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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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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打放下了槍後,在白柳的眼神示意下,劉佳儀不爽地收回了自己的毒藥,然後轉身看向白柳:“我召集了一批流民過來,準備挖神級npc。”

“你確定地點了?”白柳掃了一眼劉佳儀。

“不說百分百,可能百分之八/九十。”劉佳儀說,“按照你和我說的那些資訊,我已經標記好花田裡的地方了,但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劉佳儀看了四週一圈,攤手:“你要怎麼處理阻止我們行動的這些玫瑰工廠的員工?”

之前因為這裡唐二打和白柳打鬥的巨大動靜,那些加工員原本都還不敢過來,但現在動靜停z止了,看到工廠被白柳這堆人大規模破壞,這些工廠裡的采花工和加工員眼神不善地包圍成圈,手上拿著各種鋼製器械或者是采花鉗,往白柳他們一行人所站的地方靠攏。

白柳環顧一週,隨著醒來工作的加工員越來越多,包圍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圍整合圈。

齊一舫警惕地舉著風向標,劉佳儀再次拿出了毒藥,他們兩個在長期合作的意識驅動下,條件反射般背靠著背,巡視周身的情況。

“這群員工npc戰力不高,不難處理。”齊一舫苦笑一聲,“但人數太多了,而且很有可能在激戰的催化下轉化成怪物,這麼大規模的和他們結仇……要是仇恨值鎖定了,後續對我們沒好處。”

劉佳儀抬頭看向白柳:“我的觀點也是這樣的,但提醒你一句,你要去挖那個東西,是必須要先處理這些鎮守花田的員工的,不然沒得玩。”

“但我們幾個人,根本沒有辦法處理這麼多的……”齊一舫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白柳思索片刻,忽然轉過頭看向了一言不發的唐二打,很認真地詢問:“你能處理嗎?”

唐二打突然被cue,他怔愣一會兒,沒有立即回答,但白柳依舊不移動視線,很平靜地注視著他。

在白柳那種不存在懷疑和審視,可以稱得上是全心全意信任的眼神的平視下,唐二打沒有撐很久,他略有些難堪地偏移了自己的視線,偏過了臉,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回答,但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實在是太奇怪了,那麼多個世界線,他和白六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對視過,憤怒的,戲謔的,生死廝打的,恨之入骨的——

——唯獨就是沒有這種情況。

白柳居然……完全不擔心他害死他,似乎要把後方的鎮守毫不猶豫地交給他——如果唐二打在後方故意掉鏈子,要坑死白柳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這讓一直以來都想殺死白柳的唐二打有種對白柳親自把脖子伸到他手裡,禮貌地請他殺死自己的荒謬感。

一直以來追逐的目標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變得觸手可及,但唐二打卻突兀地……沒了殺心。

說實話,唐二打現在覺得比較噁心,白柳這種……總之就是很微妙的樣子。

雖然包圍圈漸漸縮進,但白柳一點都不著急,他朝前一步靠近了唐二打,用那種眼神近距離地看著唐二打,語氣愈發溫和地又問了一遍:“唐隊長,處理這麼多人,你一個人可以嗎?”

——就像是擔心他一個人作戰會危險一樣。

唐二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自在地後退一大步,整張臉都別了過去不看白柳,推開白柳快速回答:“我一個人完全可以處理這麼多人了!”

白柳揹著手,笑眯眯地前傾身體繼續湊近:“真的嗎?那可以麻煩唐隊長嗎?”

唐二打終於忍無可忍地嚴肅訓斥了白柳一句:“你給我好好站好!好好說話!”

——他要是再看不出白柳這傢夥在故意肉麻,逗弄噁心他,他就是腦子有問題!

白柳聽話地站直了身體,收斂了臉上溫柔過度的笑意,變得平和,他冷靜地下命令:“唐隊長鎮守這裡,拖住這些npc,劉佳儀和齊一舫跟我一起去花田,有問題嗎?”

劉佳儀點了點頭。

在白柳詢問的眼神下,齊一舫不由自主地也回了白柳一句:“我也沒問題。”

然後等他回完白柳之後,齊一舫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他才反應過來——等等,不對啊,我答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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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關我什麼事啊!我為什麼就突然和你合作起來了!

我可是國王公會,你的敵對陣營的人啊!

不對,齊一舫眉頭一皺,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獵人也是啊!那剛剛為什麼白柳也在命令獵人?

思考幾秒之後,齊一舫終於發現了癥結所在——這貨怎麼使喚起敵方陣營的人那麼自然呢?!?

但白柳沒有留給齊一舫太多思考哪裡不對的時間,在下達了命令後,他抽出鞭子抖動出一個“z”字型,乾脆利落地掃倒一片攔在他們面前的員工,清出了一條直達大門的通道,然後白柳率先跑了過去。

“快走!”劉佳儀轉頭對齊一舫喊道。

白柳這麼一掃就穩穩拉住了一大批npc的仇恨值,不走留在原地就是當靶子,齊一舫把【我不是你們隊伍的啊!】這句辯駁的話憋了回去,欲哭無淚地跟著走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被攻擊了的npc怒氣值加滿,緊跟在白柳身後就要追出大門,唐二打眸色沉穩地從腰側抽出銀色左輪,橫舉一隻手臂攔在了人群前。

他眼下還沾著沒來得及擦乾淨的血,幽藍色的眸被襯得莫名有些滲人,手上動作極快地更換子彈。

甩開左輪,填充子彈,合上彈匣,轉動上膛,銀色的彈殼落在他全是血的腳下,晃著閃爍的陽光彈跳兩下。

唐二打一個人站在熙熙攘攘的門口前,被所有人仇恨的目光凝視著。

黑壓壓的瘋狂人群和飄散的,加工後廢棄的玫瑰殘骸裡,獵人不為所動地平舉起槍支。

喧囂起伏的猖獗員工已然為玫瑰癡狂,倒映在獵人的眼眸裡,是黑色火焰一般邪惡的光影。

唐二打調整姿態,微微偏動了一下手上的左輪,便於手指卡進扳機上,槍支銀色的外身在唐二打的深藍色瞳孔外側渲染出一圈明亮的光圈,照亮了瞳孔正中央那支盛放過度,快要凋謝的玫瑰。

“殺死那個偷走玫瑰的賊!”

