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隻烤豬蹄是吧?”
“嗯嗯!”顧茜茜點了點頭,兩眼微微放光。
陸以北揉了揉微微發脹的眉心,長舒了一口氣道,“行,我待會兒就去給你買。”
她花了好一陣子,最後藉助了手機打字,才弄明白顧茜茜到底在說什麼。
整個過程,比弄清楚穿山甲到底說了什麼,簡單不了多少。
“不過,待會兒我出門之後,無論是誰來敲門,你都別開門知道嗎?”陸以北囑咐道。
別人也看不見你,要是你傻乎乎地跑去開門,恐怕得給別人嚇出個好歹來……陸以北腹誹。
“嗯嗯!”顧茜茜點了點頭,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拿起陸以北給她使用的手機,埋頭一陣輸入。
【如果是你敲門,我開不開呢?】
看完顧茜茜輸入的文字內容,陸以北眼角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兒道,“除了我之外,無論誰來敲門都別開!懂了嗎?”
說完,她衝著顧茜茜翻了翻白眼,衝著臥室的方向招了招手,外套便“嗖!”的一聲飛了過來,裹在了她的身上。
伴隨著一陣蠕動,外套迅速地化作了一套很普通的白色T恤加牛仔熱褲搭配。
在外套全自動換裝的過程中,陸以北將靈台淨業放進揹包裡背好,從鞋櫃上的小盤子裡抓了一把買菜用的零錢,揣進了兜裡。
雖說移動支付的普及率已經很高了,但陸以北還是喜歡備一些零錢,買菜時使用。
自從她偶然聽見大院兒裡的大爺大媽們討論,大院兒附近菜市場裡,某位買菜大娘攤位上的收款碼,綁定著她小兒子的手機,若是移動支付,她根本拿不到一分錢後,便有了這習慣。
準備妥當後,她正準備向顧茜茜要回手機,然後出門,便見顧茜茜將手機遞到了面前,螢幕上還顯示著她新輸入的文字。
【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在顧茜茜的認知裡,災禍窮凶惡極,所以陸以北欺負她才應該是常態,而誤傷她之後,爽快地答應給她買烤豬蹄,則很反常。
五隻烤豬蹄很貴的!
單是原料所要用到的,鹵豬蹄就得花掉近一百塊錢,都已經頂得上她一份兒零工一天的工資了。
更何況,零工也不是天天都有,平均下來,她賺夠一百塊得花兩三天的時間。
“為什麼?”陸以北脫口而出,“因為你是……”
話說到一半,她想到顧茜茜是老爹早年間,給自己定下的娃娃親,陸以北雙頰染了一抹緋紅,話音戛然而止。
你以為我想對你這麼好?
這™還不是因為,我的老父親搞的騷操作?
要不是有婚約,老子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陸以北想著,別過了臉去,撇了撇嘴道,“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你不想吃,那我就不去了啊!”
她不敢直視顧茜茜充滿疑惑的大眼睛,那雙眼睛就像是初生的嬰兒一樣,純淨無暇,但凡有點兒良心的人,都很難看著那雙眼睛說謊。
顧茜茜看著一臉言不由衷模樣的陸以北,猶豫了片刻,埋頭在手機上輸入了一段文字,遞到了陸以北的手中,然後小跑著躲到一旁,舉起沙發上的抱枕,把自己的身影遮掩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偷偷地打量。
【想吃!】
嗬,傻裡傻氣的!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文字,陸以北心中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顧茜茜再次囑咐了一遍,“我出門了,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見顧茜茜怯生生地點了點頭,陸以北收起了手機,開門,走了出去。
————
“嘭——!”
伴著一聲悶響,整個屋子再次陷入了寧靜。
顧茜茜凝望著大門的方向,良久才放下了手中的抱枕,癱坐在了沙發上,身體扭動著,活似一隻蛆寶寶。
顧茜茜啊顧茜茜,你怎麼能如此墮落呢?
居然又跑回來蹭吃蹭喝了,那可是毀滅世界的因素之一,災禍魔女啊!
她現在心情好,給你一口吃的,待會兒心情不好了,說不定就會把你吃掉,全都是糖衣炮彈,你知不知道?
顧茜茜在心中學著係統的語氣,譴責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既然已經良心不安了,那要是再吃不到烤豬蹄,豈不是血虧?
