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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界線 209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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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瑞書死後不到一個星期,陸驛站就發現,從愛心福利院的流通出來的血靈芝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遍佈到了全世界,陸驛站無論怎麼阻攔,怎麼告訴這些人不可以種植血靈芝,這是拿孩子的血澆灌而成的,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異端。

而這些種植的人隻是懶散地望著陸驛站,說,什麼,是拿孩子的血澆灌的嗎?我們還以為是豬血,不過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隻知道這東西很值錢。

沒有人配合陸驛站的調查,哪怕是陸驛站搜查出來了所有的血靈芝,他們也會藏起來不少孢子,然後再次培育血靈芝。

世界上好像被血靈芝無形地鍛造出一條輸血管,將那些貧窮又被拋棄的孩子年輕的【生命】通過血液,向那些有錢的投資人輸送。

而這些孩子還會感激投資人對他們的培育,給了他們沒有被選中作為“血袋”之前的良好生活待遇。

而無論陸驛站怎麼阻止,想要斬斷這條血管,都會有無數的人爭先恐後地想要去維護血管的運行,他們大部分時候甚至會鄙夷陸驛站的不識好歹和愚蠢,會用一種傲慢的眼神望著陸驛站,說——

——你知道這東西有多值錢嗎?

那些被選中的【血袋】都沒有說什麼,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來管什麼?

大部分被選為【血袋】的孩子可以過上一個相當高的生活水平,所以他們大部分時候都很樂意,完全不會反抗,隻需要每個星期痛一下,一個星期都能吃上好吃的,玩好玩的玩具,睡很綿軟的床。

“投資人先生很好啊。”一個手上好幾個針孔,面容瘦削的孩子望著陸驛站,笑得甜甜的,“會給我們買奶糖。”

陸驛站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福利院外,他仰頭望了福利院的標牌很久,日光幾乎把他照耀得有些暈眩,他聽到了自己耳邊傳來提示音。

【係統提示:0002世界線被汙染,遊戲結束,存檔點生成。】

【十字審判軍輸掉了比賽。】

第三世界線:

【係統提示:審判者任雨信靈魂石化,確定死亡,失去遊戲資格。】

【死亡前審判者任雨信將自己的規則技能(記憶摺疊)轉讓給玩家陸驛站。】

【係統提示:0003世界線被汙染,遊戲結束,存檔點生成。】

……

第四世界線:

【係統提示:審判者蘇蘭靈魂石化,確定死亡,失去遊戲資格。】

【死亡前審判者蘇蘭將自己的規則技能(世界線重合)轉讓給玩家陸驛站。】

【係統提示:0004世界線被汙染,遊戲結束,存檔點生成。】

……

等到第五世界線失敗的時候,審判者死得隻剩下陸驛站和另兩個審判者了,他在那次比賽結束之後,頭一次回到了神殿。

白六坐在牌桌上撐著下頜笑著看向他,周圍坐著五個已經完全石化了的怪異石雕。

陸驛站心平氣和地坐在了白六的對面:“找我有什麼事?”

“隻剩兩個審判者了。”白六似笑非笑,“遊戲結束得比我想象的快太多了,你們的絕對執行的正義,有時候和愚蠢相近,實在是讓人很好把控。”

陸驛站平靜地抬眸望著白六:“所以你要玩什麼?”

“會玩狼人殺嗎?”白六把一副牌放在了石桌桌面上,他微笑著看向陸驛站,“我們來玩身份設定狼人殺怎麼樣?”

“我會設定到一組有狼人殺身份設定的牌麪人物,把他們設定好下放到下一個世界線的某幾個人的身上,然後看他們會被誰所吸引,會主動聚攏到誰的旁邊。”

“牌面有女巫,獵人,盜賊等等。”白六在一張穿著女巫服小女孩的牌面上點了點,他笑著說,“按照我對你們口味的瞭解,你們應該會偏愛那種過得悲慘的邊緣人物,所以為了保證你們的遊戲性,我會儘量挑選這種過得不太好,並且經曆和技能符合狼人殺牌面設定的邊緣人物。”

“而這種邊緣人物按照你們所信仰的邏輯,理所當然地會更容易被光明所吸引。”

白六抬眸,笑著說:“那就看他們是更容易被你們光明吸引,還是被我的邪惡吸引吧。”

陸驛站望著白六:“你想怎麼玩?”

