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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隻會戰死,絕不會倒在逃亡的路上 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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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門關南城牆外的平坦戈壁上,茫茫多的薩滿王大軍軍陣之中,金髮少年手持著尺寸駭人的鐮形雙刀,遙望著遠處發出可怕噪音的鋼鐵巨獸,怔怔出神。

阿勒坦·阿爾斯蘭是少年的名字,意為“金色的雄獅”。

作為阿爾斯蘭部族有名的勇士,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沒有了恐懼這種情緒,當那些鋼鐵巨獸出現的時候,他隻覺得茫然。

在出征之前,族長曾對他說過,“關內人全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待到我等大軍壓境,那些關內的守軍,絕對堅持不過一個時辰。”

自年少時便同族人一起,劫掠商隊的阿勒坦對族長的話深以為然,在他的印象裡,那些關內人,隻要看見他拔出刀就會開始害怕,再稍微吃點苦頭,見一點鮮血,就會痛哭流涕。

某些部族的人,將關內人戲稱為“兩腳羊”,阿勒坦覺得非常貼切,他們確實如同羊一樣怯弱,他們的血肉,也確實如同羊肉一樣鮮美。

然而,當他親臨戰場,與駐守在玉門關的龍驤軍甲士們白刃相接後,他才發現,自己和族長似乎都錯了。

那些龍驤軍甲士,用行動證明,關內人並不是懦夫,他們不僅在隻有極少傷亡的情況下,撐過了一個時辰,還個頂個的都有著不遜於部族勇士的英勇強悍。

而在出征前,族長還對負責帶領半數以上阿爾斯蘭部族勇士,強攻玉門關的阿勒坦說過,“玉門關等不到援軍,偉大的薩滿王將會用黃沙與烈火,將他們所有的希望埋葬。”

然而,這一次族長的話又錯了。

玉門關不僅等到了援軍,並且還是一支可怕的援軍。,

那些鋼鐵巨獸越來越近了,阿勒坦能夠感覺得到腳下的大地在劇烈震顫,狂奔而來的鋼鐵巨獸,放聲咆哮,發出可怕的噪音。

塵土與濃煙翻滾著,讓他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空氣中血腥味瀰漫,老的新的,重疊在一起,濃鬱得讓人作嘔。.

突然,隨著軍陣前閃過數道耀眼的白光,阿勒坦·阿爾斯蘭隻覺得眼前一花。

隨後,悶響聲自前方的軍陣傳來,伴著戰馬令人心顫的嘶鳴。'

那個方向,應當是兀刺黑部族輕騎兵陣列所在。

幾息過後,隨著雙眼稍微適應了那耀眼地強光,阿勒坦看見了一幅可怕的景象。,

“轟——!”

伴著一聲巨響,一頭鋼鐵巨獸,衝入了兀刺黑部族的輕騎兵陣列,隻是一瞬之間,陣列便被那狂暴的力量撕裂,人馬倒翻,鮮血飛濺。_

那好似車輪的漆黑四足行過被血液浸染的地面,帶起陣陣粘稠的聲響迴盪。

鋼鐵巨獸衝鋒的速度太快了,濺起的鮮血和碎肉還滯留在半空中沒有落下,它們便已經衝了過去,將更多的部族勇士身軀碾碎。*

在一雙雙如同阿勒坦一樣充斥著愕然的眼睛注視下,成群巨獸穿軍而過,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已經撕開了軍中數陣。

然而。'

這樣的死傷,並不足以讓各大部族感到畏懼。

他們是戈壁灘上最英勇的勇士,是偉大的薩滿王的子民,戰死對於他們而言不是終結,而是無上的榮耀!

況且,再可怕的生靈,也應當有力竭之時纔對……

這數萬部族勇士,難不成還陷殺不了,幾頭畜生?

眼看著那些鋼鐵巨獸連破數陣,帶來了大量死傷後,深陷在部族勇士們的包圍下,如同陷入了泥沼當中一般,速度逐漸減緩,阿勒坦握緊了手中的雙刀,眼眸中戰意盎然。

“好——!”

“殺了它!殺了它!”

