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

簡笙唇線緊抿,抬手抱住許洲天。

隔了這麼久，她還是想對他說那三個字。

“對不起。”

她下巴貼住他冰涼的耳垂，呼吸在輕輕地顫。

許洲天垂眼,視線落在她發稍，也感受著她雙手的溫度，喉嚨像被塞進什麼裹了蜜的東西。

心想罷了。

她能來明大做交換生。

其實在他意料之外。

他以為，她真的完全沒將他放在心上。

許洲天深深聞了口她身上的味道,掌心拖住她後腦勺，五指陷進她軟密的髮絲裡。

“喜不喜歡我？”他問。

簡笙柔聲吐字：“當然喜歡。”

“再說一遍。”

“喜歡。”

“加上主語。”許洲天咬住她耳尖。

簡笙臉染紅,“我，喜歡,你。”

她被他重新摟到懷裡，唇壓下來。

這一次，吻重了些,許洲天碰著軟唇,將其撬開,舌尖探了進去,掃過每一個角落,簡笙身體下意識瑟縮了下,脖頸被他握著，感受到他指腹有一層粗糲的薄繭，神經酥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太陽探出雲層,是個大晴天,白雲堆積在藍天。

小徑裡成排的法桐迎風輕搖,有葉片往下掉,地上交錯著兩道人影。

*

去到許洲天說的那家店,是二十多分鐘後的事了。

這家店在明大校外，西門出去再騎半條街到達。

許洲天停下車後，簡笙先從座墊跳下，四處看了看。

說起來，她來明大交換這一個月，還沒有來過西門，通常都是在學校食堂裡解決吃飯問題，出門做誌願和兼職也是從東門或者北門進出。

正在心裡猜測許洲天喜歡吃的那家店會是哪家，視線停在某處。

她看見了孫雪凝。

孫雪凝正從一家燴麪店裡走出來，看見她時，目光也一頓。

大概是沒料到，有一天，會在明大附近見到簡笙。

她不是在燕城嗎？不是唸的燕城大學嗎？

許洲天已經將共享單車推進停車位裡，鎖也扣上，走來簡笙身旁。

簡笙回神，感覺手被他抓過去牽上。

許洲天拉著她朝那家燴麪店走。

孫雪凝面頰一白，忙側過身，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尷尬。

許洲天沒注意到站在燴麪店前的一個女生眼熟，拉著簡笙徑直走進店。

這家店店面很寬，中間還有道屏風相隔，將店面一分為二，許洲天帶簡笙在前台點完單，去到最裡面，找了張空桌坐下。

簡笙坐下時，才與許洲天鬆開手，視線投在外面。

孫雪凝身影沒在店外了，人已經離開。

她淡垂了下眼瞼，收回注意力。

……

“姑娘，綠燈了可以走了。”孫雪凝正發著呆，聽見一位阿姨提醒。

馬路對面的紅燈的確已經變成了綠燈，她對那位阿姨說了聲謝謝，抬腳往前。

過了斑馬線，孫雪凝又怔起神。

如何都無法抹掉不久前看見的那一幕。

他們手牽著手，一起走進那家燴麪店。

再次見到簡笙，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驚豔。

她比起高中的時候，更漂亮了。

不紮馬尾，將頭髮那麼披著，像一個極強的武器。

跟許洲天走在一起，還是那麼般配……

為什麼。

她腦海裡又冒出這三個字。

為什麼許洲天非她不可。

為什麼老天爺這麼厚待簡笙。

當初簡笙轉學，孫雪凝被燒成死灰的心跡複燃，以為她又有了機會。

每天重新將心思都放在學習上，簡笙走了，第一考場裡，她再也看不見許洲天視線總落在一個人身上。

她每次考試的排名離他近一些，心裡產生的激動讓人上癮，促使她想衝進前三，繼續縮短跟許洲天之間的成績差距。

可也是那陣子，她發現，沒了簡笙的許洲天，又變回最初那個他，愛玩，肆意，每回都提前交卷，整個人看上去也像少了什麼神采。

