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演出結束拉上帷幕那樣,伴隨著雙馬尾少女墜入海中,眼前的畫面,逐漸被黑暗吞沒。
當陸以北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為剛纔所見感到困惑之際,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突然襲來。
雖然沒有風聲,也沒有失重感傳來,但她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拋向了天空。
天旋地轉。
然後,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一樣,黑暗中的一切都震盪了起來。
緊跟著,陸以北眼前的黑暗豁然洞開,無數黑色的霧氣,像是撕碎的布條被風捲動那樣,飄散向虛空。
帷幕再度掀開,無數散發著夢幻光芒的泡影,闖入了視野。
陸以北向著那些泡影飛去,越來越近,當她終於觸碰到第一個泡影之時,一段記憶突然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真切、清晰,彷彿曾親身經曆過一次。
那種感覺,她熟。
有點像是,她初入夢中城時憑空多出了一段人生一樣。
她看見了一座滿目瘡痍的城市。
濃煙籠罩之下,城市的廢墟上,扭曲變形的鋼鐵框架,彷彿一具巨大的骨骸。
城市中央的小神社,成了唯一完好的建築。
頗有一股,災難後的廢墟上,悄然綻放的不知名野花的味道。
隱約可見神社中有許多負傷之人走動。
一名面容姣好,身穿著巫女服的少女,獨自一人站在小教堂閣樓的窗邊,眺望著遠方,像是與什麼人交談著似的,喃喃自語著。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天了,災禍大人怎麼還沒有來?她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陸以北,“???”
啥玩意兒啊?咋回事兒啊?姑娘你又是誰啊?
她還未從那名墜入海中的雙馬尾少女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類似的一幕,又在她眼前進行了複刻,她的腦子頓時像是宕機了一樣,思緒陷入了停滯。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兒的,就算在路上被什麼事耽擱了,也一定會來的。”
熟悉的話語聲響起,聲音中帶著一股堅定的力量。
陸以北愣了兩秒鐘才從大腦宕機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愕然發現那聲音,竟是那名雙馬尾少女的聲音。
可是,她人呢?
她不是掉進海裡了嗎?
都那樣了,還沒有死,豈不是比華桑還抗揍?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找片刻後,陸以北才終於注意到了,趴在巫女服少女肩頭的“小東西”。
那是一隻巴掌大小,彷彿琉璃製成的小魚,在那晶瑩剔透的身軀包裹下,有夢幻的光輝閃爍,兩條長長的觸鬚,彷彿一對雙馬尾,從它的額前一直延伸到尾鰭,如飄帶似的舞動著,散發著星河般璀璨的微光。
簡直像是從唯美童話裡跑出來的生物!
等等!說話的怎麼是一條魚?
可聲音又是之前那雙馬尾姑孃的聲音……
難不成,她墜入海中後並沒有死,而是變成怪談了?陸以北想。
就在她疑惑之際,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神社前,一群白鴿像是受到驚
神社中的傷員見狀,也如同那些受驚的白鴿一樣,發出驚恐的叫喊。
“它們來了,那些吃人的怪物!”
“怎麼辦?我們都要死了,要死了!”
“……”
環繞神社的樹林中,一道道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猙獰黑影浮現,密密麻麻一片,將神社團團圍住,悄無聲息地向前推進著。
從那些黑影的輪廓來看,陸以北竟看出了電視、書櫃、桌椅等物件的輪廓來。
粉紅毛毛兔?她的腦海中,突然就閃過了,被粉紅毛毛兔權能腐化,與物品發生融合的那些人。
“咻——!”
當最前方的黑影,即將從樹林中現身的瞬間,破空聲驟然迸發,一道流光劃空飛來,落在那道黑影腳邊,轟然爆開,掀起風暴。
神社的閣樓上,巫女服少女緩緩收弓,淩冽地眼神掃過樹林中的黑影。
隻要有我在,你們休想靠近神社半步!這話少女雖然沒有親口說出來,但是她卻切切實實地做到了。
一天、三天、十天……
她拚儘全力,與那些疑似被粉紅毛毛兔腐化誕生的怪談戰鬥,保護著神社和躲在神社中求生之人。
看著少女一次次的浴血廝殺,陸以北數次生出了想要出手相助的念頭,可現實卻告訴她,她隻是一個旁觀者,什麼也做不到。
樹有枯死日,人有力窮時。
在被怪談包圍,完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支撐了十幾天,少女最終還是輸了。
雖然她在面對那些怪談時,從無敗績,但是她輸給了她所庇護的那些人。
她是高等級靈能力者,僅靠著少量食物和水,撐過十幾天,並沒有太大問題,可是躲藏在神社中,受她庇護的那些人卻不行。
在極度饑餓的狀態下,隻要稍加引誘,就能擊垮他們最後的心理防線,進而墮落腐化,擁抱物慾,成為怪談。
少女萬萬沒想到,最後重創她的攻擊,竟然來自背後。
那天又是日落,身受重傷的少女,躺在神社的屋頂上,霞光將她的面龐映照得如同她那被血液浸透的衣衫一樣殷紅。
良久,或許是臨終前的迴光返照,少女那雙渾濁的眼眸突然變得清澈起來,她轉頭看向趴在她肩頭的小魚,喃喃道,“災禍大人,到最後,還是沒有來呢!”
“她……”小魚沉默了一下,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她,她會來的,一定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一定……”
“XX,別騙我了!我早就全都知道了。”少女打斷道,“我早就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放棄我們了,我們早就成了她為了拖延時間拋出的誘餌了。”
少女說了小魚的名字,陸以北努力地想要聽清,卻隻聽到了一陣刺耳的雜音。
“隻不過我一開始還懷著微弱的希望,希望她解決完手頭的事情,能夠稍微施以援手,沒想到……算了,隻能說是我們自作多情了,不是麼?”
