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兔小姐的驚呼聲,索朗白瑪愣了一下,旋即身形飛退,來到她的身旁,沉聲問道,“你認得這瘋婆子?”
兔小姐瞥了一眼索朗白瑪,目光在他那隻血肉模糊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微微頷首,“認識,而且很熟……”
聞言,索朗白瑪心頭一喜,張了張嘴唇,剛想要對兔小姐說些什麼,便見她雙足猛地發力,伴著一聲地面開裂的爆響,身形像是一隻矯健的兔子一樣飛掠了出去,手中消防斧揚起,迎著追擊而來的少女,橫掃而去。
斧刃與軟劍彙於一處,刺耳的嗡鳴爆響。
初次交鋒之後,兩道人影短暫的分離開來,稍一蓄勢,便有更加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當——當——當——!”
金石碰撞之音接連不斷,明明是劍與斧在碰撞,卻讓索朗白瑪想起家鄉寺廟中晨鐘撞響的嗡鳴,碎石飛濺,濃煙瀰漫。
他愣愣地催動靈能彈開了洶湧襲來的氣浪,疑惑地看向束鄂,不解道,“她們不是很熟嗎?”
束鄂目視前方,淡淡道,“不死不休的那種很熟。”
索朗白瑪,“……”明明隻是打擾了那個傢夥看電影,頂多算是衝突。
這下可好,竟然演變成生死搏殺了?
————
自從擊殺了暮色.女,重獲自由之後,兔小姐唯一的目標就隻剩下手刃盜走她魔女之卵的小賊了。
每每午夜夢迴,她總是會想起那座燃燒的酒店,以及火焰簇擁下,那道讓她萬分畏懼的身影,時間長了這已經變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別說陸以北此刻的樣貌與之前還有幾分相似,就像是從十一二歲的孩童,成長為了十**歲的少女,就是她變成豬狗牛羊石頭大樹,隻要她身上那股源自魔女之卵的氣息還存在,兔小姐就不可能認不出她來。
認出她了,自然得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誠然,在見到陸以北的時候,兔小姐的第一反應是恐懼,不過在經曆了最初的恐懼之後,她內心的情緒便逐漸被憤怒所取代了。
在手刃暮色.女的時候,我已經戰勝過一次恐懼,今天一定能戰勝第二次!兔小姐想。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向前一躍,揚起斧刃,跳劈斬下。
隨著轟鳴,暗金色的微光在斧刃上流轉而過,下一瞬,湛藍的火光升騰而起,迎著陸以北的面門傾瀉而下。
舍舍迦捨身投火而不滅,在擁有了極高火焰抗性的同時,也掌握了月陰之火,這是兔小姐在最近才熟練掌握的能力。
一時間影院大廳內,火光擴散,濃煙滾滾,牆體和建材被燒燬的劈啪脆響不絕於耳。
————
自花城一別,陸以北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兔小姐了,百鬼夜行之後,為了保險起見,她曾地毯式的搜尋過花城的每一個可能藏匿怪談的角落。
雖說她的目的,是為了確認已經成為瘟太歲眷屬的暮色.女的生死,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沒有發現兔小姐的任何動向。
兔小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在了花城。
現在,兔小姐突然出現在這裡,讓陸以北頗感意外,可是,當下這情況,她根本沒功夫跟兔小姐“敘舊”。
時間緊迫,在有限的時間裡,殺一個是殺,殺三個也是殺,誰攔著她弄死索朗白瑪,她就得弄死誰!
否則,一旦百臂巨人的權能之力失去控製,死的就是她。
“看著我的眼睛!”陸以北低聲對兔小姐說出了一句極具誘惑力的話語。
“閉嘴!”兔小姐聞言,瞬間用靈能遮蔽了聽覺,乾擾了視覺,同時將靈覺展開到了最大的限度,補全了自己因此喪失的感知能力。
她曾是魔女種的眷屬,也曾親手獵殺過暮色.女,還曾經試圖吞噬魔女之卵,對於魔女種怪談各種特性和能力的瞭解,堪比魔女種本身,如果轉行去某些不可描述的組織當魔女獵人,恐怕能賺得盆滿缽滿。
看著你的眼睛?像是索朗白瑪一樣,躺平了讓你肆意魅惑?你™當我是傻子嗎?兔小姐狠狠地想著,進攻越發的淩冽。
陸以北一邊感受著腦海中閃過的預判念頭,小心應對兔小姐的進攻,一邊暗自忖思了起來。
該死,不愧是暮色.女的眷屬,跟那個傻大個完全不一樣啊!
