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正值清晨。
銀髮仙子站在閣樓的頂端,獨自望天,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不知何時,何安歌從她身後出現,牽住師姐的手。
“怎麼又不開心?”
“沒有…”
安洛苡不敢去直視少年的眼睛,隻是淡淡否認。
何安歌把她的手握更緊了,五指相連:
“是因為愧疚墨情前輩嗎?”
“昨晚……本該是我與她一同駐守淵靈殿二層的,結果我沒在。”
“那等她醒了,給她道歉吧……事情已經這樣了,隻能儘最大程度取得她的諒解。”
何安歌說的這句話,其實不完全是給安洛苡說的。
他也在勸誡自己。
嚴格來說,柳墨情是淵靈殿之亂最慘的受害者。
而真正害了她的,不是安洛苡,是何安歌,是何安歌給夜辰提議先殺柳墨情。
他沒辦法,在安洛苡和柳墨情之間,何安歌總得選一個被首刀的倒黴蛋。
“可,墨情師妹能不能醒來都是一回事…”
安洛苡知道柳墨情的情況,據就診的醫修們說,至今都還沒脫離風險期,能活下來都已經是奇蹟了。
但這方面,何安歌姑且還有自信:
“醒來應該是可以的。”
當初在淵靈殿地下,何安歌給了柳墨情一顆邪丹,那是何安歌自煉的精血丹
簡單來說,那丹藥是何安歌用自己的血液,熬製精煉。
而何安歌體內流淌的,又是鳳淵血脈,所以理論上來說,隻要人的消化係統還健在,這顆丹藥就能將人起死回生。
但代價是,墮落為邪鳳的眷族。
當初,何安歌在深淵下都那樣了,鳳淵都能用血把他喂活,如今醫治一個還沒斷氣的柳墨情綽綽有餘。
這也算是何安歌能提供的儘可能挽救措施。
不過……
後續,何安歌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隻能保證柳墨情不死,但他不能擅作主張讓柳墨情墮入邪教。
這得看柳墨情自己的意願了。
“就算墨情前輩能醒來,她以後也很難修煉了,毀人仙途,和殺人沒有區別。”
“也不一定……而且師姐,不能因為你沒死,所以你就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誰也沒想到許道雲會對同僚師妹下手如此之狠毒,事情已經這樣了,後悔是沒用的。”
何安歌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也把安洛苡拉了下來,讓仙子坐在自己身旁,還讓仙子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安洛苡沒拒絕,靠在何安歌身上,竟有種短暫的放鬆感。
柳墨情的事情,歸根結底是何安歌的鍋,以後他自會想辦法去安置柳墨情的未來生活。
這點,不用安洛苡這個受害者來操心。
“師姐,我想問你點題外話。”
“什麼?”
“你去過聖虛宗的後山禁地嗎?據說那裡隻有真傳弟子才能進去。”
“去過。”
“但子畫師兄好像就沒有去過?”何安歌問及正事,難免心懷不安。
在魔墮白子畫的時候,何安歌曾試圖搜刮他的記憶,提前閱覽一下聖虛宗後山禁地的秘密。
這樣一來,也就方便何安歌未來竊取卷軸。
但讓何安歌沒想到的是,白子畫居然對後山禁地一無所知,他作為真傳弟子,竟然一次也沒去過。
於是,趁著跟師姐閒談的這段時間,何安歌打算問問更具備真傳資格的安洛苡。
“因為他隻是私立真傳。”
安洛苡平淡開口。
但這句話,卻讓何安歌的冷眸變得銳利了起來。
他挑起眉頭,欲要追問,不過安洛苡已經主動解釋:
“私立真傳,就是聖虛宗自己立的真傳弟子……而隻有成為仙界統一認可的公證真傳,纔有資格造訪聖虛宗的仙門禁地,同樣,龍朝仙侍的資格名單也隻有公證真傳才能勝任。”
“原來這樣。”
“公證真傳,你應該有印象……我能當上,也不過是因為你送我的那顆千山雪蓮罷了。”
安洛苡說的無奈。
她望向天際,思緒回顧到了兩年前的那次秘境曆練。
……
兩年前,何安歌和安洛苡纔剛來到聖虛宗不久。
那時候,安洛苡因為安家在背後的扶持,提前入選了內門弟子,而何安歌混的也並不差,他是外門萬眾矚目的新秀。
聖虛宗舉辦了一場空前盛大的秘境試煉。
