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襲之獸的精神世界。
淺灰色的蒼穹彷彿被撕裂了,本該是太陽所在的地方,呈現出一片漆黑深邃的色澤,無窮儘的漆黑火焰噴湧而出,像奔湧的洪流那樣,自天際灑下。
朦朦朧朧間,陸以北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的被點燃了,就像是活生生地被塞進了熔爐那樣,火焰覆蓋住了她嬌小的身軀旺盛的燃燒著,驚人的熱量鑽進軀殼裡,將一切焚燒殆儘。
那些從天而降的漆黑火焰,似乎帶著一股詭異的力量,讓她體內怪談本體核心,暫時停止了運轉,像是帶著極端厭惡的情緒,避讓開來了那樣。
唯有伊芙利特的靈紋,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一樣,傻乎乎地撲了上去,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吞噬,緊跟著就被燙了滿嘴泡,“嗷”的一聲跑“遠”了,沒了下文。
隨著漆黑的火焰蔓延至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五臟六腑都在哀鳴,彷彿隨時都會爆炸,就連腦海中浮現的念頭,都被火焰吞沒了,那些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瞬間被遺忘,像是被燒成了灰燼一樣。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之下,她依舊忍不住冒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我該不會是已經掛了吧?然後,喵喵醬找到了我的屍體……
上一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時候,她都能給整一處衣冠塚的絕活兒,這次直接見到了屍體,還不得給我當場火化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她會哭嗎?陸以北想。
可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爆體身亡的,一道預判念頭閃過了腦海。
【ta抱住了你】
有一雙冰涼的小手,穿過層層漆黑火焰的阻隔,拉住了陸以北的手腕,奮力一拉,將她拉入了懷中,纖細的雙臂,死死地抱緊了她的身體。
感受突如其來的擁抱,陸以北用儘最後的力氣,抬了一下眼皮,然後便看見了那張,被漆黑火焰的稚嫩面龐。
在ta那銀灰色的眸子裡,閃爍著倔強的光芒,小小一隻的身軀,幫她抵擋著更多的漆黑火焰落在身上。
“……”
是王嚶嚶啊!
真好……
希望ta恢複自由之後,不要再乾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另外……再多背點兒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陸以北想著,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眼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
破碎的城市中。
身著一襲白衣的南嶺蕘花,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三尺青鋒,環顧四周,美眸中帶著一絲疑惑。
在過去的一個多小時時間裡,她一人一劍,從牡丹街出發,向著教職工大院兒的方向前行,幾乎將沿途數公裡的暗紅色血肉和怪談化生物斬殺得乾乾淨淨。
然而,就在她快要抵達教職工大院的時候,所有暗紅色血肉和怪談化生物,突然就毫無征兆的停止了進攻,宛如石化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緊跟著,就在不到三秒鐘後,天空中的太陽消失了蹤影,就像是一盞明燈突然被人關掉了那樣,黑暗在瞬間降臨。
恐怖的雷光從緩緩壓低的烏雲下掣過,像是把天空撕裂了一般,在雲層上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顯露出一片漆黑。
南嶺蕘花仰望著那漆黑的空洞,一瞬間如臨大敵,猛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手心微微滲出了汗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的那漆黑的空洞,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深邃、冰冷、沒有半點兒情感。
隨著天空中那巨大的空洞浮現,漆黑的火焰,像是暴雨驟降那樣,灑向了大地。
附著在城市中暗紅色血肉和徘徊的怪談化生物,頓時像是被它的“視線”給點燃了那樣,身軀之上浮現起漆黑的火焰,淒厲的鳴叫聲驟然迸發,此起彼伏。
恍惚間,南嶺蕘花看見了一道巨大的、帶著衰敗和不祥氣息的陰影自天際垂落,在城市中殘破的建築物外壁上勾勒出猙獰的輪廓。
那猙獰扭曲的輪廓蠕動著,一個個千瘡百孔的人臉自搖曳的漆黑火焰中浮現,掙紮著,無聲地嘶喊著,彷彿要破牆而出那樣。
這又是什麼情況?是見著這座特殊空間出了問題,趁火打劫的怪談麼?南嶺蕘花皺眉。
她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那些暗紅色血肉的來曆,現在又突然出現了新的敵人,情緒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但,這一切似乎都不是問題?
