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長,雪花悄然飄落,寒意更甚。
陸以北藏匿在兩座假山構建起的空隙之間,緊了緊身上那件剛買的棉衣,收斂了靈能波動。
感受到她的動作,包裹在棉衣之下,幻化成保暖衣的外套輕輕地蠕動了一下,豎起領口蹭了蹭她的臉蛋。
(๑´ڡ`๑)酥胡~
雖說外套幻化的衣衫質地,比市面上任何衣服都更能夠禦寒。
但是陸以北總覺得,外套從理論上來說也是怪談,也是有“生命”的,不應該把它暴露在零下十幾度夜晚的空氣中。
它或許也會覺得冷吧?
陸以北想著,感受到透過眷屬印記,隱約傳來的感謝之意,眸子裡浮現起一抹柔光,這才放下心來,開始處理手頭剩餘的材料。
製作紙蟬仙的材料剩下了很多,為了防止製作失敗,保險起見,她足足準備了可以製作三具紙蟬仙的材料。
現在一次便成功製作了出來,雖然醜是醜了億點,但是在配合上朱顏改咒式固化面具來使用,勉強看起來還算是個人。
沒有人規定,長得醜就不能成為司夜會乾員對吧?
靈能力者在繪製畸變種、惡靈種之類靈紋的時候,樣貌變得醜陋也是正常現象。
陸以北又遠遠地看了一眼,在湖畔來回漫步的紙蟬仙,無奈地搖了搖頭。
嘖,跑步的姿勢還是太鬼畜了些。
沒有幾十年痛風加風濕性關節炎,都跑不出那種味道來,莫名地有一種身殘誌堅的勵誌感。
下次再製作的時候,一定得多加上幾個關節。
陸以北想著,收回了心神,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剩餘的材料上,然後開始動手製作了起來。
這一次,她決定做一些能夠單獨盛放一枚鍊金臟彈的“人形自走爆炸裝置Mini”。
一邊回憶著剛纔製作紙蟬仙的流程,一邊動手用小刀將竹條削細。
竹條在削細後比之前便更柔軟更易於塑性,製作起來簡單許多,陸以北很快就製作出了一個身高三十厘米左右的精緻小人。
在小人肚子裡放上一枚鍊金臟彈,糊裱上黃紙,便成功製作出了一具四肢短粗,腰身**的小號紙蟬仙,簡單畫上眼眉鼻子後,樣子憨態可掬,煞是可愛。
製作完成一具小號紙蟬仙後,陸以北卻沒有給它點上無名指血,吟誦咒語,而是在它的背後標記好數字“1”之後,立刻拿起材料製作起了下一具。
等全部做完了再來點上指尖血,不然做一具就要撕開一次傷口,屬實難頂。陸以北想。
於是,在花了一個多小時時間,成功製作出了十七具小紙人兒後,她輕咬了一下傷口已經癒合的右手無名指,迅速地在六具紙蟬仙點上了一抹殷紅,吟誦了咒語,然後將它們依次收進了金屬匣子裡。
十七具已經是金屬匣子收納的極限了,再多便要放不下了,鍊金臟彈的存貨也不太夠了。
哎,最近禍水產量是越來越少了,地主家也快沒有餘量了,回頭要是再想繼續製作鍊金臟彈,恐怕隻能去找肥二爺采購禍水了。
畢竟,像是大蛇之神體內那麼多的腐化神靈之血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陸以北憂心忡忡地向著,收回了心神,從假山的空隙中探出小半個腦袋朝著湖畔看去。
紙蟬仙還在湖畔遊蕩著,彷彿不知疲倦一樣,預想當中前來截殺的黑惡勢力並沒有出現。
會不會是商南星的推斷有誤,那股黑惡勢力截殺司夜會乾員,並不是通過報喪蒼鴞徽章追蹤的呢?
陸以北微蹙了一下眉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時間21:07,正在一點點的向著午夜靠近。
“……”
時間還算早,再等等看吧……
陸以北緊了緊衣衫,躲回了假山的空隙間。
好冷,穿了這麼多衣服,為什麼就是一點兒都暖和不起來呢?
是因為魔女種權能維持太久的緣故嗎?
該死,好冷!
