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城通向樓上的通道並不在下三層的大廳之中,而是另有一間獨立的休息室存在。
確認過陸以北累積的籌碼,並將她兌換的【錯亂的平行時空之花】送到她手中之後,兔女郎便把她和阿花請到了休息室中。
休息室內部裝飾極其精美,雕刻精美白色大理石柱上能夠看得出許多雕刻流派的風格,四周的牆壁上所有能繪畫的地方都畫滿了壁畫。
兔女郎們托著銀製的托盤來來去去,杯中酒水飲料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晶瑩剔透。
在休息室的儘頭,有著一扇巨大古銅色機械門,上面蝕刻著複雜紋路。
古銅色的紋路交錯縱橫勾勒出幾隻容貌猙獰的巨狼,穿梭在佈滿荊棘的叢林中的畫面。
巨狼嗎?跟這家娛樂城的老闆會不會有著某種聯絡呢?
陸以北微蹙了一下眉頭,還不等她回想《傳說小故事一百則》裡與狼有關的末日傳說,兔女郎溫柔的話語聲便打斷了她的思緒。
“兩位客人,稍後會有別的工作人員帶領二位前往樓上,在等待期間二位可以隨意享用休息室內的茶點。”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說完,兔女郎等待了片刻,見陸以北和阿花沒有說話,恭敬地欠了欠身子,便退出了休息室。
待到兔女郎走後,阿花安靜了片刻,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歪著腦袋衝陸以北問道,“你這個手辦……”
“白小花錯版手辦,市面上買不到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棒!”陸以北得意道,“隻花了五千籌碼,超劃算有沒有?”
“隻花了?”阿花張了張嘴巴,面色一沉,薄怒道,“你不怕到時候,因為這五千籌碼,晚了一些上到上三層,就見不到小姐了嗎?”
“怕呀!”陸以北抱緊了手辦,一本正經道,“可是我更怕錯過了這次機會,等回來的時候,我的白小花就被人兌換走了啊!”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江蘺勉強算是兄弟,白小花是鐵打的老婆。
兄弟哪兒有老婆重要?陸以北想。
阿花,“……”正常情況下,娛樂城裡面,怎麼會有客人話五千籌碼兌換這玩意兒?
短暫沉默後,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兒道,“算了,畢竟是你贏下的籌碼,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在那麼短時間內贏夠籌碼的?”
雖然王不留行亂花了一次籌碼,但隻要能保持現在這種效率,應該很快就能去到三上層找到小姐了吧?阿花想。
陸以北抓著一個精緻的小甜點正準備往嘴裡塞,聽見阿花的提問,放下甜點,撇了撇嘴。
“我在觀察別人玩老虎機的時候發現一些小技巧,再加上一點兒運氣,就贏了這麼多了唄!”
聞言,阿花眼中閃過了一抹失落之色,嘟囔道,“技巧和運氣……原來真是這樣麼?這下有點兒難辦了。”
“嗯?為什麼?”陸以北歪了歪腦袋。
“首先,中三層沒有賭博機器,其次,那裡的幾乎所有賭客都有著某些特殊的手段。”阿花嚴肅道。
“所以,你想要繼續通過你學到的小技巧和運氣贏下籌碼,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必須至少精通一兩種棋牌,再加上有一些特殊手段纔有可能從娛樂城或是別的客人那裡贏下籌碼。”
“等等……”陸以北琢磨了一下阿花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發出了一聲輕呼,“臥槽!你的意思是說,中三層人均掛比唄?”
阿花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靠!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陸以北憤憤道,“他們這麼搞,娛樂城都不管管的嗎?不是說這裡的賭局絕對公平麼?!”
阿花看了看不遠處來回走動的兔女郎們,壓著嗓子道,“你小聲點兒行不行?”
“他們當然要管,甚至還有一群人偽裝成客人混在人群之中,專門捉那些出老千的傢夥。”
“事實上,在這家娛樂城內,使用任何手段贏下賭局都是被默許的,前提是別被抓住。”
“隻要作弊不被抓住,就不算作弊,不是嗎?”
