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仙開車返回鎮子上的時候,還沒走出去多遠,天就完全黑了。
從白岩子村到鎮子上的那十幾裡,她走過了一遍便大致記了下來,原本信心滿滿的以為,回去的時候可以按原路返回。
然而,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沿途的景緻竟完全變了樣,來時她記下的一切可以用來辨識方向的景物,全都消失了蹤影。
這種相對偏遠的地區,公路兩旁是沒有路燈的,整條公路被黑暗緊密地裹纏著,車燈隻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距離。
天上掛著一彎月亮,它不動聲色地尾隨著前行的車輛,雖然隻是新月,缺了一半,但卻出奇的明亮,光芒灑在沿途的小河與樹林上,目之所及儘是慘白的光影。
還有那些明明暗暗的星星,隨著車輛緩慢前行,在視線裡拉出一道短短的軌跡,像蟲子一樣在黯淡的天幕上密密麻麻地蠕動著。
一路上沒有一個過往的行人或車輛。
隨著前行的時間越久,杜思仙就越覺得與世隔絕,一種彷彿被已知世界遺棄的感覺在她的心中悄然升起,讓她覺得莫名的焦躁不安。
她緊緊抓著方向盤,視線不安地掃視著擋風玻璃外的景物。
濃霧,不知何時開始就在公路上瀰漫了起來,越是往前走,霧氣便越濃,視野也越發的模糊起來。
那淒淒白霧,像是蘊藏著某種不祥的力量似的,將光線封鎖,車燈隻能照亮前方不到兩米的距離。
以至於杜思仙完全沒有發現,前方那一片墳地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嘭——!”
突如其來的悶響傳來,車子撞在一座墳包上,杜思仙身子猛地一震。
說來也怪,在這個節骨眼上,周圍聚集的濃霧像是帷幕被人輕輕撥開一般,突然就散開了,月亮又鑽了出來,將前方零零散散十幾座荒墳,染上一抹慘白顏色。
杜思仙很確定她並沒有偏離公路的主乾道,事實上,前方的公路依舊在向前延伸著,直至被黑暗吞沒。
但那些荒墳卻像是“遷徙”而來的一般,靜靜地趴在公路中央,像是要攔路搶劫一般。
被杜思仙撞上的那座荒墳,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墳包上生滿了枯黃的野草。
但它卻是一座空墳,黑乎乎的洞口正對著擋風玻璃的方向,好像在等待著它的主人,在它的邊上插著一根招魂幡,那泛黃的紙錢隨風飄搖著。
“沙沙——沙沙——!”
緊跟著,像是被招魂幡“沙沙”聲驚擾了一樣,無數慘綠慘綠的鬼火,帶著極微弱的靈能波動,從荒墳之間飛了出來,密密麻麻的一片,圍繞著杜思仙的車子飄蕩,彷彿是在歡迎它們的客人。
見狀,杜思仙的瞳孔微微一縮,一股涼意頓時從她的背脊竄上了腦袋,然後“嗡”的一下炸了開來。
“咕嚕——!”她狠狠地嚥了咽口水,嘗試了幾次無法發動車子之後,默默地將取出手槍,握在手中,上了膛。
安青給她的訓練方案當中,射擊訓練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雖說她掌握的咒式數量尋常靈能力者根本無法比擬,但隻有B級的靈能波動等級,死死地限製住了她的施咒速度。
而合格的槍法配上威力不俗的鍊金子彈,可以為她爭取到足夠的施咒時間。
這時,車窗外飄來一陣幽幽的戲腔。
“一可恨爹孃心太狠……二可恨山西沈雁林……三可恨……”
那聲音空靈幽淒,像是從哪家的老式收音機裡飄出來,穿過夜間無人的山穀,在其中久久迴盪。
杜思仙額前冒出了縷縷香汗,掏出手機想要查查那瘮人戲腔的來曆,卻發現手機完全沒有了信號。
又在車子裡惴惴不安地坐了幾分鐘,她眉頭一蹙,一咬牙搖下了車窗,衝著窗外連開三槍。
“砰砰砰——!”