陸以北想著,或許是因為體溫下降的緣故,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朦朦朧朧間,幻覺似的,她看到了一個在寒冷的冬天賣鍊金臟彈的小女孩,可是她走遍了大街小巷都沒有人買她的鍊金臟彈,一雙粉嫩的小手和小腳都被凍得沒有了血色。
夜深了,她已經走不動了,隻能縮在街邊無人的角落避風,她實在太冷了,隻能點燃了一枚鍊金臟彈,然後整條街道都在璀璨的光芒之中,暖和了起來……
“嗡嗡——嗡嗡——!”
就在陸以北快要沉沉睡去的時候,懷中的手機突然不停地振動,將她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外套已經貼心地將手機通過袖管,送到了她的手中。
解鎖螢幕看了一眼,陸以北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馬教授拉近了一個名為【東夷文化研究項目組·二】的微信群組,群組成員除了馬教授之外和另外兩位教授外帶領的學生外,赫然有著他的死對頭侯教授。
而手機的振動便是馬教授和侯教授引發的。
起因是侯教授和他的學生下午從古玩市場淘回來的幾樣文物,侯教授認為他成功的追回了文物,而馬教授則覺得其中大部
於是,這兩個老頭便吵起來了。
陸以北抬頭瞧了瞧外面,紙蟬仙還在湖畔慢悠悠地徘徊著,便收回了目光,看起了熱鬨。
馬真:“[圖][圖]老賊,你可多看點書吧!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馬真:“@侯軍鑒定文物這方面你真不行,跟著來瞎湊什麼熱鬨?趕緊回去歇著,等項目啟動了我再叫你。丟人!”
候軍:“哼,自己鼠目寸光,還好意思嘲諷別人?不屑與你爭論,明日去做過碳同位素分析,便知結果。”
毛三友:“[吃瓜表情]”
辛夷:“說啥呢?說啥呢?帶我一個!”
……
陸以北看一眼馬教授發的圖片,微蹙了一下眉頭,鍵入了一條資訊:“我同意馬教授的觀點,侯教授您這一件青銅器的確是贗品。”
侯軍:“@陸以北這位同學,提出自己的觀點是好事兒,但是學術研究可不能帶有人情呐!”
陸以北,“……”
是在說,我偏袒馬教授嗎?可這明明有問題啊!陸以北腹誹著,再次輸入了一條資訊。
陸以北:“教授,這件青銅器的造型的確跟之前流出的文物有相似之處,但也僅僅是仿造工藝高超而已,您不覺得它的器型所代表的寓意有問題嗎?”
侯軍:“有什麼問題?我看沒什麼問題!”
陸以北:“你看啊,它的造型是不是四匹馬拉著鑾駕?可鑾駕上拉的卻是黃金,古代黃金所代表的是錢幣,所以……”
辛夷:“馬拉幣?這不是罵人的話嗎?哈哈![拇指]”
毛三友:“師妹,慎言,慎言呐!”
侯軍:“……”
陸以北:“還有這件[圖],看造型像是一塊金鑲玉腰帶掛扣,可是上邊卻雕著一隻白鷺,腦袋還朝著左邊兒……這恐怕不太吉利吧?”
辛夷:“哈哈哈,一鷺上西天,哈哈哈,老師牛B!”
辛夷:“這可是師兄說的,不管我事兒哦!”
【辛夷已被管理員侯軍請出聊天群組】、【陸以北已被管理員侯軍請出聊天群組】……
陸以北,“……”
怎麼那麼小氣呢?
明明自己買到贗品了,還不讓人說!
我想臭妹妹製作器件的時候,應該沒有那麼不講究吧?
陸以北正腹誹著,手機又振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馬教授發來的資訊。
馬教授:“陸以北,乾得漂亮啊!我就不該從紋理和圖案跟那個老東西分析,就該跟你一樣從寓意方面下手。老東西鼻子都氣歪了,大快人心!”
馬教授:“行了,先不跟你說了,早點兒休息,我晚飯的時候聯絡上我那位老友了,他似乎知道幾件文物的下落,咱們明天一早一起起見他。”
陸以北:“好的教授。”
回覆完馬教授,陸以北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紙蟬仙,皺起了眉頭。
已經很晚了,但黑惡勢力的截殺者還是沒有來。
是因為我的紙蟬仙做得太醜了,還是因為這裡是城市中心,不方便他們下手?
該不會黑惡勢力裡面,也有磨洋工的薪水小偷,拖延症犯了不願來截殺我這小小預備乾員吧?
