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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世紀 日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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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柯,你和劉佳儀去二樓的醫務室找找有沒有相關的醫療記錄,看看這群人是為什麼要這樣大量攝入藥物。”

白柳眼眸深邃:“這些人在抵達南極的時候,應該是精神健全的,我們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讓他們精神失常了。”

木柯點頭領著劉佳儀下去,走之前白柳扔給了他們兩把槍,三四盒子彈:“小心點。”

木柯穩穩接過槍和子/彈,熟練上膛貼在身側。

劉佳儀使用起來有點勉強,因為步槍雖然改良過,但還是太長了,必須要提臂才能握住,但看著姿勢還是有的。

經曆了這麼多個副本的磨礪,現在他們幾乎都會用槍了,雖然準頭不如唐二打這個神/槍/手那麼好,但至少也能達到一個槍/擊遊戲大師的地步了。

就連劉佳儀都能熟練地使用自動或者半自動式的手槍,但這種步槍因為身高限製以及強大後座力,她用得比較少,不過也不是不能用。

但現在也沒得挑,在這種冰天雪地裡,比起耗費自己的體力用技能,肯定是先使用副本物資再說。

白柳領著牧四誠和唐二打,拿好槍,跟在木柯和劉佳儀的後面下樓,他們準備去觀察站外面直升機機庫下那個地下室察看。

兩隊人馬在二樓分開。

白柳走到正門,就看到門的四周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又結滿了雪霜,鎖把上掛著泡沫般蓬鬆的白色凝結物,握手下去卻是冰冷堅硬的質感。

這裡太冷了,極低的氣溫和颶風讓成形的雪塊飛速凝實,握著和冰塊也差不了太多。

白柳把目光挪到掛在門旁邊的風速測量儀上,測量儀上反饋著窗外的氣溫和風速:

【-55.8℃,風速119公裡/h,風力12級,一級颶風,禁止外出】

牧四誠是在南方長大的,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嚴寒,意識到自己處於零下五十度的低溫環境讓他覺得自己更冷了,渾身上下不自在,好像骨頭縫都被鑽進了冷風,嗖嗖地發寒。

不過他雖然對低溫沒有概念,但對颱風還比較熟悉,牧四誠看著那個一級颶風咋舌道:“靠?!這麼大風嗎?!這在沿海,幾十公斤的樹都能吹得拔起來了……”

唐二打也擰起了眉:“這種極端天氣下開不了直升機,會被風吹得迫降出事故,如果要外出去尋找其他觀察站,得開雪地車。”

白柳沒有評價這個天氣,他平靜地推開了門。

狂風呼嘯捲入,門外一點亮都看不到,隻能看到濃烈的雪色遮擋了遠在天際的微光,把視野所及之處變得暗無天日。

門被風吹得轟轟搖晃,門口已經堆砌了厚厚一層雪,直接壘到人膝蓋那麼高,而往裡吹的風力度強到讓唐二打都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被風吹得往後平移了一段距離。

“戴上護目鏡和雪橇鞋!”在狂風中唐二打為了讓其他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不得不拔高音量吼道,“在腰上牽好安全繩,不要被吹跑了!也注意腳下的冰裂隙!千萬不要掉進去了!”

南極的風速最快可以到達35米每秒,足以吹飛十個唐二打那麼重的物體,但這並不是這裡最可怕的東西。

在這裡,最可怕的東西是冰裂隙,沒有一個在南極生存過的人會不怕這個。

南極的冰面並不是完全平整的,隨著天氣溫度的變化,冰面融化和重塑的過程當中,冰面和冰面之間會產生許多深達一百多米的裂隙,而降雪會覆蓋在這些裂隙上,讓這些裂隙在視覺上隱形,難以被人發現。

這自然也就意味著,人很容易在冰面或者雪面上走著走著,如果不注意,會踩空掉下去。

唐二打記得之前他來這邊聽過一個故事,說有個日本的觀察站隊員出去檢修設備,在回來的時候猛地吹了一陣大風,人就消失了

四天後,觀察站站員在距離門口處不到三米的淺層冰裂隙裡發現了這名隊員。

這名失蹤的隊員已經被活活凍死了,他滿臉雪霜,充滿怨恨地睜著眼仰頭看著冰裂隙的出口,十根手指骨折外翻,指甲縫全是凍結了的,抓撓出來的血水和傷口,門牙因為啃咬斷了半截,嘴巴裡全是血,冰面上沾著一些黏下來的人皮血沫。