“……”

還不等阿勒坦在心中逐漸強烈的戰意驅使下,殺向前方的鋼鐵巨獸,耳邊便已經響起了一陣歡呼。

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名上身袒露,渾身肌膚黝黑,頭頂一對碩大牛角的漢子,將手中一杆鏽跡斑駁的長矛端平,三兩步踏出,衝至一頭插滿折斷兵刃的鋼鐵巨獸面前,將手中長矛向前送出。

“轟——!”

伴著一聲巨響,那漢子手中的長矛,大半截沒入了鋼鐵巨獸頭顱,讓然後他順著那巨獸前壓的勢頭,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形,雙腳踏入地面,整個身軀微微彎曲,以全身的力量,猛地將手中長矛向上一挑。

在一陣金屬扭曲撕裂的尖銳聲響過後,那巨獸的頭顱,便被挑上了半空,火花四濺。

那是兀刺黑部族的勇士……他殺死了這些可怕的鋼鐵巨獸!

滿腔戰意翻湧的阿勒坦見狀,更是多了幾分取勝的信心,旋即邁開雙腿,前衝助跑了幾步,飛身而起,跨越混亂的軍陣,向著不遠處的另一頭鋼鐵巨獸,揚起了手中的鐮形雙刀,借下落之勢,劈斬而去。

心臟如同擂鼓般狂跳,胸腔內彷彿有一頭雄獅在咆哮著,感受到沸騰的血液,帶著偉大的薩滿王賜予的力量,傳遍四肢百骸,阿勒坦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念頭——這一擊,必將那畜生一刀兩斷!

然而,就在這時,女子的話語聲,穿過了戰場上聒噪的雜音,傳入了他的耳中,那聲音比風鈴還要清脆微弱,聽入耳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謔!那大漢看著黑黢黢的,像是個非酋,沒想到竟然是個歐皇麼?居然第一發就抽中了特等獎!”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兩名女子立於一頭鋼鐵巨獸的頭顱之上,停在了混亂軍陣的邊緣。

阿勒坦聽不懂女子的胡言亂語,但卻從她那張毫無波瀾的冷豔面龐上,看出了她絲毫不在意那鋼鐵巨獸,被兀刺黑部族的勇士一矛挑殺,身首異處一般。

在她的眼眸中充斥著從容、輕蔑、以及……喜悅!

——————

在控製著二十七輛大卡車,伴隨著高亢的鳴笛聲,衝向薩滿王大軍的陣列,造成大範圍破壞前,陸以北其實短暫地猶豫過,要不要繼續放縱魔女種的本能。

雖然那些部族成員,受到薩滿王力量的影響,已經不能算是正常的人類,其中一些實力交強的甚至已經出現了身體獸化的特征,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他們已經跟千年後遊蕩在玉門關外的半怪談,成了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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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是半怪談,那就還有一半是人類,一下子抹殺掉那麼多,陸以北還是些微的於心不忍。

然而,當薩滿王大軍的陣列,在大卡車的衝擊下,人仰馬翻,殘肢碎肉飛濺的時候,她心中那一絲絲的於心不忍,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一股特殊的愉悅感,從融合了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的心臟升起,直衝後腦,讓她腦袋輕飄飄,暈乎乎的。

一種難以言喻,令人著迷的感覺,自她的心底悄然升起。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了一道似無數少女聲音重疊在一起形成的,極具誘惑力的聲音,耳邊發出了低語。

“是遮蔽雙眼的霧,也是引領風暴的星,是她的孩子,也是吹滅燈火親吻黑暗的唇……

“如殘殺與凋零那樣猩紅,似淒愴及緘默那樣蒼白,是無形的恐懼,也是有形的混亂……

“是樂園之外甦醒的身影,擁有使萬象變美或墮落的眼睛……”

伴隨著耳邊逐漸強烈的權能描述低語,那聲音向她提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憑什麼呢?

憑什麼這些傢夥能殺人,你就不能殺他們呢?

這些傢夥像是野獸一樣活躍在戈壁灘上,慘無人道的截殺途徑的商隊和旅人,享受著弱肉強食的法則,帶來的利益,那麼當比他們更強的你,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們難道不該接受被狩獵的命運麼?

……

在那片被鮮血染紅,籠罩著死亡陰雲的戰場上。

大量部族士兵的死亡,雖然讓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感覺到了愉悅,但還不夠,不能滿足,想要更多!