“……”
陸以北沉默了一陣,看向阿花,一本正經道,“我看,要不我們還是別上去了吧?我就在這下面玩老虎機算了。”
“雖然慢是慢了點兒,但是應該也能累積到十萬籌碼,去往上三層吧?可能也就四五天的時間。”
事實上,在過去的三個多小時時間裡,陸以北為了使用預判能力,精神一直處於高度集中的狀態,現在已然有了一些疲憊的感覺。
按照她的估計,在保證預判結果不出偏差的情況下,那種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她頂多維持七個小時,然後就得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再加上她隻能確保持續小贏,沒辦法保證買中大倍率圖案的次數,按照陸以北保守估計,想要贏下十萬籌碼,最少也得三四天的時間。
如果真像阿花所說的那樣,娛樂城中存在著一批偽裝成客人,專門抓賭客作弊的工作人員,這個時間可能會更久。
畢竟,通過賭博機器,一直贏下十萬籌碼,是一件很誇張的事情,很難不引起注意。
“行不通的。”阿花搖了搖頭,“幾天的時間,小姐恐怕已經累積下足夠的籌碼去找大老闆博弈了。”
“一旦她進入了無回地,什麼時候能出來,我們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她,就都是未知數了。”
阿花一想到江蘺進入無回地之後,存在再也無法出來可能性,眼神頓時黯淡,低垂下了腦袋。
“這樣的話……”陸以北思考了片刻,認真道,“要不咱們先回去?我聽說你們司夜會是有福利墓地的,咱們先去幫她張羅起來怎麼樣?”
“你……”阿花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陣,狠狠道,“你氣死我了,枉我們家小姐那麼看重你!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呃……”陸以北尷尬道,“我就是提議而已,如果你不同意,那就隻能先上去了吧?”
“對了,跟你確認一下,這鬼地方,除了都是滿地開掛之外,沒有黑暗決鬥之類的項目吧?”
“啥玩意兒?”阿花愣了愣。
如果存在什麼殺人撲克、奪命麻將、死亡象棋之類的玩法,那我還是留在下面玩老虎機,多贏點兒錢,給江蘺燒過去好了。陸以北想。
“嗯,沒有的。”阿花點了點頭,“至少中三層都還是常規的棋牌項目。”
“妥了!”陸以北打了個響指,信心滿滿道,“隻要沒有生命危險,剩下的就交給我來想辦法好了!”
阿花眼前微微一亮,這一瞬間,她竟然覺得陸以北靠譜了起來。
她抓起了陸以北的雙手,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嗯,我家小姐就拜托你了!”
面對這彷彿老母親托孤一樣的場面,陸以北雙頰微微一紅,尷尬地避開了阿花目光灼灼的視線,小聲嘟囔道,“呃,這種事兒我也是第一次,我儘力,儘力……”
看著陸以北異樣的反應,似乎意識到自己激動之下說出的話有歧義,阿花的臉上也染了一抹紅暈,忙不迭地解釋道,“我,我的意思是說,找到我家小姐這件事兒就拜托你了,沒有別的意思。”
“嗯,我知道。”陸以北小聲迴應。
“哦,嗯……”阿花點了點頭。
於是,直到另外兩名一同前往中三層的客人出現之前,陸以北和阿花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三分鐘後。
伴著一陣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的輕響傳來,兩名兔女郎領著兩名客人從遠處走來。
遠遠地陸以北便聽見了一聲歡呼,“嘿嘿,小姑娘,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了,緣分呐!”
尋聲望去,一個打扮得很精緻的老頭出現在了陸以北視線當中。
他穿著一襲白色的西裝三件套,帶著黑色領結,皮鞋也很乾淨,一塵不染,就連兩撇小鬍子也修理的一絲不苟,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看上就像是K記快餐廣告裡走出來的肯大爺。
陸以北愣了片刻,直到那名老頭走到了面前,才認出來老頭正是劉半仙。
“我去,你怎麼搞成這幅鬼樣子了?”
