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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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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拐過畫著佛蓮滿牆的宮道,浮屠殿外站了一排臉色難看的內殿侍衛。

都是高大的身形,穿戴著黑銅盔甲,腰間彆著佩劍。

“佛君!”

“起。”

賀蘭鴉腳步未停,目不斜視的邁過大殿門檻,一路又穿過裡間抵達內殿。

內殿的浴房裡,一桶熱水已經被折騰的所剩無幾,滿地都是淡粉色的水漬,無處下腳。

那血人曲著腿背靠浴桶,直接坐在鋪著毯子的地上,微眯著眼一臉凶相,不時往外嘔幾口清水。

看模樣該是洗澡水。

血人從頭到腳都是濕漉漉的,襤褸的紅衫像是被人脫掉過,此刻又被胡亂抓著披蓋在身上。

肩頭和膝蓋以下都在外面露著,一眼望過去是晃眼的白。

**胳膊上有七八處血口,右手按在地面的玉璽上,指尖抖個不停。

“我纔剛離開,你又鬨什麼。”

賀蘭鴉語氣平淡,抬步走過去。

浴桶不遠處趴著的一具侍衛死屍,從額頭上還在往外流著血,瞪著眼已經沒有氣息了。

“還有力氣殺我的兵,方纔給你喂藥是多餘了。”

“......”

梅淮安緊抿著唇,血紅的眸色有些迷茫。

他此刻渾身都是戒備的,反正誰敢再過來,他拚死也會打回去。

無人能趁他弱就來欺辱,他隻會拚死相博,學不會逆來順受。

模糊的視線裡,有個人說著話朝他走近,還蹲下身來拿指尖挑他額前濕發。

就是此刻!

梅淮安用儘全力,右手猛地拿起剛殺過人的玉璽,照來人的頭上預備故技重施!

“唔!”

沒有得逞,他拿著玉璽的手腕被一隻大掌翻折在側!

頓時自手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玉璽咕嚕嚕掉在地上滾遠了。

這麼一疼,他腦子清醒了些,眼前是一片淺青色,看不見人臉。

就隻能聽見耳邊有道稍許低沉的聲音,不見怒氣卻極具威懾力。

“若敢傷我分毫,你與你那三兩萬殘兵片刻就能被斬儘殺絕,你想好了再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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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淮安打了個冷顫,眼神清明幾分,是冷的也是嚇得,動彈不得。

他被人彎腰抱起來,裹在衣裳裡往外走。

外面天寒地凍,他露在空氣裡的赤膊裸腿沒有絲毫能保暖的衣物。

好像又回到了在馬背上的時候,他攀著這人的脖子,濕漉漉的赤胳貼在對方脖頸上,是溫熱的。

“你,又要把我...帶...到哪去。”

“惡犬得放眼皮子底下看著,離開主家就瘋了。”

同樣都罵他是狗,可梅淮安能從夏博巒嘴裡聽出嘲諷,繼而生出憤怒。

但此刻這聲‘惡犬’聽在耳朵裡,就能輕易分辨出這不是譏諷,似乎隻是個形容詞。

惡犬,主家。

他如今虎落平陽要指望渭北收留,管吃管喝,這人可不就是主家。

......

賀蘭鴉把一路都乖巧安靜的人抱進了長生殿。

甩開破爛紅衫把人光著放進浴桶裡時,這人身上的傷口被熱水激著,隻是悶哼幾聲。

他被氣笑了。

“在我面前乖,我不在你就殺人?收收你的狗脾氣,渭北將士不會任你殺,否則,你的苦還在後頭。”

梅淮安沒說話,咬著牙忍過熱水刺激傷口的疼。

一邊有別的侍衛遞來布巾,賀蘭鴉拿在手裡,另一手攬起自己的寬袖,親自給桶裡這人洗澡。

這條布巾避開了有刀傷血口的地方,梅淮安繃緊的肌肉逐漸鬆懈下來。

此刻真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抿著唇,一張少年清豔卻倔強的臉,浸潤在升騰的霧氣裡,垂著眼想了想,嗓音嘶啞的虛聲說。

“他搓扯我的傷。”

“......”

“我罵他了,他把我按浴桶裡想溺死我。”

“......”

賀蘭鴉輕挑眉,眸中閃過瞭然。

侍衛不敢溺死這人,估計是粗糙隨意的給人搓洗,沒想到得了幾句罵。

得了罵之後心頭有憤,便想溺這個傳聞中的‘廢物太子’幾下殺殺銳氣。

隻是那侍衛沒料到,傳聞不真,這廢太子是真敢拚死相搏的,猝不及防便落了個丟命的下場。

誰對誰錯?