————
出家門,陸以北走在去往菜市場的路上,還沒有走出教職工大院兒,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由地停下了腳步,左右盼顧。
早晨九十點鐘的明媚陽光灑下,透過街道兩側梧桐樹的枝丫,在大院兒的街道上投下斑駁的樹影。
風吹過,梧桐樹梢發出窸窸窣窣的輕響,幾片枯黃的樹葉飄然落下。
四周靜悄悄地,空蕩蕩地老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風吹落葉的聲音,在熟悉的街道上迴盪。
“奇怪,都跑那兒去了?”
雖說今天的教職工大院安靜得有些詭異,但此刻的時間已經過了早高峰,沒有人趕著去上班、送孩子、買菜,安靜一些也算正常。
陸以北不覺有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後,便加快了腳步。
街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很少,街道上死氣沉沉的,偶有一兩個行人經過,也是神色匆匆,彷彿有什麼心事一般,讓陸以北連搭話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埋頭朝菜市場走去。
出了教職工大院,往南走過大概兩三公裡的路程,穿過一條小巷,便來到了菜市場的大門前。
這座菜市場頗有些年頭了,
這座菜市場的周邊,都是居民區,往日即使是過了早晚兩道高峰,依然熱鬨,遠遠地就能聽見菜市場中議價的喧鬨。
可是今天……
陸以北駐足在菜市場前,望著前方鏽跡斑斑的大鐵門,眉頭緊鎖。
門後沒有半點兒喧鬨聲傳來,透過微微敞開的門縫,隱約能夠看見的幾個攤位,也是空蕩蕩的。
“……”
情況好像不對勁起來了?
過了早高峰,教職工大院兒裡變得安靜還能理解,可是這個時間,差不多正是周邊小餐館采購食材的時候,菜市場不應該這麼安靜的。
媽蛋,鬼裡鬼氣的,先進去看看情況,如果情況不對勁,立馬就撤!
總不能為了買幾隻豬蹄,還要冒生命危險吧?陸以北想。
穿過大門,可以容納兩三人並行的巷道上,沾滿了汙跡,踩上去黏糊糊的,一個個攤位有序排列在巷道兩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以北總覺得今天菜市場的地面,比以往粘稠了許多,像是踩在某種膠狀物上似的。
她皺著眉頭繼續前行,來到巷道口,身上的外套便是一陣不安地蠕動,也不知是興奮還是畏懼。
陸以北皺起眉頭,輕撫了一下外套,低聲詢問道,“你發現了什麼嗎?”
外套,“……”
見外套久久沒有迴應,陸以北抬起頭來,向著四周環視而去。
在這座熟悉的菜市場內,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幻覺似的,陸以北聽見了一陣陣像是在啃咬骨骼似的細碎聲響,令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可當她豎起耳朵,細細聆聽時,那聲音卻又沒了蹤影。
整個菜市場內一片死寂。
往日裡那些買菜的人,賣菜的人,送貨的人……形形色色的人,彷彿都消失了蹤影。
渾濁的空氣飄蕩著,夾雜著爛茶葉和生肉的味道,隱約間還藏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視野中雖然沒有行人走動,但陸以北卻幻覺似的,感覺到了一陣擁擠。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的四周擠滿了人,她看不見,也觸碰不到,可那些人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在視線落在菜市場一角,那些臟兮兮的,關著家禽的大鐵籠上時,陸以北的身子突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些長著尖嘴的動物,不知道什麼時候,齊刷刷地朝著這邊看了過來,靜靜地,不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那一雙雙渾濁無神,又帶著莫名惡意的眼睛,像是在注視著陸以北,又像是在看著別的什麼,肉眼無法看見的東西,讓人後背發涼。
“……”
啥玩意兒啊?咋回事兒啊?這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嗎?陸以北想。
“咣噹——!”
