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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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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觀察站。

四杆槍內圍成的小空間裡,白柳的舉止可以稱得上是悠閒,他看向劉佳儀:“接下來你們就挾製了複製人唐二打,選擇來到了泰山站和我們會合,但由於不清楚我們是不是怪物,所以決定先發製人?”

白柳向後靠在椅背上,掀開眼皮,攤手輕笑:“現在你已經控製住了我們,然後呢?你決定怎麼辨別我們是怪物還是你真正的隊友?”

劉佳儀的嘴唇抿成了薄薄一條直線,她旋轉握緊手裡的槍,手掌上那雙大得不合時宜的手套還是白柳脫給她的。

但這雙手套現在已經一點殘留體溫都沒有了,冷得她指尖發木。

“我有辦法辨別你和怪物。”劉佳儀呼吸帶出一陣白色的霧氣。

小姑娘灰濛濛的眼睛透過朦朧的護目鏡射向白柳的面頰,有種逼人的淩冽感,但這淩冽感在白柳平靜的眼神對上她的時候,又不由自主地軟化。

她似乎無法說出那個殘忍的辦法,儘管她已經成功使用過兩次了。

於是白柳善解人意地替他說了出來:“怪物是有弱點的,你可以利用這個弱點來區分我們和它們,之前在艾德蒙觀察站的時候,你就是用燃油加上毒藥燒死了【牧四誠】,確定了這就是它們的弱點之後,迅速地用同樣的配方挾製了【唐二打】。”

“【唐二打】是個害怕這些東西的怪物,所以它果然如你所願地被挾製了。”白柳抬眸直視劉佳儀,“但【白柳】,我猜並不是因為它狡猾所以才被放走的吧?”

白柳一邊說,一邊用帶著手套的手握住了劉佳儀的槍口,用心口抵住,慢條斯理地站起。

他居高臨下地逼退了她幾步,又好似憐憫地俯視她:“佳儀,你對【白柳】下不了手。”

劉佳儀沒有辦法用這樣殘忍的辦法去檢驗白柳的真假,所以她放走了那個【白柳】——儘管她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這個【白柳】都是個怪物。

但萬一不是呢?

她不想殺死他,還是用這種辦法。

木柯這貨就更不用說了,對任何一個長著白柳臉的怪物,這傢夥能動刀傷破對方一點皮,先哭出來的都是他自己。

劉佳儀嘴唇發青,她仰頭和白柳對視十幾秒,深吸一口氣乾脆地收起了槍,拿出了毒藥:“是的,上一個你也是這樣對我說的,所以滾吧,我要辨認另外兩個人了。”

“不用檢驗了,我們都是真的。”白柳微笑,“我確定我是真的白柳,所以你也是真的劉佳儀。”

劉佳儀愕然地抬起了頭:“你怎麼認出來的?!”

白柳拍拍她的頭:“這是一個控製對照的實驗,我們已經聽過觀察站版本了。”

劉佳儀蹙眉:“什麼實驗?”

白柳把怪物對方小曉他們做的實驗說了一遍,然後十分有興趣地笑笑:

“你不覺得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很相似嗎?都是一隊互相熟悉的人馬其中一方分道揚鑣離開,然後中途折返回去,另一方留守原地等待拯救,然後兩方互相辨認對方是否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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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的實驗?”

白柳這樣一說,牧四誠摸了摸下巴,放下槍深思道:“……好像是誒。”

隨即他一怔,好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一般,大聲反駁:“不對啊,按照這個實驗,我們這邊也應該是有人是真的,有人是假的啊!”

“不不不。”白柳摁下了警覺的牧四誠再次提起對準劉佳儀額頭的槍,微笑解釋,“這次是一方全是真的,一方全是假的的實驗。”

牧四誠懵:“為什麼?!”

劉佳儀沒忍住翻了白眼,她率先收起了毒藥,低聲嘀咕一句:“蠢貨,還是大學生呢?”