伴著三聲槍響在山穀中響起,三枚鍊金子彈拖著淡淡地銀色尾焰劃破夜色,在半空中炸開三團絢爛的光芒,緊跟著戲腔便消失了。
手機的信號也在這一刻恢複了滿格。
杜思仙見狀鬆了口氣,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心的冷汗,駕車向後退開了一段距離之後,便將車子停靠在了路旁。
此刻天色已晚,難以分辨道路,再加上剛纔的詭異經曆,讓她不敢再繼續趕路了。
除了這條主乾道,周邊其他道路通向哪裡她並不清楚
在車上呆坐了片刻後,驚魂未定的情緒逐漸平息,她這纔想起了什麼似的眼前微微一亮,輕撫了胸前的報喪倉鴞徽章,給陸以北發去了求援資訊。
————
另一邊。
深沉的夜幕下,花城新區中。
陸以北從一棟公寓樓的天台之上一躍而下,大大小小近百個怪談追隨在她的身後,結成長長的隊伍,舞動著猙獰可怖的身軀,趁著月色,隨她一起從高空了下。
飛行了一小段距離之後,她身子一轉,穩穩地落在了某戶人家的陽台上,然後拉開了玻璃門,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一陣,躡手躡腳摸進了屋子,穿過客廳,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間摸約二十平米的臥室,牆上貼著各式各樣的海報,《高達theoriginv》、《戀與魔法少女:海族崛起》、《美少女萬華鏡5》……
房間的一角落地櫥窗內擺著各種手辦,一名身材微胖的男子穿著皮卡丘睡衣,躺在單人床上,摟著一個雪乃泳裝抱枕,熟睡著。
隨著陸以北走進房間裡,一切都改變了,整個房間內充斥著肉眼無法看見的扭曲血肉,一股不祥的灰白氣息飄蕩著。
她盯著微胖男子,撇了撇嘴,走上前去,貼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今晚深淵結算、你明天付尾款、熊孩子在翻你的手辦、你女神明天約你吃飯,但你老闆叫你通宵加班……”
隨著陣陣低語傳入熟睡的微胖男子耳中,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焦躁不安地在床上扭動著身軀,眼見著就要甦醒過來。
陸以北見實際成熟,轉身衝著一眾怪談招了招手,飛快的撤出了臥室,剛撤到陽台,便聽見臥室內傳來一陣尖叫。
“啊!不要!不要啊——!”
旋即“嘭!”的一聲,沉重**墜落床下的悶響傳來。
“!!!”
災禍大人好厲害!
就貼在那個傢夥耳邊低語了幾句,就把他嚇成了這樣。
就是不知道魔女大人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眾怪談想。
感受著體內靈能略微充盈了一下子,陸以北眉毛微微上挑,領著一眾怪談飛身而起,離開了陽台,重新回到了天台之上。
片刻後。
穿著外套所化深藍**款修身西裝的陸以北,站在空曠地天台上,火紅的長髮盤起,在腦後梳成一個丸子頭,說中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教鞭,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萌凶萌凶的。
在她的前方,不祥地灰色霧靄瀰漫飄散。
一眾面容猙獰可怕的怪談,或將七八條人手盤成一團,或十幾個腦袋堆成一座小山,或小心翼翼地捧著潰爛腹腔內即將落下的內臟,儘量不把地面弄臟。
一個個乖巧得像是在等班主任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看見沒有,驚嚇最重要的是瞭解人心,根據不同的對象製定不同的驚嚇策略,纔是王道!”陸以北氣呼呼道。
她就完全搞不明白,嚇人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這些怪談就乾不好呢?
不僅乾不好,還給她惹出了那麼多亂子。
於是,一氣之下,她便組織了今晚這個教學局。
“看看你們都是怎麼乾的?在別人照鏡子的時候躲在背後,咧著潰爛的嘴角對著他笑,在別人洗頭的時候把佈滿血汙的腦袋懸在他頭頂,在別人彎腰撿東西的時候,突然從桌下伸出慘白的臉……”
“再多的我就不一一例舉,但我想說的是,你們這純粹是蠻乾!這是完全不行的!”
“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強烈的視覺衝擊之下,人們或許會感受到來自本能的恐懼,但時間長了,等他們意識到你們並不會真的傷害他們的時候,怎麼辦?”
“報告魔女大人!那就找幾個罪犯,以最殘忍最邪惡的方式虐殺他們,殺雞儆猴!”
一名犬身人面的怪談舉起手喊道,抖落了一地蜱蟲滿地亂跑。
陸以北眉頭微蹙,靈能波動釋放,周圍氣溫頓時飆升,地上的蜱蟲紛紛倒地,很快就飄來了一股焦糊味。
“你說的是一個辦法,但不是最好的辦法!”陸以北揮了揮手中的教鞭道,“人之所以為人,不是因為本能,而是他們有心、有思想!”
