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點綴著暗紅的鉛色烏雲被風攪動著翻湧,一輛輛大卡車被青衣天女的天賦能力引爆後,在荒蕪的大地上,劃出了一大片弧形焦土,彷彿烙鐵留下的傷痕。
散落滿地的赤色火焰搖曳著,不僅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緩緩地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更遠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薩滿王大軍,如同洶湧的黑潮一樣,迎著鋪天蓋地的箭雨和燃燒著從牆頭砸向的滾木,朝著森然高聳的城牆湧去。
廝殺的咆哮聲充斥在耳邊,死亡與恐懼如同悄無聲息揮動的長鞭,鞭笞著成千上萬的薩滿王大軍,踩著屍骸向前,來到城牆之下,最後在慘烈的嘶吼和金屬摩擦的悲鳴中,失去了生機。
那樣的景象,自高處俯瞰,如同一群慌亂間不斷墜入火坑的螞蟻。
絕望、恐懼、憤怒……各種各樣痛苦的情緒,浸染了血腥味和燒焦的氣息,向著戰場的四面八方衝擊。
戰場的邊緣,陸以北站在大卡車的車頂,雙手環在身前,遙望著遠處慘烈的光景,似在享受一般,下巴上揚,微眯起了眼睛。
隨著莉莉姆的權能本能得到滿足,她體內的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給她帶去了前所未有的愉悅體驗。
快樂、滿足……體內的靈能漲潮般澎湃,靈魂也為興奮地顫栗。
她能夠感覺得到,她已然成為了這片戰場混亂的最中心,一個念頭便能攪動風雲,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視線所至,便能透過那一雙雙慌亂的眼睛,窺見他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原本或痛苦,或焦慮,或驚慌,或抑鬱,彷彿無數飽受煎熬的少女,聚集在一起發出的低語,如同獲得了救贖那樣,逐漸變得溫柔起來,用柔美的聲音吟誦讚歌似的,吟誦著已經趨近於完美的權能描述。,
“是遮蔽雙眼的霧,也是引領風暴的星,是她的孩子,也是吹滅燈火親吻黑暗的唇……
“如殘殺與凋零那樣猩紅,似淒愴及緘默那樣蒼白,是無形的恐懼,也是有形的混亂…….
“是樂園之外甦醒的身影,擁有使萬象變美或墮落的眼睛……”
隨著耳畔與胸腔中迴盪的權能描述低語,越來越強烈,恍惚間陸以北聽見了更多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驅遣鋼鐵的身影……”
“呼喚銀白死亡的禍端……”,
“吉思勒特勤(猩紅的王)……”
“死亡、救贖、救贖、殘忍、英雄、災難……”_
“……”
那是逃亡中的部族勇士們,以及城牆上目擊了一切的龍驤軍甲士們,對她的認知。*
那些混亂的、不假思索的、烙印在無數人腦海裡的認知,化作了旁人不可聽聞的聲音湧來,彙聚在一起,洶湧翻騰,醞釀著某種可怕的力量。
陸以北聆聽著來自那些部族勇士和龍驤軍甲士們內心深處的聲音,心神控製不住地盪漾起來。'
在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的影響下,那不絕於耳的謾罵、詛咒、以及恐懼的言語,都成了蘊含著真情實感的讚美詩。
隨著那些聲音越來越強烈
“是遮蔽雙眼的霧,也是引領風暴的星……是驅遣鋼鐵的身影,也是呼喚銀白死亡的禍端……”
“如殘殺與凋零那樣猩紅,似淒愴及緘默那樣蒼白,是散佈死亡的無形恐懼,也是帶來救贖有形混亂……”
自那些部族勇士內心深處響起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見縫插針似的出現在一段段權能描述的之中,似乎要與之合二為一。
這是一種權能得到補全,亦或權能發生改變的征兆。
經曆或目擊巨大的恐懼和痛苦,往往能給一個人帶去一生都難以磨滅的深刻記憶。
這種深刻的記憶,海量彙聚起來,並指向同一個怪談之時,足以對其權能造成影響,令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有那麼一瞬間,陸以北甚至覺得自己就快要,藉著那部族勇士和龍驤軍甲士對她的認知所帶來的力量,進階成為天災了……
她體會過那種,舉手投足間便能對某一片區域造成巨大影響的感覺,在花城的地脈氣息融入她體內的時候。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數萬名狂熱信徒,已經足夠令一尊怪談進階天災級了,要知道,堂堂八百裡桃源之主句萌,雖然信眾無數,但真正能夠稱得上是狂熱信徒的,也不過桃源裡那不到一萬名居民。
而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數萬名部族勇士,和目擊了震撼畫面的龍驤軍甲士們,心中強烈的認知,雖然比起狂熱信徒還差了些許,但是那驚人的數量,已經足以引起某些微妙的變化了。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座戰場已經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祭壇,而獻祭的目標就是陸以北!