突的一聲悶響傳來,像是有什麼重物被撞倒在地。
陸以北下意識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隨著眼前的景物變換,她的雙眼,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強烈地不適感。
眼睛,像是一瞬間被點燃了一般,強烈地灼痛感由內而外的擴散。
視線一陣一陣的模糊著,光影扭曲,難以分辨是現實還是虛幻的線條在眼前雜亂無章地扭曲、狂舞。
幾秒鐘後。
隨著伴隨著雙眼的不適感逐漸淡去,一副詭譎扭曲的畫卷,在陸以北的面前,緩緩舒展開來,目之所及儘是暗紅色澤。
緊跟著,她便看見了一群“人”。
恍惚間,天色由遠及近的暗沉了下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昏黃,就像是突然從正午轉換到了傍晚。
在死寂的菜市場裡,暗紅色的霧靄不知從何處瀰漫而來,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透過朦朦朧朧的霧靄,一個個面色蒼白,目光呆滯的“人”,擠滿了整座菜市場。
他們有的像是在叫賣、有的像是拎著菜籃前行,又或是在俯身挑選著新鮮的菜品……無一例外地維持著某個動作,一動不動。
就好像是一座座蠟像,又像是他們的時間已經停擺,定格在了某個瞬間。
一條條由半虛半實的暗紅色血肉凝聚而成的絲線,從上空垂下,像是觸鬚一樣,附著在他們的身上,紮進他們的頭顱裡,在眼耳口鼻之間,肆意穿行著,彷彿是在貪婪的汲取著養分似的蠕動著。
伴隨著每一次蠕動,那些“人”的身影便會淡去幾分,其中的某一些,甚至隻剩下了模糊的輪廓,彷彿風一吹就會消散一般。
是之前在西城石灰廠看見過的那種暗紅色血肉?!
見狀,陸以北心頭一緊,循著那些暗紅色血肉凝聚的絲線垂下的方向,猛地抬頭看去,瞳孔頓時一陣劇烈地收縮。
沉沉的暗紅色霧靄在菜市場的屋頂上淤積著,濃霧中,有某種介於虛幻與現實之間的龐然大物蟄伏著,幾乎將數千平米的屋頂完全鋪滿。
它那不規則的形體不斷翻湧著,短暫地變化出各種生物的組織和器官,又在刹那間潰散。
“轟隆——轟隆——!”
腳下突然震動了起來,遠處的地面一寸一寸的爆開。
土石飛濺之間,那種質地像是肝臟又像是某種菌團的暗紅色血肉,從地下噴濺而出,像是一朵朵充斥著褻瀆意味的血肉之花,蓬勃綻放。
那些飛濺而出的血肉,一落地,便衍生出一條條細小修長,不斷變換著形狀的觸鬚,成群結隊的,像是一群凶殘的狩獵者,迅速地朝著菜市場外爬去,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直到這時,陸以北才發現,為什麼她會覺得今天菜市場的地面異常粘稠了。
伴隨著那些暗紅色血肉從地下噴薄出來,整個菜市場的地面上,都鋪上了一層**血漿似的粘稠液體。
附著龐大活物的屋頂、四處爬行蠕動的暗紅色血肉、鋪滿地面的**血漿……
置身其中,就像是身處於某種怪異生物的腔體之內一般,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劇情。
“嘔……嘔……”
陸以北迴過神來,乾嘔了兩聲,便捂著嘴,倉皇向菜市場外奔去。
雖說在夢境記憶裡,她已經經曆過許多詭異駭人的事件,但是像菜市場內那般噁心場景和空氣中飄蕩的獰臭,還是令她難以忍受。
一路飛奔著離開了菜市場來到街道上,陸以北連續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貪婪地將空氣吸入肺裡。
就在這時,那彷彿是在啃咬骨骼的脆響響聲,再次傳入了她的耳中。
“哢擦,哢擦,哢擦……”
這一次,陸以北細細聆聽之下,發現了聲音的源頭。
那聲音,是從她身上傳來了的,準確來說,是從她屁股上傳來的。
她愣了兩秒鐘,猛地扭動身軀,向身後看去,便看見了那挺翹的小圓臀上,一條暗紅色血肉凝聚而成的觸鬚,像是一條尾巴似的,紮在她的後褲兜裡,搖晃蠕動著。
就在她發現那條觸鬚的瞬間,褲兜突的蠕動了一下,像是吸麪條似的,將整條觸鬚都吸了進去。
緊跟著,那啃咬骨骼的脆響聲,便從她的褲兜裡響了起來。
陸以北,“……”
沉默間,她冷靜思索,稍加分析,大膽假設,得出了結論。
“好傢夥!你竟然把那種臟東西吃了?”她拍了一下外套嗔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啥東西都敢吃,你也不怕拉肚子!”
“難怪我剛纔問你話的時候,你不迴應了,光顧著吃去了是吧?”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因為吃多了那種臟東西,變成跟那玩意兒一樣,我就給你扔了,你信不信!”