得想想其他辦法才行了。
於是,眼見著頭頂的斧刃呼嘯而來,她揚劍而起,靈能灌注進纖長手臂的每一寸肌肉,在一陣筋骨的輕微爆鳴聲中,施展出了太和君子劍最為精妙的一式。
太和君子劍·鈞天奏!
————
劍刃揮灑而出,一抹白光撕開火光,向前,迅猛飛掠而去,如彗星拖曳著極長的雪白虹光。
靈能彙聚而成的磅礴劍氣,激射而出,如翻滾雲海,迅猛遊走,月陰之火和劍氣碰撞在一起,瞬間消散。
注視著那一道劍光,付辛夷明顯有些錯愕,作為從小修習《太和君子劍圖說》的大純陽宮得意弟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一劍的威力。
若非那生著兔耳的怪談,斧刃上噴薄出的詭異火焰,似乎有極強的腐蝕性,綿綿不滅,這一劍斬出,恐怕是要把這一層商場大樓都轟塌半截。
可是……
那真的是太和君子劍的劍招嗎?
為什麼師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白髮少女使出的劍招跟她從小修習的劍法有著極高的契合度,像極了太和君子劍的最後一式——太和君子劍·邀天華,似乎就是同源,但她卻從未見過這一招。
該死,想不明白啊!
要是師姐在這裡一定能看出是怎麼回事兒來。付辛夷想著,氣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然後,一想到華桑,她又突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掌握著雪山之力的壯漢,控製詭異火焰的兔耳怪談,使用高仿太和君子劍的魔女……
這裡面沒一個是她打得過的,她區區一個B級靈能力者,被捲入了這種等級的要命事件,怎麼想都是華桑的錯!
————
束鄂遠遠地觀望著兔小姐和陸以北的廝殺,眼見著兔小姐略占上風,卻久久不能取勝,不禁皺起了眉頭。
比起以前,她已經變得很強了,竟然能夠略微壓製花城的怪談之王。
隻可惜,這種優勢卻還沒有達到碾壓的地步。
說起來奇怪,剛纔索朗白瑪是怎麼白那傢夥打傷的?那傢夥又是為什麼不使用她控製火焰的能力呢?
束鄂想著,看向索朗白瑪,想要問問他剛纔跟陸以北交手時的詳細情況,一轉身卻愣在了原地。
隻見索朗白瑪身上不知何時多了許多擦傷和刮痕,嘴唇烏紫,臉白得已經沒有了人色。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索朗白瑪此刻被侵入肺腑的劇痛折磨著,根本說出話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束鄂解釋,他現在的狀況。
他用靈能張開的風雪屏障,明明幾乎不可能被陸以北和兔小姐戰鬥激盪開的亂流衝破,不知為何像是開了鎖頭掛一樣,百發百中,次次命中他防守薄弱之處,留下一道道傷痕。
而站在一旁的束鄂,明明沒有刻意防禦,卻像是沒事兒人似的,毫髮無損。
索朗白瑪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命運女神的惡意給眷顧了一樣,厄運的鐘擺次次砸在他的腦門兒上。
更加令他感到恐懼的是,他的血液似乎也在跟陸以北戰鬥時,被某種力量影響了,變得不像是他的了一般,在體內牽引著靈能躁動,帶來莫大的痛苦。
“靈,靈能,我的靈能……”
半晌,索朗白瑪終於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然後抬起了顫抖的雙手,想要用手勢,表達完未說完的話,警告束鄂。
然而……
“啪!”
束鄂一把握住索朗白瑪的手,正色道,“靈能?你的靈能怎麼了?”
“……”
索朗白瑪沉默了兩秒鐘,像是迴光返照一樣,衝著束鄂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有毒,我的靈能,好像中了那個女人的毒……”
說完,他的靈能波動驟然強烈,體表浮現起了層層堅硬無比,彷彿來自萬年冰川的冰霜,凍結了靈能和血液,將進入了假死狀態,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然而……
束鄂看了看自己不幸被一起凍結的手,看了看陸以北,感覺到一股詭異的力量正在侵蝕他的靈能,然後他又看了看直奔著他腦門飛來的兩道劍氣,臉上失去了高光。
“……”
你™中毒了,躲遠一點啊!