事實上,在司夜會檔案當中,並不是沒有過,藉助戰爭誕生的天災級怪談。
早在幾年前,東歐某次規模不小的地區衝突時,便從數以萬計受到戰火影響的人的認知中,誕生過一尊天災級怪談,白神團的兩名天災級靈能力者和數十名A級靈能力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纔將那尊怪談擊殺。
這或許也是,一向與司夜會關係和睦的白神團,不惜觸怒司夜會,也要破壞玉門關,緩解他們的壓力的原因之一。
畢竟,一下子損失了數十名頂尖戰鬥力,對白神團的打擊,實在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是毀滅性的。
然而……
還差一點,還不夠,已經臨門一腳了!
陸以北腦海中閃過了這樣念頭,恍惚間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那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的本能。
就在她腦海中閃過那道念頭的瞬間,一陣破空聲在她的耳畔響起,下一刻一柄已經扭曲變形的長矛,便呼嘯著,飛向了她的面門。
陸以北輕描淡寫地握住了飛來的長矛,然後循著長矛飛來的方向看去,皺起了眉頭,猩紅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她注意到了,那些從滿是焦土和殘肢碎肉的戰場上,搖搖晃晃站起身,在強烈戰意驅使下,手持兵刃走來的身影。
那些身影散落在戰場的各個角落,一眼望去,竟有兩三百人之多。
“……”
是他們嗎?
就是他們在阻擋著我進階天災的腳步?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全都消失好了!
陸以北想著,向前邁出一步,身形飄然落地,然後閒庭信步的,迎著那一道道身影,向前行去。
看著她的背影,沈白薇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站起身來輕撥出聲,“災禍,別去,回來!”
話音落下,陸以北猛地回首,她頓時身子一僵,乖乖的閉上了嘴。
在視線與陸以北的雙眼觸碰的瞬間,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如果再多說一句,就會死……
————
天幕下,淡灰色的雲層翻湧。
破敗傾頹的天台上,少女將赤色長髮梳成乾練的馬尾,身穿著一條格子紋路的圍裙,盤膝坐在地上,擺弄著那些暗紅色的稀泥。
在她面前的空地上,一團彷彿有無數不規則幾何體岩石拚湊而成的雕塑,散發著厚重的,令人心生安寧的氣息,它來回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有了帶來光明的“光頭”和製造純淨水流的“純淨水大王”,也是時候規劃整治一下破碎的大地了。
“啪嘰——!”
似乎是不太滿意自己的作品那樣,少女突然一抬手,將那座雕塑重新拍成了一團爛泥,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行啊!差了點神韻……”
無聲地歎了口氣,她那一團爛泥上收回了注意力,站起身來,踱步走到天台邊緣,舉目朝著天空望去。
“看看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少女自言自語地說著,下一秒便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景象似的,瞳孔一陣顫抖。
“臥槽!怎麼會這樣?”