木柯也放下了槍,頭靠在上鋪上疲憊地長鬆一口氣,雙手下滑耷拉,轉過頭來對牧四誠解釋道:

“如果正如白柳所說,這是一個重複性很低的社會性實驗,那做過的實驗常理來說就不會進行第二次,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方小曉那種情況下的實驗結果,那方小曉他們的情況就不會再我們身上重現第二次,我們要起到另外的實驗作用。”

白柳舉起手指,笑意越發變深:“簡單來說,我們是方小曉這組實驗的控製對照組,按照這個推論,就可以接著得出——因為我們是真的,所以來找我們的木柯他們也一定是真的這個結論。”

牧四誠聽得眼冒金星,眼睛裡直轉圈圈:“……這都什麼和什麼啊,為什麼可以直接推出這個結論……”

劉佳儀斜眼,無語地給了一個【沒救了】的眼神給牧四誠,轉身打了哈欠,掀開了下鋪,脫下了沾血的外衣,倦怠地在下鋪上蜷縮成了一團,喊了一聲“我要睡了”。

說完劉佳儀就閉上了眼睛,雙手縮成一團,緊緊攥著手上白柳那雙手套,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屬於自己正確巢穴的幼崽,呼吸均勻很快就睡著了。

木柯半擋在床前,放輕了聲音,解釋道:“我們一路過來都是佳儀靠著毒藥在處理怪物,雖然有體力恢複劑,但她畢竟是小孩子,精神上還是很疲憊。”

唐二打掃了一眼木柯身上飛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以及這人臉上難掩疲憊和風霜的表情,就知道這人又是看書處理記憶資料,後來又強行帶著劉佳儀從一堆怪物裡殺出來,也耗費了不少精神。

“你也休息一下吧。”唐二打開口安慰。

木柯點了點頭,矜持地轉身脫下衣服,爬上上鋪還整了整被角,但躺下沒一分鐘就睡熟了,手也從床邊耷拉下來。

唐二打歎息一聲,上前把木柯的手塞回去:“看來真是經曆了一場惡戰過來給我們送信的,難為他們了。”

牧四誠抓心撓肝地繞著白柳轉來轉去,指著床上的兩個人低聲質問:“你到底怎麼確定這兩個傢夥不是怪物的?!”

又沒燒,又沒用強酸澆,唯一能區別玩家和怪物的弱點一個都沒有用,隻是看了一眼就確定了,白柳這傢夥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白柳微笑:“真這麼好奇?”

牧四誠狂點頭。

白柳拿出了一張紙,一杆筆,放在住艙中央的一張小書桌上,弓著身子開始給牧四誠講解:“之前方小曉和你講的那個實驗還記得吧?”

“記得。”牧四誠一想起那個實驗,就想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就是他們一隊人讓幾個人逃出了泰山站外面的冰裂隙,然後這幾個人折返想去救他們,結果真的遇到假的,其中一方沒有認出來。”

白柳垂下眼眸:“你覺得這個實驗的目的是什麼呢?”

牧四誠一愣,然後絞儘腦汁地思索,試探性地給出答案:“應該是……想探究同一個群落裡的人類在極端環境下是怎麼辨別出怪物和人類的?”

他記得方小曉是這麼和他說的。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探究群體內的人類對同類和異類辨別度的實驗。”白柳在紙面上寫下【A1】,【A2】,【B1】,【B2】四個附標字母,然後繼續寫道。

“假設我們是怪物,A為人類群體,A1和A2為被我們強製分開的一個群體裡的兩隊人馬,B為怪物群體,【B1】,【B2】則是怪物模擬出來的【A1】,【A2】這兩個分散群體的鏡像混入生物。”

白柳將四個字母列在一個2×2的表格裡:“那麼根據我們的實驗目的,要進行的探索性實驗就有四個,A1遇到B2,A2遇到B1,這兩個就是方小曉他們進行過的實驗。”

“由於進行過實驗的人類群體A1對這個辨別實驗有記憶,而人類群體A2無法承受實驗結果,自殺而亡,我們無法對他們再次進行實驗,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沒有和其他群體有過接觸的全新人類群體,來完成剩下的兩個實驗。”

白柳緩緩抬頭,抬眸直視牧四誠:“也就是A1遇上A2,B1遇上B2這兩個對照實驗——這就是我們進行的實驗。”

“所以我說,如果我們是真的,那木柯就一定是真的。”