“嘿嘿!”劉半仙得意的笑了一聲,迴應道,“先前窮困潦倒,好久沒換過衣服了,贏下足夠的籌碼之後,我就先去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順便兌換了一套形象設計套餐。”
“怎麼樣,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帥?”
“……”陸以北看著劉半仙,面無表情道,“看起來還行,就是莫名的有股子炸雞味兒。”
劉半仙在意陸以北的吐槽,伸手在上衣貼身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枚籌碼塞到了她的手中。
劉半仙雖然不太正經,但卻是個講信用的人,之前從陸以北那兒借籌碼的時候,說好了十倍奉還,不僅沒有食言,反而還多還了不少。
“對了,先前從你那兒借的籌碼,在這兒我就先還你了!”
說完,他衝著陸以北拱了拱手,便大搖大擺地朝休息室儘頭的機械門前坐下,問兔女郎要了一杯葡萄酒,獨自品味了起來。
待到劉半仙走遠之後,陸以北看著手中那一枚面額一千的籌碼,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扭過頭小聲地對阿花道,“阿花,這地方借高利貸給別人,會被抓起來嗎?”
借給劉半仙幾十籌碼,三個多小時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千,這買賣可太賺了!
“理論上……”阿花話說到一半,瞪大了眼睛看著陸以北道,“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要去樓上搞借貸吧?”
“你可千萬別想這些歪門邪道!上面至少有五成都是中高等級的靈能力者和怪談,他們借了錢還不上,你怎麼辦?”
“他們就算打不過你,想要從你手底下溜走,還是能夠做到的吧?”
聞言,陸以北敗興地撇了撇嘴,“我就這麼一問而已,在沒有找到能夠確保他們還錢的方式之前,我纔不會去冒風險呢!”
“不過,聽你的意思,娛樂城方面似乎不禁止客人們從事賭博之外的其他活動?那套路貸呢?集資詐騙呢?敲詐勒索呢?”
阿花,“……”她的腦子裡,是不是除了違法亂紀的勾當之外,就不會想別的事情了?
她沒有回答陸以北的問題,陸以北的腦子卻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就在陸以北思索之時,阿花幽幽地說了一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隻要不被髮現,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
雖然阿花不知道陸以北在盤算著什麼歪門邪道的鬼點子,但是就江蘺之前告訴她的那些陸以北事蹟來看,那些鬼點子通常都挺好使的。
所以……
讓她試試也無妨?阿花想。
“哦?”陸以北眉毛微微上挑,好幾個大膽的想法同時在腦海中浮現,眸子裡跳躍的光芒逐漸變態。
十分鐘後。
一通前往中三層的最後一名客人也在兔女郎的帶領下來到了休息室內。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黝黑的面龐看上去飽經風霜,眉眼似刀,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淩冽的氣息,讓人不想靠近。
他從陸以北和劉半仙身邊走過,就彷彿這他們根本不存在似的,視線和腳步皆沒有半點停留,便徑直地走到了機械門前。
這時,一名穿著紅色服裝的兔女郎款款走來,向著休息室內的眾人欠了欠身子,柔聲提醒道,“各位親愛的客人們,通道即將開啟,請大家聚集到我身邊等待,我將帶領大家前往中三層。”
說完,她等待了片刻,待到陸以北和劉半仙聚集到機械門前,她才轉過身去,雙手按上了門上的機械密碼鎖,用力轉動。
伴隨著一陣機擴和齒輪運轉的輕響,機械門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門縫中“噗嗤”一下,外溢位陣陣白汽。
待到白汽散儘,機械門完全開啟,一座寬闊的半圓形平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平台四壁由光潔的落地玻璃牆組成,穹頂則是花紋繁複色彩絢麗的琉璃。
陸以北和阿花對望了一眼,跟著眾人一起乘上了這一座類似於電梯的運輸工具。
待到所有乘客都登上了平台,紅衣兔女郎雙手再次按上了機械門內側的密碼鎖,用力轉動。
於是,機械門閉合,失重感襲來,伴隨著平台緩緩上升,遠處被夜色籠罩的城市儘收眼底。
一分鐘後,平台抵達了娛樂城的中三層大廳。
在機械門開啟的那一刻,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便一馬當先,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劉半仙緊隨其後,在進過陸以北身邊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腳步,小聲提醒道,“老鄉,看見剛纔那個人沒有,他多半是娛樂城的暗燈,待會兒你在裡面玩兒的時候,注意躲著他一點。”
陸以北愣了一下,疑惑道,“暗燈?那是什麼?”