無論什麼敵人,都以劍迎之便可!
一念及此,南嶺蕘花目光微凝,握緊了手中長劍,正要飛身而起,天空中突然就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嘯。
循聲望去,隻見一道璀璨的虹光破空而來,扶搖直上,如長虹貫日那樣,直至天空中那漆黑的空洞。
注視著那道虹光,南嶺蕘花愣了一下,朱唇微顫。
藉著過人的目力,她看見在那一道虹光內,有一柄高速移動的斷劍,在斷劍之後,綴著一襲青色的華麗長裙飄蕩,在長裙的包裹下,有一團肉色的物體,但絕對不是。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身著長裙不規則肉球,不斷蠕動著。
南嶺蕘花,“……”那是什麼鬼東西?肉屬性史萊姆怪談?
緊跟著,就在她腹誹之際,那肉球出手了。
隻見“它”禦劍而行,殺向了天際。
注視著那柄斷劍,在半空中急速勾勒出的軌跡,南嶺蕘花瞳孔一顫,“那是《太和君子劍圖說》裡的劍招……鈞天奏?!”
她知道《太和君子劍圖說》是大純陽宮的真傳,她的陸師叔也會,陸師叔一度還想教她來著,知道詳細的劍招。
雖說,單就劍術一道上,陸師叔總是要遜色白師叔一籌,讓她覺得自家祖傳的劍法大抵是要更厲害些,沒有跟著陸師叔修習。
但是,大致的劍招她卻是知道的。
此刻,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怪物似的肉球,施展出了《太和君
一記【太和君子劍·鈞天奏】揮灑而出,劍氣勃發,攪動風雲,硬生生地在那天漆黑的空洞之中,鑿開了一道巨大的裂隙。
天幕為之一震,沉悶的巨響在雲層中擴散開來,好似有神明在雲層上擂動了巨鼓。
散逸在空氣中的靈能,不安的震動著。
璀璨的劍氣還未飛遠,一陣吟誦咒語的輕聲喃呢又在天空中迴盪開來。
“焦灼蒼穹,十方山河,赤地千裡,破滅,災難,燃儘……”
“焦灼蒼穹,十方山河,赤地千裡……”
“焦灼蒼穹……”
聽見了隨風飄來的前半段咒語,南嶺蕘花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
山河流火令麼?多重吟唱,禁忌咒式……這傢夥到底什麼來頭?
從小爺爺就時常教導她“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所以在她的認知裡,一名靈能力者或是怪談,通常也隻有一、兩個方面的能力拔尖。
如果用靈能波動等級的標準類比,來給一名靈能力者的各項能力打分的話,就算是她的陸師叔,也隻有咒式能達到S級水準,其他的能力,譬如劍術、體術等等,頂多隻有A-級,甚至隻有C級。
嗯,陸師叔體術超弱的,跟同等級靈能力者相比,完全就是運動白癡。
即便是這樣他都已經算是靈能力者當中怪物級別的存在了。
而此刻,天空中那團肉球,一手《太和君子劍圖說》,一手多重吟唱禁忌咒式,兩種能力都已經達到了A級水準,著實讓人心驚。
就在南嶺蕘花在心中為那團肉球的表現嘖嘖稱奇的時候,不知幾道吟誦咒式的低語幾乎同時響起,彷彿彙聚成了一道,然後呼嘯的烈風拂過,將後半段咒語送入了她的耳中。
“……傳達災禍之劍,代天刑罰之火,焰劍天.葬!”
聞聲,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不是山河流火令?!
焰劍天.葬……怎麼沒聽說過這種咒式名呢?
