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跨江大橋下左起第三個橋洞內。
夜幕之下,爐火搖曳,火光映照在顧茜茜的臉上,一雙柳眉緊鎖著,彷彿在等待著什麼重要時刻的來臨。
“是時候了!顧茜茜!”
“明白!”
聽見係統的提示,顧茜茜鄭重其事的應了一聲,旋即雙手結印,通過記載於大蛇之神竹簡之上的古老方式,完成了咒式的施展。
霎時間,火光大盛,大火烘烤之下,烤架上的豬蹄迅速吸收汁液,不多時便飄來了一陣誘人的香氣。
眼見烤豬蹄的湯汁收完,係統提醒道,“可以,嚐嚐吧!絕對不比災禍烤的差!”
在係統的指引下,顧茜茜從烤架上取下了豬蹄,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混合著香料和肉香的酥脆外皮破開,吸收了特製湯汁的油脂和肉汁瞬間湧入了她的嘴裡,軟糯彈牙、肥瘦適中的肉塊,帶著濃鬱的香氣,在唇齒間擴散,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發出一陣滿足的鼻音。
“嗯——!這也太好吃了吧?係統,你跟誰學的?”
“……”
跟災禍學的……係統腹誹。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後可別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意誌搖擺了,知道嗎?”
“嗯,嗯!”已經狼吞虎嚥啃完了半隻豬蹄的顧茜茜點點頭道,“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是說……”係統愣了一下驚道,“糟了,忘記引爆毒性了!”
“還愣著乾嘛呀!趕緊的呀顧茜茜!”
係統催促了一句,顧茜茜才磨磨蹭蹭地施展咒式,引爆了蠱毒的毒性。
頓了頓,顧茜茜小聲問道,“不過,係統,你確定那種毒藥對她真的有效?”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對她一定有效!”係統得意道,“那種蠱毒很特別,是用一種以靈能為食的罕見怪蟲的蟲卵製成的,中毒者靈能力越強,毒性來的越猛烈。”
“像是災禍那種水準的怪談,一旦吞下,效果無異於吞下了一枚核彈!就算弄不死她,也能讓她脫一層皮!”
聞言,顧茜茜的臉上浮現釋然之色,揉著小肚皮道,“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係統,任務獎勵啥時候給呀?”
顧茜茜話音防落,她的腦海裡便響起了一陣機械感十足的提示音。
【叮咚——!
恭喜宿主完成了史詩級任務·階段一
獲得積分2000點,祕製烤豬蹄配方一份,泰山封禪石殘片一枚。】
隨著提示音響過,顧茜茜的手中突然就憑空出現了一份抄寫著烤豬蹄配方的A4紙和一個玉石製成的小盒子。
“顧茜茜……”發放完獎勵,係統忍不住嚴肅提醒道,“雖然咱們現在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是你也不能如此懈怠散漫啊!”
“僅僅是蠱毒,是弄不死災禍的,可不能過早的掉以輕心,希望你戒驕戒躁,再接再厲!”
“不是哦!”顧茜茜搖了搖頭,“她根本沒吃毒藥,剛纔我引爆毒性失敗啦!”
“蠱蟲沒有響應我的咒式呢!她好像把蠱毒餵給普通人吃了。”
係統,“???”
你™不早說?我現在任務都發了,你這樣我豈不是很尷尬?
“係統……”
“嗯?”
“獎勵你不會收回去吧?”顧茜茜試探道,說話間小心翼翼地將剛領到的任務獎勵護在胸前,神態表情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守財奴。
“不會。”係統強撐著,咬牙切齒道,“雖然沒有對災禍造成傷害,但你也的確是按照步驟完成了任務,符合任務獎勵領取要求。”
判斷失誤發錯獎勵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了,我以後還在不在係統屆混了?
