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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的遊戲 305 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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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舜猛地抬起了頭,看過去,白柳完好無損地從登出口走了出來,身上沒有一點傷,王舜臉上的笑還沒露出來,他看到白柳抬起了頭。

在看到白柳眼神的一瞬間,王舜臉上的笑容凝滯住了。

與此同時,大螢幕上的主持人激烈地揮手:“係統確定了,聯賽的勝利者是——”

“——流浪馬戲團!”

“讓我們恭喜馬戲團的會長和戰術師,白柳!”

觀眾席上傳來極其熱烈的尖叫和歡呼聲,有很多人興奮到把衣服脫下來揮舞扔到場上,他們並不明白這場比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隻是**的賭徒,壓對了遊戲最終勝利的一方,為自己翻倍的積分而感到由衷的喜悅。

全場都站立起來了,有人將兩指放在嘴裡吹口哨,聲音尖銳,一邊吹一邊大笑著:“流浪馬戲團!永遠的神!”

“白柳,牛逼!”

“全新人團隊進決賽了!”

“也不算標準的全新人,不過也很強了,他們新人素質好高,那個刺客和那個盜賊都好厲害。”

歡聲笑語從四面八方傳來,而白柳一動不動地站在登出口,和僵直不動的王舜對視著,眼裡一點人氣都沒有了。

他髮尾上有水垂落。

王舜張了張口,他臉上表情一片空白,他看著後面空蕩蕩的,已經關閉的登出口,無法理解地停住了。

還有兩個人呢?

流浪馬戲團,還有兩個沒有登出的隊員呢?

他想問,但總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對白柳很殘忍,但白柳似乎讀懂了他的眼神,垂下眼簾,聲音很輕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他們沒能登出。”

“……靈魂被完全碎裂掉了。”

這句話從白柳口中說出的一瞬,王舜猛地顫了一下,他的眼淚此刻才落下,隻能不停地,無法理解地重複:“怎麼會……”

“怎麼會呢?!”

陸驛站非常緩慢地看向白柳,他此刻一定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一種混合了恐懼,迷茫,痛苦——

——和果然如此的奇異表情。

而白柳望著他,神色平靜到就像是落石都激不起漣漪的湖面,就那麼安靜又平寧地望著陸驛站,然後以大學畢業的時候通知他未來他要一個人住,以後不要他和方點去他的房間的口吻,說:

“陸驛站,我要成為邪神了。”

“繼續擋在我面前的話,我這次真的會殺了你的。”

陸驛站心裡一空,很輕地一空,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地,一顆氣泡漂上了海,他以為到此刻的時候,他會哭,他會落淚,會崩潰,但真的到這一刻的時候,他反而什麼情緒都生不出了。

就像是等了很久,懸在他頭頂的劍終於落下,他才發現那把劍自己也生鏽了,是很鈍痛的一次淩遲,遠沒有他當初想象的那麼痛苦。

但的確讓人恍然,腦子空白,無法思考。

——就像是317條世界線,他看到岑不明把槍對準那些人的時候感覺一樣。

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他早就在【未來】裡看到過有這一幕,他連劍掉落下來,殺死他的樣子都真切地注視過,隻是他不甘心,所以在用儘全力抵抗神賜予給他們的未來。

但在此刻,陸驛站很深切地感受到,一種他竭儘全力維持到現在和平假象,終於在這一瞬,崩解掉了。

現實世界,黎明時刻。

牧四誠眼神空洞地坐在學校外面的公交車站上,不遠處是一輛失控向他駛來的汽車,車前燈耀眼的光照亮他的側臉。

他戴著那副猴子耳機,眼神失焦,手裡攥著一把鑰匙。

——不是他宿舍的鑰匙,是白柳那個出租屋的鑰匙,他本來打算以後去那個地方常住的。

因為他不想回家,也不想一個人,他想和朋友待在一起。

他想和白柳待在一起。

所以白柳把鑰匙給了他,臉色平靜地說,租金一個月一千五,他怒而罵對方沒良心,然後把鑰匙搶過來了。

車前燈耀眼的光趨近了他。

半山別墅區。

保姆推開了門,準備按照慣例打掃衛生,看到躺在床上的木柯的時候還有點怔楞,她記得昨晚木柯少爺是出去了,還笑著說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所以不回來。

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木柯少爺?”保姆試探地輕聲詢問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床上的木柯突然翻轉掉了下來,他捂住心臟,蜷縮成一團,嘴唇已經變成了絳紫色,整張臉因為痛苦而五官緊縮。

保姆瞬間臉都被嚇白了,她的尖叫喚醒了所有人:“快來醫生!!”

