的大叔喔。

「哎呀,是嗎?」嗯嗬嗬,太太高雅地掩嘴笑了笑,留下一句「那麼,你就在這裡等一下吧。」就再次離開大叔身邊。

「…………」

大叔看著自己太太的背影好一陣子,嘀咕了聲「……走了嗎?」才重新翻開小冊子。

「唔唔嗯……果然不管寫什麼感覺都不對……唔嗯嗯……」接著他再度抱頭提筆。

話說回來,各位應該已經知道我是第一次自己在國外走路了,不過實際上在我出生的故鄉沒有稱得上娛樂的娛樂,所以我是第一次看到以寫作為業的人。

「…………」因此我就算用稀奇的眼光仔細觀察大叔,應該也可以說是無可奈何。

「開頭該寫什麼纔好……?在那之前要寫什麼纔對……?唔嗯嗯……想不到。」

「…………」即使在超近距離盯著那本小冊子看應該也不算犯罪,應該也是沒有辦法纔對。

「果然還是該寫一句老哏的情話──嗯?」

「…………」我和大叔四目交接。

「…………」大叔陷入沉默。

「你好。」我姑且打了聲招呼。

「…………」大叔依然沉默不語,接著砰一聲闔上小冊子。

「你、你乾嘛!不要盯著看!」

他跟對太太說話時一樣大聲地嚷嚷。他似乎有對靠近的人條件反射怒吼的習性。

「啊,對、對不起……」可是當時的我還涉世未深,突然被破口大罵害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第一次看到小說家……」

「唔……什麼啊,原來是小孩嗎……」

大叔慢了一拍才發現對方是年紀輕輕的小女孩,終於想到自己應該有大人的風度。「你對小說有興趣嗎?」「…………」我點了一下頭。

「這樣啊。」

大叔手邊的小冊子封面上寫著「致妻子」。

是書名嗎?

「那本是你的新書嗎?」

我指著小冊子說,大叔卻搖了搖頭。

「不對。」

「……?不對?」

什麼意思?

「這不是小說。你不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

「嗯……你是外地人嗎?」大叔仔細打量了一番我的穿著。「這是專門拿去給圖書館保管的書。」

大叔緩緩回頭,望向噴水池的另一頭──圖書館,跟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說,這個國家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圖書館利用方法。

圖書館眾所周知,原本是收藏一般流通書籍,並免費供人借閱的設施。不過在這個國家,圖書館還有另一個用途。

「這個國家的圖書館會幫忙保管屬於個人的小冊子,比如說像是靈感筆記或是手劄之類的。」

據說,這個國家從前就有許多人靠寫作生活,同時也有不少作家在圖書館工作。作家會帶自己的靈感筆記進館看書找資料,並在圖書館寫作新的故事;但是靈感筆記本越寫越多,每次都得帶來圖書館非常麻煩。同時,作家之間交換筆記本撰寫小說也成為一種流行遊戲,圖書館纔會開始幫人暫時保管筆記本。

不必每次大包小包,能空手來圖書館作業讓作家們喜出望外。

圖書館會幫忙保管小冊子的事情不久之後便廣為人知,直到開始幫情侶保管交換日記,或是幫人保管給未來自己的訊息等。

大叔告訴我,現在那種利用方式還比較常見。

然而,既然如此,簡單來說。

「你寫的是要給太太的情書嗎?」

簡而言之就是這樣對不對?

「…………」大叔沉默了半晌,最後說「……就是這樣。」露出苦澀的表情。

他現在還在抱頭苦思,不難想像他連草稿都還沒打好。

「因為直接表達心意很難……我想寫成文章應該會好一點,比較能傳達心情。」

再怎麼說,我也是小說家──大叔搔了搔頭說。

不難想像,自己對太太的態度令他十分煩惱。

「總之,就算不特地寫這種東西,老婆一定也知道我是怎麼看待她的。」

我想起和大叔相反、態度極為沉穩的妻子。她面帶微笑地守望著他嚷嚷自己在寫新書,看起來倒也像是早已看透他到底在寫什麼、在煩惱什麼了。

不過──

「不能因為她瞭解,就覺得可以不寫。」大叔輕撫撕下好幾頁後變薄不少的小冊子說:「不論是哪種故事,哪種想法,都要化為言語纔會具有意義。藏在腦袋裡跟不存在同義。」

所以我纔會寫下來──他像是在尋找妻子似地眺望著街景說。

「你決定要寫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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