聽聞陸以北要把自己扔了,外套一陣焦急地蠕動,衝著陸以北一陣撒嬌似的磨蹭。
“……”
別罵了,別罵了,魔女大人,人家知道錯了啦!
(*´д`*)
陸以北無奈扶額,“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下次再這樣……”
“轟——轟——轟——!”
陸以北的話剛說到一半,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巨響,像是有什麼巨獸奔踏而過一般,地面劇烈搖晃,緊跟著汽車的報警聲便響徹了街道。
車禍嗎?
聽聲音,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陸以北腹誹了一句,神色凝重地看了看身後充斥著暗紅色血肉的菜市場,又看了看小巷外遠處的街道,深吸了一口氣,朝街上走去。
前行了一段距離,穿過了菜市場外的小巷,來到主乾道上,陸以北駐足在街邊,才發現街上發生的車禍比她想象中慘烈得多。
天光昏暗,像是突然從晌午轉換到了黃昏,遠處的鋼筋混凝土叢林中,有一道道詭譎扭曲的陰影,穿行著。
公路上,黑乎乎的濃煙混合著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
馬路上,數十輛汽車連環相撞,兩輛公交車在親密接觸之餘,連帶著把幾輛小轎車推到了街邊建築物的牆上,擠成了鐵餅,汽車刺耳的警報聲響徹。
馬路和街道,像是被車禍中飛射而出的汽車零件,佈滿猙獰的溝壑。
破損的消防栓噴出數米高的水柱,斷裂的電纜暴露在街道上,劈裡啪啦的閃爍著火星。
可是,就是在這樣一片混亂的場景當中,卻沒有一個人逃離。
街上的行人、商鋪裡的店員、車裡的乘客和司機……
所有人都像是菜市場裡那些“人”一樣,即使身受重傷,血流成河,卻也維持著某個動作,定格在了原地,身上爬滿了半虛半實的暗紅色血肉。
一眼看過去,就像是這個世界出現某種“錯誤”,而這些人都被捲入了錯誤的裂隙裡,無法自拔。
“……”
破敗傾頹的城市,無處不在的暗紅色霧靄,彷彿行走在虛幻與現實之間的陰影……
這個場景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陸以北想著,目光微微一凝,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兩隻老虎愛跳舞~哎!小兔子乖乖拔蘿蔔~嘿!我學著……”
是小花嗎?還是蘇米?可是,直到我進入菜市場之前,手機都還沒有信號啊?
陸以北想著,掏出了手機,當她看見手機螢幕右上角信號中斷的圖標,以及完全的是亂碼的來電顯示時,嚥了咽口水。
“……”
今天從出門到現在,就沒有一件事情是正常的。
在這種時候,突然有一個詭異的亂碼,在完全沒有信號的情況下,打來了一個電話,誰愛接誰接,我反正不可能接!
萬一接通了,裡面傳來了一個詭異的聲音,邀請我跟他玩什麼莫名其妙的遊戲,豈不是完蛋?
陸以北想著,毫不猶豫地滑動了螢幕上的紅色按鈕,掛斷了電話。
然後……
電話就通了。
緊跟著,陸以北便聽到了她“自己”的聲音。
“喂,喂?是陸以北嗎?好久不見啊!我可算是聯絡上你了!怎麼樣,現在看到的場景是不是很熟悉呢?”
陸以北,“……”
直到這時,陸以北才發現,為什麼她會覺得今天菜市場的地面異常粘稠了。
伴隨著那些暗紅色血肉從地下噴薄出來,整個菜市場的地面上,都鋪上了一層**血漿似的粘稠液體。
附著龐大活物的屋頂、四處爬行蠕動的暗紅色血肉、鋪滿地面的**血漿……
置身其中,就像是身處於某種怪異生物的腔體之內一般,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劇情。
“嘔……嘔……”
陸以北迴過神來,乾嘔了兩聲,便捂著嘴,倉皇向菜市場外奔去。
雖說在夢境記憶裡,她已經經曆過許多詭異駭人的事件,但是像菜市場內那般噁心場景和空氣中飄蕩的獰臭,還是令她難以忍受。
一路飛奔著離開了菜市場來到街道上,陸以北連續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貪婪地將空氣吸入肺裡。
就在這時,那彷彿是在啃咬骨骼的脆響響聲,再次傳入了她的耳中。
“哢擦,哢擦,哢擦……”
這一次,陸以北細細聆聽之下,發現了聲音的源頭。
那聲音,是從她身上傳來了的,準確來說,是從她屁股上傳來的。
她愣了兩秒鐘,猛地扭動身軀,向身後看去,便看見了那挺翹的小圓臀上,一條暗紅色血肉凝聚而成的觸鬚,像是一條尾巴似的,紮在她的後褲兜裡,搖晃蠕動著。
就在她發現那條觸鬚的瞬間,褲兜突的蠕動了一下,像是吸麪條似的,將整條觸鬚都吸了進去。
緊跟著,那啃咬骨骼的脆響聲,便從她的褲兜裡響了起來。
陸以北,“……”
沉默間,她冷靜思索,稍加分析,大膽假設,得出了結論。
“好傢夥!你竟然把那種臟東西吃了?”她拍了一下外套嗔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啥東西都敢吃,你也不怕拉肚子!”