“嘖!”劉半仙啐了一聲,急忙解釋道,“暗燈就是眼線,是娛樂城雇來假扮成賭客的眼線,專門防止有人搞鬼出千的。”
“據我在這兒玩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剛纔那傢夥有七八成概率就是娛樂城的暗燈。”
原來這種傢夥叫做暗燈……陸以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衝著劉半仙拱了拱手,“多謝半仙了,我會注意的。”
說完,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兔女郎,隻見兔女郎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完全不在乎劉半仙和她交流的內容。
“有什麼好好謝的!”劉半仙不以為意的說著,拍了拍陸以北的肩膀,“咱們是老鄉嘛!更何況,多虧了你借我籌碼,我纔有了翻盤的機會。”
說著,他往陸以北身邊湊了湊,壓低嗓音道,“不瞞你說,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算了一卦,卦象現實貴人相助,鴻運當頭,今天肯定大殺四方,賺得盆滿缽滿!”
說完,劉半仙伸了個懶腰,高呼一聲“蕪湖,我劉漢三又回來啦!”快步朝著大廳奔去。
陸以北,“……”
這傢夥,給別人算命的時候就“儒雅隨和”,給自己算命的時候就“鴻運當頭”,難怪當初老被揍!
————
另一邊。
就在陸以北和劉半仙短暫交流之時,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路穿過了大廳,登上了三樓,徑直闖進正對樓梯口的那間雅室。
正如劉半仙猜測的那樣,這名被喚作南豪的高大男子,的確一名暗燈。
南豪推開雅室大門,剛一進門,便有一名面黃肌瘦的少年迎了上來,咋咋呼呼地喊道,“老大,我今天抓到了幾條大魚,您是不知道……”
“你™給我閉嘴!”
南豪一聲嗬斥,頓時將少年報喜的話給嚇了回去。
“……”
少年沉默打量著南豪,見他眼神陰狠嚇人,臉上的肌肉在一顫一顫地抖動著,頓時明白他正在氣頭之上,那是他極端生氣時纔有的表情。
“那夥人已經在此玩了十多天,幾乎是天天贏錢。”南豪氣呼呼地道,“我方纔去外面查了一下他們的背景,竟然一無所獲,隻怕是來者不善。”
開娛樂城的,不怕客人贏錢,就連江蘺那種接連贏下海量籌碼的傢夥,他們也不怕,但他們卻怕客人用非常手段贏錢,特別是那種讓別的客人察覺到了端倪,卻又抓不住把柄的非常手段。
換一種說法來講就是,他們不怕客人出千,隻怕有客人出千被別的客人察覺到,但他們這些暗燈,卻沒辦法抓住那些個老千。
再這樣下去,娛樂城的招牌恐怕也要受到影響了。
“老大,你是說前幾天來的那兩個傢夥?”少年皺了皺眉,“樂二和麻餅已經去盯著他們了。”
“就他們兩個?去了也是送錢!”南豪狠狠地說了一句,踱步來到雅室的窗邊。
那裡有一副用固化咒式封閉的巨幅落地玻璃,透過落地玻璃,幾乎可以俯瞰中三層大廳除去麻將包間外所有賭桌。
南豪駐足在窗前,視線透過落地玻璃向外看去,鎖定在了一樓角落裡,一桌德州撲克的賭桌上。
賭桌上坐著五個人,兩個暗燈,兩個疑似出千的目標,以及一個可憐的路人。
其中,南豪尤為關注的則是兩個疑似目標當中,那名中年男子。
他有著兩撇雜亂得好似掃把一樣的眉毛,左邊眉毛像是被砍了一刀一般,從中折斷,雜亂的劉海下,眼眸深藍近黑,鼻梁高挺,白得有些不健康的消瘦臉龐上,生著大片的鬍鬚。
就在南豪觀察著中年男子之時,少年踱步來到了他的身邊,擠出一抹笑容道,“老大,今天樂二和麻餅把他們倆盯得死死的,已經贏回來不少錢了,我看……”
南豪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少年,打斷道。“贏回來不少,是多少?”