難道是變種咒式?南嶺蕘花想。
當然,除去以原有咒式為藍本,經過小幅度改良得到的變種咒式外,還有自創咒式的可能性,但她卻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畢竟,自創禁忌咒式這種事情,也太過離譜了一點。
絕大多數咒式的咒語段落,都是能夠在自然現象或是傳說當中找到原型,然後以特定的方式組合,產生共鳴,最終展現出各種神奇的力量。
經過無數年的發展,各種咒式體係已經相當成熟了,能夠在原有的基礎上改良就已經很厲害了,自創咒式,還是高等級咒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是改良升級一種現有演算法和完全重新構建一種高效實用的新演算法一樣,兩者之間所需要付出的精力差別巨大。
“……”
可是……
這是改良的哪種咒式呢?
“傳達災禍之劍,代天刑罰之火”象征著什麼呢?南嶺蕘花不解地想。
然後……
還不等她從有關於咒式的記憶裡,搜尋到相關的內容,空氣突然就燥熱了起來。
抬頭向著天空望去,隻見天空中澎湃的氣浪激盪,鮮血似的洪流自那肉球的身後湧出,蠻橫地掠奪者空氣中散逸的靈能。
光焰迸發。
刹那間,九柄火焰巨劍憑空生出,在那團肉球的身後展開,彷彿某種異形羽翼突然展開了那樣。
那傢夥竟然在同一時間施展了九次咒式?!南嶺蕘花驚疑不定地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擊便要花掉陸以北大約四五個月生命的代練費……
“給爺滾蛋!”
隱約間,南嶺蕘花聽到了這樣一聲嬌喝。
下一刻,呼嘯聲驟然迸發,九柄火焰巨劍,帶著恐怖烈光,沖霄而起,暴虐地灌入了漆黑空洞被撕開的裂隙之中。
漆黑與赤紅的火焰,彼此碰撞,在雲層上掀起了浩蕩的浪潮。
在接連不斷的轟鳴和爆炸聲中,一道道猙獰的火光張牙舞爪地在烏雲間蔓延,放眼望去,就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緊跟著,在短暫的死寂過後,天,真的“塌”了!
被撕裂的雲層中,燃燒的火光不斷的湧現,灑向地面。
整座城市在瞬間被籠罩在了赤紅的暴雨之中。
然後……
像是雨過天晴那樣,天空中的烏雲潰散,漆黑的空洞消失了蹤影,那展現出驚人實力的肉球,也在漆黑火焰的包裹下,宛如一顆流星一樣,墜向了地面。
見狀,南嶺蕘花目光微微一凝,心念一動,便朝著肉球墜落的方向奔去。
————
“陸以北,陸以北,醒醒別睡了,完事兒!”
“陸以北?!”
“陸以北,起來捏臉了!”
渾渾噩噩間,聽見了有人叫她捏臉,陸以北眼瞼顫抖了一下,甦醒了過來。
你說這個我就不困了!
她猛地睜開雙眼,看見了隻剩下直徑不到兩米土地的小公園,以及四周尚未熄滅的漆黑火苗。
目光略微移動了一下,便看見了渾身一片焦黑的王嚶嚶躺在她的身旁,似死去了一般,一動不動。
看見了生死未卜的因襲之獸,陸以北刹那回神,柳眉擰成了一團,“ta這是……掛了?”
“你是不是傻?”代練妹的聲音在陸以北的耳邊,無情地吐槽道,“你還在人家精神世界裡呢!ta怎麼可能掛了?頂多半死吧!”
“……”陸以北沉吟了幾秒鐘,詢問道,“怎麼會這樣?”