好在顧茜茜夠單純,糊弄兩句,大家就當無事發生,反正那些東西遲早要給她的。係統想。
————
時間9:27,幸福小區的怪談現身一個小時之後,活動中心三樓。
陸以北和江蘺並肩坐在清吧的角落,帶著圓框墨鏡,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看著舞池中央一眾幸福小區居民接著奏樂,接著舞。
沒有人看她們,彷彿她倆就是物業請來搞氣氛的盲人樂隊,現在演奏完了,可以儘情的在一邊享受飲料餐點了。
雖說幸福小區的居民還沉浸在怪談編織的美夢裡,但是那些新業主還在狀況之外,善後工作還是必須做的。
做起來也很簡單,隻需要把現場恢複原樣,再給他們編織一小段美夢就行了。
於是,打掃衛生、修複桌椅、冷餐擺盤……這些就成了陸以北有生以來,第一次命令眷屬做的事情。
至於那兩個吃了毒藥,突發急性腸炎的傢夥……
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看見這樣的情況,陸以北一時間有些疑惑,顧茜茜到底是故意給她下了毒,還是真的隻是在製作藥劑的時候存在嚴重的衛生問題。
————
沉默良久,陸以北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喵小姐,能不能請問一下,您是怎麼知道司夜會通緝名單的呢?”
江蘺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掃了陸以北一眼,平靜道,“這種東西,稍微有點兒門路的人,在司夜會面向獨行靈能力者的官方渠道就能知道。”
“你不知道嗎?哦抱歉,我忘了,你是怪談,搞不好你也在名單
“嘖嘖,一面要應付司夜會的搜捕,一面要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霾天神,你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陸以北,“……”
該死,這個女人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了。
回頭不會乾出秋後算賬、卸磨殺驢這一類的缺德勾當吧?
陸以北腹誹了一陣,追問道,“那這個霾天神它……排在通緝名單第九是個什麼概念?日蝕會跟它比起來,誰要厲害一點?”
先聽聽專業人士的說法,然我好決定是早點兒做好充足準備應敵,還是捲鋪蓋跑路,又或者早點去把司夜會的福利墓地給領了。陸以北想。
江蘺被陸以北的問題堵了小半晌,醞釀了半天,纔想清楚應該怎麼跟她解釋日蝕會和怪談通緝名單的區別。
“怎麼說呢?它們不是一個類型的你明白吧?”
“這麼講吧,日蝕會雖然是一群神經病,但是他們至少有目標有目的,就算是造成破壞,也是有跡可循的。”
“而且為了他們所謂的理想,怪談或是人類,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江蘺解釋道。
雖然她對日蝕會恨之入骨,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日蝕會的本質目的是找到合理利用怪談和怪談力量的方法和技術。
並且在進行那些不擇手段的瘋狂儀式時,偶爾也會研究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事實上,司夜會內部的某些靈能應用技術,就是臥底日蝕會的乾員帶回來的。
“為了目的,有計劃有組織的搞破壞……”陸以北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也就是說,日蝕會是守序邪惡陣營的?”
“……”江蘺沉吟了一瞬,皺眉道,“雖然不完全準確,但是也可以這麼說。”
“啊這……你別告訴我,那個所謂的霾天神,是混亂邪惡陣營的啊!”陸以北突然道。
要是被那種完全為了破壞而破壞,隻要自己爽就好的瘋子纏上,那就隻有明天一早去司夜會填福利墓地的申領表格了。陸以北想。
江蘺白了一眼陸以北,沒好氣兒道,“不要什麼事情都用那種玩意兒評判好嗎?怪談的行為邏輯,是沒辦法用一個固定的標準去界定的。”
陸以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小聲嘀咕道,“那就是中立邪惡陣營了……”
江蘺,“……”我說的話她是沒在聽嗎?
我看你纔像是混亂邪惡陣營的!
沉默了幾秒鐘,她繼續道,“總之你隻需要知道,能夠在通緝名單上排到前百的,都是通過司夜會反覆評定之後,認為有概率、有能力或者有資質能夠毀滅一個國家,甚至世界的怪談。”
“它們的誕生,比起通常怪談因為人類的篤信而誕生要更加扭曲、複雜得多,很多時候是某個時代背景的大環境影響誕生的。”
“就像是霾天神,根據目前坊間流傳的訊息,它甚至牽涉到洛杉磯光化學煙霧事件和倫敦霧霾事件,更可怕的是,最新研究表明,幾乎隻要是有汙染的地方,就能看到它活動的痕跡。”
三分鐘後,陸以北終於反應過來,她好像惹上什麼不得了的黑暗勢力了。
“憑什麼啊!”