“大概……”少年略微回想了一下同伴傳回來的數據,答道,“大概四五成?”
“四五成……”南豪自言自語著,目光再次轉向角落裡那張賭桌,微眯起了眼睛,下一刻,在察覺到他的手下臉上微表情出現異樣之後,臉色一陣微微一變。
“糟了!樂二和麻餅要輸了!”
說完,他便風風火火地衝出了雅室,跑向了角落的那張賭桌。
然而……
當南豪抵達賭桌的之時,牌局已經結束,兩名疑似目標早已離開,隻剩下可憐的路人攤在椅子上宛若一條鹹魚,他的兩名手下低垂的腦袋,滿臉愧疚。
見狀,南豪快步走上前,將兩名手下拉到隱蔽的角落,沉聲詢問道,“怎麼回事兒?有什麼發現麼?樂二你來說!”
這名被喚作樂二的少年是他的得力助手,曾經幫他抓住了不少老千。
“他,他們……”少年支支吾吾了一陣,長歎了一口氣道,“對不起老大,我也沒看出來。”
“他們倆開始明明一直在輸的,我們倆和那位客人都贏了不少。”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最後一把的時候,我們的運氣突然變得特別好,發到手的牌點數特別大,就沒忍住多跟了兩手,然後……”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大概明白了。”南豪打斷道,說話間他看著那兩名遠去地目標,微眯起了眼睛,目光漸深。
————
與此同時,二樓角落。
陸以北站在長廊上,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南豪,又看了看那兩名遠去的疑似老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
她轉過頭去,語氣認真道,“阿花,我再確認一下,敲詐勒索不會被抓吧?
一分鐘後,平台抵達了娛樂城的中三層大廳。
在機械門開啟的那一刻,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便一馬當先,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劉半仙緊隨其後,在進過陸以北身邊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腳步,小聲提醒道,“老鄉,看見剛纔那個人沒有,他多半是娛樂城的暗燈,待會兒你在裡面玩兒的時候,注意躲著他一點。”
陸以北愣了一下,疑惑道,“暗燈?那是什麼?”
“嘖!”劉半仙啐了一聲,急忙解釋道,“暗燈就是眼線,是娛樂城雇來假扮成賭客的眼線,專門防止有人搞鬼出千的。”
“據我在這兒玩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剛纔那傢夥有七八成概率就是娛樂城的暗燈。”
原來這種傢夥叫做暗燈……陸以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衝著劉半仙拱了拱手,“多謝半仙了,我會注意的。”
說完,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兔女郎,隻見兔女郎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完全不在乎劉半仙和她交流的內容。
“有什麼好好謝的!”劉半仙不以為意的說著,拍了拍陸以北的肩膀,“咱們是老鄉嘛!更何況,多虧了你借我籌碼,我纔有了翻盤的機會。”
說著,他往陸以北身邊湊了湊,壓低嗓音道,“不瞞你說,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算了一卦,卦象現實貴人相助,鴻運當頭,今天肯定大殺四方,賺得盆滿缽滿!”
說完,劉半仙伸了個懶腰,高呼一聲“蕪湖,我劉漢三又回來啦!”快步朝著大廳奔去。
陸以北,“……”
這傢夥,給別人算命的時候就“儒雅隨和”,給自己算命的時候就“鴻運當頭”,難怪當初老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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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就在陸以北和劉半仙短暫交流之時,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路穿過了大廳,登上了三樓,徑直闖進正對樓梯口的那間雅室。
正如劉半仙猜測的那樣,這名被喚作南豪的高大男子,的確一名暗燈。
南豪推開雅室大門,剛一進門,便有一名面黃肌瘦的少年迎了上來,咋咋呼呼地喊道,“老大,我今天抓到了幾條大魚,您是不知道……”
“你™給我閉嘴!”
