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一眼看不到儘頭的巨大空間內,無數書架整齊排列,書架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或者說是文字載體,從記錄著象形文的骨片、金石,到竹簡、絲綢,再到線裝本、膠裝本,應有儘有。
這裡像是一座破舊的圖書館,又像是一座文字博物館,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塵埃、黴菌、紙張清香混合而成的味道。
透過黛青色窗簾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窗外飄蕩著一隻隻碩大的,充斥著對知識的渴求的眼眸。
窗邊,燭燈下。
一名身著白裙,齊肩短髮,面容端莊素雅的女子倚靠在牆壁上,一手握著書卷,一手托著一隻渾身散發著金屬光澤的蒼白小蟲。
那小蟲肥嘟嘟的身子來回蠕動著,似乎在對女子說著什麼。
良久,女子的視線從書捲上挪開,看向小白蟲,淡淡道,“你的下屬,剛纔給你發資訊說,讓你通知司夜會,說山城陷入了危機。”
“網絡老色批,有意思的名字。”
聞言,虛無心頭一驚,“這……他,他沒有惡意,隻是……”
女子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所以我已經回覆他了,增援很快會到。”
頓了頓,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微蹙了一下眉頭,補充道,“你似乎跟災禍關係不錯?”
“我得提醒你一句,別跟她走得太近……”
“為什麼?”
女子沉吟一下,側頭看向窗外,“她會給你帶去不幸。”
虛無,“……”
沒有吧?至少到目前為止,她給我帶來的,都是“幸運”。
“我說的,都記住了嗎?”女子強調道。
虛無蠕動了一下身體,有些不安地回答道,“記住了。”
女子低頭看向手中的小白蟲,將它輕輕地放在窗台上,“記住了,就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虛無看著女子那精緻地側顏,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也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直到女子再度開口。
“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了。”
“沒了就趕緊走吧。”女子平靜道,說完又像是很在意小白蟲剛纔那賊兮兮地表情異樣,嚴肅地補充了一句,“對了,我再強調一遍,我不會當你乾媽,你最好別再想這件事情了。”
“不想,不想了!”
你以為我還想你當我乾媽?天真!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定的……
哎!來日方長吧?!
虛無暗戳戳地想著,蠕動著身軀,從女子手心跳了下去,遁入了黑暗之中。
————
另一邊,山城,較場口地鐵站地下。
本著“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可以不用,但一定要有”的精神,在邱姑娘在桃源裡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後,陸以北又開發製作了好幾枚改進版本,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了使用的機會,直到今天……
她原本的打算是,一枚豪華加強版鍊金臟彈扔下去,在炸開街道的同時,還能順便予以藏匿在地下,即將誕生的霾天神子嗣重創。
既然已經選擇了逃課,當然要貫徹到底啊!在進入b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還有人比她更早一步抵達了那座邪惡祭壇之前。
於是,豪華加強版鍊金臟彈引爆後,在對霾天神子嗣造成沉重打擊後,也一不小心,痛擊了友軍。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傢夥應該算是友軍吧?陸以北看了一眼地上的“張口閉眼男”搖了搖頭。
緊跟著環顧四周,視線掃過傾斜倒地,好像是被人一腳踹翻的菌菇般的詭異血肉組織,掃過堆砌成一座小山,扭曲變形的地鐵列車,掃過滿地焦痕,陸以北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張昱身上,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
難怪剛纔跟小霾談條件的時候,原本焦躁不安的它,突然就變得鎮定了起來。
原來是因為有人先行一步,暫時阻止了儀式進程,幫它分擔了憂慮麼?
可這傢夥……
陸以北看向奄奄一息的張昱,皺了皺眉,她有些想不明白,他拚上性命也要做到這種地步的理由。
“狗東西,你在想什麼?”句萌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陸以北的思緒。
陸以北定了定神,面無表情道,“我在想,這傢夥在我們來之前,都做了些什麼,以及這鬼地方,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說話間,她俯下身去,伸手探了探急火攻心,已經再度昏迷的張昱的鼻息,在感覺到微弱的潮熱氣息噴薄在指尖後,她側頭看向句萌。
“臭妹妹,這傢夥還有救嗎?”