這裡缺少了恐懼、痛苦、絕望、以及別的濃烈的負面情緒……

或許是受到薩滿王力量影響的緣故,那些薩滿王大軍的士兵,根本不怕死,**的毀滅並不會讓他們感覺到痛苦,同伴的逝去也不會讓他們心生悲慼。

好在,災禍總是喜歡留一點後手。

於是,隨著心念一轉,那些幾乎快要被逼停的大卡車上,便悄然亮起了一道道赤紅的手掌印……

“第二幕表演就要開始了,小可愛,你開心嗎?”

“謔!那大漢看著黑黢黢的,像是個非酋,沒想到竟然是個歐皇麼?居然第一發就抽中了特等獎!”

聽見陸以北的話,一邊警惕著徘徊在附近的歲月之蛇,一邊仰望著天空發呆的沈白薇,愣了一下子,扭頭看向陸以北,皺起了眉頭。

那東西,是她引來的嗎?

如果是的話……

還說什麼保護我,她自己說不定更危險吧?沈白薇憂心忡忡地想。

————

早在下定決心,繼續護送李鐵牛和朱二明前往玉門關的時候,沈白薇就感受到了某種注視。

那是一種混亂無序的,無法通過視覺、聽覺、觸覺,甚至靈覺窺探,隻有被注視的人或怪談,才能通過某種超越了所有感知界限的方式,察覺到它的存在。

在它的身上,沈白薇感覺到了慈祥的關懷,和令人顫栗的惡意。

類似的感覺,沈白薇在泰西斯實驗室裡見過,就是那些實驗人員,看向用來進行實驗的特殊個體的時候。

他們關懷,是因為那些特殊個體很稀少,但同時對於那些極度稀少的特殊個體,他們又在暗中策劃著,慘無人道的實驗……就好像是在對待僅剩下一隻的實驗小白鼠。

但那暗中注視的存在,遠比泰西斯實驗室的實驗人員令人空去。

隻要稍微升起去接觸那東西的念頭,沈白薇便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正在不斷蠶食著她身軀的,象征著歲月懲罰前兆的淩亂黑線,變得莫名的活躍了起來。

那或許是,正在逐漸逼近的,比以往要強烈得多的歲月懲罰……這是沈白薇當時對那詭異注視做出的判斷。

隨著陸以北操控著那些大卡車,沈白薇感覺到那種令人不安的注視,更加強烈了。

那注視的源頭似乎就在蒼穹之上,在無垠夜空的深處。

在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動,伴隨著怪異的節奏,永無休止的旋轉。

伴隨著旋轉,向大地灑下此間本不該存在的力量,悄然改變著一切。

隨著那東西逐漸逼近,沈白薇發現,她之前的判斷出錯了,那或許不是歲月的懲罰那麼簡單,而是某種更加可怕的力量。

而引得那東西逼近的,大概率就是災禍……

它似乎在散逸出某種能量,驅使著災禍去製造殺戮、去破壞、去利用這座戰場上,數以萬的生靈,進行獻祭,完成一場儀式,召喚某種可怕的存在降臨。

降臨到這座戰場之上,又或是災禍的身軀之內……

“……”

不行,得想想辦法,讓災禍停下來!沈白薇不安地想著,張了張嘴,正想要對陸以北說些什麼,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轟鳴。

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接連不斷的爆炸。

大地劇烈震顫,赤紅的烈焰席捲……

————

“轟——!”

一躍而起的阿勒坦,身形重重地砸在了一頭鋼鐵巨獸的頭顱上,將它的頭頂踩得扭曲變形,手中雙刀順勢劈斬而下,頃刻間便在它的頭顱上,撕開了兩道猙獰的傷口。

穩住身形後,他扭頭看向遠處的兩名女子,佈滿血絲的眼眸中,殺意漸濃。

“該死的妖女!”

在注意到那兩名騎乘著巨獸而來的女子,可能是驅遣巨獸之人時,阿勒坦的心中便生出了一個念頭——殺了她們!