陸以北悲憤的抓起兩個小蛋糕塞進嘴裡,胡亂咀嚼了兩下,狠狠嚥下,像是要用食慾發泄怒氣一樣。
“我™不就是從它們手底下搶了一直稀有閃光小精靈嗎?不至於追殺我吧?”
“用不著害怕。”似乎是察覺到了陸以北低迷委屈的情緒,江蘺安慰道,“你別太小看司夜會了,倘若霾天神真的現身,在它對你下手之前,會有人把它打回去的,霾天神再厲害,也用不著你去操心。”
“況且,像是那種級別的怪談,大概率是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就跟你這種小嘍囉杠上的。”
雖說方纔江蘺察覺到陸以北的體溫升高,髮梢隱隱有轉變為赤色的跡象,對她可能是花語陽光度假酒店大火的製造者這件事情有了幾分猜測。
但,即便她真是那個魔女種,也很難在霾天神的面前翻起什麼浪花來,A級怪談和頂尖天災,差距還是太大了。
“那不是還有小概率嗎?”陸以北道,“聽你的語氣,怎麼像是隻要小概率事件觸發,我就死定了?”
江蘺略一思索,給了陸以北一個心理上比較好接受的答覆,“沒錯。”
“……”
要真是那樣,恐怕連司夜會的福利墓地都不能用了,現在啥地方沒有汙染啊?
埋進去了被人墳頭蹦迪都算是輕的,搞不好骨灰盒蓋兒都要被人撬了,骨灰摳出來拌飯。
這可咋整啊?難道我年紀輕輕就要退隱山林了?陸以北想。
她沉默了許久,然後像是上課提問的乖巧小學生一樣,舉起了小手手,“老師,還有一個問題!你給我講這些乾嘛?”
江蘺平靜地端起面前的,看了她一眼,“搭檔一場,我希望你死的時候,死個明白。”
“最後……”
“幸福小區的怪談,你打算……”
“人家叫夢夢。”陸以北打斷道。
“什麼?”江蘺歪了歪腦袋。
“我剛起的名字。”
“……”江蘺沉默了一陣,繼續道,“好吧,夢夢,你打算怎麼處理夢夢?”
在江蘺看來,幸福小區的怪談雖然已經成為了陸以北的眷屬,但是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終究是個隱患。
事實上,她給陸以北講了這麼多東西,沒有把她抓到司夜會去,也沒有深究她是不是花語陽光度假酒店出現的魔女種,看似很信任她,可依舊對她未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感到擔憂。
如果不是她即將去參加那個賭局,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她絕對會親自監管陸以北,一旦發現她有什麼可疑的行跡,便會立刻出手。
在相互信任這件事情上,她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讓它繼續在這兒待著唄!”陸以北啃小蛋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身看向那些在舞池裡起舞的人群,“如果他們的美夢醒了,後果會很嚴重的。”
“不過,吸食壽命和強行拉人陷入美夢這事兒,以後夢夢都不會乾了,我已經跟它交代過了。”
況且,它短時間內也做不到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它好像腦子有點兒宕機的樣子,問它怎麼回事兒,它也不跟我說……陸以北腹誹。
“可那是假的。”江蘺表情嚴肅道。
想到自己也曾跟清霽說過類似的話,陸以北愣了愣,沉默無言,許久,搖頭歎息。
“雖然人生看起來有很多選擇,但有時候,大家其實都沒得選……”
陸以北突然很想跟江蘺談談,當初她用自己當誘餌的搜捕兔先生的事情,雖然那樣做,看起來對大多數人有利,但那就真的對嗎?