“木柯少爺的心臟病犯了!!”

“救命啊!!”

一陣兵荒馬亂後,衣服穿得歪七八扭的家庭醫生臉色慘白地看著旁邊的心跳檢測儀:“怎麼會突然惡化成這樣?!”

“木柯之前的情況好轉了很多啊!!”

床上的木柯帶著簡易的呼吸面罩,眼睛裡的焦距逐漸渙散,他費力地轉了一點頭,看向自己床頭櫃上的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或者用合照來形容並不貼切,是他偷偷地把方點朋友圈那張全家福的繪圖儲存並且列印了出來,放在了相框裡。

木柯看著相框裡的每個人,最終目光停在白柳的人像上,他很淺地笑了一下,眼皮向下墜落。

……他的生命裡,也是有過死前會讓自己感到幸福的東西的。

已經足夠了。

醫生臉色驚恐地看著歸零的心跳:“救護車還沒來嗎!”

居民樓。

向春華推開佳儀臥室的門,她看著床上的鼓包怔了一下:“佳儀?”

——不是說今天去遊戲裡打比賽,還特意警告了他們不準進遊戲裡去看,會影響她,讓她分心,發揮不好,怎麼自己出來了?

遊戲結束了?

但往常遊戲結束,佳儀一般會在白柳那邊吃完飯才被白柳送回來啊,怎麼今天自己從臥室登出了?

難道說比賽?!

向春華內心一淩,有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她三步並作兩步掀開被子,然後瞳孔一縮,臉色煞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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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佳儀?!”

劉佳儀縮在杯子裡發抖,她顯然已經沒有神誌了,抱著洋娃娃縮成小小的一團,肩膀和身體都在顫抖,眼睛上全是血,一直在流,拳頭抵在身側,嘴裡很輕地呼喊著:

“哥哥,我疼……”

“白柳,我好疼……”

“別打我了,別打我……”

“劉福!!”向春華用被子將劉佳儀一裹,焦急呼喊,“叫車,我們去醫院!”

“佳儀受傷了!”

出租車駛到了醫院的門口,停下,向春華急急忙忙地抱著劉佳儀往急症部跑,劉福焦灼地護在旁邊,他們奔跑過販賣紅豆餅的小攤。

一陣甜香飄散。

唐二打居住的小區門口,蘇恙將唐二打留在異端管理局沒有帶走的東西整理,他難得今天有空,正好今天送過來。

“唐二打。”蘇恙輕聲敲了敲唐二打的門,然後蹙眉,“不在嗎?”

不應該啊,這個點,正好是唐二打這個作息規律的傢夥起來晨練的時候,他在樓下沒有看到晨練的唐二打,還以為是唐二打沒有出門,他就把東西送上來了。

蘇恙正準備下樓,將東西放到門衛,給唐二打打個電話讓他自己去取,在轉身的一瞬間,出自於一種常年和危險打交道的直覺,蘇恙覺得他好像嗅聞到了……血腥味。

他轉過頭來,看向緊閉大門的表情凝重了下來。

打給唐二打的電話再三都沒有接通,蘇恙迅速下樓通知了保安,讓保安拿了唐二打放在物業的備用鑰匙打開了門,門一打開,那種若隱若現的血腥味一下落到了實處,蘇恙瞳孔緊縮地看在坐在沙發上,雙眼緊閉,渾身上下都是血的唐二打。

“唐隊!”