算了,再等等看好了,實在不行回去睡大覺找老祖宗玩去,明天再找個時間,把紙蟬仙拉到郊區去溜達溜達好了。
除去想學習控製百臂巨人權能之力的方法外,她可對清霽提起過的黃泉追魂篆眼饞得很。
能把已死之人招魂回來半炷香的時間,那豈不是意味著可以把老爹招回來問問,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雖然老祖宗冷靜下來之後,不願意交了,但總有辦法在讓他激動起來的。
實在不行,就多說點“陸以北”的壞話,還不行的話,就再加點兒“陸鳴”的壞話!陸以北想。
————
入夜以後,箭樓老街的繁華與熱鬨沒有持續太久,便隨著天色暗沉,沉寂了下去。
不是每一條老街都像是牡丹街一樣駐紮著司夜會,大多數老街的夜晚都不算太平。
而像是箭樓老街這種,曾幾何時城門外狙殺過無數生命的地方更是如此。
夜幕下,昏黃的路燈照著積雪的石板路,一名身穿著軍大衣,面相淒苦的男子慢悠悠地從箭樓的城門下穿過,雪花緩緩地落在了他的肩頭。
突的,他停下了腳步,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件什麼東西,低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枚淡金色的報喪蒼鴞徽章,一雙展開的雙翼被折斷了一支,此刻那枚徽章輕輕振動著,像是在提醒著什麼似的。
男子盯著徽章看了幾秒鐘,無聲地啐了一口,一張淒苦的面龐更加的苦大仇深了,然後便將徽章重新放回了口袋裡。
二十三名從各地趕來支援的司夜會乾員、預備乾員,已經截殺了二十二名,僅剩下的兩名隻是預備乾員,不足為慮,晚些再去處理他們也不遲。
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去弑神!
男子繼續前行著,當走到那間位於弄堂深處的當鋪前的時,細碎的腳步聲從四面蜿蜒逼仄的小巷傳來。
循聲望去,小巷中,一道道人影正從不同地方向朝著當鋪逼近。
穿著白色西裝,手持骨笛的儒雅男子。
帶著鬥笠,身披蓑衣,打扮得像是漁翁的老者。
一條較為寬闊的小巷裡,一對男女並肩而行,男穿著風衣面色蒼白,女生一雙兔耳,來回晃盪著手中鏽跡斑斑的消防斧。
……
少頃,一聲銅鑼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古時的更夫敲響打更的器具。
“當——當——當——!”
鑼聲響了三下,沒有任何的韻律卻又直入人心,路燈的燈光悄然熄滅,再次亮起時,一道戴著古怪面具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了正門之前。
那紅色的長髮從青銅面具旁皮下,面具鑄成鴉鳥的形狀,鐵黑色的利齒散發著暴戾的氣息,配上那一襲完全由漆黑羽毛組成的羽衣,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漆黑大鳥人立而起。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刀具。
在他出現的瞬間,古老的街道上幽幽傳來的,熟睡的鼾聲、孩童的哭鬨聲、老舊暖氣運轉時的轟鳴……
一切的聲音都在刹那間陷入了死寂,就連卷著雪花飛舞的寒風,似乎也察覺到了這肅殺的氣氛,自覺地放緩了腳步。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被十數名高等級靈能力者和怪談包圍起來的當鋪,突然就劇烈振動了起來,屋頂的瓦片相互碰撞,叮噹作響。
幾秒後,微弱的金光從門縫裡亮起。
俄頃,“轟”一聲,宛如焦雷炸響,熾烈的金光吞噬了當鋪,大地震顫。
狂暴的衝擊力掀起浪潮,將破碎的瓦片、磚石、梁木,衝出數十米,煙塵瀰漫,隻見一道龐大的身影浮現。
那似乎是一隻巨龜,粗壯有力的四肢像是石柱一樣托起了龐大的身軀,修長的脖頸似巨蟒一般高高揚起,一雙金光璀璨的眼睛,像是燈籠一般高懸在半空,鼻孔宛如煙囪似的,每一次呼吸變噴薄出大量白氣。
這便是黿爺的真身,蛇頸黿將軍。
與來犯者沉寂對峙了幾秒,黿爺突然動了起來,揚起前肢向著前方的狠狠踩下。
那身披著黑色羽衣之人,見狀不退反進,前踏一步,羽衣之下頓時噴薄出火焰,籠罩了他的身體,然後向著前肢,悍然揮出了一拳。
於是,轟鳴迸發,氣浪再次席捲,傳出去數百米之遠……
————
“轟——!”