那一天,不僅僅是聖虛宗的長老們全都在場,就連許多其他宗門的仙修尊者也都帶著麾下弟子,前來觀望。
據說,那是一年一度纔有的全仙界統一試煉,隻不過今年的舉辦方輪到了聖虛宗,所以聖虛宗的弟子想要報名會相對來說較為寬鬆一些。
本來,是隻有各大仙門內門以上弟子,纔有資格報名參與。
但因為安家的幫忙協助,何安歌也成功得到了秘境試煉的名額。
秘境內容很簡單,無規則限製,隻要趕在秘境關閉之前,從北方秘境中摘取一顆千山雪蓮,就可以直接晉升真傳,甚至不需要各自仙門的其他考覈。
這樣一步登天的好機會,何安歌自然心動。
他和安洛苡想的是,一人摘一顆,到時候一起晉升真傳,他們連當上真傳以後的獨立山峰都選好了……
但那時候的他們還年輕,不知道北方秘境意味著什麼。
前幾天,探索還算順利,各大仙門的弟子們互相幫助,大家並肩對抗仙獸,協力在一望無際的冰原雪山上開荒。
直到第一顆千山雪蓮被髮現,廝殺終於是打響了。
那群爭搶雪蓮的仙門子弟,最差也是結丹期,各個身懷絕技,全都是各大仙門的驍將天才。
何安歌不傻,他拉著安洛苡遠離紛爭,獨自在雪山深處探索。
搶,是肯定搶不到的。
不如另辟蹊徑,趁著沒人采兩顆雪蓮,趕快帶回去完成任務。
何安歌想法是好的,但現實很殘酷。
他們在雪山深處越走越深,竟不料遇到了雪山崩塌,混論之中,何安歌與安洛苡被雪崩衝散,慌不擇路。
雪崩結束,大雪封山,何安歌知道短時間是不可能走出去了。
他得想辦法活下去。
他打了許多雪兔雪魚,準備找一個藏身之處點火烤肉。
何安歌在雪山半腰找到一片洞窟。
但當他走進去時,竟在洞窟深處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負傷少女。
少女穿著一身破爛的黑紫仙裙,衣裙輕薄,裸足踩在石板上也不嫌冷,唇角染血的絕美容顏讓男人看了不禁心疼。
她看見他,魔瞳先是急速的縮放,殺意淩然,但當少女看見何安歌手裡提著的雪兔時,眼神瞬間柔和了許多。
“姐姐,大雪封山了,外面很冷……可以在你這洞裡借住幾天嗎?”
何安歌以為她是其他仙門落難的女仙修,便試圖友好交流。
少女聽著,看著他,木訥的點點頭。
但很快,她便微微咧嘴露出虎牙,魔瞳顯露一絲貪婪和侵占欲:
“我借你住處,但你要餵飽我的肚子。”
“當然可以,想吃什麼?”何安歌幾乎是無條件的秒答。
這不禁已經做好討價還價的少女感到錯愕:“你為什麼信得過我?”
她以為,自己在負傷處境下,遇到男人,肯定會被提出無禮過分的要求才能保命。
畢竟,她以前見過的男人,無論仙修魔修,都是如此縱慾之人。
但眼前的少年,竟明眸清澈,對自己毫無非分之想。
“因為姐姐很漂亮,不像是壞人。”
或許是安洛苡對他太好了,何安歌那時候還很天真。
見此,少女也不禁綻放的久違笑顏。
她笑起來真的很爛漫,視覺衝擊感,並不比常年冷著臉的安洛苡要強,以至今她的笑臉讓何安歌終身難忘。
“小弟弟真是嘴甜,你叫什麼?”她走上前,捧住少年的臉,滿眼喜歡。
“何安歌…”
“我叫沐厭離,今天你若填飽了我的肚子,就等於是救了我一命,出去以後,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報出我的名字,雖然姐姐我現在還沒什麼尊名和地位,但將來總有一天我會有的,我會把我曾失去的全部奪回來!”
揉捏著少年的臉蛋,她魔瞳妖異的許諾。
……
何安歌當時並不知道“沐厭離”三個字意味著什麼。
他隻是覺得,眼前這位小姐姐想法挺中二的,自戀程度跟自己小時候有一拚的,但至少何安歌作為一名穿越者,還不至於這樣跟陌生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承諾。
在那之後,他給沐厭離做吃的,幫她療傷,而沐厭離則借給他住處,並且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修煉秘訣。
何安歌覺得值。
幾頓飯,就能換來功法,也許這些秘訣都用不上,但不學白不學。
曆經三天三夜,他們終於迎來了雪融的那一天。
這天晚上,何安歌給沐厭離燉了雞湯,他們兩人坐在洞口,燒火夾著鍋,共同等待著明天的離別。
“安歌,你的靈脈是什麼,為什麼能輕易治癒我的傷口?”