可是,礙於現在的身份,她又說不出口。
沉默了片刻,她直勾勾地看向江蘺的眼睛,鄭重道,“這事兒就這樣給你說可能比較複雜,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可以讓夢夢給你演示一下,如果幸福小區的居民從美夢中醒來的推演結果。”
江蘺沉默,沒有再說什麼,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見狀,陸以北伸出了手,輕輕地握住了江蘺的手腕,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夢夢,給她看。”
緊跟著,她的身後就緩緩浮現起了一條蒼白的觸鬚,而後觸鬚由虛轉實,將兩人的手纏繞在了一起。
眉心傳來一陣刺痛,江蘺皺了皺眉,旋即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當江蘺的眼前再次恢複光明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站在了幸福小區的大門前。
這座靠近市中心的小區,依舊如同遠郊一般的寧靜,空氣極好,綠化也很好,小區的樹梢上有許多飛鳥,可是看上去卻死氣沉沉的。
偶爾經過的行人行色匆匆,彷彿生怕跟周圍的人發生眼神接觸似的,小區寧靜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
江蘺在幸福小區的大門前駐足了片刻,邁開腳步向裡面走去,剛沒走出去幾步,就在拐角看見了一座剛搭建起來不久的靈堂。
遠遠看去,一尊冰棺靜靜地放置在靈堂中央,冰棺的上方懸掛著一副黑白相片,相片上是一個看上去摸約十六七歲的少年。
聽著靈堂內隱約傳來的啜泣聲,江蘺出神了片刻,見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子,迎了上去。
“請問一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頓了頓,她補充道,“哦,我是他的同學。”
那名被江蘺攔下來的中年婦女眼神怪異的打量了一下江蘺,撇著嘴道,“現在的小孩子啊,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就是幾次成績下滑得厲害嗎?也用不著乾傻事兒啊!”
“你既然是她的同學,你應該知道,這孩子從小就特別優秀對吧?可能是優秀慣了,連續經曆了幾次挫折,就受不了打擊,燒炭自殺了。”
“算了,不跟你說了,這幸福小區最近老死人,恐怕有什麼怪談哩,我這紅包也送了,是時候走了。”
江蘺,“……”
幾分鐘後。
江蘺坐在出租屋裡,手中捧著手機,搜尋著有關幸福小區的資訊,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則則觸目驚心的新聞。
《成績優秀的孩子也會想要自殺,為什麼?》
《一家四口同日死在家中,遺書曝光,內容讓人心疼。》
《幸福小區某男子酒後縱火未遂,民警趕到當場抓獲。》
……
江蘺一則則,逐字逐句的看完了近期有關幸福小區的新聞報道,心情越發沉重,等到回過神來,放下手機,窗外夜幕已經悄然降臨。
她沒有開燈,踱步來到窗前,想著外面眺望,若有所思。
然後,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大半個小區的樓都是黑的,沒有一個窗子亮著燈,居民的生活好像都停擺了。
隻有樓頂的紅色航空障礙燈在閃,就像一雙雙充血的眼睛,小區花園裡的地燈也幽幽地亮著,照亮了角落裡即將枯萎的菊花。
人氣一度旺盛的幸福小區,竟像是死去了一樣,整個小區寂寞得有些淒涼。
此消彼長,陽衰陰盛,人少,別的東西就會多,這不是個好兆頭。江蘺想。
就在她思索之間,一聲悶響突然衝上方傳來,她下意識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下一刻,一個身穿著紅色睡裙,頭髮淩亂的女子,頭朝下,突兀的闖入了她的視線裡。
那張面無血色的年輕面龐上,無神的雙眼,隔著窗戶與江蘺對望了不到一秒鐘,然後繼續向下,墜落。
“嘭——!”
一聲悶響,夾雜著骨骼斷裂和血肉破碎的粘稠聲響,在小區內迴盪開來。
很快,一陣淒厲地尖叫聲,便刺痛了夜色…
如果不是她即將去參加那個賭局,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她絕對會親自監管陸以北,一旦發現她有什麼可疑的行跡,便會立刻出手。
在相互信任這件事情上,她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讓它繼續在這兒待著唄!”陸以北啃小蛋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身看向那些在舞池裡起舞的人群,“如果他們的美夢醒了,後果會很嚴重的。”
“不過,吸食壽命和強行拉人陷入美夢這事兒,以後夢夢都不會乾了,我已經跟它交代過了。”
況且,它短時間內也做不到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它好像腦子有點兒宕機的樣子,問它怎麼回事兒,它也不跟我說……陸以北腹誹。
“可那是假的。”江蘺表情嚴肅道。
想到自己也曾跟清霽說過類似的話,陸以北愣了愣,沉默無言,許久,搖頭歎息。
“雖然人生看起來有很多選擇,但有時候,大家其實都沒得選……”
陸以北突然很想跟江蘺談談,當初她用自己當誘餌的搜捕兔先生的事情,雖然那樣做,看起來對大多數人有利,但那就真的對嗎?