巨響突然在耳邊響徹,昏昏欲睡的陸以北一哆嗦,驚醒了過來,定了定神感應了一下紙蟬仙的存在,微微一愣。
紙蟬仙……炸了?
難道說,前來截殺我的黑惡勢力已經出現了?
短暫地思索過後,陸以北目光一凝,鬼鬼祟祟地從兩座假山中探出身子,伸長了脖子朝著湖畔望去,便看見了那名被炸得衣衫襤褸的金髮少女。
渾身是傷的少女看著地上已經隻剩下一顆頭顱的“同伴”,張開被煙燻地烏黑的嘴唇,緩緩吐出一縷黑煙,愣了半晌才走上前去,顫顫巍巍地翻過了地上那顆面朝黃土的頭顱,打開手機電筒,湊上去。
少女看清了,慘白燈光照耀下,那張沾著半截已經融化了的塑料面具之下,精神汙染級別的“人臉”,面色瞬間慘白,嘴角僵硬的抽搐了兩下。
然後……
一聲刺耳的驚恐尖叫,便響徹了午夜的蓮子湖畔。
“鬼,鬼呀——!”
看著直接施展開速度強化咒式,轉身就跑的少女,陸以北翻了翻白眼。
鬼個屁嘞!
那叫藝術,懂不懂?
這屆黑惡勢力的心理素質不太行啊!
在心中吐槽了兩句,陸以北足尖一點地面,飛身而起,在偽神行甲馬的配合下,施展開了身法,追著少女,緊跟了上去。
從剛纔少女尖叫時,體內激盪出的靈能波動來開,她的實力應當隻有0.2蛇上下,不算太強。
即便是在現在這種身體狀態之下,如果謹慎應對,大膽偷襲,陸以北也有十二成把握能把她擊殺,概率還算比較高。
沒想到僅僅是截殺一名預備乾員,就派了這麼強的靈能力者過來。
還好資訊不對等,不然來的恐怕就是一蛇,甚至一新兔級別的敵人了。
到時候,一次截殺不成,被他們摸清了底細,就隻能丟下教授捲鋪蓋跑路了。
陸以北想著,幾次放緩了速度跟少女保持著五百米開外的距離,然後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湯城四季酒店附近。
遠遠地,看見了湯城四季酒店的大樓,陸以北停下了腳步,在馬路對面一座低矮建築的屋頂蟄伏了起來。
然後……
注意到少女從後門進入了酒店,她愣了一下子,等待了兩三秒鐘,再次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酒店後門附近,從放下金屬匣子,從中取出一具紙蟬仙,吟誦了咒語,用意念控製著,讓它朝酒店中走去。
待到那小紙人兒在後門大廳中晃盪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靈能波動之後,陸以北走了進去,左右張望了一下,視線落在了電梯上。
7?難道她去了七樓?可七樓住著的,不都是這次研究項目組的成員嗎?
難道說,除了胡樾之外,項目組裡邊兒還有一個疑似內鬼?
淦喲!內鬼竟又在我身邊
穿著白色西裝,手持骨笛的儒雅男子。
帶著鬥笠,身披蓑衣,打扮得像是漁翁的老者。
一條較為寬闊的小巷裡,一對男女並肩而行,男穿著風衣面色蒼白,女生一雙兔耳,來回晃盪著手中鏽跡斑斑的消防斧。
……
少頃,一聲銅鑼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古時的更夫敲響打更的器具。
“當——當——當——!”