白柳是從自己的出租屋裡登出遊戲的,他身邊有很多人想要追著他問很多問題,但他就是那樣登出遊戲了。

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椅子上還搭著唐二打和黑桃的外套,地上倒著木柯看過的書,桌面上是劉佳儀端進來和牧四誠磕了一桌子瓜子皮的果盤。

白柳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對面傳來蘇恙焦急的聲音:

“白柳,你在家嗎?我懷疑唐隊被異端襲擊了,他受了很的重傷,我把他帶到異端管理局管理下的醫院裡了,現在正在搶救。”

“他手機排名第一的緊急聯絡人就是你,他沒有家人和其他經常聯絡的朋友,現在他傷勢很重,你能過來一下嗎?”

“我把地址發給你。”

白柳靜了靜:“好。”

他放下電話不到一秒,又響了,白柳接起,對面是向春華慌張的聲音:

“白會長,佳儀受傷了!我們把她送到了醫院,但也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麼傷,醫生正在看,您能過來一下嗎?”

白柳頓了頓:“我馬上過來。”

在他還沒掛這個電話,就有新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您好?請問您是牧四誠的家長白柳先生嗎?”

“我是他的輔導員,我們現在暫時聯絡不上他的父母,牧四誠同學手機上的第一個緊急聯絡人是您,他今早出車禍了,情況非常緊急,正在搶救,您能快點過來一下嗎?!”

“喂?白柳先生嗎?我是木柯少爺的管家,他心臟病發了!”

“我想請問一下您最近和他一起,有知道什麼誘發木柯少爺心臟病發的因素嗎?醫生說再控製不住的話,木柯少爺就要……”

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狀態,白柳能做到平靜地接起電話然後再放下,將收到的醫院地址和行徑路徑規劃好,然後放下電話,撐著書桌站起,甚至還給自己加了件外衣,白柳抬起頭,望著眼前在橘黃色燈光下這些熟悉又陌生的東西。

這些東西構成的溫馨畫面在白柳的眼睛裡逐漸崩解,崩解成他無法理解的樣子,就像是什麼不真實的東西,讓他有些恍然——

——真的存在過嗎?

這些人……這些正在離開他的人,正在死去的人,真的曾經在他的周圍,在這個狹隘的房間裡,歡笑過,打鬨過,轉過頭來對他笑著說,白柳——

——我們會陪你到遊戲最後。

……過嗎?

還是這一切,隻是他這個被所有人認為精神病人,怪物,異端的人類,因為被排斥出了社會的主流群體,而產生的一種情感滿足的自我投射幻想呢?

比如他看到街上有個陽光活潑的大學生牧四誠,私人造型室裡有打扮得得體精緻的少爺木柯,電視裡宣傳著最厲害的天才兒童劉佳儀,擦肩而過的是正在執行任務,表情嚴肅的唐二打。

而他隻是一個……陰鬱又孤僻的怪物,他因為幻想,想和這些人做朋友,而自我想象出了這一幕。

——他高中的班主任會這樣告訴他,你這樣的怪物,隻能靠著幻想交到朋友。

說不定他真的這樣做了呢。

如果真的是幻想就好了。

白柳垂下眼眸想。

他一直都很討厭他高中班主任,但此刻,他真的在想,如果這一切,就像是許薇說的一樣,真的都是他自我幻想就好了。

白柳拿著鑰匙出了門。

三日後,遊戲中。

柏溢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正面朝下倒著的黑桃:“……那個,白柳,他怎麼樣啊?”

黑桃靜了很久很久,才悶聲悶氣地回答:“我在家裡等了他四天。”

“但他這四天都沒有回來。”

“他沒有回家,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我感覺他不想見我。”

“這樣啊……”柏溢歎息,他坐在黑桃旁邊,發了一會呆才輕聲開口,“也對,家裡有人去世了,會忙很長時間……”

“要去火葬場,要去備案,處理遺物,登出身份證,還要置辦葬禮,流程很多的……”

“我家裡人去世的時候……我也忙得沒回家,也不想回家,不想見任何人。”

會議室陷入了沉默。

柏嘉木沉默地靠在牆壁上,他勉強找了個話頭:“逆神呢,你們見到他了嗎?”

柏溢搖了搖頭:“不知道,那天過後,逆神就沒有回過遊戲了。“

“他和我說他要去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決賽之前肯定會回來。”柏溢長歎一口,“但那臉色,跟要死人一樣難看。”

異端處理局,一局正門。

陸驛站身後跟著廖科,他久違地站在了這裡,仰頭停住。

廖科長久地歎息一聲:“你要恢複一隊隊長身份,親手處理岑不明的事情,是嗎?”

