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尺白綾掠過房梁,陸以北愣了一下子才反應過來,女子是要懸梁自儘。
穿著繡花鞋的雙腳,輕輕一踢,八角木凳“咚”的一聲倒地,豐腴妖嬈的身姿,瞬間向下墜去。
然而,剛下墜了一半,還不等那三尺白綾繃緊,一雙嫩白纖細的小手便出現在了那雙腳的下方。
雖然,陸以北覺得,貌美女子的死活跟她沒什麼關係……
作為一名資深二五仔,她很清楚,當二五仔的,要麼把一邊往死裡坑,讓另一邊滿意,要麼把兩邊都往死裡坑,不要給他們回過神來,對付自己的機會,最忌諱的就是像女子這樣優柔寡斷。
狠不下心去坑別人,那就是坑自己,死了也不冤。
但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在面前自儘,陸以北還是出於本能的,伸出了援手。
她不是什麼聖母,她隻是見不得有人在她的面前,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
要死,也別死在她的面前。
這就好像有一個人賭到傾家蕩產,欠了幾十上百萬網貸,電話天天被催債的打爆,在巨大壓力之下,爬上了天台,準備結束那糟糕的人生……
有的人看見了,會對那個人冷嘲熱諷,有的人看見了,會同情心氾濫,想方設法救下那個人。
而陸以北則會,走到天台上,去那個人不遠地地方坐下,勸那個人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做傻事,萬一砸到樓下經過的老人小孩,就不太好了。
然後,她會貼心的告訴那個人,一處遠離人群的地方,讓那人悄無聲息地離開,順便再回去司夜會備案一下,那個人自我了斷的地點,以防萬一那人變成怪談。
所以,陸以北的這種反應,隻是性格使然。
事實上,在手心觸碰到女子雙腳的瞬間,陸以北就後悔了。
有一種類似於購物節,買到破產以後,想要剁手的衝動。
為什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雖然她早就察覺到,自己能夠觸碰,並影響此刻這座勾欄中出現的“人”和事物,剛纔在樓下也做了一係列惡作劇,但是她一直都很小心的,沒有跟任何“人”發生肢體接觸。
天知道,跟這些鬼東西發生肢體接觸以後,會引發什麼變故?
緊跟著,像是有什麼塞滿鋼釘和刀片的土製炸彈,在手機炸開了一樣,撕裂的劇痛自手心傳來,陸以北隻是反應慢了一秒鐘,收回手時,手心便已經是血肉模糊。
如同被絞肉機絞過一遍的手心上,有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浮現,湧著鮮血,而在那一道道傷口的邊緣,隱約可以看見無數塗鴉似的繚亂黑色線條。
伴隨著那些線條跳躍舞動,一陣觸電般的感覺傳來,手掌……乃至整條手臂,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這些“線”到底是什麼東西?陸以北眼瞳輕顫了一下。
她見過這種“線”。
在她初次在“夢”中見到代練妹時,就見過。
代練妹是怎樣的存在,她會不清楚?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這些黑線意味著什麼,但是在看見這些“線”的
代練妹就跟紅豆杉似的,渾身是毒,在代練妹身上出現過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思索間,窗外原本明亮的日光,驟然陷入了黑暗,像是燈被熄滅了那樣。
等待了幾秒鐘,待到雙眼適應了黑暗,陸以北才猛地發現,整個房間,又回到了她第一次進來時的模樣。
黑暗、冷清、透著一點陰森……
然後,一道預判念頭突然閃過了她的腦海。
【她在你身後靜靜地看著你】
陸以北愣了一下,猛地轉身,便看見了一道穿著緋色長裙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似乎是方纔看見的那名貌美女子。
隻是,此刻女子已經不再貌美,一張臉龐浮腫蒼白,醬紫色的舌頭垂在口腔之外,鼓起的眼球彷彿要從眼眶中凸出來一樣,儼然一副自縊而亡的死者的形象。
視線從上到下,陸以北打量了一下女子,當她看見女子的雙腳時,突然皺起了眉頭,臉色微微發白。
女子腳上那雙繡花鞋,不知為何,竟少了一隻,像是被什麼人扯掉了一般……
————
另一邊,靠近玉門關中心小宮殿的磚石建築群中。