而蓋在冰裂隙上的那些雪不厚,按理來說是可以被這個隊員弄開然後爬出來的,而這個隊員也意識到了這點,他拚命地用手抓,用牙齒啃開了深層的雪蓋。

本來他是可以成功逃出來的。

但那兩天,為了尋找這位失蹤的隊員,觀察站隊員們外出得特別多,還有幾次動用了雪地車從這個裂隙上面碾過,這樣密集的外出很快就把冰裂隙上的雪給壓實了。

而這個隊員就看著這些人打著拯救他的旗號,活活地把他唯一的求生之門給變成冷冰冰的死門,然後困死,凍死在了這裡。

從那以後,那個日本觀察站就常常在暴風雪來臨的夜晚設備出故障,而出去檢修的幾個隊員,說在回來的路上,路過那條冰裂隙的時候,他們能聽到下面有人在惡毒地,怨恨地求救和嘶笑。

有心有餘悸的隊員說,能聽到雪層下面指甲癲狂地抓撓聲和牙齒卡擦哢嚓的啃噬聲,感覺下一秒裡面的東西就會撓穿冰面,怨毒地笑著來把他抓進去。

在又失蹤了幾個檢修隊員後,日本選擇了換一個觀察站作為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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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打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存疑,因為觀察站會日常覈查周圍有沒有冰裂隙,但也是藉由這個故事,記住了冰裂隙。

所以在白柳說要外出的時候,為了提醒這群人注意,唐二打也和牧四誠和白柳說了這個故事。

牧四誠聽完之後表示:草,要不我不去了,你們兩個去吧。

被白柳平靜地駁回了。

三個人前前後後拉著腰上的安全繩,在颶風中搖搖晃晃地往直升機庫走,好在直升機庫並不遠,很快就到了,唐二打拔開活頁門,三個人依次進入了地下室。

牧四誠狂抖身上的雪,牙齒打顫:“媽的,這天氣變得也太快了吧,我之前來這邊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大風呢!”

“要是你多待一會兒,等到這個風來了,你身上可什麼都沒帶,衛星電話安全繩一個也沒有。”白柳輕飄飄地睨牧四誠一眼,“……說不定就被風吹走,困在哪個地方的冰裂隙裡了……”

牧四誠:“……”

草。

“但這裡是遊戲池,我還可以退出遊戲!”牧四誠色厲內荏地硬回嘴。

“這可不一定,你之前那樣草率地出門在這個副本裡是絕對不行的。”唐二打在白柳的眼神示意下緊跟著強(恐)調(嚇),“這裡的冰裂隙最深的有一百米,最低溫可以到-89度,十五秒就能讓凍得你意識昏沉,可能都等不到你想到還能退出遊戲,你就被凍死了。”

牧四誠:“……”

草!!!!

這什麼鬼遊戲!!

白柳他們進入的這個地下室一共有兩層。

上面一層是一些輕度實驗的,沒有放太多的東西,也不需要太潔淨,一些傳感器,液壓錘之類的意思就被堆放在這一層,角落裡還放了兩大缸的醃製白菜和蘿蔔。

唐二打掀開蓋布看了一眼,一股酸腐惡臭沖天而起。

牧四誠鼻子不太舒服地動了動——極低的氣味是很純淨的,一切都凍住了,所以這種刺激的味道他還是來這個副本後第一次聞到。

“聞起來像是我外婆做酸菜失敗之後發爛的味道。”牧四誠打著乾嘔,用手在鼻子面前猛扇。

唐二打放下蓋布,他神色複雜地看向白柳:“這個酸菜是中式的做法,艾德蒙觀察站的人應該不會,所以做失敗了,臭了。”

“但他們應該是聽了誰的指導,纔會想到這樣去儲存食物。”白柳若有所思,“——看來泰山站和艾德蒙觀察站的關係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僵硬。”

不然泰山站的人不會這樣友好地指導對方怎麼做酸菜,這樣家長裡短的交際很顯然是親密關係的寄托。

白柳繞著缸子走了幾圈,他神色沉思,似乎在找什麼。

牧四誠沒忍住開口問:“就是兩缸酸菜,你在看什麼?”

“在找製作日期。”白柳淡淡地回答。

“?”牧四誠有點懵,“誰做酸菜還給寫製作日期啊?這玩意兒不都隨便做……”

他的話語聲在白柳蹲在缸子邊,用手擦了擦左下角一個黑乎乎的泥斑之後戛然而止。

在這個泡菜缸的左下角,張貼著一個實驗室的標簽,上面規規整整地寫著:【10/8,12.14kgradish(蘿蔔)】

就好像是在給什麼即將進行的實驗做標記一樣。

牧四誠驚:“你怎麼知道他們貼了製作日期?!”