陸以北不是不懂治療咒式,但也就比付辛夷那個庸醫強點兒不多,此刻有句萌在身旁,她便很自覺地沒有對張昱進行賭概率式的治療。
況且,如果連權能蘊含著強大生機的句萌都說沒救了,那張昱大抵是真的沒救了。
“你想救他?”句萌想了想,認真道,“有點難,方法倒是有幾個,但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治好的。”
聞言,陸以北又打量了一下張昱,皺眉道,“那如果是想讓他多活一會兒呢?”
她不想讓張昱死,至少不是現在死。
她想要混進日蝕會,本就是想要知道有關老爹下落的訊息,之前那個男人借張昱和朵蕾絲,暗示了她老爹就關在黧門之中,現在張昱落在了她的手中,她肯定是要從張昱這裡,獲取更多有關黧門的情報的。
而想要獲取情報,大抵隻有將張昱拉入夢境,讀取他記憶這條路可走,但讀取記憶需要時間,隻能等處理完霾天神的子嗣過後,在付諸行動。
“多活一會兒?那倒是蠻簡單的。”句萌下巴微微上翹,有些得意道,“不瞞你說,姐姐我隨隨便便吹一口氣,就能讓他多活個把小時。”
“這樣嗎?”陸以北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好姐姐你,給他吹口氣兒,讓他多活個把小時,這個人我留著還有點用。”
說完,她便從神國雛形中取出了玄英羅浮,轉身朝著一旁,傾瀉倒地的菌菇狀巨大血肉走去。
目送著陸以北離去,句萌聳了聳肩,眼神頗為嫌棄地看向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的張昱,深吸了一口氣,檀口一吹,便吐出了一縷春風……
————
剛纔用“大傢夥”重創了即將霾天神的子嗣,現在正是應該抓住它還沒有緩過勁的機會,狠狠給它補上一刀的時候。
公平決鬥這種事情,在災禍這裡是從來不存在的,“趁你病要你命”,纔是她的行事風格。
手持著玄英羅浮,向著那一團扭曲血肉不斷靠近,伴隨著體內靈能激盪,漆黑傘骨,“噌”的一聲化作了半開狀態,旋即便化作了猩紅光輝凝聚的巨劍。
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正在靠近,那一團扭曲的血肉,劇烈的蠕動了起來,隱約間傳來整整嬰孩的啼哭聲。
都說,嬰孩的啼哭聲,是一種自我保護,對於正常人來講,聽見嬰孩的啼哭聲,會下意識的生出想要保護的**。
但很明顯,陸以北不正常,甚至還有一點扭曲變態。
“別哭,別哭!災禍老師家庭小課堂,馬上就要開課了,今天要講是,哲學課,主要內容是,如何面對死亡……”
陸以北如此說著,縱身一躍,來到了那團扭曲血肉的正上方,舉起了手中巨劍,在半空中挽了一道劍花,然後劍尖向下,使出了一記簡單粗暴的跳劈。
這種時候,任何劍術都已經沒有必要了,隻需要又快又狠地,像是剁肉餡一樣,把它砍成一團肉泥,就能徹底阻止這場讓無數人付出了性命的邪惡儀式。
淒厲的尖嘯驟然迸發,眼看著吞吐著猩紅光輝的巨劍,距離那瘋狂蠕動的扭曲血肉越來越近。
突然之間,彷彿來自於靈魂的顫栗自體內迸發,迫使陸以北嬌小的身軀也跟著顫抖著,有尖叫聲在耳邊迴盪。
尖叫聲越發的高亢,像是有很多人在飽受煎熬。
緊跟著她便看見了一輛燃燒著,在山穀中下落的客運大巴,那好像石塊一般,在懸崖峭壁間翻滾彈跳的大巴,透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三年前那場車禍發生時的場景……
隨著這樣的場景浮現於眼前,陸以北的雙眼強烈地灼痛起來,死亡陰影毫無征兆的降臨,一股淩冽暴戾的恐懼感,彷彿冰塊似的要在陸以北的肺腑之中凝聚。
【祂正在靠近】……【祂正在靠近】……【祂正在靠近】……
宛如漲潮時的海浪那樣,一陣強過一陣的預判念頭閃過腦海,旋即一片比黑夜更加深邃的漆黑陰影,便籠罩了陸以北的視野。
那道她、霾天神還有王嚶嚶都曾目擊過的巨大陰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在那陰影之中,她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怒意。
那是一種,執棋之人,對棋子的背叛產生的怒意。
祂不允許,陸以北傷害霾天神的子嗣……
這一瞬間,玄英羅浮的劍尖,距離即將降生的霾天神子嗣凝聚的血肉,隻有不到十厘米,而陸以北的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她將玄英羅浮的刺進那團扭曲血肉之中,她立刻就會死!