暫時跟沈白薇達成合作關係後,房己便一直在嘗試著尋找奇蹟教團的諸位長老,順便勘測一下週邊的地形,為進入他此行的目的地——虹辯和尚的陵寢做準備。
小心翼翼地繞開藏匿在黑暗中的靈能波動,如同夜行生物一樣,飛快穿行在一座座破敗傾頹的建築之上,很快便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座造型明顯跟那些土夯小屋和磚石小院、官邸不同的建築。
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座寺廟,紅牆青瓦,早已經開始腐朽的木製飛簷鬥拱莫名高聳,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營造出一種令人仰望的效果來。
但在這座建築的外牆上卻雕刻著猛虎、獵犬、公牛、大象等等,人們所熟知,卻不常會當做神物供奉的動物形象。
而更加令人在意的是,這座寺廟上,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皎白的微光,就好像是天氣晴朗時,月光自蒼穹灑落那樣,讓整座寺廟透出一股聖潔莊嚴的氣息。
這樣一座建築,放在別的地方,絕對會讓人懷疑,裡面真的有一尊神靈在安睡。
但是放在玉門關這種,連空氣中都充斥著痛苦和絕望,彷彿定格在將死的刹那,不甘心死去,卻有不能再活著的鬼地方,隻會讓人覺得詭異。
那種感覺,就像是千年古屍口中含著的,防止屍體腐壞的明珠,即便再璀璨耀眼,絕大多數人也不會想去觸碰。
不過……
房己和沈白薇,顯然不包含在絕大多數人這個類別之內。
從他們臉上細微的神態,可以看出他們此刻異常興奮。
如同發現古屍口中明珠,高興得搓手手的盜墓賊。
沈白薇一眼便看出了建築物外牆上那些雕刻的來源,衝房己小聲提醒道,“外牆上那些浮雕,似乎是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風格……”
這幾乎是一種明示。
她在向房己明示,這座建築物跟奇蹟教團有著密切聯絡,甚至有可能藏著虹辯和尚的陵寢。
“嗯!”房己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建築物,眼波流轉,似乎看到了,許多沈白薇看不見的東西。
早在十幾分鐘前,他察覺到,他“借”陸以北的奇蹟之花,迴歸了他的身邊。
那一瞬間,濃烈的奇蹟之花馨香將身體籠罩,身體內彷彿有一把鑰匙悄然轉動起來,開啟了層層枷鎖,沉寂了許久的力量驟然湧動。
伴隨著奇蹟之花離開身體,而帶來的體力減半、虛弱狀態、靈能運轉滯澀等等debuff,頃刻間消散,四肢百骸彷彿被奴役已久的奴隸,終於獲得了自由一樣,發出愉悅的歡呼,整個人如同迎來了新生。
那時候房己便知道,“奇蹟”就要降臨在他身邊了。
而此刻,不出他所料,在經過了十幾分鐘,看似漫無目的地探索過後,他彷彿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指引一樣,來到了這座寺廟之前。
視線裡,沈白薇無法看見的,虛幻的,色彩絢爛的、散發著璀璨金光的花朵,覆蓋了整座建築,以及那隨風飄來的,若有似無的呼喚,都在向他訴說著,他已經抵達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
初代聖子的陵寢,大概率就在這座寺廟裡面,這裡散發的氣息,跟千秋鎮那道金色身影,如出一轍。
現在,隻需要跟幾位長老彙合,拿到他們手中的聖骸,就能完成最終的儀式了。
待到那傢夥甦醒過來,就能結束這一切了。房己想。
就在他暗暗盤算著,喚醒初代奇蹟聖子,讓奇蹟的光輝籠罩玉門關內眾人的時候,一旁的沈白薇突然猛地轉頭望向了遠方,臉上原本興奮的神采消失了蹤影,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她看向房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身體便像是遭逢雷擊了一樣,一陣劇烈地痙攣。
察覺到沈白薇的異樣,房己從前方的建築物上收回了視線,一把將她扶住,皺眉詢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沈白薇的嘴唇連續張開了幾次,好一會兒才勉力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來,“有,有人觸碰了過去……”
房己,“???”