白柳慢悠悠地起身:“這是一個實驗室,艾德蒙是一個科學家,他不會做酸菜,那麼他把這兩缸酸菜放到這裡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做實驗,記載這個酸菜發酵的過程。”

“而按照這位艾德蒙博士對於實驗的嚴謹態度,他是一定會在這種東西上面做一些基礎的記錄的。”

他抬眸微笑:“比如說日期。”

唐二打已經蹲在了另一個酸菜缸下面了,他用指腹仔細地擦拭了這個陳舊的酸菜缸一圈,在同樣的位置發現了另一個標簽。

“這裡的放置日期也是八月十日。”唐二打仰頭看向白柳,但他很快覺得不對,蹙眉,“飛機掉落在這邊失事的日期是八月七號,泰山站那封暗示艾德蒙站偷竊了屍塊的傳真是在八月八號發過來的,但這個艾德蒙——”

“——居然在八月十號,折騰兩缸酸菜,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白柳輕聲反問。

唐二打眉頭緊鎖,他想不通為什麼。

但白柳也並沒有解答他疑惑的意思,而是繼續向前走,往通往地下二層的拉扣門那邊走了。

地下一層到地下二層之間也是一扇拉扣門,這門明顯也是封凍過的,但之前牧四誠下來時已經把它鑿開過了,白柳用手撫去上面的冰屑,拉開向下走。

在打開的一瞬間,白柳明白為什麼牧四誠會拿了資料就跑了。

一股濃鬱的,幾乎掀翻人天靈蓋的詭異惡臭衝了出來,伴著有如實質的灰塵和輕煙在空氣中撲散開。

隨著供暖恢複後,地下二層頂部冰棱融化,宛如鐘乳石般滴滴答答往下落渾濁液體,這些液體淹沒地面,將地面浸沒在一層暗灰色的泥水裡,泥水的表面上還漂浮著很多不知道什麼生物的玻片和一些塑封材料。

總之看上去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場景。

牧四誠看白柳二話不說就要下去,著急提醒:“下面有水!樓梯旁邊有膠靴和膠手套!你換好再下去!”

白柳換好膠靴,往下拉固定住膠手套,隨手取了一本塑料檔案袋擋住自己的頭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入地下二層。

下來之後,那種詭異的惡臭更濃了,就像是什麼海洋深處的魚類被剛剛打撈上來散發出的腥氣,滑膩,粘稠,像一條海蛇般,在晦暗浮塵的空氣中繞著白柳遊走。

地上的水淺淺地沒過鞋底,白柳行動間帶出晃盪的水波,他彎腰下來撿起水面上漂浮的玻片和一些資料。

玻片上記載著生物切片的名稱,白柳依稀認出了幾個是虎鯨,小溫鯨,還有幾個不同品種的企鵝的。

水面上漂浮的玻片基本都是這些極地動物的脂肪和表皮壓片,而漂浮的資料大多也記載著這些動物的研究成果。

地下室中央是一個寬大厚重的寫字檯,上面擺放著四台顯微鏡,中間一個打翻了的玻片盒子,兩個小試管架。

試管架裡整齊碼著幾排小試管,裡面的細胞固定液表面輕微結冰,現在正隨著溫度的恢複緩緩融化,裡面漂浮的生物組織呈現一種被染色後的奇特粉紅色。

升溫過程中,肉組織的邊緣開始怪異地變黑生長,甚至有些小試管裡的組織開始輕微地蠕動,感覺就像是要活過來似的。

白柳掃了一眼這些試管蓋上的貼著的標簽,上面都寫著:【企鵝(虎鯨等) 未知生物X遊離細胞混合培養】。

而在一堆在變黑扭動的肉塊裡,有一片安靜懸浮的組織毫無動靜,解凍前後,它都是那種生物新鮮切割面的鮮紅色。

白柳覺得自己甚至都能看見切片上的毛細血管在滲出血液,消散在固定液裡。

他走過去用兩指把這隻小試管從試管架裡夾了出來,試管架頂蓋上貼著一個和其他試管截然不同的標簽,上面寫著——【未知生物:X】。

在取出這根小試管的一瞬間,其他小試管內的組織就像是受到侵犯般,試管口瞬息就噴發出尖利的蒸汽,內部的甲醛液體頃刻就被蒸發得乾乾淨淨。

這些小肉塊開始往某種未知的方向快速分化成長,爬出試管彼此黏連在一起,不過眨眼間就長成了一個籃球大小,渾身觸鬚的,黏膩黑色肉球。

這個肉球有著企鵝和虎鯨的光滑外皮,一口肉食動物的尖利牙齒,兩邊的肉翼上遍佈翻騰的新生觸手,脈搏般一勃一勃地生長著。

這些觸手就像是彼此聯合,互相纏繞,陷入這肉球的身體裡,很快就分化成了新組織——一雙魚尾似的蹼腳。

這肉球猙獰尖叫著,甩動著觸鬚就往白柳這邊撲過來,站在樓梯口的唐二打眼疾手快地後仰身體,靠在階梯上借力,甩手把腰部的步/槍抬到肩膀上,貼臉,瞄準,射擊。

“砰砰!”