在駭人的壓力侵襲之下,陸以北的額前浮現了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猶豫了幾秒鐘,突的銀牙一咬,雙手握劍,向著那團扭曲的血肉,揮灑出了炫目璀璨的光華。
太和君子劍·鈞天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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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用“大傢夥”重創了即將霾天神的子嗣,現在正是應該抓住它還沒有緩過勁的機會,狠狠給它補上一刀的時候。
公平決鬥這種事情,在災禍這裡是從來不存在的,“趁你病要你命”,纔是她的行事風格。
手持著玄英羅浮,向著那一團扭曲血肉不斷靠近,伴隨著體內靈能激盪,漆黑傘骨,“噌”的一聲化作了半開狀態,旋即便化作了猩紅光輝凝聚的巨劍。
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正在靠近,那一團扭曲的血肉,劇烈的蠕動了起來,隱約間傳來整整嬰孩的啼哭聲。
都說,嬰孩的啼哭聲,是一種自我保護,對於正常人來講,聽見嬰孩的啼哭聲,會下意識的生出想要保護的**。
但很明顯,陸以北不正常,甚至還有一點扭曲變態。
“別哭,別哭!災禍老師家庭小課堂,馬上就要開課了,今天要講是,哲學課,主要內容是,如何面對死亡……”
陸以北如此說著,縱身一躍,來到了那團扭曲血肉的正上方,舉起了手中巨劍,在半空中挽了一道劍花,然後劍尖向下,使出了一記簡單粗暴的跳劈。
這種時候,任何劍術都已經沒有必要了,隻需要又快又狠地,像是剁肉餡一樣,把它砍成一團肉泥,就能徹底阻止這場讓無數人付出了性命的邪惡儀式。
淒厲的尖嘯驟然迸發,眼看著吞吐著猩紅光輝的巨劍,距離那瘋狂蠕動的扭曲血肉越來越近。
突然之間,彷彿來自於靈魂的顫栗自體內迸發,迫使陸以北嬌小的身軀也跟著顫抖著,有尖叫聲在耳邊迴盪。
尖叫聲越發的高亢,像是有很多人在飽受煎熬。
緊跟著她便看見了一輛燃燒著,在山穀中下落的客運大巴,那好像石塊一般,在懸崖峭壁間翻滾彈跳的大巴,透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三年前那場車禍發生時的場景……
隨著這樣的場景浮現於眼前,陸以北的雙眼強烈地灼痛起來,死亡陰影毫無征兆的降臨,一股淩冽暴戾的恐懼感,彷彿冰塊似的要在陸以北的肺腑之中凝聚。
【祂正在靠近】……【祂正在靠近】……【祂正在靠近】……
宛如漲潮時的海浪那樣,一陣強過一陣的預判念頭閃過腦海,旋即一片比黑夜更加深邃的漆黑陰影,便籠罩了陸以北的視野。
那道她、霾天神還有王嚶嚶都曾目擊過的巨大陰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在那陰影之中,她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怒意。
那是一種,執棋之人,對棋子的背叛產生的怒意。
祂不允許,陸以北傷害霾天神的子嗣……
這一瞬間,玄英羅浮的劍尖,距離即將降生的霾天神子嗣凝聚的血肉,隻有不到十厘米,而陸以北的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她將玄英羅浮的刺進那團扭曲血肉之中,她立刻就會死!
在駭人的壓力侵襲之下,陸以北的額前浮現了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猶豫了幾秒鐘,突的銀牙一咬,雙手握劍,向著那團扭曲的血肉,揮灑出了炫目璀璨的光華。
太和君子劍·鈞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