“嗯。”陸驛站靜了很久,“我和他說好了的。”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越線的事情,我一定會親自審判他。”

陸驛站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辛奇馬尼家族大廳。

此時已經是夜晚,大廳裡亮如白晝,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配飾,來往的都是穿著規整禮服和正裝的男男女女,他們在舞池裡親密,疏離或者端莊的交談著,有種不可言說的高貴,和對旁人的漫不經心。

角落裡的紅桃穿著長裙禮服,雙手戴著過肘的白蕾絲邊手套,他對旁邊穿著西服的人舉起紅酒杯敬了一下,然後啜飲了一口,語氣淺淡: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我帶你來這裡,但我希望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後悔。”

白柳舉起一杯紅酒,紳士地對他回敬了一下,語氣平靜:“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後悔?”

紅桃頓了頓:“因為我感覺你現在,不太理智。”

“從某種角度我可以理解你的不理智,但到這種程度我還是有些驚訝。”

紅桃靜了一會兒,他望向正在垂眸品嚐紅酒的白柳:“我以為你……”

——沒有那麼在意他們。

至少沒有在意到會主動來找他幫忙,讓他帶到辛奇馬尼家族裡丹尼爾的成年禮上,看樣子是要在現實裡親自動手的樣子。

紅桃幫忙搞到了成年禮的邀請函,以男伴的身份將白柳如約帶進了辛奇馬尼家族,然後白柳和他就等在這個角落裡等待宴會的開始,紅桃注視著白柳的側臉,他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某些東西被上一場遊戲帶走了,而某些更加危險的東西填補進了這部分空白。”

白柳安靜地啜飲著紅酒,他抬眸看向紅桃,很淺地笑了一下:“以為我什麼?”

在這個笑容之下,白柳身上那種很危險的東西就悄然散去,變得看不明晰,但卻變得更讓他覺得不舒服。

紅桃搖頭:“……沒什麼。”

“佳儀真的沒事,對吧?”

白柳笑容很淺地回答:“佳儀沒事,她在醫院休養。”

紅桃定定地盯著白柳看了一會兒,然後收回視線,點了下頭,算聽到了。

——什麼都看不出。

他什麼都看不出。

在這個宴會開宴之前,紅桃已經嘗試試探了三次劉佳儀的情況,白柳笑得毫無破綻,紅桃試探不出任何情況。

在那場比賽結束,紅桃確定劉佳儀受傷之後,自己嘗試過去搜尋劉佳儀所在的醫院,但不知道白柳把她藏到什麼醫院去了,紅桃現在都沒有找到,正好白柳找上門來,他選擇了答應白柳的要求,和白柳周旋,要求是對方告訴他劉佳儀的情況。

但得到的訊息隻有一句——【佳儀沒事,在醫院休養】,再沒有更多的了。

紅桃垂眸看著紅酒杯裡自己的倒影,很輕地飲了一口。

劉佳儀的傷肯定和瘋子小醜有關,再加上菲比也受到了小醜的威脅,原本他準備自己親自對丹尼爾動手,他沒想到白柳會找上他,說要來辛奇馬尼家族這裡。

紅桃一看,就知道白柳要做什麼了。

他開始……越過某些他一直恪守的底線了。

周圍的賓客驟然喧嘩起來,向樓台轉角靠攏,紅桃回神,俯身向白柳輕聲解釋:“宴會開始了。”

從擺滿花卉的樓梯上,走下了穿著純白色西裝,佩戴著綠色小領結的丹尼爾,他的頭髮被摩絲全部梳到了後面,露出了標誌的五官那那雙美麗的蘋果綠眼睛,但他本人的表情就沒有那麼美麗了,帶著一種暴怒,煩躁,和一種彷彿被誰踹了一腳的,無所適從的迷茫。

就像是發生了什麼他極為不能理解的事情,彷彿他一直為之追尋的人拋棄了他。

台下的人客氣地互相寒暄,白柳側過眼,當做沒聽到,他本來也聽不懂,旁邊的紅桃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自己的手鍊,眼眸半闔,紫檀慵懶,然後手鍊突然亮了一下,紅桃的表情一沉。