朝我伸手乾什麼?
————
“小賊,你快要撐不住了吧?”
又是一次猛烈地拚殺,在兔小姐和陸以北身形靠近的瞬間,她突然咧開嘴,衝著陸以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聞言,陸以北心頭一震,刹那分神之間,迎接她的便是吞吐著火焰的斧刃,狂風驟雨似的斬擊。
“當——當——當——!”
被兔小姐猛烈的攻擊逼迫著,陸以北步步後退,腳下踏破了地磚,在破碎的混凝土中犁出了兩道裂口。
該死,她是怎麼知道我這狀態維持不了太久的?陸以北忐忑地想。
如同清霽教導的那樣,在戰鬥中,把弱點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就在這時,兔小姐繼續開口道,“嗬嗬,別硬撐了,我已經看出來,你這次居然一句垃圾話都沒有說,明顯狀態不對勁!”
兔小姐太熟悉她的對手,在過往一次次的遭遇中,她沒有哪一次在戰鬥的時候,像現在這麼安靜。
不僅如此,兔小姐還明顯的感覺到,陸以北在戰鬥中行動的軌跡異常詭異,上竄下跳的,彷彿一隻頑猴。
如果不是她的靈覺沒有探知到任何靈能波動,她甚至要懷疑,陸以北是在不懷好意的佈置什麼大型咒式。
陸以北,“……”
就這?我™不說話也有錯?你推斷的依據,能不稍微靠譜點兒?
陸以北正想著,兔小姐再次逼近,劍與斧猛烈碰撞之際,她又冷幽幽地飄來一句,“看樣子你還能硬撐?不過,你的劍,恐怕快要撐不住了。”
兔小姐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發出了興奮地呐喊。
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從我這裡偷走的能力,用火焰焚燒我,然後我會讓你感受什麼叫做絕望!
宛如鳳凰涅.槃一般,沐浴著烈焰,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完成複仇,這是兔小姐心中早已經幻想過無數次的景象。
劍,快要撐不住了?聽了兔小姐的話,陸以北愣了一下子,在與兔小姐拉開距離的瞬間,瞥了一眼手中的軟劍,然後瞳孔微微一顫。
短短一兩分鐘內,上百次的猛烈拚殺,讓軟劍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豁口,已然捲刃,但這並不是關鍵所在。
在太和君子劍的加持下,莫說是鈍劍,就是一根木棍,也能殺人。
真正讓陸以北錯愕的是,軟劍被兔小姐消防斧中噴薄出的月陰之火腐蝕了,表面浮現出了一道道裂隙。
月陰之火連暮色.女本就汙穢血腥的靈能都能腐蝕,更不用說,付辛夷這把任性挑選的,隻考慮輕盈好看,沒考慮過堅固程度的C 級靈能物品了。
下一刻,兔小姐再度踏前一步,手中斧刃自上而下,大開大合的斬落,在陸以北提劍格擋之際,雙臂猛地像是沒有骨骼一樣,以詭異的弧度旋轉,斧面的弧度像是鐵鉤一樣,猛然鉗住了軟劍。
然後……
扭轉,擰斷。
“叮——!”
伴著一聲清脆的聲響,軟劍應聲斷成數節,還未墜落地上,便粉化成了一簇簇宛如鐵鏽的暗紅色粉末。
【鏽跡斑斑的消防斧腰斬了身體】
可怕的預判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陸以北心頭一驚,在間不容髮之際,拚命地轉動身體,脊柱發出痛苦的哀鳴,纖細的腰肢彷彿都要因此擰斷了一般。
“刺啦——!”
“噗——!”
衣衫被撕碎的輕響和切割血肉的悶聲同時響起。
消防斧的尖銳之處,擦著陸以北的後背劃過,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二十多厘米長的猙獰傷口。
月陰之火帶著靈能波動的衝擊灌進體內,陸以北眼前一黑,急忙施展身法爆退。
“嘭!嘭!嘭!”