照樣，一眼都不會落在

哪怕有兩次月考，她衝到了年級第二，考試的時候就坐在他後桌。

畢業後，她也進了明大。

依然無法遏製住心底深處的喜歡，繼續著那場孤獨的暗戀。

躲在人群裡看他打籃球，經常去蹭物理係的課，也故意跟他製造偶遇，假裝她也很喜歡吃那家燴麪店……

可是。

他依舊站在頂峰，沒有多看她一眼。

不記得是誰在她耳邊說過了，許洲天那樣的人。

跟他的實力一樣傲。

能跟他走在一起的女生，一定得是他自己先瞧上的……

孫雪凝突然覺得胸口很悶，額心發疼。

*

店員先送過來一盤烙饃和一碗羊雜湯。

許洲天看著簡笙，取了兩雙筷子，其中一雙遞給她。

“發什麼呆？”

簡笙心想，她有發呆嗎？從他手裡接過筷子，“謝謝。”

下巴被許洲天扣住微微上抬，他好像在看什麼。

“很好，跟當年一樣。”

“嫩得跟什麼似的。”

“到現在沒消。”

“……”

簡笙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之前許洲天往她下巴咬過一口，力道不算重，但還是留下了印子。

她輕輕彎了下唇，“應該一會就消了。”

許洲天沒說什麼了，指腹往那印子摩挲了一會才鬆開。

簡笙嚐了一口烙饃，道：“好吃。”

“他家燴麪更好吃。”許洲天道。

“今天那小帥哥帶了女朋友來。”廚房的視窗就在不遠處，從裡面能看見外面，做菜的一位廚師道。

他們對許洲天挺有印象，因為他是店裡的常客，長得又帥。

每次他不是跟同性朋友來，就是自己來。

這還是頭一次，帶了個小姑娘一起來。

“他女朋友也標緻的很誒。”另外一個廚師說。

吃完那片烙饃，簡笙從羊雜湯裡夾了一條羊肚吃，味道也很好，口感脆脆的。

她忽想起來什麼，“許洲天。”

“嗯？”許洲天掀眼。

簡笙說：“我買的貓糧落元鮑店裡了，昨天跟你單獨約飯，就忘記了。”

“貓糧？”

“嗯。”

“你怎麼還買了貓糧。”許洲天道。

“給我宿舍樓下的流浪貓買的。”簡笙回。

“噢。”

許洲天道：“那一會去元鮑店裡拿啊。”

簡笙道：“不知道還在不在他店裡，我還沒跟元鮑說過這個事。”

昨晚和今早上，她都顧著沉浸在跟許洲天和好的氛圍裡了。

許洲天從兜裡懶摸出手機，“幫你問問他。”

簡笙看他一眼，“好。”

唇角小弧度地勾了下。

元寶：【貓糧？嗷，那個快遞盒啊。】

元寶：【等會兒！你現在跟簡女神在一塊？】

許洲天敲字：【嗯。】

【靠！！！】

【恭喜恭喜，不容易啊天哥，苦儘甘來啊，重新抱得美人歸。】

這資訊他剛看見，被對方撤回。

元鮑重新發來一條：【恭喜你跟笙姐波濤依舊~（>。）】

【我沒動過那個快遞，應該還在我們昨晚吃飯的那間包廂，等會你帶笙姐去我店裡拿唄。】

許洲天回：【嗯。】

他準備擱下手機繼續吃東西，手機又振。

【我是大功臣啊！！！！你們得請我吃飯！沒我你們這會估計還各自安好呢！！】

元鮑好像比他本人還激動。

又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許洲天淺闔了下眸，準備發一個紅包過去。

但紅包單筆金額不能超過兩百。

他改為轉賬。

轉賬數目直接顯示在紅包上。

【1314。】

很快被對方點了。

元寶：【喲喲喲！闊氣闊氣。】

元寶：【是不是應該再給我轉個520？】

X：【哪來的臉。】

元寶不放棄“敲詐”，【你跟笙姐和好，就隻值那麼點錢？笙姐知道你那麼摳門嗎？】

X：【那三個數字，你受不起。】

元寶：【嘖。】

元寶：【行！！！留著給笙姐發吧，我遁了。】

不知道他跟元鮑怎麼聊這麼久，簡笙提醒了一句，“湯快涼了。”