她也是曾經深深地信任著災禍大人的……
聽了少女的話,小魚長久的沉默。
待到太陽完全沉入了地平線,它終於想好了措辭,開口對少女道,“其實,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等待了片刻,沒有迴應,它這才注意到,少女早已經已經沒有了氣息。
籠罩天空數日的烏雲,不知何時悄然散去,星月清冷的光芒,灑落在少女蒼白的面龐上,安靜甜美,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小魚蜷縮在少女身邊,靜靜地陪著她,直到天邊再度泛起了魚肚白,它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決絕,然後伴隨著身體一陣劇烈地痙攣,一張嘴便吐出了一塊七彩的怪談本體核心。
然後,它笨拙的舞動它的魚鰭,在它的怪談本體核心上刻下了一個少女的名字,彷彿是在以這種方式紀念少女一般。
陸以北,“……”臥槽!竟然往自己的怪談本體核心上刻字!?
這種行為,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雖說還不到在心臟上刻字的程度,但至少也是切開血肉,在肋骨上刻字的級別。
是條狠魚!
作為旁觀者的陸以北,靜靜地看著那條小魚,將刻好字的怪談本體核心重新吞入體內,然後微蹙了一下眉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詫異地發現,小魚那晶瑩剔透的身軀,似乎黯淡了許多,像是籠上了一層黑霧。
……
如同霧氣被風吹散,眼前的畫面逐漸散去,腦海中有關那名巫女服少女的記憶,也隨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如同讀取完之後,就立馬刪除的數據一樣。
緊跟著,陸以北又看見了那些朦朧的泡影,然後還不等她做出反應,便撞上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於是,一段又一段記憶,接連不斷地湧入了她的腦海。
蒙古草原上憨厚的牧羊女、本內維斯山上的孤獨修女、秦淮河畔撫琴的姑娘……
各種各樣的人,在她的面前逝去,她們的死亡,都直接或間接與“災禍”有關。
看得多了,陸以北開始懷疑,那些少女口中出現的“災禍”,其實根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是碰巧都用了這個代號而已,但那些鮮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消逝,她卻又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感覺,是她害死了她們!
這是她體內的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告訴她的,每當一名少女隕落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浮現,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便會劇烈震顫。
彷彿是在發出是在歡慶,是在發出愉悅的歡呼。
如果不是雙手沾滿血腥,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又怎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呢?
而那一條小魚,則每一次都陪伴在那些少女的身邊,直到她們的生命走到儘頭,然後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取出怪談本體核心,纂刻上她們的姓名。
一次,一次,又一次,眼神逐漸麻木,動作逐漸機械。
它的身軀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扭曲,然後陸以北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條小魚,就是她陷入昏迷前,看見的那道巨大的魚形黑影!
而這一切,都是它的記憶……
聽了少女的話,小魚長久的沉默。
待到太陽完全沉入了地平線,它終於想好了措辭,開口對少女道,“其實,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等待了片刻,沒有迴應,它這才注意到,少女早已經已經沒有了氣息。
籠罩天空數日的烏雲,不知何時悄然散去,星月清冷的光芒,灑落在少女蒼白的面龐上,安靜甜美,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小魚蜷縮在少女身邊,靜靜地陪著她,直到天邊再度泛起了魚肚白,它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決絕,然後伴隨著身體一陣劇烈地痙攣,一張嘴便吐出了一塊七彩的怪談本體核心。
然後,它笨拙的舞動它的魚鰭,在它的怪談本體核心上刻下了一個少女的名字,彷彿是在以這種方式紀念少女一般。
陸以北,“……”臥槽!竟然往自己的怪談本體核心上刻字!?
這種行為,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雖說還不到在心臟上刻字的程度,但至少也是切開血肉,在肋骨上刻字的級別。
是條狠魚!
作為旁觀者的陸以北,靜靜地看著那條小魚,將刻好字的怪談本體核心重新吞入體內,然後微蹙了一下眉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詫異地發現,小魚那晶瑩剔透的身軀,似乎黯淡了許多,像是籠上了一層黑霧。
……
如同霧氣被風吹散,眼前的畫面逐漸散去,腦海中有關那名巫女服少女的記憶,也隨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如同讀取完之後,就立馬刪除的數據一樣。
緊跟著,陸以北又看見了那些朦朧的泡影,然後還不等她做出反應,便撞上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於是,一段又一段記憶,接連不斷地湧入了她的腦海。
蒙古草原上憨厚的牧羊女、本內維斯山上的孤獨修女、秦淮河畔撫琴的姑娘……
各種各樣的人,在她的面前逝去,她們的死亡,都直接或間接與“災禍”有關。
看得多了,陸以北開始懷疑,那些少女口中出現的“災禍”,其實根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是碰巧都用了這個代號而已,但那些鮮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消逝,她卻又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感覺,是她害死了她們!
這是她體內的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告訴她的,每當一名少女隕落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浮現,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便會劇烈震顫。
彷彿是在發出是在歡慶,是在發出愉悅的歡呼。
如果不是雙手沾滿血腥,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又怎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呢?
而那一條小魚,則每一次都陪伴在那些少女的身邊,直到她們的生命走到儘頭,然後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取出怪談本體核心,纂刻上她們的姓名。
一次,一次,又一次,眼神逐漸麻木,動作逐漸機械。
它的身軀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扭曲,然後陸以北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條小魚,就是她陷入昏迷前,看見的那道巨大的魚形黑影!
而這一切,都是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