在他看來,就像是戰馬需要騎士才能馳騁,獵鷹需要訓鷹人才能完成狩獵一樣,隻要殺掉那兩名妖女,鋼鐵巨獸所帶來的危機,便會不攻自破。

然而,還不等他真正行動起來,爆炸便發生了。

那一頭頭被部族勇士逼停的鋼鐵巨獸,身軀之上突然就騰起了赤紅的強光,而後那赤紅的強光越來越強烈,終於演變成了,喜迎新春的鞭炮一樣的劇烈爆炸。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接二連三的響起,恐怖的氣浪裹挾著烈焰,掀起一道道火焰風暴,席捲而來,駭人的溫度,在空氣中掀起了層層漣漪。

下一刻,在那逐漸蔓延開來的火海之中,似乎有一聲微弱的犬吠響起,伴隨著那一聲犬吠,一抹強烈到讓人無法直視的繚亂銀色光輝,自那被兀刺黑部族勇士挑飛的巨獸頭顱中綻放。

一股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隨著那一抹銀色光輝瀰漫。

驚人的強音,瞬間蓋過了之前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以及戰場上聒噪混亂的雜音,所有人的耳畔陷入了死寂。

在那一抹銀色光輝爆發的中央地帶,大地劇烈抖動,如同被一雙無形大手掀動的棉被那樣,立足其上的薩滿王大軍,便是散落在棉被上的豆子、硬幣、或是別的什麼,微不足道的小東西。

上下翻騰,無法抗拒!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那一瞬間飛了起來,旋即重重落地,然後還不待穩住身形,便有再度騰空而起。

阿勒坦作為距離那一抹銀色光輝爆發中心最近的人之一,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周圍同伴的生命氣息,以驚人的速度消逝。

不是死了,而是直接被碾作了塵埃。

而隨著那銀色光輝擴散,將他的身體籠罩,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骨血被一寸一寸撕扯攪碎,久久難以消弭,遠非刀割火燎可比。

————

兩三息過後,爆炸的餘波終於遠去,那一抹銀芒也沒了蹤影。

一片片漆黑的焦土,散落在戰場各處,如同打在大地上的漆黑印記,在那些焦土四周,一片死傷狼藉。

而更加令人觸目驚心,是那一抹銀色光輝爆發的區域。

原本存在於那裡的人、物、乃至土地,都像是蒸發了那樣,消失了蹤影,隻剩下深邃的坑洞,以及交錯縱橫的裂隙。

來自各大部族的勇士們,終於感受到了恐懼,看著軍陣邊緣僅剩下的那頭鋼鐵巨獸,如同受驚的羊群般,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慌忙逃竄。

而在那個方向,等待著他們的,是從驚駭中回過神來,並經過了短暫休息的玉門關守軍。

“放箭!”

“長矛手列隊!”

“滾石準備!”

“……”

一聲聲振奮的呐喊,在玉門關南城牆的城頭響起。

收割的時機已經來臨了。

鋪天蓋地的箭雨、迸發出強光的光鑄弩箭、以及一人合抱的滾木不斷落下,生命如同被捲入了破碎機一般,迅速消逝,但戰場之上,逃亡的腳步卻沒有停歇。

因為,他們看見,在那兩名女子的身旁,一頭頭新的鋼鐵巨獸,逐漸在遍地火光的映照下,顯現了身形,齊聲發出了高亢尖銳的咆哮。

那些鋼鐵巨獸是殺不死的,無論殺死它們多少次,它們都會再度降臨……

那樣的力量,或許隻有偉大的薩滿王能夠壓製,絕非他們可以比擬,逃向玉門關,若是能僥倖破城而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一眾薩滿王大軍的心中悄然升起。

然而。'

就在絕大多數部族勇士自投羅網式的,向著玉門關城牆下逃竄的時候,卻又極少數的身影,自焦土中、自殘破的屍骸下、自灌滿血水與黃沙的溝壑下,站起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刀兵。

那一具具滿是鮮血和傷痕的身軀,搖晃著,雙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如同嗜血的野獸。

他們是真正受到偉大的薩滿王眷顧的子民!