她每後退一步,便踩出一聲巨響,每一步都在化解緩衝著那一斧帶來的衝擊,沉重的腳步,讓她感覺雙腿的骨骼都要被震斷了一般。
但是……
流血了纔好呢!陸以北餘光瞥了一眼後背,陰惻惻地想。
【她走進了“網”中】
陸以北看著前方,隻有她自己能看見的蒼白觸鬚,感受著腦海中閃過的預判念頭,眸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在兔小姐追擊而來的瞬間,陸以北驟然將靈能注入了借夢夢的天賦技能,用細如絲線的蒼白觸鬚交織成的大網。
然後……
一粒粒鮮血珠子,如水珠在荷葉滾走那樣,劃過陸以北白皙的背脊,彙聚成線,接連成片,滴落在了蒼白觸鬚之上,像是被棉線被紅墨暈染了那樣,將觸鬚染紅。
刹那間,影院大廳中猩紅色的千絲萬縷浮現,彷彿化作了一座,用鮮血織網的蜘蛛的巢穴。
下一刻,蒼白觸鬚由虛轉實,踏步追來的兔小姐,一頭便紮進了,觸鬚編織成的大網當中。
在她接觸到大網的瞬間,陸以北眼神陰沉,像是收攏蛛網的雌蛛一樣,冷聲道,“接下來,享受噩夢吧!”
【她陷入了被魅惑狀態】預判念頭閃過了陸以北的腦海。
用夢夢的天賦技能對付兔小姐,打不中,沒搞頭,用魅惑能力對付兔小姐,她不上當,也沒搞頭。
可是夢夢的天賦技能加上魅惑能力,便有搞頭了!
至少,預判念頭是這麼說的……
————
在兔小姐,被那些由鮮血染紅的觸鬚纏繞住身體的瞬間,她就意識到中招了,奮力地扭動身軀,想要掙脫。
然後……
她突然就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變得粘稠而詭異,感覺就像是墜入了一灣深不見底的血池。
緊跟著,她的耳畔響起了低語,虛幻誘人,又帶著些許瘋狂的低語。
那些低語在向她傳達著一道道難以理解的資訊,她隻覺得腦袋快要爆開了,思緒也變得飄忽起來。然後,她便看見了,她此生最恐懼的畫面。
她看見了一個穿著破舊衣衫的少女,抱著一隻嶄新的兔先生玩偶,開心的盤坐在山崗的草地上。
不知為何,那少女突然笑了起來,發瘋了似的,一點一點的把那隻玩偶的撕開,用手去撕扯,用牙齒去咬,把玩偶開膛破肚,扯掉手腳,撕掉耳朵,摳掉眼珠。
在這個過程中,兔小姐幻覺一樣,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好像少女撕扯的是她的身體一樣。
“嘭——!”
一聲悶響突然想起,不知從何處探來的撬棍,重重的擊打在了少女的腦袋上。
一下,兩下,三下……
血漿迸射。
少女倒在地上,一雙眸子瞪得渾.圓,逐漸失去了光彩,然後她的身體便被襲擊她的那道黑影拖動著,走向了遠處的樹林。
鮮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軌跡。
染紅了草地,染紅了野花,染紅了支離破碎的兔先生……
這是,一個顛沛流離的少女,被變態傳教士用一個高檔玩具誘騙殺害的故事,“兔先生”目睹了整個過程,看見了凶手的面龐,但是它沉默不語。
昏暗的天光裡,烏鴉在枝頭嘈雜,彷彿在說,它也是幫凶之一。
於是,在少女再次歸來的時候,作為報償,它成了她的眷屬,和最喜愛的玩具。
這是暮色.女誕生的故事,也是兔小姐有生以來,最大的心理陰影……
短短一兩分鐘內,上百次的猛烈拚殺,讓軟劍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豁口,已然捲刃,但這並不是關鍵所在。
在太和君子劍的加持下,莫說是鈍劍,就是一根木棍,也能殺人。
真正讓陸以北錯愕的是,軟劍被兔小姐消防斧中噴薄出的月陰之火腐蝕了,表面浮現出了一道道裂隙。
月陰之火連暮色.女本就汙穢血腥的靈能都能腐蝕,更不用說,付辛夷這把任性挑選的,隻考慮輕盈好看,沒考慮過堅固程度的C 級靈能物品了。
下一刻,兔小姐再度踏前一步,手中斧刃自上而下,大開大合的斬落,在陸以北提劍格擋之際,雙臂猛地像是沒有骨骼一樣,以詭異的弧度旋轉,斧面的弧度像是鐵鉤一樣,猛然鉗住了軟劍。
然後……
扭轉,擰斷。
“叮——!”