“團隊對抗怎麼樣?”白六把幾張牌放到石桌上,朝下放著,臉上的笑意變深,“在已有的遊戲規則的基礎上,加一個遊戲裡的團隊對抗賽。”

“如果你們輸掉了世界線的比賽,但贏了和我衍生物的在遊戲裡的團隊對抗賽,那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

白六懶洋洋地垂眸:“簡單來說,就是正派和反派之間的團隊對抗,我希望你作為正派的支柱類型人物,有足夠的能力將我的反派團隊磨礪得有個樣子。”

“不然這遊戲,就太無趣了。”

“無趣的遊戲,越早結束越好。”

陸驛站靜了幾秒,他答應了:“好。”

但陸驛站怎麼都沒有想到,白六挑選的獵人牌面居然會是——

陸驛站瞳孔緊縮地看著站在他面前,雙眼完好的岑不明,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腦海裡傳來一聲冰冷機械的提示音:

【係統提示:您已找到(獵人)牌面,請儘快將他歸入麾下。】

岑不明皺眉看著他:“陸驛站,你現在是第一支隊隊長了,不要逼我罵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陸驛站倉促地轉過了視線,他偏過頭靜了一會兒,捏了捏手掌,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沒什麼……”

岑不明掃他一眼:“我和你競爭第一支隊隊長的位置輸了,我也不會記恨你,任何職位都是有能者居之,現在我是二支隊隊長,那我會做好自己本分內的事情。”

岑不明低下頭開始念檔案:“最近發現了高中裡的學生會突然出現雙眼被人挖空的情況,但挖空之後,這些學生還會大吼大叫,說自己的眼睛很痛,有感覺,那邊的人上報到了我們這邊,我懷疑是紅色級別的異端,可能需要一個隊長帶隊過去收容異端。”

“你去還是我去?”岑不明問。

陸驛站立馬說:“我和你一起去!”

“一個紅色級別異端而已。”岑不明開始有點惱火了,“一個支隊長就夠了,你是在羞辱我嗎陸驛站?”

陸驛站有口難辨,他想說這個異端,這個資訊,這他媽要是沒有白六蓄意安排他當場把自己眼珠子吃下去。

但岑不明這個人性格非常倔強,屬驢的,牽著不動,拉著倒退,要是陸驛站說出一點什麼超出他這個身份設定的資訊,這人絕對能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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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底到把陸驛站祖宗十八代祖墳都給掘出來。

……其實如果要把岑不明拉進來,告訴他這一切也不是不行。

但陸驛站還沒想好要不要把岑不明拉進來。

岑不明看著猶豫糾結的陸驛站,眼睛一眯,敏銳地追問:“陸隊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但沒有告訴我?”

陸驛站嚇得立馬擺手:“沒有沒有!”

岑不明盯了陸驛站的臉一會兒,冷笑一聲:“你最好是。”

說完之後岑不明轉身離去,背後的陸驛站心情複雜地長歎一口氣,岑不明背影頓住:“這次異端我會去處理,你要跟就跟,不要給我添亂。”

陸驛站一怔,然後說:“好的,岑隊。”

第二天,陸驛站就和岑不明帶的第二支隊的一群人來到了那所出事情的高中。

陸驛站侷促地併攏雙膝坐在一堆第二支隊隊員的中間,滿頭冷汗。

……這群人裡面好多都是第一世界線叛亂過的人啊,他待在這裡真的不會出事嗎?

而且……陸驛站偷偷瞄了一眼岑不明旁邊的三個人。

岑不明正在低頭認真和這三個人小聲交談著,陸驛站看得有點恍如隔世。

——這三個人就是第一世界線被岑不明檢舉之後在審判庭裡處死的那三個隊員,岑不明的師兄。

有時候陸驛站會覺得輪迴不全是痛苦的,總會有那麼一些很短暫的時刻,給他一種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有機會重頭再來的錯覺。

比如現在。

抵達了高中後,其餘隊員開始熟練地地毯式查探異端,今天是週日,陸驛站他們早先聯絡過學校,讓他們清了場,老師和學生全都回家了,學校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時候傳出來的腳步聲就很奇怪。

陸驛站警惕地轉過身,腳步聲間斷地從學校裡的不同地方傳出來,聽鞋底和地面的摩擦聲,應該都是同一雙鞋,跑起來的聲音略沉,步伐略大,是個體重不輕的人,每次的腳步聲都是差不多的質感,陸驛站懷疑這是同一個人跑出來的聲音。

但——

陸驛站聽到頭頂傳來了“吱呀——”一聲刺耳的腳步摩擦聲,下一秒,這聲音就出現在了對面的教學樓三樓,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異端檢測儀器,確定儀器的數值是0之後,陸驛站的眼睛眯了眯。

如果他判斷沒錯,這裡的異端應該是0573,眼球屯食者,那這個腳步聲是怎麼回事?