他們隻會戰死,絕不會倒在逃亡的路上……

————

阿勒坦身體蜷縮著倒在地上,不停地痙攣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令其血液沸騰的熱流,自他身體深處升起,瞬間消除了他身體上的痛苦,賦予了他重新站起來的力氣。

他皺著眉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低頭看去,眼眸顫抖。

他的整個胸膛,以及腹部,已經幾乎沒有了血肉,隻剩下零星的碎肉,包裹著蠕動的內臟。

但……他還沒有死,感覺不到疼痛,隻想繼續戰鬥。

定了定神,阿勒坦舉目看向前方那兩名妖女,以及那重新出現的鋼鐵巨獸,深吸了一口氣,讓渾濁的空氣,灌進了那已經缺了一半的肺裡,然後邁開雙腿,向前走去。

在邁開腳步的瞬間,他腦海中浮現的,不是族長或是族中薩滿大人的教誨,也不是偉大薩滿王的聖諭,而是他的阿姐,梅露·阿爾斯蘭。

那位阿爾斯蘭部族曾經最美的,現如今卻已經凋零的花。

他的阿姐是餓死的……

在幾年前一個冬天。

那是一個食物匱乏到,草根都難以尋到的可怕寒冬,大量的部族成員,在饑餓和寒冷的摧殘下,失去了生命,梅露也是其中一員。

梅露臨終前問他,“阿弟啊,你說我們跟關內人,真的不一樣麼?”

“聽說在關內,有喝不完的美酒,有成群的牛羊,有能長出夠所有人吃飽飯的糧食的肥沃土地……”

“為什麼擁有那些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有什麼地方比他們差嗎?”

那時候,年幼的阿勒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阿姐的問題。

他也很疑惑,為什麼同樣都是人,關內人能夠活得像人,而他們卻活得像是野獸。

而一旦他們妄圖染指關內的事物,便會受到龍驤軍,以及其他戍邊部隊的驅逐,變得比野獸還要不如。

他們真的要比那些關內人差嗎?

那樣的疑惑,困擾了阿勒坦很久,直到偉大的薩滿王出降臨,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偉大的薩滿王說,他們並非不如那些關內人,他們比那些關內人更加強大優秀,他們更有資格擁有,那些關內人所擁有的一切!

如果他們不去戰鬥,不去反抗,不去掠奪,他們部族,他們的後代,將會永遠困在戈壁灘上,與野獸搶食,受天災摧殘。

他們想活下去,想活得更好,這並沒有錯,所以他們要去廝殺、去消滅那些不如他們的關內人、去把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搶奪過來!

無論擋在前方的,是鋼鐵巨獸,還是刀山火海……

去吧,去戰鬥!無需顧慮身後。

偉大的薩滿王,將會賜予他們力量與戰鬥的意義,指引他們不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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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隨著那一抹銀色光輝瀰漫。

驚人的強音,瞬間蓋過了之前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以及戰場上聒噪混亂的雜音,所有人的耳畔陷入了死寂。

在那一抹銀色光輝爆發的中央地帶,大地劇烈抖動,如同被一雙無形大手掀動的棉被那樣,立足其上的薩滿王大軍,便是散落在棉被上的豆子、硬幣、或是別的什麼,微不足道的小東西。

上下翻騰,無法抗拒!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那一瞬間飛了起來,旋即重重落地,然後還不待穩住身形,便有再度騰空而起。

阿勒坦作為距離那一抹銀色光輝爆發中心最近的人之一,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周圍同伴的生命氣息,以驚人的速度消逝。

不是死了,而是直接被碾作了塵埃。

而隨著那銀色光輝擴散,將他的身體籠罩,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骨血被一寸一寸撕扯攪碎,久久難以消弭,遠非刀割火燎可比。

————

兩三息過後,爆炸的餘波終於遠去,那一抹銀芒也沒了蹤影。

一片片漆黑的焦土,散落在戰場各處,如同打在大地上的漆黑印記,在那些焦土四周,一片死傷狼藉。

而更加令人觸目驚心,是那一抹銀色光輝爆發的區域。

原本存在於那裡的人、物、乃至土地,都像是蒸發了那樣,消失了蹤影,隻剩下深邃的坑洞,以及交錯縱橫的裂隙。

來自各大部族的勇士們,終於感受到了恐懼,看著軍陣邊緣僅剩下的那頭鋼鐵巨獸,如同受驚的羊群般,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慌忙逃竄。

而在那個方向,等待著他們的,是從驚駭中回過神來,並經過了短暫休息的玉門關守軍。

“放箭!”