“難怪我剛纔問你話的時候,你不迴應了,光顧著吃去了是吧?”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因為吃多了那種臟東西,變成跟那玩意兒一樣,我就給你扔了,你信不信!”
聽聞陸以北要把自己扔了,外套一陣焦急地蠕動,衝著陸以北一陣撒嬌似的磨蹭。
“……”
別罵了,別罵了,魔女大人,人家知道錯了啦!
(*´д`*)
陸以北無奈扶額,“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下次再這樣……”
“轟——轟——轟——!”
陸以北的話剛說到一半,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巨響,像是有什麼巨獸奔踏而過一般,地面劇烈搖晃,緊跟著汽車的報警聲便響徹了街道。
車禍嗎?
聽聲音,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陸以北腹誹了一句,神色凝重地看了看身後充斥著暗紅色血肉的菜市場,又看了看小巷外遠處的街道,深吸了一口氣,朝街上走去。
前行了一段距離,穿過了菜市場外的小巷,來到主乾道上,陸以北駐足在街邊,才發現街上發生的車禍比她想象中慘烈得多。
天光昏暗,像是突然從晌午轉換到了黃昏,遠處的鋼筋混凝土叢林中,有一道道詭譎扭曲的陰影,穿行著。
公路上,黑乎乎的濃煙混合著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
馬路上,數十輛汽車連環相撞,兩輛公交車在親密接觸之餘,連帶著把幾輛小轎車推到了街邊建築物的牆上,擠成了鐵餅,汽車刺耳的警報聲響徹。
馬路和街道,像是被車禍中飛射而出的汽車零件,佈滿猙獰的溝壑。
破損的消防栓噴出數米高的水柱,斷裂的電纜暴露在街道上,劈裡啪啦的閃爍著火星。
可是,就是在這樣一片混亂的場景當中,卻沒有一個人逃離。
街上的行人、商鋪裡的店員、車裡的乘客和司機……
所有人都像是菜市場裡那些“人”一樣,即使身受重傷,血流成河,卻也維持著某個動作,定格在了原地,身上爬滿了半虛半實的暗紅色血肉。
一眼看過去,就像是這個世界出現某種“錯誤”,而這些人都被捲入了錯誤的裂隙裡,無法自拔。
“……”
破敗傾頹的城市,無處不在的暗紅色霧靄,彷彿行走在虛幻與現實之間的陰影……
這個場景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陸以北想著,目光微微一凝,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兩隻老虎愛跳舞~哎!小兔子乖乖拔蘿蔔~嘿!我學著……”
是小花嗎?還是蘇米?可是,直到我進入菜市場之前,手機都還沒有信號啊?
陸以北想著,掏出了手機,當她看見手機螢幕右上角信號中斷的圖標,以及完全的是亂碼的來電顯示時,嚥了咽口水。
“……”
今天從出門到現在,就沒有一件事情是正常的。
在這種時候,突然有一個詭異的亂碼,在完全沒有信號的情況下,打來了一個電話,誰愛接誰接,我反正不可能接!
萬一接通了,裡面傳來了一個詭異的聲音,邀請我跟他玩什麼莫名其妙的遊戲,豈不是完蛋?
陸以北想著,毫不猶豫地滑動了螢幕上的紅色按鈕,掛斷了電話。
然後……
電話就通了。
緊跟著,陸以北便聽到了她“自己”的聲音。
“喂,喂?是陸以北嗎?好久不見啊!我可算是聯絡上你了!怎麼樣,現在看到的場景是不是很熟悉呢?”
陸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