異端數值是0,說明這傢夥大概率不是異端,而是一個人。

一個人出現在他頭頂,跑了兩步之後又出現在了對面?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性了。

在那個腳步聲再次出現在二樓的一瞬間,陸驛站幾個起跳,他一個翻身,乾脆利落地爬上了二樓,翻過圍欄穩穩落地。

地面上空無一人,隻有地面上幾個腳印,陸驛站餘光一掃,平靜開口:“你是玩家吧?”

“你從這個學校裡的不同地點登入遊戲,擁有了不同地點的座標,你就可以自由地在這個學校裡穿梭。”

“為什麼要用腳步聲來乾擾我們?”

陸驛站面前空氣一陣扭曲,出現了一個黑洞般的縫隙。

縫隙裡先是探出了一個戴著猴子耳機的頭,然後裡面插兜走出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年輕人,望著他惡劣地笑起來:“當然是因為老大吩咐,絕對不能讓你們活著走出這裡啊。”

“你以為我隻往學校裡投放了一個異端嗎?”

陸驛站瞳孔一縮。

【係統提示:您已找到(盜賊)牌面,遺憾地通知您,(盜賊)已經歸入白六陣營。】

他耳邊傳來了巨大的轟炸聲,陸驛站根本來不及思索,翻樓就跳了下去,往岑不明和二支隊隊員所在的地方飛跑。

扭動的眼球屯食物後面,飄蕩著一個小型的玩具直升飛機,飛機正在緩慢上升,飛機的下端正不斷地向下投放微型玩具炸彈,炸彈在落地的過程當中不斷被放大,掉到地上的一瞬間轟然炸開,水泥土屑亂飛。

陸驛站在看到那個玩具直升飛機的一瞬間,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異端【0922】!

【等比例縮小的轟炸機】!

這東西離地越遠,炸彈掉下來的過程當中就會被放大得越大,威力就越猛,如果離地的距離足夠,掉下來的炸彈足夠把他們所在的這個校區炸成碎片,裡面的人連碎末都找不到的那種。

“草!”就算是陸驛站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這個東西應該是剛剛纔被【盜賊】牌放出來,二支隊的隊員之前調查的資料根本沒有異端0922的相關訊息,被炸了一個猝手不及,差點直接被炸死。

好在岑不明反應及時,護住了他們,但他自己被炸起來的一根鋼筋斜著穿肺而過,被釘死在原地,正鮮血淋漓地捂嘴嗆咳。

同時,岑不明的身後緩緩升起一堆眼睛,那些眼睛沒有看向陸驛站,而是看向的岑不明。

如果所有眼球都和岑不明對視了,他會直接被寄生的!!

陸驛站深吸一口氣,大吼:“岑不明,閉眼!!”說完,他自己也閉上了眼睛,拔出了重劍,對準那個這兩個異端高高舉起,揮舞而下。

【係統提示:玩家陸驛站使用邪神審判。】

【異端0922,0573停止行為,處於短暫被收容狀態,使用邪神審判技能後,玩家陸驛站將處於七天僵直狀態。】

陸驛站衝到岑不明的面前,目光冷冽地對著岑不明身後的眼球異端重劍狠狠刺過去,在兩個異端都停止移動後,陸驛站腦中一空,他鬆開了自己握住重劍的手,緩緩朝前倒下。

被卡在鋼筋上的岑不明接住了他,他嘴邊全是血,用眼尾的餘光掃一眼昏迷的陸驛站和他身旁的重劍,以及停止不動的兩個異端,一邊嗆咳一邊嘲笑:“你果然有事瞞著我,陸隊長。”

七天後。

陸驛站猛地驚醒,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旁邊有個左眼上纏滿繃帶的岑不明在守著他,見他醒了,用右眼瞄了一眼,淡淡道:“醒了啊,陸隊長。”

陸驛站剛要開口問,岑不明就像是彙報工作一樣說了下去:“異端都已經收容完畢,我發現不對就叫了支援,支援趕來的很快,那個高中生本來在你倒下之後還想來偷襲我,但被支援趕來的隊員追著跑了,沒抓到。”

“你左眼是怎麼回事?”陸驛站問。

岑不明摸了一下左眼上的繃帶,不鹹不淡地道:“瞎了,水泥片被炸過來的時候貫穿了。”

“你問完了,換我問了?”岑不明用那隻鷹一眼的右眼審視陸驛站,“我是獵人,獵人是什麼?”