“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能排除我們全是假的這種可能性,我現在懷疑這群怪物的實驗涉及了記憶的層面。”

雖然說的是這樣可怖的猜測,白柳的語調卻平淡到不可思議:“不過在雙方都是虛假的情況,與我而言,和真實也沒有區別。”

牧四誠後退兩步,他毛骨悚然地看著白紙上被白柳羅列的那四個實驗,不由得感到一種從骨頭裡滲出來的寒冷。

這種冷甚至比他們行走在零下五十五度的雪地裡都還要冷——那是一種純粹的,殘忍的,感到自己失去作為人類的情感認知和身份存在的冷。

好像他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都沒有區別,隻是一堆骨頭,結締組織,和一些被固序擺放的脂肪被皮膚包裹起來的有機體,任由比自己高等存在的東西肆意玩弄。

就像是人類對其他生物做的那樣,生命被剝奪了價值,被純然地物化成紙面上的無意義符號——A1,A2,B1,B2。

牧四誠嘴唇都在抖,他心神不定,無措地望著白柳:“如果,我們是假的話,那怎麼辦?”

白柳平淡無波地望著他:“當然是殺死真的,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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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著身子開始給牧四誠講解:“之前方小曉和你講的那個實驗還記得吧?”

“記得。”牧四誠一想起那個實驗,就想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就是他們一隊人讓幾個人逃出了泰山站外面的冰裂隙,然後這幾個人折返想去救他們,結果真的遇到假的,其中一方沒有認出來。”

白柳垂下眼眸:“你覺得這個實驗的目的是什麼呢?”

牧四誠一愣,然後絞儘腦汁地思索,試探性地給出答案:“應該是……想探究同一個群落裡的人類在極端環境下是怎麼辨別出怪物和人類的?”

他記得方小曉是這麼和他說的。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探究群體內的人類對同類和異類辨別度的實驗。”白柳在紙面上寫下【A1】,【A2】,【B1】,【B2】四個附標字母,然後繼續寫道。

“假設我們是怪物,A為人類群體,A1和A2為被我們強製分開的一個群體裡的兩隊人馬,B為怪物群體,【B1】,【B2】則是怪物模擬出來的【A1】,【A2】這兩個分散群體的鏡像混入生物。”

白柳將四個字母列在一個2×2的表格裡:“那麼根據我們的實驗目的,要進行的探索性實驗就有四個,A1遇到B2,A2遇到B1,這兩個就是方小曉他們進行過的實驗。”

“由於進行過實驗的人類群體A1對這個辨別實驗有記憶,而人類群體A2無法承受實驗結果,自殺而亡,我們無法對他們再次進行實驗,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沒有和其他群體有過接觸的全新人類群體,來完成剩下的兩個實驗。”

白柳緩緩抬頭,抬眸直視牧四誠:“也就是A1遇上A2,B1遇上B2這兩個對照實驗——這就是我們進行的實驗。”

“所以我說,如果我們是真的,那木柯就一定是真的。”

“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能排除我們全是假的這種可能性,我現在懷疑這群怪物的實驗涉及了記憶的層面。”

雖然說的是這樣可怖的猜測,白柳的語調卻平淡到不可思議:“不過在雙方都是虛假的情況,與我而言,和真實也沒有區別。”

牧四誠後退兩步,他毛骨悚然地看著白紙上被白柳羅列的那四個實驗,不由得感到一種從骨頭裡滲出來的寒冷。

這種冷甚至比他們行走在零下五十五度的雪地裡都還要冷——那是一種純粹的,殘忍的,感到自己失去作為人類的情感認知和身份存在的冷。

好像他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都沒有區別,隻是一堆骨頭,結締組織,和一些被固序擺放的脂肪被皮膚包裹起來的有機體,任由比自己高等存在的東西肆意玩弄。

就像是人類對其他生物做的那樣,生命被剝奪了價值,被純然地物化成紙面上的無意義符號——A1,A2,B1,B2。

牧四誠嘴唇都在抖,他心神不定,無措地望著白柳:“如果,我們是假的話,那怎麼辦?”

白柳平淡無波地望著他:“當然是殺死真的,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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