“該死!那小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就這麼一會兒沒看著,就揹著我整大活兒?讓你去製造天災,沒讓你參與戰爭啊混蛋!”
這一刻,代練妹突然有一種一不留神沒有看好,自家孩子就整大活,摔斷了腿的操蛋感覺。
“這樣下去,她會接受那傢夥的指引麼?”
說話間,代練妹不停地咬著手指間,神色逐漸凝重。
她不擔心陸以北犯錯,反正她能夠想辦法幫陸以北彌補。
也不在意陸以北以那一項權能為基礎進階天災,無論是神話種、魔女種、甚至是白狼神,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
她害怕陸以北走上和她一樣的道路。
去製造殺戮與恐懼,去以暴製暴,接受冥冥中的指引,以最快最迅猛,如同黑洞吞噬一切那樣,獲取力量。
那樣的話,陸以北便無法在回頭了。
畢竟,就如同《斷頭王後》裡所寫的那樣——“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該死!得想想辦法……”代練妹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皺起了眉頭。
這種時候,去乾涉她真的好嗎?真的有用嗎?如果她決定了接受那傢夥的指引,無論多少次,都還是會重蹈覆轍的吧?代練妹想
“……”
是他們嗎?
就是他們在阻擋著我進階天災的腳步?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全都消失好了!
陸以北想著,向前邁出一步,身形飄然落地,然後閒庭信步的,迎著那一道道身影,向前行去。
看著她的背影,沈白薇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站起身來輕撥出聲,“災禍,別去,回來!”
話音落下,陸以北猛地回首,她頓時身子一僵,乖乖的閉上了嘴。
在視線與陸以北的雙眼觸碰的瞬間,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如果再多說一句,就會死……
————
天幕下,淡灰色的雲層翻湧。
破敗傾頹的天台上,少女將赤色長髮梳成乾練的馬尾,身穿著一條格子紋路的圍裙,盤膝坐在地上,擺弄著那些暗紅色的稀泥。
在她面前的空地上,一團彷彿有無數不規則幾何體岩石拚湊而成的雕塑,散發著厚重的,令人心生安寧的氣息,它來回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有了帶來光明的“光頭”和製造純淨水流的“純淨水大王”,也是時候規劃整治一下破碎的大地了。
“啪嘰——!”
似乎是不太滿意自己的作品那樣,少女突然一抬手,將那座雕塑重新拍成了一團爛泥,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行啊!差了點神韻……”
無聲地歎了口氣,她那一團爛泥上收回了注意力,站起身來,踱步走到天台邊緣,舉目朝著天空望去。
“看看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少女自言自語地說著,下一秒便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景象似的,瞳孔一陣顫抖。
“臥槽!怎麼會這樣?”
“該死!那小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就這麼一會兒沒看著,就揹著我整大活兒?讓你去製造天災,沒讓你參與戰爭啊混蛋!”
這一刻,代練妹突然有一種一不留神沒有看好,自家孩子就整大活,摔斷了腿的操蛋感覺。
“這樣下去,她會接受那傢夥的指引麼?”
說話間,代練妹不停地咬著手指間,神色逐漸凝重。
她不擔心陸以北犯錯,反正她能夠想辦法幫陸以北彌補。
也不在意陸以北以那一項權能為基礎進階天災,無論是神話種、魔女種、甚至是白狼神,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
她害怕陸以北走上和她一樣的道路。
去製造殺戮與恐懼,去以暴製暴,接受冥冥中的指引,以最快最迅猛,如同黑洞吞噬一切那樣,獲取力量。
那樣的話,陸以北便無法在回頭了。
畢竟,就如同《斷頭王後》裡所寫的那樣——“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該死!得想想辦法……”代練妹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皺起了眉頭。
這種時候,去乾涉她真的好嗎?真的有用嗎?如果她決定了接受那傢夥的指引,無論多少次,都還是會重蹈覆轍的吧?代練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