陸驛站頭皮一麻:“你怎麼知道?!”

岑不明平淡道:“我守了你七天,你晚上做噩夢,喊了七天的不要獵人。”

陸驛站:“……”

看著岑不明直視他的眼神,陸驛站撓了撓頭,意識到再隱瞞下去不太可能,於是幽幽地歎息一聲:“那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你吧,你聽完之後自己可以決定要不要加入。”

等到陸驛站把一切都說完之後,岑不明陰惻惻地冷笑了兩聲:“你說我會喊你師兄?你怎麼不做點別的夢?”

陸驛站:“……”

這人的關注點好奇怪。

岑不明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過頭看向陸驛站的病房窗外,靜靜的沒有說話,等到躺在床上的陸驛站快要睡過去之後,他才緩慢地開口:

“你說獵人牌,是你和白六都可以爭取的?”

陸驛站迷迷糊糊地點頭:“遊戲規則是這樣的。”

“如果哪個世界線,你沒有把我爭取過來,讓我去了白六那邊。”岑不明很平靜地說,“那你就把我殺了吧。”

陸驛站一驚,徹底清醒:“為什麼要把你殺了?!”

岑不明沒有看陸驛站,他望著窗外:“因為我覺得被這樣的人利用,身處一個陣營,很噁心,非常噁心。”

“為虎作倀者,也理應受到酷刑。”岑不明冷冷地說,他站起身,“我加入你的陣營,陸隊。”

“我會成為你手中合格的一張牌,一個優秀捕殺獵人的。”

說完,岑不明頭也不回地關上門離開。

陸驛站呆呆地望著岑不明關上的門,然後又躺回了床上,自言自語:“方點……”

“我這樣選擇,真的是對的嗎?”

毫無意外的,第六次世界線依舊是失敗了。

陸驛站再次被喚回到了神殿。

白六依舊坐在牌桌後面,漫不經心地玩弄著石桌上的牌,見陸驛站來了對他露出一個笑:“好久不見,預言家。”

“其實我三分鐘之前剛和你的衍生物見過。”陸驛站不疾不徐地說,“我殺死了他。”

“這還是你第一次殺死我的衍生物吧?”白六笑眼彎彎,“有了獵人的輔助果然不一樣對嗎?”

陸驛站沒有說話,他心裡有一種潛在的不安越擴越大。

白六垂眸點了點石桌上的牌:“獵人和審判者這種絕對正義者不一樣,在他們知曉一切之後,他們一定會積極的乾涉世界線。”

“但相應的,審判者這種絕對正義我很難乾涉,他們不會因為我設計的外在的事件而改變自己的信仰,而獵人我可以乾涉。”

“要好好保護你獵人的信仰。”白六微笑起來,“千萬不要讓他墮落了。”

陸驛站深吸一口氣,他平視著白六:“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作為你第一次殺死我衍生物的獎勵。”白六從石桌後面站了起來,他笑著看向陸驛站,“我帶你去見一次你想見的人。”

陸驛站渾身一顫,他猛地抬頭起來望著白六。

白六垂下眼簾,笑得很淺淡:“我知道你很聽她的話,這幾次世界線哪怕再怎麼想她,也從來沒有試著去查探她的訊息,但現在我們已經在世界線之外了。”

“你可以去見她。”

陸驛站沉默地跟在白六的身後踏上神殿的台階。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個神殿,有種如影隨形的恐懼潛藏在他每一步腳落下時候的影子裡。

未知,未知是最讓人恐懼的東西。

他恐懼於見到付出所謂的【痛苦】代價的方點,當又恐懼於自己見不到她時候的想象——

——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方點痛苦?

“你是不是在想,是什麼東西能讓方隊這樣的人痛苦。”白六緩步走在他的前面,聲音裡帶著笑意,“我也想過,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一個近似於【神】的人痛苦?”