伴著一聲清脆的聲響,軟劍應聲斷成數節,還未墜落地上,便粉化成了一簇簇宛如鐵鏽的暗紅色粉末。
【鏽跡斑斑的消防斧腰斬了身體】
可怕的預判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陸以北心頭一驚,在間不容髮之際,拚命地轉動身體,脊柱發出痛苦的哀鳴,纖細的腰肢彷彿都要因此擰斷了一般。
“刺啦——!”
“噗——!”
衣衫被撕碎的輕響和切割血肉的悶聲同時響起。
消防斧的尖銳之處,擦著陸以北的後背劃過,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二十多厘米長的猙獰傷口。
月陰之火帶著靈能波動的衝擊灌進體內,陸以北眼前一黑,急忙施展身法爆退。
“嘭!嘭!嘭!”
她每後退一步,便踩出一聲巨響,每一步都在化解緩衝著那一斧帶來的衝擊,沉重的腳步,讓她感覺雙腿的骨骼都要被震斷了一般。
但是……
流血了纔好呢!陸以北餘光瞥了一眼後背,陰惻惻地想。
【她走進了“網”中】
陸以北看著前方,隻有她自己能看見的蒼白觸鬚,感受著腦海中閃過的預判念頭,眸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在兔小姐追擊而來的瞬間,陸以北驟然將靈能注入了借夢夢的天賦技能,用細如絲線的蒼白觸鬚交織成的大網。
然後……
一粒粒鮮血珠子,如水珠在荷葉滾走那樣,劃過陸以北白皙的背脊,彙聚成線,接連成片,滴落在了蒼白觸鬚之上,像是被棉線被紅墨暈染了那樣,將觸鬚染紅。
刹那間,影院大廳中猩紅色的千絲萬縷浮現,彷彿化作了一座,用鮮血織網的蜘蛛的巢穴。
下一刻,蒼白觸鬚由虛轉實,踏步追來的兔小姐,一頭便紮進了,觸鬚編織成的大網當中。
在她接觸到大網的瞬間,陸以北眼神陰沉,像是收攏蛛網的雌蛛一樣,冷聲道,“接下來,享受噩夢吧!”
【她陷入了被魅惑狀態】預判念頭閃過了陸以北的腦海。
用夢夢的天賦技能對付兔小姐,打不中,沒搞頭,用魅惑能力對付兔小姐,她不上當,也沒搞頭。
可是夢夢的天賦技能加上魅惑能力,便有搞頭了!
至少,預判念頭是這麼說的……
————
在兔小姐,被那些由鮮血染紅的觸鬚纏繞住身體的瞬間,她就意識到中招了,奮力地扭動身軀,想要掙脫。
然後……
她突然就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變得粘稠而詭異,感覺就像是墜入了一灣深不見底的血池。
緊跟著,她的耳畔響起了低語,虛幻誘人,又帶著些許瘋狂的低語。
那些低語在向她傳達著一道道難以理解的資訊,她隻覺得腦袋快要爆開了,思緒也變得飄忽起來。然後,她便看見了,她此生最恐懼的畫面。
她看見了一個穿著破舊衣衫的少女,抱著一隻嶄新的兔先生玩偶,開心的盤坐在山崗的草地上。
不知為何,那少女突然笑了起來,發瘋了似的,一點一點的把那隻玩偶的撕開,用手去撕扯,用牙齒去咬,把玩偶開膛破肚,扯掉手腳,撕掉耳朵,摳掉眼珠。
在這個過程中,兔小姐幻覺一樣,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好像少女撕扯的是她的身體一樣。
“嘭——!”
一聲悶響突然想起,不知從何處探來的撬棍,重重的擊打在了少女的腦袋上。
一下,兩下,三下……
血漿迸射。
少女倒在地上,一雙眸子瞪得渾.圓,逐漸失去了光彩,然後她的身體便被襲擊她的那道黑影拖動著,走向了遠處的樹林。
鮮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軌跡。
染紅了草地,染紅了野花,染紅了支離破碎的兔先生……
這是,一個顛沛流離的少女,被變態傳教士用一個高檔玩具誘騙殺害的故事,“兔先生”目睹了整個過程,看見了凶手的面龐,但是它沉默不語。
昏暗的天光裡,烏鴉在枝頭嘈雜,彷彿在說,它也是幫凶之一。
於是,在少女再次歸來的時候,作為報償,它成了她的眷屬,和最喜愛的玩具。
這是暮色.女誕生的故事,也是兔小姐有生以來,最大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