“嘖,有人下血本了唄!”代練妹道,“日蝕會動用了黑日火種,本來是想毀掉因襲之獸的,這傢夥又傻乎乎的,在關鍵時刻,用自己的身體,幫你擋住了大多數黑火。”
“不過嘛,有姐姐我在,勉強擋住了,把火撲滅了。”
“黑日火種?”陸以北歪了歪腦袋。
“之前不是說過嗎?”代練妹解釋道,“日蝕會信仰著某位疑似虛構出來的,掌握著原始力量的神祇,卻並不祈禱祂的降臨,隻是追尋祂的存在,期盼獲得祂的認可。”
“黑日之火就是日蝕會會長獲得初步認可的標誌,他又用黑日之火製造出了不少黑日火種,賜給了手下的親信。”
“簡單來說,就是日蝕會會長給手下的一次性核武器,威力老大了!”
“有多大?”陸以北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比顧茜茜的胸前脂肪還大。”
“……”
什麼鬼喲?
那也頂多36……呸!差點兒被她帶歪了。
陸以北腹誹了兩句,追問道,“那王嚶嚶現在……”
“放心吧!死不了,隻不過什麼時候醒過來,就不知道了。”代練妹道,“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得趕緊重塑身體,然後儘快掌控特殊空間才行了。”
“受到黑日火種的侵襲,司夜會的錨定已經失效了。”
“另外……麻煩支付一下這次的代練費。”
陸以北,“???”
啥玩意兒,老子就暈了那麼一會兒,怎麼還產生費用了呢?你這真的不是強製消費嗎?當心我去消費者協會告你!
————
與此同時,花城民俗文化研究管理局,貳號辦公室。
走廊上,李軒拎著一個飯盒,快步走來駐足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前,他將飯盒提到面前看了一眼,眉宇間流露出一抹嫌厭之色。
他的那位華桑師妹,簡直太奇葩了,連苦瓜汁炒雞胸肉末加柳橙汁拌黑米飯這種黑暗料理都吃得下去。
他方纔在飯店,點餐的時候,服務員都驚呆了,他整整重複了三遍,人家才完成了下單。
而華桑點這種餐食的理由隻有一個——將營養均衡的食物混合,一起吃下去,比較方便。
如果不是飯店的工作人員,言辭拒絕李軒進一步將這些食材打爛的請求,按照華桑的想法,這一份拌飯,本來應該糊狀物的。
“吱呀——!”
李軒滿懷著幽怨情緒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看到空蕩蕩的辦公室微微一愣。
“奇怪,人跑那兒去了?”
反覆在辦公室裡尋找了一陣後,李軒確定,在他辦公室裡,像是停屍守靈一樣,躺了許久的華桑,不見了。
——————
花城,半山小學。
華桑站在那盤根錯節,數人方能合抱的老榕樹下,耷拉著一雙眼睛,看著前方的老教學樓,眉頭緊鎖。
伴著一陣陣光影扭曲,教學的外牆上,不斷有各種風格不同的殘破建築,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
“嘖,真是麻煩呢!怎麼突然間,錨定就要損毀完了呢?”
華桑一邊用插在衣領後的戒尺撓著後背,一邊嘟囔道,“掌教真人還真是死精死精的,什麼叫可能會出事兒?”
“明明是知道一定會出事兒才讓我來的吧?”
話音落下,她便行動了起來。
隻見她圍著破舊的教學樓走了一圈,最後站定在了教學樓門前的老榕樹,從廣袖中摸出了一副烏黑髮亮的龜殼,一把小刀,慢悠悠地在龜殼上雕刻起來。
【水出震宮,能柔能剛,龜蛇台形,永鎮河山。】
在刻完一串小字後,她蹲下身去,用戒尺刨了個坑,把龜殼扔進去,埋上泥土,然後站起身來,用力地踩了兩腳。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她就像是廢了極大的氣力一般,臉色微微發白,額前滲出了密集的汗珠。
她看似沒做什麼,但卻把能做的都做了。
華桑抬手擦了擦額前的汗珠,抬頭看了看頭頂枝繁葉茂的樹冠,嘟囔道,“這樣就行了吧?”