啥玩意兒啊?什麼意思啊?觸碰過去……跟你突發惡疾有什麼必然的關聯嗎?
就在他被沈白薇的一句話搞得滿腹疑惑,一頭霧水之際,令他更加詫異地情況出現了。
餘光裡,覆蓋在那一座寺廟之上的海量奇蹟之花,驟然消失了蹤影,耳邊那一陣陣若有似無的呼喚,也陷入了死寂。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的奇蹟之花,又回到災禍身邊去了一樣。
又沒了……
緊跟著,還不等房己從奇蹟之花得而複失的惆悵中回過神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循聲望去,兩道身披殘破黑甲的身影,正迅速向著這邊靠了過來。
正是那些南嶺郡王甲士所化的怪談……
她在向房己明示,這座建築物跟奇蹟教團有著密切聯絡,甚至有可能藏著虹辯和尚的陵寢。
“嗯!”房己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建築物,眼波流轉,似乎看到了,許多沈白薇看不見的東西。
早在十幾分鐘前,他察覺到,他“借”陸以北的奇蹟之花,迴歸了他的身邊。
那一瞬間,濃烈的奇蹟之花馨香將身體籠罩,身體內彷彿有一把鑰匙悄然轉動起來,開啟了層層枷鎖,沉寂了許久的力量驟然湧動。
伴隨著奇蹟之花離開身體,而帶來的體力減半、虛弱狀態、靈能運轉滯澀等等debuff,頃刻間消散,四肢百骸彷彿被奴役已久的奴隸,終於獲得了自由一樣,發出愉悅的歡呼,整個人如同迎來了新生。
那時候房己便知道,“奇蹟”就要降臨在他身邊了。
而此刻,不出他所料,在經過了十幾分鐘,看似漫無目的地探索過後,他彷彿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指引一樣,來到了這座寺廟之前。
視線裡,沈白薇無法看見的,虛幻的,色彩絢爛的、散發著璀璨金光的花朵,覆蓋了整座建築,以及那隨風飄來的,若有似無的呼喚,都在向他訴說著,他已經抵達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
初代聖子的陵寢,大概率就在這座寺廟裡面,這裡散發的氣息,跟千秋鎮那道金色身影,如出一轍。
現在,隻需要跟幾位長老彙合,拿到他們手中的聖骸,就能完成最終的儀式了。
待到那傢夥甦醒過來,就能結束這一切了。房己想。
就在他暗暗盤算著,喚醒初代奇蹟聖子,讓奇蹟的光輝籠罩玉門關內眾人的時候,一旁的沈白薇突然猛地轉頭望向了遠方,臉上原本興奮的神采消失了蹤影,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她看向房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身體便像是遭逢雷擊了一樣,一陣劇烈地痙攣。
察覺到沈白薇的異樣,房己從前方的建築物上收回了視線,一把將她扶住,皺眉詢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沈白薇的嘴唇連續張開了幾次,好一會兒才勉力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來,“有,有人觸碰了過去……”
房己,“???”
啥玩意兒啊?什麼意思啊?觸碰過去……跟你突發惡疾有什麼必然的關聯嗎?
就在他被沈白薇的一句話搞得滿腹疑惑,一頭霧水之際,令他更加詫異地情況出現了。
餘光裡,覆蓋在那一座寺廟之上的海量奇蹟之花,驟然消失了蹤影,耳邊那一陣陣若有似無的呼喚,也陷入了死寂。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的奇蹟之花,又回到災禍身邊去了一樣。
又沒了……
緊跟著,還不等房己從奇蹟之花得而複失的惆悵中回過神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循聲望去,兩道身披殘破黑甲的身影,正迅速向著這邊靠了過來。
正是那些南嶺郡王甲士所化的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