許洲天終於收了手機，握回勺。

“怎麼樣了？”簡笙問。

許洲天道：“還在他店裡，等會帶你去拿。”

簡笙應：“好。”

並不知曉剛纔許洲天隻是聊了會天，花出一筆1314。

*

一起吃完東西，跟之前一樣，許洲天掃了輛共享單車，騎車帶簡笙繞去東門。

元鮑開的那家火鍋店在東門出去的焦怡路。

前面要過一個斑馬線，許洲天停下來等紅綠燈，眸光正落在前方，一頂帽子戴在了他頭上。

他下意識抬眼。

簡笙給他戴完後，正了正，以免帽子沒戴好會遮擋他的視線。

“昨天也忘記把帽子還給你了。”簡笙說。

同樣在等紅綠燈的幾個明大的學生，暗暗朝他們看。

“戴上帽子，更酷了點。”簡笙又說。

“誇我？”許洲天道。

“嗯……”簡笙應。

吹來一陣風，她黑髮往許洲天那邊揚，掃到許洲天手臂。

這時候綠燈亮起，許洲天嗓音啞：“坐好了。”

簡笙忙抱回他的腰。

*

這個點元鮑有課，在學校上課，沒在店裡，不過櫃檯的兩個店員都認識許洲天，任他們進去。

順利拿了貓糧，許洲天騎車帶簡笙回學校。

兩人都是下午一點半後有課，還剩下半個小時，許洲天帶簡笙到了她宿舍樓下。

簡笙抱著快遞盒從自行車後座跳下。

“喵。”她喊出一聲。

一隻小白貓飛快從花壇裡跑了出來，衝簡笙喵喵喵地叫。

許洲天停車的時候，瞧了眼那貓。

簡笙蹲下，埋頭打開快遞盒。

她黑髮太密，人蹲在地上，散了一圈，幾乎將她整個人罩住，隻露出一張白皙精緻的臉。

小白貓用腦袋蹭簡笙的腿根。

還沒蹭夠，忽被一隻很大的手撈離地面。

它愣愣扭頭，檸檬色的雙眼打量許洲天。

許洲天也在打量它，擼了下它小腦袋。

簡笙已經將貓糧袋子打開，裡面分裝了許多小包，她取出一包，撒開口，倒了些在地上。

“放它下來吧。”她抬頭看許洲天和貓。

許洲天跟著蹲了下來，將小白貓落地。

一見到貓糧，小白貓頭紮了過去，興奮地吃起來。

“你覺得不覺得，它長得很像許霸天？”簡笙說。

許洲天目光落回那貓，“哪像了。”

“像，除了眼睛，她像小版的許霸天。”

“你還記得許霸天長什麼樣？”許洲天道。

“嗯……”簡笙點點頭。

許洲天沒說什麼了，骨節分明的手撫摸到小白貓頭上。

*

喂完那隻小白貓，要到了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時間，簡笙回宿舍放了貓糧。

之後許洲天送她去教室。

下午的課有好幾節，一直要上到下午六點。

最後一節課上到一半，簡笙給許洲天發資訊。

【下午一起吃晚飯嗎？】

簡笙沒談過戀愛，一點經驗也沒有。

不過成為了情侶，每天應該都要約著一起吃飯吧。

不管早中晚。

不出於他們是在談戀愛的考慮，她自己，也想今天的晚飯也能跟許洲天一塊吃。

【嗯。】

那邊回了過來。

【你幾點下課？】他問。

簡笙回：【六點，你呢。】

X：【有晚課沒。】

簡笙：【今天沒有。】

X：【想不想去看那隻白胖子。】

簡笙疑惑著，【白胖子？】

X：【許霸天。】

簡笙愣了下。

【想不想去看。】他重複問了一遍，可是卻沒打問號。

簡笙抿唇，回：【想啊。】

X：【那今晚去我家吃。】

X：【那三個數字，你受不起。】

元寶：【嘖。】

元寶：【行！！！留著給笙姐發吧，我遁了。】

不知道他跟元鮑怎麼聊這麼久，簡笙提醒了一句，“湯快涼了。”