這可是我這些年,釣起來的最厲害的一隻王八的殼了……華桑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下一刻,空氣中飄蕩的靈能波動驟然巨震。
地動山搖。
伴隨著劇烈地震盪,一道深不見底的裂隙沿著老榕樹的樹根蔓延,呼吸間畫出了一道極為標準的圓,將老榕樹包圍了起來。
“轟隆——轟隆——!”
轟鳴聲乍現,彷彿有驚雷自天空滾過,又好像是大江大河奔湧發出的轟響。
伴著轟鳴聲,整個半山小學的土地震顫起伏了起來,在土地之下,洶湧的靈能波動,迸發出波瀾,掀起一道道暗流,勾勒出繁複的咒文,然後逐漸下沉,下沉……直至觸及到那即將失控的特殊空間之上。
很快,震盪便停止了,隻有遙遠得宛如幻覺的潮聲傳來。
緊跟著,華桑便像是力竭了一般,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她躺在雜草堆裡,呆呆地看著老榕樹隨風搖曳的樹枝,聆聽著地下隱約傳來的潮聲,長長地舒了口氣。
“回去以後,一定要讓掌教真人說服師父,讓我今年繼續下山曆練才能抵得上,我幫他這個忙的付出……”
在大純陽宮,早在一年前,華桑就已經被禁止下山曆練了。
原因無他,隻因為,人家下山是去曆練的,她下山則是去偷懶的。
下山曆練多好,不用早課也不用晚課,更不用練功。
人家下了山便直奔師父交代的任務目標,她下了山便直奔最近的度假山莊,租一間屋子,一住就是二十九天,直到曆練的最後一天才行動起來,花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找到任務目標,再花兩分鐘擊敗。
什麼叫拖延症?人家這就是實力不住,曆練失敗!
於是,一年兩次曆練,一次一個月,全是她美好的休閒時光。
然而有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此幾次之後,華桑的小算盤終究是被她師父發現了,於是便剝奪了她下山曆練的權利。
不過,如果有掌教真人出馬說請,應該就可以再次放長……不對,下山曆練了吧?華桑想
“之前不是說過嗎?”代練妹解釋道,“日蝕會信仰著某位疑似虛構出來的,掌握著原始力量的神祇,卻並不祈禱祂的降臨,隻是追尋祂的存在,期盼獲得祂的認可。”
“黑日之火就是日蝕會會長獲得初步認可的標誌,他又用黑日之火製造出了不少黑日火種,賜給了手下的親信。”
“簡單來說,就是日蝕會會長給手下的一次性核武器,威力老大了!”
“有多大?”陸以北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比顧茜茜的胸前脂肪還大。”
“……”
什麼鬼喲?
那也頂多36……呸!差點兒被她帶歪了。
陸以北腹誹了兩句,追問道,“那王嚶嚶現在……”
“放心吧!死不了,隻不過什麼時候醒過來,就不知道了。”代練妹道,“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得趕緊重塑身體,然後儘快掌控特殊空間才行了。”
“受到黑日火種的侵襲,司夜會的錨定已經失效了。”
“另外……麻煩支付一下這次的代練費。”
陸以北,“???”
啥玩意兒,老子就暈了那麼一會兒,怎麼還產生費用了呢?你這真的不是強製消費嗎?當心我去消費者協會告你!
————
與此同時,花城民俗文化研究管理局,貳號辦公室。
走廊上,李軒拎著一個飯盒,快步走來駐足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前,他將飯盒提到面前看了一眼,眉宇間流露出一抹嫌厭之色。
他的那位華桑師妹,簡直太奇葩了,連苦瓜汁炒雞胸肉末加柳橙汁拌黑米飯這種黑暗料理都吃得下去。
他方纔在飯店,點餐的時候,服務員都驚呆了,他整整重複了三遍,人家才完成了下單。
而華桑點這種餐食的理由隻有一個——將營養均衡的食物混合,一起吃下去,比較方便。
如果不是飯店的工作人員,言辭拒絕李軒進一步將這些食材打爛的請求,按照華桑的想法,這一份拌飯,本來應該糊狀物的。
“吱呀——!”