白六走到了神殿內漆黑的,連通海底的池子面前,他垂眸抬手,池子裡的水滾動著分開,出現了一條濕濡的,長滿了奇異綠色海底植物的大理石階路,他抬步向下走去,陸驛站緊隨其後。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的海水,湧動的海浪聲空寂深邃,除此之外沒有一絲聲音,也沒有一絲光線,隻是關在這裡就是一種難熬的酷刑。

陸驛站的心一點一點地提了起來。

他終於見到了被困在海底,雙手被鎖鏈懸吊起來,垂著頭,頭髮披散著坐在地上的方點。

白六輕揮手指,海底瞬間被一種奇特的暈白色光線打亮,陸驛站的面前豎起了一道水紋牆,白六穿過這個水紋牆走了過去。

光線正中央的方點緩慢地抬起了頭,她眼神失焦地望著前來的白六,張了張乾澀的嘴皮似乎想說什麼。

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白六就輕笑著說:“方隊,很遺憾地通知你,你的隊員又輸掉了一個世界線。”

“按照慣例,我會將這個世界線裡的你最愛的人帶到你的面前。”

“我記得你這個世界線喜歡上了一個建築工人,你從一個建築工地過路的時候差點被砸到,是他救了你,你為了回報他經常幫他,他很快喜歡上了你,但介意自己的貧窮無法給你的好的生活,隻敢默默地喜歡你,你絲毫不介意,先向他表白,和他交往了。”

“一週前,這個人跪在工地上用自己的帽子裝了一捧玫瑰,向你求婚了,而你答應了。”

白六打了個響指,方點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穿著工裝服的男人,這個男人有點疑惑自己出現在了這裡,結果轉頭看到了被鎖在地上的方點的一瞬間頓時臉上一怒,衝上去就要扯掉困住方點的這些鎖鏈。

“點妹,你怎麼會……”

“真是可惜啊,他那麼愛你,你也那麼愛他,你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白六笑起來:“可惜陸驛站輸掉了遊戲。”

“啪——!”

白六打個響指。

那個正在撕扯方點鎖鏈的男人身上一瞬間燃起了灰白色的火焰,他在方點面前慘嚎起來,然後燒成了灰燼。

方點被鎖鏈握住的拳頭攥得死緊,她慢慢地,任由鎖鏈扯著自己的肩膀低下頭,將頭抵在那堆她身前的灰燼上,眼淚一點一點地滴落。

她哭出了聲音。

陸驛站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臉上是一種好像停滯思考了的表情,眼神完全地渙散開。

“這就是方點支付的代價。”白六眉目淺淡地望著這一切,他勾起嘴角,“我發現了。”

“隻有【愛】這種東西,才能讓【神】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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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審視陸驛站,“我是獵人,獵人是什麼?”

陸驛站頭皮一麻:“你怎麼知道?!”

岑不明平淡道:“我守了你七天,你晚上做噩夢,喊了七天的不要獵人。”

陸驛站:“……”

看著岑不明直視他的眼神,陸驛站撓了撓頭,意識到再隱瞞下去不太可能,於是幽幽地歎息一聲:“那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你吧,你聽完之後自己可以決定要不要加入。”

等到陸驛站把一切都說完之後,岑不明陰惻惻地冷笑了兩聲:“你說我會喊你師兄?你怎麼不做點別的夢?”

陸驛站:“……”

這人的關注點好奇怪。

岑不明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過頭看向陸驛站的病房窗外,靜靜的沒有說話,等到躺在床上的陸驛站快要睡過去之後,他才緩慢地開口:

“你說獵人牌,是你和白六都可以爭取的?”

陸驛站迷迷糊糊地點頭:“遊戲規則是這樣的。”

“如果哪個世界線,你沒有把我爭取過來,讓我去了白六那邊。”岑不明很平靜地說,“那你就把我殺了吧。”

陸驛站一驚,徹底清醒:“為什麼要把你殺了?!”

岑不明沒有看陸驛站,他望著窗外:“因為我覺得被這樣的人利用,身處一個陣營,很噁心,非常噁心。”

“為虎作倀者,也理應受到酷刑。”岑不明冷冷地說,他站起身,“我加入你的陣營,陸隊。”

“我會成為你手中合格的一張牌,一個優秀捕殺獵人的。”

說完,岑不明頭也不回地關上門離開。

陸驛站呆呆地望著岑不明關上的門,然後又躺回了床上,自言自語:“方點……”

“我這樣選擇,真的是對的嗎?”

毫無意外的,第六次世界線依舊是失敗了。

陸驛站再次被喚回到了神殿。

白六依舊坐在牌桌後面,漫不經心地玩弄著石桌上的牌,見陸驛站來了對他露出一個笑:“好久不見,預言家。”

“其實我三分鐘之前剛和你的衍生物見過。”陸驛站不疾不徐地說,“我殺死了他。”

“這還是你第一次殺死我的衍生物吧?”白六笑眼彎彎,“有了獵人的輔助果然不一樣對嗎?”