沐厭離狀似不經意間的閒談。
她記得,那天她失血過多昏了過去,但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何安歌就坐在她身旁,手掌按在她的腹部不知在做什麼。
當時,沐厭離就一巴掌拍掉了何安歌的手,她以為他在對自己做什麼不雅之事,但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腹部創傷已經治癒了大半,而且沐厭離發現自己被摸的腹部暖暖的,渾身血液都像是沸騰一般,精神無比。
沐厭離問他那是什麼,但何安歌不說。
以至於……
她至今都好奇他是有什麼秘密。
“你確定要知道嗎,我的靈脈可不像是仙修該有的。”
少女不假思索的點頭。
何安歌猶豫了好久,還是坦白:“是血。”
“血?血靈脈?世上還有這樣的靈脈嗎?”
“操控血液,僅此而已。”
“姐姐,大雪封山了,外面很冷……可以在你這洞裡借住幾天嗎?”
何安歌以為她是其他仙門落難的女仙修,便試圖友好交流。
少女聽著,看著他,木訥的點點頭。
但很快,她便微微咧嘴露出虎牙,魔瞳顯露一絲貪婪和侵占欲:
“我借你住處,但你要餵飽我的肚子。”
“當然可以,想吃什麼?”何安歌幾乎是無條件的秒答。
這不禁已經做好討價還價的少女感到錯愕:“你為什麼信得過我?”
她以為,自己在負傷處境下,遇到男人,肯定會被提出無禮過分的要求才能保命。
畢竟,她以前見過的男人,無論仙修魔修,都是如此縱慾之人。
但眼前的少年,竟明眸清澈,對自己毫無非分之想。
“因為姐姐很漂亮,不像是壞人。”
或許是安洛苡對他太好了,何安歌那時候還很天真。
見此,少女也不禁綻放的久違笑顏。
她笑起來真的很爛漫,視覺衝擊感,並不比常年冷著臉的安洛苡要強,以至今她的笑臉讓何安歌終身難忘。
“小弟弟真是嘴甜,你叫什麼?”她走上前,捧住少年的臉,滿眼喜歡。
“何安歌…”
“我叫沐厭離,今天你若填飽了我的肚子,就等於是救了我一命,出去以後,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報出我的名字,雖然姐姐我現在還沒什麼尊名和地位,但將來總有一天我會有的,我會把我曾失去的全部奪回來!”
揉捏著少年的臉蛋,她魔瞳妖異的許諾。
……
何安歌當時並不知道“沐厭離”三個字意味著什麼。
他隻是覺得,眼前這位小姐姐想法挺中二的,自戀程度跟自己小時候有一拚的,但至少何安歌作為一名穿越者,還不至於這樣跟陌生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承諾。
在那之後,他給沐厭離做吃的,幫她療傷,而沐厭離則借給他住處,並且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修煉秘訣。
何安歌覺得值。
幾頓飯,就能換來功法,也許這些秘訣都用不上,但不學白不學。
曆經三天三夜,他們終於迎來了雪融的那一天。
這天晚上,何安歌給沐厭離燉了雞湯,他們兩人坐在洞口,燒火夾著鍋,共同等待著明天的離別。
“安歌,你的靈脈是什麼,為什麼能輕易治癒我的傷口?”
沐厭離狀似不經意間的閒談。
她記得,那天她失血過多昏了過去,但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何安歌就坐在她身旁,手掌按在她的腹部不知在做什麼。
當時,沐厭離就一巴掌拍掉了何安歌的手,她以為他在對自己做什麼不雅之事,但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腹部創傷已經治癒了大半,而且沐厭離發現自己被摸的腹部暖暖的,渾身血液都像是沸騰一般,精神無比。
沐厭離問他那是什麼,但何安歌不說。
以至於……
她至今都好奇他是有什麼秘密。
“你確定要知道嗎,我的靈脈可不像是仙修該有的。”
少女不假思索的點頭。
何安歌猶豫了好久,還是坦白:“是血。”
“血?血靈脈?世上還有這樣的靈脈嗎?”
“操控血液,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