南豪一聲嗬斥,頓時將少年報喜的話給嚇了回去。
“……”
少年沉默打量著南豪,見他眼神陰狠嚇人,臉上的肌肉在一顫一顫地抖動著,頓時明白他正在氣頭之上,那是他極端生氣時纔有的表情。
“那夥人已經在此玩了十多天,幾乎是天天贏錢。”南豪氣呼呼地道,“我方纔去外面查了一下他們的背景,竟然一無所獲,隻怕是來者不善。”
開娛樂城的,不怕客人贏錢,就連江蘺那種接連贏下海量籌碼的傢夥,他們也不怕,但他們卻怕客人用非常手段贏錢,特別是那種讓別的客人察覺到了端倪,卻又抓不住把柄的非常手段。
換一種說法來講就是,他們不怕客人出千,隻怕有客人出千被別的客人察覺到,但他們這些暗燈,卻沒辦法抓住那些個老千。
再這樣下去,娛樂城的招牌恐怕也要受到影響了。
“老大,你是說前幾天來的那兩個傢夥?”少年皺了皺眉,“樂二和麻餅已經去盯著他們了。”
“就他們兩個?去了也是送錢!”南豪狠狠地說了一句,踱步來到雅室的窗邊。
那裡有一副用固化咒式封閉的巨幅落地玻璃,透過落地玻璃,幾乎可以俯瞰中三層大廳除去麻將包間外所有賭桌。
南豪駐足在窗前,視線透過落地玻璃向外看去,鎖定在了一樓角落裡,一桌德州撲克的賭桌上。
賭桌上坐著五個人,兩個暗燈,兩個疑似出千的目標,以及一個可憐的路人。
其中,南豪尤為關注的則是兩個疑似目標當中,那名中年男子。
他有著兩撇雜亂得好似掃把一樣的眉毛,左邊眉毛像是被砍了一刀一般,從中折斷,雜亂的劉海下,眼眸深藍近黑,鼻梁高挺,白得有些不健康的消瘦臉龐上,生著大片的鬍鬚。
就在南豪觀察著中年男子之時,少年踱步來到了他的身邊,擠出一抹笑容道,“老大,今天樂二和麻餅把他們倆盯得死死的,已經贏回來不少錢了,我看……”
南豪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少年,打斷道。“贏回來不少,是多少?”
“大概……”少年略微回想了一下同伴傳回來的數據,答道,“大概四五成?”
“四五成……”南豪自言自語著,目光再次轉向角落裡那張賭桌,微眯起了眼睛,下一刻,在察覺到他的手下臉上微表情出現異樣之後,臉色一陣微微一變。
“糟了!樂二和麻餅要輸了!”
說完,他便風風火火地衝出了雅室,跑向了角落的那張賭桌。
然而……
當南豪抵達賭桌的之時,牌局已經結束,兩名疑似目標早已離開,隻剩下可憐的路人攤在椅子上宛若一條鹹魚,他的兩名手下低垂的腦袋,滿臉愧疚。
見狀,南豪快步走上前,將兩名手下拉到隱蔽的角落,沉聲詢問道,“怎麼回事兒?有什麼發現麼?樂二你來說!”
這名被喚作樂二的少年是他的得力助手,曾經幫他抓住了不少老千。
“他,他們……”少年支支吾吾了一陣,長歎了一口氣道,“對不起老大,我也沒看出來。”
“他們倆開始明明一直在輸的,我們倆和那位客人都贏了不少。”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最後一把的時候,我們的運氣突然變得特別好,發到手的牌點數特別大,就沒忍住多跟了兩手,然後……”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大概明白了。”南豪打斷道,說話間他看著那兩名遠去地目標,微眯起了眼睛,目光漸深。
————
與此同時,二樓角落。
陸以北站在長廊上,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南豪,又看了看那兩名遠去的疑似老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
她轉過頭去,語氣認真道,“阿花,我再確認一下,敲詐勒索不會被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