“驚嚇最好的辦法就是,掌握他們想法,找到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然後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災禍大人……”一名身形圓滾滾,白乎乎,好像一隻奶油史萊姆的怪談弱弱問道,“人類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到底是什麼呢?”
“是這樣嗎?”
說話間它便人立而起,展示了一下兩米多高的身軀、渾身虯結的肌肉、和那副彷彿生化魔人一樣的面龐。
我™剛剛都白說了嗎?陸以北扶額,欲言又止。
這時,她胸前的報喪倉鴞徽章輕顫了一下,耳邊響起了杜思仙的聲音。
在聽完杜思仙說完事情經過,發出支援請求之後,陸以北皺起了眉頭。
啥玩意兒啊?
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片荒墳,把車給撞了?
這年頭,荒墳都會碰瓷了?
思索間,陸以北沉著嗓子儘量模仿出男生的聲音,回覆了杜思仙一句,“好,馬上到。”
話音落下,她挺直了腰身,凝聚心神,輕輕小手一揮,召來了花城的地脈氣息。
————
十幾分鐘後。
一絲一縷肉眼無法捕捉的金色絲線,像是萬千條隱沒在虛空中的河流驟然浮現,從夜幕之下的城市角落飛來,環繞在了那嬌小身軀周圍。
少女漂浮在半空中,眉頭微蹙,雙目緊閉著,陣陣熱浪自她的身體周圍擴散著。
然後。
她睜開了眼睛,一雙金黃的美眸下翻湧著赤紅的火光,低垂眼簾,瞳孔裡有著不似人類的冰冷。
突的,環繞在少女身邊的金色絲線寸寸崩碎,化作金色的粉末,宛如星河墜落一般灑下,還未落地便消失了蹤影。
陸以北通過眷屬印記確認過杜思仙的具體位置之後,便立刻用地脈氣息搜尋起了附近的怪談,在確認過白岩子村附近一眾怪談的位置之後,她的面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沒有任何花城怪談在杜思仙周圍。
“奇怪了!怎麼會這樣?”
陸以北原本想找到杜思仙遭遇的怪談,然後讓它們儘快配合她完成“表演”,結束這件事情。
她現在這幅模樣,是不方便去見杜思仙的,甚至連使用報喪倉鴞徽章跟她聯絡都多有不便。
想要去支援她,最妥當的情況是要等到天亮之後,沐浴著朝陽恢複了原樣才行。
然而,當陸以北確認過一遍之後,卻發現那些怪談都安分的待在了自己的領地範圍內,並沒有誰前去配合杜思仙“演戲”。
情況一下子就變得微妙且撲所迷離了起來。
難道不是花城的怪談?
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它們是怎麼進入花城的?陸以北腹誹。
按理說,陸以北已經完成了百鬼夜行,再加上有花城結界的存在,整個花城彷彿有一座靈能鑄成的堡壘高牆守護著。
貿然闖入花城的怪談,就算能躲過花城結界的攔截,也很難不被陸以北察覺到地脈氣息改變的震動。
通過杜思仙的描述來看,她遇到的怪談可能不止一個,而它們倘若真是外來的怪談,到底是通過什麼方式混進來的?
這外來的怪談得揪出來才行啊!不然它們搞事兒,老子背鍋,那哪兒成啊?陸以北想。
她思索之間正要伸手觸碰報喪倉鴞徽章,詢問杜思仙具體情況,就在這時,徽章閃過一抹銀光,突然輕輕地一震,耳邊響起了杜思仙的聲音。
她隻說了四個字,“前輩,救我!”
該死,出事兒了?陸以北的臉色陡然一變,她沒想到以杜思仙的水準,竟然這麼快就遇到了危險,情急之下,下意識地想要飛身而起,前去救援,但剛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
現在趕過去不一定來得及,在趕路的時候,得讓先讓人盯著那邊的情況,適當暗中支援才行。
陸以北想著,伸手淩空一探,通過地脈氣息,通知了白岩子村周邊的怪談,然後她才足尖一點地面,騰空而起,在月色籠罩下的高樓大廈間穿梭著,朝白岩子村所在的方向掠去。
不是花城的怪談,能夠讓超水準的B級靈能力者陷入危險,還敢襲擊司夜會成員,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啊!
不過……
讓怪談去支援司夜會的預備乾員,這也太™奇怪了!陸以北心情複雜的想。
(今天早上遛狗的時候,被一隻走丟的小狗給碰瓷了,賴在我家不走,給我折騰得夠嗆,沒空碼字,所以今天少更一點點,大家見諒~!)