李軒滿懷著幽怨情緒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看到空蕩蕩的辦公室微微一愣。
“奇怪,人跑那兒去了?”
反覆在辦公室裡尋找了一陣後,李軒確定,在他辦公室裡,像是停屍守靈一樣,躺了許久的華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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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半山小學。
華桑站在那盤根錯節,數人方能合抱的老榕樹下,耷拉著一雙眼睛,看著前方的老教學樓,眉頭緊鎖。
伴著一陣陣光影扭曲,教學的外牆上,不斷有各種風格不同的殘破建築,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
“嘖,真是麻煩呢!怎麼突然間,錨定就要損毀完了呢?”
華桑一邊用插在衣領後的戒尺撓著後背,一邊嘟囔道,“掌教真人還真是死精死精的,什麼叫可能會出事兒?”
“明明是知道一定會出事兒才讓我來的吧?”
話音落下,她便行動了起來。
隻見她圍著破舊的教學樓走了一圈,最後站定在了教學樓門前的老榕樹,從廣袖中摸出了一副烏黑髮亮的龜殼,一把小刀,慢悠悠地在龜殼上雕刻起來。
【水出震宮,能柔能剛,龜蛇台形,永鎮河山。】
在刻完一串小字後,她蹲下身去,用戒尺刨了個坑,把龜殼扔進去,埋上泥土,然後站起身來,用力地踩了兩腳。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她就像是廢了極大的氣力一般,臉色微微發白,額前滲出了密集的汗珠。
她看似沒做什麼,但卻把能做的都做了。
華桑抬手擦了擦額前的汗珠,抬頭看了看頭頂枝繁葉茂的樹冠,嘟囔道,“這樣就行了吧?”
這可是我這些年,釣起來的最厲害的一隻王八的殼了……華桑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下一刻,空氣中飄蕩的靈能波動驟然巨震。
地動山搖。
伴隨著劇烈地震盪,一道深不見底的裂隙沿著老榕樹的樹根蔓延,呼吸間畫出了一道極為標準的圓,將老榕樹包圍了起來。
“轟隆——轟隆——!”
轟鳴聲乍現,彷彿有驚雷自天空滾過,又好像是大江大河奔湧發出的轟響。
伴著轟鳴聲,整個半山小學的土地震顫起伏了起來,在土地之下,洶湧的靈能波動,迸發出波瀾,掀起一道道暗流,勾勒出繁複的咒文,然後逐漸下沉,下沉……直至觸及到那即將失控的特殊空間之上。
很快,震盪便停止了,隻有遙遠得宛如幻覺的潮聲傳來。
緊跟著,華桑便像是力竭了一般,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她躺在雜草堆裡,呆呆地看著老榕樹隨風搖曳的樹枝,聆聽著地下隱約傳來的潮聲,長長地舒了口氣。
“回去以後,一定要讓掌教真人說服師父,讓我今年繼續下山曆練才能抵得上,我幫他這個忙的付出……”
在大純陽宮,早在一年前,華桑就已經被禁止下山曆練了。
原因無他,隻因為,人家下山是去曆練的,她下山則是去偷懶的。
下山曆練多好,不用早課也不用晚課,更不用練功。
人家下了山便直奔師父交代的任務目標,她下了山便直奔最近的度假山莊,租一間屋子,一住就是二十九天,直到曆練的最後一天才行動起來,花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找到任務目標,再花兩分鐘擊敗。
什麼叫拖延症?人家這就是實力不住,曆練失敗!
於是,一年兩次曆練,一次一個月,全是她美好的休閒時光。
然而有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此幾次之後,華桑的小算盤終究是被她師父發現了,於是便剝奪了她下山曆練的權利。
不過,如果有掌教真人出馬說請,應該就可以再次放長……不對,下山曆練了吧?華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