鑼聲響了三下,沒有任何的韻律卻又直入人心,路燈的燈光悄然熄滅,再次亮起時,一道戴著古怪面具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了正門之前。
那紅色的長髮從青銅面具旁皮下,面具鑄成鴉鳥的形狀,鐵黑色的利齒散發著暴戾的氣息,配上那一襲完全由漆黑羽毛組成的羽衣,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漆黑大鳥人立而起。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刀具。
在他出現的瞬間,古老的街道上幽幽傳來的,熟睡的鼾聲、孩童的哭鬨聲、老舊暖氣運轉時的轟鳴……
一切的聲音都在刹那間陷入了死寂,就連卷著雪花飛舞的寒風,似乎也察覺到了這肅殺的氣氛,自覺地放緩了腳步。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被十數名高等級靈能力者和怪談包圍起來的當鋪,突然就劇烈振動了起來,屋頂的瓦片相互碰撞,叮噹作響。
幾秒後,微弱的金光從門縫裡亮起。
俄頃,“轟”一聲,宛如焦雷炸響,熾烈的金光吞噬了當鋪,大地震顫。
狂暴的衝擊力掀起浪潮,將破碎的瓦片、磚石、梁木,衝出數十米,煙塵瀰漫,隻見一道龐大的身影浮現。
那似乎是一隻巨龜,粗壯有力的四肢像是石柱一樣托起了龐大的身軀,修長的脖頸似巨蟒一般高高揚起,一雙金光璀璨的眼睛,像是燈籠一般高懸在半空,鼻孔宛如煙囪似的,每一次呼吸變噴薄出大量白氣。
這便是黿爺的真身,蛇頸黿將軍。
與來犯者沉寂對峙了幾秒,黿爺突然動了起來,揚起前肢向著前方的狠狠踩下。
那身披著黑色羽衣之人,見狀不退反進,前踏一步,羽衣之下頓時噴薄出火焰,籠罩了他的身體,然後向著前肢,悍然揮出了一拳。
於是,轟鳴迸發,氣浪再次席捲,傳出去數百米之遠……
————
“轟——!”
巨響突然在耳邊響徹,昏昏欲睡的陸以北一哆嗦,驚醒了過來,定了定神感應了一下紙蟬仙的存在,微微一愣。
紙蟬仙……炸了?
難道說,前來截殺我的黑惡勢力已經出現了?
短暫地思索過後,陸以北目光一凝,鬼鬼祟祟地從兩座假山中探出身子,伸長了脖子朝著湖畔望去,便看見了那名被炸得衣衫襤褸的金髮少女。
渾身是傷的少女看著地上已經隻剩下一顆頭顱的“同伴”,張開被煙燻地烏黑的嘴唇,緩緩吐出一縷黑煙,愣了半晌才走上前去,顫顫巍巍地翻過了地上那顆面朝黃土的頭顱,打開手機電筒,湊上去。
少女看清了,慘白燈光照耀下,那張沾著半截已經融化了的塑料面具之下,精神汙染級別的“人臉”,面色瞬間慘白,嘴角僵硬的抽搐了兩下。
然後……
一聲刺耳的驚恐尖叫,便響徹了午夜的蓮子湖畔。
“鬼,鬼呀——!”
看著直接施展開速度強化咒式,轉身就跑的少女,陸以北翻了翻白眼。
鬼個屁嘞!
那叫藝術,懂不懂?
這屆黑惡勢力的心理素質不太行啊!
在心中吐槽了兩句,陸以北足尖一點地面,飛身而起,在偽神行甲馬的配合下,施展開了身法,追著少女,緊跟了上去。
從剛纔少女尖叫時,體內激盪出的靈能波動來開,她的實力應當隻有0.2蛇上下,不算太強。
即便是在現在這種身體狀態之下,如果謹慎應對,大膽偷襲,陸以北也有十二成把握能把她擊殺,概率還算比較高。
沒想到僅僅是截殺一名預備乾員,就派了這麼強的靈能力者過來。
還好資訊不對等,不然來的恐怕就是一蛇,甚至一新兔級別的敵人了。
到時候,一次截殺不成,被他們摸清了底細,就隻能丟下教授捲鋪蓋跑路了。
陸以北想著,幾次放緩了速度跟少女保持著五百米開外的距離,然後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湯城四季酒店附近。
遠遠地,看見了湯城四季酒店的大樓,陸以北停下了腳步,在馬路對面一座低矮建築的屋頂蟄伏了起來。
然後……
注意到少女從後門進入了酒店,她愣了一下子,等待了兩三秒鐘,再次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酒店後門附近,從放下金屬匣子,從中取出一具紙蟬仙,吟誦了咒語,用意念控製著,讓它朝酒店中走去。
待到那小紙人兒在後門大廳中晃盪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靈能波動之後,陸以北走了進去,左右張望了一下,視線落在了電梯上。
7?難道她去了七樓?可七樓住著的,不都是這次研究項目組的成員嗎?
難道說,除了胡樾之外,項目組裡邊兒還有一個疑似內鬼?
淦喲!內鬼竟又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