“那,災禍大人……”一名身形圓滾滾,白乎乎,好像一隻奶油史萊姆的怪談弱弱問道,“人類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到底是什麼呢?”
“是這樣嗎?”
說話間它便人立而起,展示了一下兩米多高的身軀、渾身虯結的肌肉、和那副彷彿生化魔人一樣的面龐。
我™剛剛都白說了嗎?陸以北扶額,欲言又止。
這時,她胸前的報喪倉鴞徽章輕顫了一下,耳邊響起了杜思仙的聲音。
在聽完杜思仙說完事情經過,發出支援請求之後,陸以北皺起了眉頭。
啥玩意兒啊?
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片荒墳,把車給撞了?
這年頭,荒墳都會碰瓷了?
思索間,陸以北沉著嗓子儘量模仿出男生的聲音,回覆了杜思仙一句,“好,馬上到。”
話音落下,她挺直了腰身,凝聚心神,輕輕小手一揮,召來了花城的地脈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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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
一絲一縷肉眼無法捕捉的金色絲線,像是萬千條隱沒在虛空中的河流驟然浮現,從夜幕之下的城市角落飛來,環繞在了那嬌小身軀周圍。
少女漂浮在半空中,眉頭微蹙,雙目緊閉著,陣陣熱浪自她的身體周圍擴散著。
然後。
她睜開了眼睛,一雙金黃的美眸下翻湧著赤紅的火光,低垂眼簾,瞳孔裡有著不似人類的冰冷。
突的,環繞在少女身邊的金色絲線寸寸崩碎,化作金色的粉末,宛如星河墜落一般灑下,還未落地便消失了蹤影。
陸以北通過眷屬印記確認過杜思仙的具體位置之後,便立刻用地脈氣息搜尋起了附近的怪談,在確認過白岩子村附近一眾怪談的位置之後,她的面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沒有任何花城怪談在杜思仙周圍。
“奇怪了!怎麼會這樣?”
陸以北原本想找到杜思仙遭遇的怪談,然後讓它們儘快配合她完成“表演”,結束這件事情。
她現在這幅模樣,是不方便去見杜思仙的,甚至連使用報喪倉鴞徽章跟她聯絡都多有不便。
想要去支援她,最妥當的情況是要等到天亮之後,沐浴著朝陽恢複了原樣才行。
然而,當陸以北確認過一遍之後,卻發現那些怪談都安分的待在了自己的領地範圍內,並沒有誰前去配合杜思仙“演戲”。
情況一下子就變得微妙且撲所迷離了起來。
難道不是花城的怪談?
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它們是怎麼進入花城的?陸以北腹誹。
按理說,陸以北已經完成了百鬼夜行,再加上有花城結界的存在,整個花城彷彿有一座靈能鑄成的堡壘高牆守護著。
貿然闖入花城的怪談,就算能躲過花城結界的攔截,也很難不被陸以北察覺到地脈氣息改變的震動。
通過杜思仙的描述來看,她遇到的怪談可能不止一個,而它們倘若真是外來的怪談,到底是通過什麼方式混進來的?
這外來的怪談得揪出來才行啊!不然它們搞事兒,老子背鍋,那哪兒成啊?陸以北想。
她思索之間正要伸手觸碰報喪倉鴞徽章,詢問杜思仙具體情況,就在這時,徽章閃過一抹銀光,突然輕輕地一震,耳邊響起了杜思仙的聲音。
她隻說了四個字,“前輩,救我!”
該死,出事兒了?陸以北的臉色陡然一變,她沒想到以杜思仙的水準,竟然這麼快就遇到了危險,情急之下,下意識地想要飛身而起,前去救援,但剛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
現在趕過去不一定來得及,在趕路的時候,得讓先讓人盯著那邊的情況,適當暗中支援才行。
陸以北想著,伸手淩空一探,通過地脈氣息,通知了白岩子村周邊的怪談,然後她才足尖一點地面,騰空而起,在月色籠罩下的高樓大廈間穿梭著,朝白岩子村所在的方向掠去。
不是花城的怪談,能夠讓超水準的B級靈能力者陷入危險,還敢襲擊司夜會成員,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啊!
不過……
讓怪談去支援司夜會的預備乾員,這也太™奇怪了!陸以北心情複雜的想。
(今天早上遛狗的時候,被一隻走丟的小狗給碰瓷了,賴在我家不走,給我折騰得夠嗆,沒空碼字,所以今天少更一點點,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