可是,礙於現在的身份,她又說不出口。
沉默了片刻,她直勾勾地看向江蘺的眼睛,鄭重道,“這事兒就這樣給你說可能比較複雜,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可以讓夢夢給你演示一下,如果幸福小區的居民從美夢中醒來的推演結果。”
江蘺沉默,沒有再說什麼,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見狀,陸以北伸出了手,輕輕地握住了江蘺的手腕,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夢夢,給她看。”
緊跟著,她的身後就緩緩浮現起了一條蒼白的觸鬚,而後觸鬚由虛轉實,將兩人的手纏繞在了一起。
眉心傳來一陣刺痛,江蘺皺了皺眉,旋即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當江蘺的眼前再次恢複光明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站在了幸福小區的大門前。
這座靠近市中心的小區,依舊如同遠郊一般的寧靜,空氣極好,綠化也很好,小區的樹梢上有許多飛鳥,可是看上去卻死氣沉沉的。
偶爾經過的行人行色匆匆,彷彿生怕跟周圍的人發生眼神接觸似的,小區寧靜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
江蘺在幸福小區的大門前駐足了片刻,邁開腳步向裡面走去,剛沒走出去幾步,就在拐角看見了一座剛搭建起來不久的靈堂。
遠遠看去,一尊冰棺靜靜地放置在靈堂中央,冰棺的上方懸掛著一副黑白相片,相片上是一個看上去摸約十六七歲的少年。
聽著靈堂內隱約傳來的啜泣聲,江蘺出神了片刻,見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子,迎了上去。
“請問一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頓了頓,她補充道,“哦,我是他的同學。”
那名被江蘺攔下來的中年婦女眼神怪異的打量了一下江蘺,撇著嘴道,“現在的小孩子啊,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就是幾次成績下滑得厲害嗎?也用不著乾傻事兒啊!”
“你既然是她的同學,你應該知道,這孩子從小就特別優秀對吧?可能是優秀慣了,連續經曆了幾次挫折,就受不了打擊,燒炭自殺了。”
“算了,不跟你說了,這幸福小區最近老死人,恐怕有什麼怪談哩,我這紅包也送了,是時候走了。”
江蘺,“……”
幾分鐘後。
江蘺坐在出租屋裡,手中捧著手機,搜尋著有關幸福小區的資訊,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則則觸目驚心的新聞。
《成績優秀的孩子也會想要自殺,為什麼?》
《一家四口同日死在家中,遺書曝光,內容讓人心疼。》
《幸福小區某男子酒後縱火未遂,民警趕到當場抓獲。》
……
江蘺一則則,逐字逐句的看完了近期有關幸福小區的新聞報道,心情越發沉重,等到回過神來,放下手機,窗外夜幕已經悄然降臨。
她沒有開燈,踱步來到窗前,想著外面眺望,若有所思。
然後,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大半個小區的樓都是黑的,沒有一個窗子亮著燈,居民的生活好像都停擺了。
隻有樓頂的紅色航空障礙燈在閃,就像一雙雙充血的眼睛,小區花園裡的地燈也幽幽地亮著,照亮了角落裡即將枯萎的菊花。
人氣一度旺盛的幸福小區,竟像是死去了一樣,整個小區寂寞得有些淒涼。
此消彼長,陽衰陰盛,人少,別的東西就會多,這不是個好兆頭。江蘺想。
就在她思索之間,一聲悶響突然衝上方傳來,她下意識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下一刻,一個身穿著紅色睡裙,頭髮淩亂的女子,頭朝下,突兀的闖入了她的視線裡。
那張面無血色的年輕面龐上,無神的雙眼,隔著窗戶與江蘺對望了不到一秒鐘,然後繼續向下,墜落。
“嘭——!”
一聲悶響,夾雜著骨骼斷裂和血肉破碎的粘稠聲響,在小區內迴盪開來。
很快,一陣淒厲地尖叫聲,便刺痛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