許洲天終於收了手機，握回勺。

“怎麼樣了？”簡笙問。

許洲天道：“還在他店裡，等會帶你去拿。”

簡笙應：“好。”

並不知曉剛纔許洲天隻是聊了會天，花出一筆1314。

*

一起吃完東西，跟之前一樣，許洲天掃了輛共享單車，騎車帶簡笙繞去東門。

元鮑開的那家火鍋店在東門出去的焦怡路。

前面要過一個斑馬線，許洲天停下來等紅綠燈，眸光正落在前方，一頂帽子戴在了他頭上。

他下意識抬眼。

簡笙給他戴完後，正了正，以免帽子沒戴好會遮擋他的視線。

“昨天也忘記把帽子還給你了。”簡笙說。

同樣在等紅綠燈的幾個明大的學生，暗暗朝他們看。

“戴上帽子，更酷了點。”簡笙又說。

“誇我？”許洲天道。

“嗯……”簡笙應。

吹來一陣風，她黑髮往許洲天那邊揚，掃到許洲天手臂。

這時候綠燈亮起，許洲天嗓音啞：“坐好了。”

簡笙忙抱回他的腰。

*

這個點元鮑有課，在學校上課，沒在店裡，不過櫃檯的兩個店員都認識許洲天，任他們進去。

順利拿了貓糧，許洲天騎車帶簡笙回學校。

兩人都是下午一點半後有課，還剩下半個小時，許洲天帶簡笙到了她宿舍樓下。

簡笙抱著快遞盒從自行車後座跳下。

“喵。”她喊出一聲。

一隻小白貓飛快從花壇裡跑了出來，衝簡笙喵喵喵地叫。

許洲天停車的時候，瞧了眼那貓。

簡笙蹲下，埋頭打開快遞盒。

她黑髮太密，人蹲在地上，散了一圈，幾乎將她整個人罩住，隻露出一張白皙精緻的臉。

小白貓用腦袋蹭簡笙的腿根。

還沒蹭夠，忽被一隻很大的手撈離地面。

它愣愣扭頭，檸檬色的雙眼打量許洲天。

許洲天也在打量它，擼了下它小腦袋。

簡笙已經將貓糧袋子打開，裡面分裝了許多小包，她取出一包，撒開口，倒了些在地上。

“放它下來吧。”她抬頭看許洲天和貓。

許洲天跟著蹲了下來，將小白貓落地。

一見到貓糧，小白貓頭紮了過去，興奮地吃起來。

“你覺得不覺得，它長得很像許霸天？”簡笙說。

許洲天目光落回那貓，“哪像了。”

“像，除了眼睛，她像小版的許霸天。”

“你還記得許霸天長什麼樣？”許洲天道。

“嗯……”簡笙點點頭。

許洲天沒說什麼了，骨節分明的手撫摸到小白貓頭上。

*

喂完那隻小白貓，要到了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時間，簡笙回宿舍放了貓糧。

之後許洲天送她去教室。

下午的課有好幾節，一直要上到下午六點。

最後一節課上到一半，簡笙給許洲天發資訊。

【下午一起吃晚飯嗎？】

簡笙沒談過戀愛，一點經驗也沒有。

不過成為了情侶，每天應該都要約著一起吃飯吧。

不管早中晚。

不出於他們是在談戀愛的考慮，她自己，也想今天的晚飯也能跟許洲天一塊吃。

【嗯。】

那邊回了過來。

【你幾點下課？】他問。

簡笙回：【六點，你呢。】

X：【有晚課沒。】

簡笙：【今天沒有。】

X：【想不想去看那隻白胖子。】

簡笙疑惑著，【白胖子？】

X：【許霸天。】

簡笙愣了下。

【想不想去看。】他重複問了一遍，可是卻沒打問號。

簡笙抿唇，回：【想啊。】

X：【那今晚去我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