乾脆利落的兩槍,肉球躺在泥水裡不動了。

唐二打放下步/槍,氣息微喘,鄭重提醒:“我觸發怪物書了,這應該是這個副本的怪物之一,叫未知生物x汙染體,這很有可能是個生化汙染副本,你小心點,不要碰到汙染源了。”

“好的。”白柳溫順地回了,反手就把手裡的小試管藏到腰包裡。

他附身跨過這個汙染物的屍體,半蹲下來繼續在這個實驗室裡尋找資料,終於,白柳在一個上了鎖的保險箱子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讓唐二打直接用槍把這個箱子的鎖給崩開了。

裡面是按照時間排序的實驗日記。

拿到之後,白柳從地下實驗室門裡出來,關好門後,跟著死也不願意下去的牧四誠上去了。

在他們身後,那堆被唐二打打“死”的生物開始像瀝青一樣變形融合,從一堆非人類長相的東西快速分裝重組,緩慢地變得更像是一個人了,臉,五官,四肢都在它的身上出現。

它就像是在調整自己的外貌和身體一樣,不斷地重複出現三幅樣子,一會兒是一個稍微健壯一些的人類身體,一會兒是雅緻乾淨的長相,一會兒頭上還會出現猴子耳機的形狀,偶爾從“瀝青”裡浮現出來的眼睛是純然的好奇。

最終它好像決定了自己要變成什麼樣子,在泥水中漸漸地褪去身上那層蛇蛻一般的黑色外殼,細白的手腳從外殼裡粗魯地鑽了出來。

一個渾身赤/裸的白柳跌跌撞撞地跪在了泥水裡,“他”張著一雙純澈的眼睛,喉嚨裡發出鯨魚一樣呼喚同伴的高頻叫聲。

散落在水面,沒有被白柳帶走的影印資料上淩亂地寫著:

【——未知生物X細胞混懸培養後的鯨魚組織表現出植物類的重組再生性,分化程度倒退到最低,可誘導其再分化……】

【細胞擁有個體類的高度智慧,分化出來的“籃球觸手狀低等生物”(後簡稱籃球)表現出全生物類別的分化性,包括人類,鳥,魚,甚至於蕨類植物與古微生物……】

【鯨魚細胞開始起主導作用,產生鯨魚類習性,生長出包裹“籃球”的一層光滑表皮組織,細胞分化性逐漸趨於正常,分化一週後細胞逐漸死亡……】

【死亡前出現鯨魚習性,開始蛻皮,蛻皮後……我的上帝!它重生了!它展現出了學習性!它開始控製自己的分化方向了……老天!它在多次蛻皮後開始向著人類的方向分化了!!】

【——不行,我得終止實驗,這是倫理不容的汙穢造物,它會汙染人類的基因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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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柳換好膠靴,往下拉固定住膠手套,隨手取了一本塑料檔案袋擋住自己的頭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入地下二層。