賀蘭鴉睫毛都沒顫一下。

活著的人永遠是對的,死人最大的錯就是技不如人。

連一個筋疲力儘的傷者都打不過,這樣的廢物還在內宮行走,浪費糧食。

梅淮安也不知道自己說話聲音這麼小,對方聽明白沒有。

但他也不想解釋了,隨便吧。

畢竟在人家地盤上殺了人,縱使是自己先被欺負的,也不占什麼理。

那枚丹藥似乎起了作用。

在馬上疼的死去活來之後,渾身傷口就都止住了血,此刻被水泡的刀口發白。

他就這麼躺在浴桶裡,一動不動的看人拎著布巾給他在水下擦洗。

男人給男人洗澡,沒什麼特別的,也不拖拖拉拉。

但對比了才能察覺禿驢對他還是有些溫柔的。

因為邊上一個侍衛來給他洗頭的時候,粗糙的手指頭揉著頭皮,搓的可疼了。

梅淮安眼淚都要出來,但眼前那道淺青色身影正在一邊盯著,他忍了忍沒罵出聲。

似乎這回不能怪洗頭的侍衛,畢竟他滿頭都被夏博巒捶過,這會兒搓頭皮再輕的力度也會覺得疼。

洗第一遍的時候,浴水都還是淡粉色,是從頭髮裡洗出來的馬血塊兒。

洗第二遍的時候就乾淨了不少,還塗了沐浴用的什麼膏,能搓出泡泡,就是泡泡水流進傷口裡有點蟄疼。

洗第三遍的時候,傷口就不怎麼疼了,周圍也沒有血腥氣,充斥著清涼的藥香味兒。

但禿驢讓人又換了桶水,給他洗了第四遍。

最後,他才被侍衛從水裡撈出來,裹上寬大的乾布巾,像交接一隻死豬似的塞進禿驢懷裡。

禿驢也沒耽擱什麼,抱著他轉身就走了。

梅淮安在人懷裡昏昏沉沉的想,這人真有勁兒啊,抱著他一晚上走來走去,氣息都不亂一下。

沒多久,他被塞進一個被窩裡。

這個大床燒的有地龍,被窩一躺進去就是暖和的。

本來就一身傷疲累不堪,餓的饑腸轆轆,還被這麼折騰一波,梅淮安腦子又清醒又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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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防便落了個丟命的下場。

誰對誰錯?

賀蘭鴉睫毛都沒顫一下。

活著的人永遠是對的,死人最大的錯就是技不如人。

連一個筋疲力儘的傷者都打不過,這樣的廢物還在內宮行走,浪費糧食。

梅淮安也不知道自己說話聲音這麼小,對方聽明白沒有。

但他也不想解釋了,隨便吧。

畢竟在人家地盤上殺了人,縱使是自己先被欺負的,也不占什麼理。

那枚丹藥似乎起了作用。

在馬上疼的死去活來之後,渾身傷口就都止住了血,此刻被水泡的刀口發白。

他就這麼躺在浴桶裡,一動不動的看人拎著布巾給他在水下擦洗。

男人給男人洗澡,沒什麼特別的,也不拖拖拉拉。

但對比了才能察覺禿驢對他還是有些溫柔的。

因為邊上一個侍衛來給他洗頭的時候,粗糙的手指頭揉著頭皮,搓的可疼了。

梅淮安眼淚都要出來,但眼前那道淺青色身影正在一邊盯著,他忍了忍沒罵出聲。

似乎這回不能怪洗頭的侍衛,畢竟他滿頭都被夏博巒捶過,這會兒搓頭皮再輕的力度也會覺得疼。

洗第一遍的時候,浴水都還是淡粉色,是從頭髮裡洗出來的馬血塊兒。

洗第二遍的時候就乾淨了不少,還塗了沐浴用的什麼膏,能搓出泡泡,就是泡泡水流進傷口裡有點蟄疼。

洗第三遍的時候,傷口就不怎麼疼了,周圍也沒有血腥氣,充斥著清涼的藥香味兒。

但禿驢讓人又換了桶水,給他洗了第四遍。

最後,他才被侍衛從水裡撈出來,裹上寬大的乾布巾,像交接一隻死豬似的塞進禿驢懷裡。

禿驢也沒耽擱什麼,抱著他轉身就走了。

梅淮安在人懷裡昏昏沉沉的想,這人真有勁兒啊,抱著他一晚上走來走去,氣息都不亂一下。

沒多久,他被塞進一個被窩裡。

這個大床燒的有地龍,被窩一躺進去就是暖和的。

本來就一身傷疲累不堪,餓的饑腸轆轆,還被這麼折騰一波,梅淮安腦子又清醒又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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