——這是菲比和紅桃之間聯絡的信號。

發出這個紅色警告信號,代表丹尼爾已經對她動手了。

——丹尼爾真的想在這場生日宴會上殺死菲比奪權。

“這裡要亂起來了,菲比準備反擊了。”紅桃抬眸,他語氣變得冰冷,“等會兒我可能顧不上你,你如果擋不住就進遊戲吧。”

“我先去找菲比。”

白柳抬眸看向了平台上的丹尼爾,輕聲回答:“好。”

紅桃深深地看看一眼白柳,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正如紅桃所說,但丹尼爾出現之後,下面大廳很快就亂起來了,賓客之間的交談都變得詭異了起來,每個人都在打量著對方,試圖揣著對方有什麼意圖,丹尼爾似乎覺得這個場景無聊,他穿著衣服又很束縛,就上了二樓準備換衣服大鬨一場。

白柳也趁亂上了二樓,他無聲無息地跟在正準備換身衣服下去的丹尼爾後面,抬眸聲音很輕地喚了他一聲:“丹尼爾。”

丹尼爾正在換衣服,解釦子的手頓住了,他不可思議地轉頭,眼睛閃亮,聲音明顯上揚:“教父!”

“你來我的成人禮了!”

丹尼爾蹭蹭兩步走過去,停在了白柳最安全的三米距離,他仰著頭,就像是希望白柳能摸摸他一樣,十分崇敬地半跪了下來,右手握拳虔誠地抵在胸口,語氣裡是終於落地的期待:

“我就知道您還是需要我的。”

“他們都不配為您成神之路效力,隻有我,隻有能將您作為神侍奉的信徒,才能跟隨在您身後!”

白柳垂眸望著丹尼爾變得狂熱的表情,他勾起了唇角,眼眸裡一絲光都沒有:“作為你的成年禮禮物。”

“——要和我進係統,玩一次遊戲嗎,丹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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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說他要去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決賽之前肯定會回來。”柏溢長歎一口,“但那臉色,跟要死人一樣難看。”

異端處理局,一局正門。

陸驛站身後跟著廖科,他久違地站在了這裡,仰頭停住。

廖科長久地歎息一聲:“你要恢複一隊隊長身份,親手處理岑不明的事情,是嗎?”

“嗯。”陸驛站靜了很久,“我和他說好了的。”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越線的事情,我一定會親自審判他。”

陸驛站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辛奇馬尼家族大廳。

此時已經是夜晚,大廳裡亮如白晝,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配飾,來往的都是穿著規整禮服和正裝的男男女女,他們在舞池裡親密,疏離或者端莊的交談著,有種不可言說的高貴,和對旁人的漫不經心。

角落裡的紅桃穿著長裙禮服,雙手戴著過肘的白蕾絲邊手套,他對旁邊穿著西服的人舉起紅酒杯敬了一下,然後啜飲了一口,語氣淺淡: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我帶你來這裡,但我希望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後悔。”

白柳舉起一杯紅酒,紳士地對他回敬了一下,語氣平靜:“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後悔?”

紅桃頓了頓:“因為我感覺你現在,不太理智。”

“從某種角度我可以理解你的不理智,但到這種程度我還是有些驚訝。”

紅桃靜了一會兒,他望向正在垂眸品嚐紅酒的白柳:“我以為你……”

——沒有那麼在意他們。

至少沒有在意到會主動來找他幫忙,讓他帶到辛奇馬尼家族裡丹尼爾的成年禮上,看樣子是要在現實裡親自動手的樣子。

紅桃幫忙搞到了成年禮的邀請函,以男伴的身份將白柳如約帶進了辛奇馬尼家族,然後白柳和他就等在這個角落裡等待宴會的開始,紅桃注視著白柳的側臉,他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某些東西被上一場遊戲帶走了,而某些更加危險的東西填補進了這部分空白。”

白柳安靜地啜飲著紅酒,他抬眸看向紅桃,很淺地笑了一下:“以為我什麼?”

在這個笑容之下,白柳身上那種很危險的東西就悄然散去,變得看不明晰,但卻變得更讓他覺得不舒服。

紅桃搖頭:“……沒什麼。”

“佳儀真的沒事,對吧?”