下來之後,那種詭異的惡臭更濃了,就像是什麼海洋深處的魚類被剛剛打撈上來散發出的腥氣,滑膩,粘稠,像一條海蛇般,在晦暗浮塵的空氣中繞著白柳遊走。

地上的水淺淺地沒過鞋底,白柳行動間帶出晃盪的水波,他彎腰下來撿起水面上漂浮的玻片和一些資料。

玻片上記載著生物切片的名稱,白柳依稀認出了幾個是虎鯨,小溫鯨,還有幾個不同品種的企鵝的。

水面上漂浮的玻片基本都是這些極地動物的脂肪和表皮壓片,而漂浮的資料大多也記載著這些動物的研究成果。

地下室中央是一個寬大厚重的寫字檯,上面擺放著四台顯微鏡,中間一個打翻了的玻片盒子,兩個小試管架。

試管架裡整齊碼著幾排小試管,裡面的細胞固定液表面輕微結冰,現在正隨著溫度的恢複緩緩融化,裡面漂浮的生物組織呈現一種被染色後的奇特粉紅色。

升溫過程中,肉組織的邊緣開始怪異地變黑生長,甚至有些小試管裡的組織開始輕微地蠕動,感覺就像是要活過來似的。

白柳掃了一眼這些試管蓋上的貼著的標簽,上面都寫著:【企鵝(虎鯨等) 未知生物X遊離細胞混合培養】。

而在一堆在變黑扭動的肉塊裡,有一片安靜懸浮的組織毫無動靜,解凍前後,它都是那種生物新鮮切割面的鮮紅色。

白柳覺得自己甚至都能看見切片上的毛細血管在滲出血液,消散在固定液裡。

他走過去用兩指把這隻小試管從試管架裡夾了出來,試管架頂蓋上貼著一個和其他試管截然不同的標簽,上面寫著——【未知生物:X】。

在取出這根小試管的一瞬間,其他小試管內的組織就像是受到侵犯般,試管口瞬息就噴發出尖利的蒸汽,內部的甲醛液體頃刻就被蒸發得乾乾淨淨。

這些小肉塊開始往某種未知的方向快速分化成長,爬出試管彼此黏連在一起,不過眨眼間就長成了一個籃球大小,渾身觸鬚的,黏膩黑色肉球。

這個肉球有著企鵝和虎鯨的光滑外皮,一口肉食動物的尖利牙齒,兩邊的肉翼上遍佈翻騰的新生觸手,脈搏般一勃一勃地生長著。

這些觸手就像是彼此聯合,互相纏繞,陷入這肉球的身體裡,很快就分化成了新組織——一雙魚尾似的蹼腳。

這肉球猙獰尖叫著,甩動著觸鬚就往白柳這邊撲過來,站在樓梯口的唐二打眼疾手快地後仰身體,靠在階梯上借力,甩手把腰部的步/槍抬到肩膀上,貼臉,瞄準,射擊。

“砰砰!”

乾脆利落的兩槍,肉球躺在泥水裡不動了。

唐二打放下步/槍,氣息微喘,鄭重提醒:“我觸發怪物書了,這應該是這個副本的怪物之一,叫未知生物x汙染體,這很有可能是個生化汙染副本,你小心點,不要碰到汙染源了。”

“好的。”白柳溫順地回了,反手就把手裡的小試管藏到腰包裡。

他附身跨過這個汙染物的屍體,半蹲下來繼續在這個實驗室裡尋找資料,終於,白柳在一個上了鎖的保險箱子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讓唐二打直接用槍把這個箱子的鎖給崩開了。

裡面是按照時間排序的實驗日記。

拿到之後,白柳從地下實驗室門裡出來,關好門後,跟著死也不願意下去的牧四誠上去了。

在他們身後,那堆被唐二打打“死”的生物開始像瀝青一樣變形融合,從一堆非人類長相的東西快速分裝重組,緩慢地變得更像是一個人了,臉,五官,四肢都在它的身上出現。

它就像是在調整自己的外貌和身體一樣,不斷地重複出現三幅樣子,一會兒是一個稍微健壯一些的人類身體,一會兒是雅緻乾淨的長相,一會兒頭上還會出現猴子耳機的形狀,偶爾從“瀝青”裡浮現出來的眼睛是純然的好奇。

最終它好像決定了自己要變成什麼樣子,在泥水中漸漸地褪去身上那層蛇蛻一般的黑色外殼,細白的手腳從外殼裡粗魯地鑽了出來。

一個渾身赤/裸的白柳跌跌撞撞地跪在了泥水裡,“他”張著一雙純澈的眼睛,喉嚨裡發出鯨魚一樣呼喚同伴的高頻叫聲。

散落在水面,沒有被白柳帶走的影印資料上淩亂地寫著:

【——未知生物X細胞混懸培養後的鯨魚組織表現出植物類的重組再生性,分化程度倒退到最低,可誘導其再分化……】

【細胞擁有個體類的高度智慧,分化出來的“籃球觸手狀低等生物”(後簡稱籃球)表現出全生物類別的分化性,包括人類,鳥,魚,甚至於蕨類植物與古微生物……】

【鯨魚細胞開始起主導作用,產生鯨魚類習性,生長出包裹“籃球”的一層光滑表皮組織,細胞分化性逐漸趨於正常,分化一週後細胞逐漸死亡……】

【死亡前出現鯨魚習性,開始蛻皮,蛻皮後……我的上帝!它重生了!它展現出了學習性!它開始控製自己的分化方向了……老天!它在多次蛻皮後開始向著人類的方向分化了!!】

【——不行,我得終止實驗,這是倫理不容的汙穢造物,它會汙染人類的基因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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