陸驛站沒有說話,他心裡有一種潛在的不安越擴越大。

白六垂眸點了點石桌上的牌:“獵人和審判者這種絕對正義者不一樣,在他們知曉一切之後,他們一定會積極的乾涉世界線。”

“但相應的,審判者這種絕對正義我很難乾涉,他們不會因為我設計的外在的事件而改變自己的信仰,而獵人我可以乾涉。”

“要好好保護你獵人的信仰。”白六微笑起來,“千萬不要讓他墮落了。”

陸驛站深吸一口氣,他平視著白六:“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作為你第一次殺死我衍生物的獎勵。”白六從石桌後面站了起來,他笑著看向陸驛站,“我帶你去見一次你想見的人。”

陸驛站渾身一顫,他猛地抬頭起來望著白六。

白六垂下眼簾,笑得很淺淡:“我知道你很聽她的話,這幾次世界線哪怕再怎麼想她,也從來沒有試著去查探她的訊息,但現在我們已經在世界線之外了。”

“你可以去見她。”

陸驛站沉默地跟在白六的身後踏上神殿的台階。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個神殿,有種如影隨形的恐懼潛藏在他每一步腳落下時候的影子裡。

未知,未知是最讓人恐懼的東西。

他恐懼於見到付出所謂的【痛苦】代價的方點,當又恐懼於自己見不到她時候的想象——

——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方點痛苦?

“你是不是在想,是什麼東西能讓方隊這樣的人痛苦。”白六緩步走在他的前面,聲音裡帶著笑意,“我也想過,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一個近似於【神】的人痛苦?”

白六走到了神殿內漆黑的,連通海底的池子面前,他垂眸抬手,池子裡的水滾動著分開,出現了一條濕濡的,長滿了奇異綠色海底植物的大理石階路,他抬步向下走去,陸驛站緊隨其後。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的海水,湧動的海浪聲空寂深邃,除此之外沒有一絲聲音,也沒有一絲光線,隻是關在這裡就是一種難熬的酷刑。

陸驛站的心一點一點地提了起來。

他終於見到了被困在海底,雙手被鎖鏈懸吊起來,垂著頭,頭髮披散著坐在地上的方點。

白六輕揮手指,海底瞬間被一種奇特的暈白色光線打亮,陸驛站的面前豎起了一道水紋牆,白六穿過這個水紋牆走了過去。

光線正中央的方點緩慢地抬起了頭,她眼神失焦地望著前來的白六,張了張乾澀的嘴皮似乎想說什麼。

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白六就輕笑著說:“方隊,很遺憾地通知你,你的隊員又輸掉了一個世界線。”

“按照慣例,我會將這個世界線裡的你最愛的人帶到你的面前。”

“我記得你這個世界線喜歡上了一個建築工人,你從一個建築工地過路的時候差點被砸到,是他救了你,你為了回報他經常幫他,他很快喜歡上了你,但介意自己的貧窮無法給你的好的生活,隻敢默默地喜歡你,你絲毫不介意,先向他表白,和他交往了。”

“一週前,這個人跪在工地上用自己的帽子裝了一捧玫瑰,向你求婚了,而你答應了。”

白六打了個響指,方點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穿著工裝服的男人,這個男人有點疑惑自己出現在了這裡,結果轉頭看到了被鎖在地上的方點的一瞬間頓時臉上一怒,衝上去就要扯掉困住方點的這些鎖鏈。

“點妹,你怎麼會……”

“真是可惜啊,他那麼愛你,你也那麼愛他,你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白六笑起來:“可惜陸驛站輸掉了遊戲。”

“啪——!”

白六打個響指。

那個正在撕扯方點鎖鏈的男人身上一瞬間燃起了灰白色的火焰,他在方點面前慘嚎起來,然後燒成了灰燼。

方點被鎖鏈握住的拳頭攥得死緊,她慢慢地,任由鎖鏈扯著自己的肩膀低下頭,將頭抵在那堆她身前的灰燼上,眼淚一點一點地滴落。

她哭出了聲音。

陸驛站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臉上是一種好像停滯思考了的表情,眼神完全地渙散開。

“這就是方點支付的代價。”白六眉目淺淡地望著這一切,他勾起嘴角,“我發現了。”

“隻有【愛】這種東西,才能讓【神】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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