白柳笑容很淺地回答:“佳儀沒事,她在醫院休養。”

紅桃定定地盯著白柳看了一會兒,然後收回視線,點了下頭,算聽到了。

——什麼都看不出。

他什麼都看不出。

在這個宴會開宴之前,紅桃已經嘗試試探了三次劉佳儀的情況,白柳笑得毫無破綻,紅桃試探不出任何情況。

在那場比賽結束,紅桃確定劉佳儀受傷之後,自己嘗試過去搜尋劉佳儀所在的醫院,但不知道白柳把她藏到什麼醫院去了,紅桃現在都沒有找到,正好白柳找上門來,他選擇了答應白柳的要求,和白柳周旋,要求是對方告訴他劉佳儀的情況。

但得到的訊息隻有一句——【佳儀沒事,在醫院休養】,再沒有更多的了。

紅桃垂眸看著紅酒杯裡自己的倒影,很輕地飲了一口。

劉佳儀的傷肯定和瘋子小醜有關,再加上菲比也受到了小醜的威脅,原本他準備自己親自對丹尼爾動手,他沒想到白柳會找上他,說要來辛奇馬尼家族這裡。

紅桃一看,就知道白柳要做什麼了。

他開始……越過某些他一直恪守的底線了。

周圍的賓客驟然喧嘩起來,向樓台轉角靠攏,紅桃回神,俯身向白柳輕聲解釋:“宴會開始了。”

從擺滿花卉的樓梯上,走下了穿著純白色西裝,佩戴著綠色小領結的丹尼爾,他的頭髮被摩絲全部梳到了後面,露出了標誌的五官那那雙美麗的蘋果綠眼睛,但他本人的表情就沒有那麼美麗了,帶著一種暴怒,煩躁,和一種彷彿被誰踹了一腳的,無所適從的迷茫。

就像是發生了什麼他極為不能理解的事情,彷彿他一直為之追尋的人拋棄了他。

台下的人客氣地互相寒暄,白柳側過眼,當做沒聽到,他本來也聽不懂,旁邊的紅桃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自己的手鍊,眼眸半闔,紫檀慵懶,然後手鍊突然亮了一下,紅桃的表情一沉。

——這是菲比和紅桃之間聯絡的信號。

發出這個紅色警告信號,代表丹尼爾已經對她動手了。

——丹尼爾真的想在這場生日宴會上殺死菲比奪權。

“這裡要亂起來了,菲比準備反擊了。”紅桃抬眸,他語氣變得冰冷,“等會兒我可能顧不上你,你如果擋不住就進遊戲吧。”

“我先去找菲比。”

白柳抬眸看向了平台上的丹尼爾,輕聲回答:“好。”

紅桃深深地看看一眼白柳,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正如紅桃所說,但丹尼爾出現之後,下面大廳很快就亂起來了,賓客之間的交談都變得詭異了起來,每個人都在打量著對方,試圖揣著對方有什麼意圖,丹尼爾似乎覺得這個場景無聊,他穿著衣服又很束縛,就上了二樓準備換衣服大鬨一場。

白柳也趁亂上了二樓,他無聲無息地跟在正準備換身衣服下去的丹尼爾後面,抬眸聲音很輕地喚了他一聲:“丹尼爾。”

丹尼爾正在換衣服,解釦子的手頓住了,他不可思議地轉頭,眼睛閃亮,聲音明顯上揚:“教父!”

“你來我的成人禮了!”

丹尼爾蹭蹭兩步走過去,停在了白柳最安全的三米距離,他仰著頭,就像是希望白柳能摸摸他一樣,十分崇敬地半跪了下來,右手握拳虔誠地抵在胸口,語氣裡是終於落地的期待:

“我就知道您還是需要我的。”

“他們都不配為您成神之路效力,隻有我,隻有能將您作為神侍奉的信徒,才能跟隨在您身後!”

白柳垂眸望著丹尼爾變得狂熱的表情,他勾起了唇角,眼眸裡一絲光都沒有:“作為你的成年禮禮物。”

“——要和我進係統,玩一次遊戲嗎,丹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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