“長矛手列隊!”

“滾石準備!”

“……”

一聲聲振奮的呐喊,在玉門關南城牆的城頭響起。

收割的時機已經來臨了。

鋪天蓋地的箭雨、迸發出強光的光鑄弩箭、以及一人合抱的滾木不斷落下,生命如同被捲入了破碎機一般,迅速消逝,但戰場之上,逃亡的腳步卻沒有停歇。

因為,他們看見,在那兩名女子的身旁,一頭頭新的鋼鐵巨獸,逐漸在遍地火光的映照下,顯現了身形,齊聲發出了高亢尖銳的咆哮。

那些鋼鐵巨獸是殺不死的,無論殺死它們多少次,它們都會再度降臨……

那樣的力量,或許隻有偉大的薩滿王能夠壓製,絕非他們可以比擬,逃向玉門關,若是能僥倖破城而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一眾薩滿王大軍的心中悄然升起。

然而。'

就在絕大多數部族勇士自投羅網式的,向著玉門關城牆下逃竄的時候,卻又極少數的身影,自焦土中、自殘破的屍骸下、自灌滿血水與黃沙的溝壑下,站起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刀兵。

那一具具滿是鮮血和傷痕的身軀,搖晃著,雙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如同嗜血的野獸。

他們是真正受到偉大的薩滿王眷顧的子民!

他們隻會戰死,絕不會倒在逃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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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坦身體蜷縮著倒在地上,不停地痙攣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令其血液沸騰的熱流,自他身體深處升起,瞬間消除了他身體上的痛苦,賦予了他重新站起來的力氣。

他皺著眉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低頭看去,眼眸顫抖。

他的整個胸膛,以及腹部,已經幾乎沒有了血肉,隻剩下零星的碎肉,包裹著蠕動的內臟。

但……他還沒有死,感覺不到疼痛,隻想繼續戰鬥。

定了定神,阿勒坦舉目看向前方那兩名妖女,以及那重新出現的鋼鐵巨獸,深吸了一口氣,讓渾濁的空氣,灌進了那已經缺了一半的肺裡,然後邁開雙腿,向前走去。

在邁開腳步的瞬間,他腦海中浮現的,不是族長或是族中薩滿大人的教誨,也不是偉大薩滿王的聖諭,而是他的阿姐,梅露·阿爾斯蘭。

那位阿爾斯蘭部族曾經最美的,現如今卻已經凋零的花。

他的阿姐是餓死的……

在幾年前一個冬天。

那是一個食物匱乏到,草根都難以尋到的可怕寒冬,大量的部族成員,在饑餓和寒冷的摧殘下,失去了生命,梅露也是其中一員。

梅露臨終前問他,“阿弟啊,你說我們跟關內人,真的不一樣麼?”

“聽說在關內,有喝不完的美酒,有成群的牛羊,有能長出夠所有人吃飽飯的糧食的肥沃土地……”

“為什麼擁有那些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有什麼地方比他們差嗎?”

那時候,年幼的阿勒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阿姐的問題。

他也很疑惑,為什麼同樣都是人,關內人能夠活得像人,而他們卻活得像是野獸。

而一旦他們妄圖染指關內的事物,便會受到龍驤軍,以及其他戍邊部隊的驅逐,變得比野獸還要不如。

他們真的要比那些關內人差嗎?

那樣的疑惑,困擾了阿勒坦很久,直到偉大的薩滿王出降臨,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偉大的薩滿王說,他們並非不如那些關內人,他們比那些關內人更加強大優秀,他們更有資格擁有,那些關內人所擁有的一切!

如果他們不去戰鬥,不去反抗,不去掠奪,他們部族,他們的後代,將會永遠困在戈壁灘上,與野獸搶食,受天災摧殘。

他們想活下去,想活得更好,這並沒有錯,所以他們要去廝殺、去消滅那些不如他們的關內人、去把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搶奪過來!

無論擋在前方的,是鋼鐵巨獸,還是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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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薩滿王,將會賜予他們力量與戰鬥的意義,指引他們不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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