“殺死那個毀滅玫瑰的罪犯!”

“殺死那個害死玫瑰的殺人凶手!”

“殺死白柳!”

追擊而來的員工們淒厲地仰頭叫著,在馥鬱的玫瑰色香氣裡裂開皮膚上的紋路,變成一隻隻失去人性的怪物。

“慘叫什麼呢?白柳也殺死了我的玫瑰,我可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殺死他。”唐二打自言自語地輕語道,他吐出了一口濁氣。

但下一刻,他絲毫不遲疑地扣下了手裡的扳機,臉上露出一絲勢在必得的舒展笑意,唐二打抬起頭,眼神是不容動搖的堅定:“但在我真的找到證據定罪他之前——”

“——我不容許任何一個人,或者怪物,搶在我之前殺死他!”

“砰——!”

銀色的彈殼落地,是一聲清脆無比的響。

白柳踩在花田裡的玫瑰上,在聽到槍響的一瞬間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的工廠,臉上露出一個細微的笑。

齊一舫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睛:“怎麼回事?!獵人為什麼真的替你們做事了?!”

“人格魅力所致。”白柳先一本正經地回了齊一舫一句,他語帶調笑,“我把他給迷得靈魂出竅了,他就心甘情願為我辦事了。”

白柳掀開眼皮,似笑非笑地掃了齊一舫一眼:“你要是不為我好好辦事,我也要迷走你的靈魂的。”

齊一舫:“?????”

齊一舫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表情驚恐地後退了幾十步,白柳看到齊一舫在他的視野裡飛快地遠離,成了一個小點,然後聽到齊一舫在那邊慘叫:“我身心都是要留給紅桃皇後的!你不要過來啊!!”

劉佳儀:“……==你不要逗齊一舫了,他真的會信的,他就是被紅桃迷得神魂顛倒,然後拚命訓練自己進的國王公會。”

采花工因為今天早上的動靜,大部分都被吸引到工廠裡去了,現在都被唐二打以一己之力圍堵住了。

花田上的采花工不多,處理起來簡單得多。

在把那些采花工都捆綁到一旁之後,劉佳儀拍了拍手上的灰,把一直不敢進來的流民都放了進來,然後給他們看了具體的座標之後,浩浩蕩蕩的大挖掘就開始了。

劉佳儀和白柳也在幫忙挖,齊一舫用風幫忙捲走挖出來的玫瑰根莖和泥土,挖掘的進度比他們想象的完成得要快,但很快變故發生了。

有流民在挖掘的過程中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影響,不受控製地異化,開始發瘋。

在用玫瑰香水對這名流民進行恢複之後,劉佳儀和白柳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髮生了什麼。

——劉佳儀的推測是正確的,他們挖到靠近塔維爾埋葬軀體的地點了,所以這些流民纔會受影響精神值降低開始異化。

白柳滿身泥濘地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手吸引了這些幫他挖掘的流民的注意力,說:“各位注意,如果有任何流民在挖掘過程中出現了異化現象,請及時通知我,讓我來進行剩下的挖掘。”

“我不會太受影響。”白柳微微對這些來幫忙的,挖到自己一身臟兮兮的流民欠身道謝,“這其實應該算是我個人的私事,剩下的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麻煩各位了。”

每當花田裡某個地方有流民異化,那個地方的流民就會按照白柳所說的停止挖掘,很快整個花田上隻剩白柳和劉佳儀還跪在地上挖掘。

但在劉佳儀第三次忍不住搖晃的時候,白柳扶住了劉佳儀,阻止了她還想繼續幫忙挖下去的手:“可以了。”

白柳看向劉佳儀,微笑著說:“你受到的影響也夠重了,幫我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可是……”劉佳儀咬住下唇,她揚起挖得臟兮兮的小臉和白柳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是還想堅持。

白柳拍了拍她的頭,眉眼彎彎地笑,非常認真地道謝:“你已經非常棒了,但你總要讓我這個成年人有比你厲害的地方吧?”

“不用太擔心我。”白柳靠近劉佳儀的耳邊輕聲說,“它不會傷害我的。”

劉佳儀沉默了一會兒,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被流民和緊張的齊一舫拉上了挖掘出來的坑洞裡。

整個花田,隻剩白柳一個人一言不發的,跪在狼藉淩亂的泥田上,一個人向地底挖去。

那些來幫忙的流民在完成了他們能做的事情之後,也沒有離去,雖然白柳說這是他的私事,但這些流民依舊默默地站在邊緣看著白柳一個人往下挖掘,保持著一個不被汙染的距離。

劉佳儀也站在這個邊沿,她怔怔地看著白柳低下眼,調整著呼吸,一下一下地堪稱小心地挖掘著。

白柳臉上的表情讓劉佳儀有些出神。

她從來沒有見過白柳這個樣子,不再懶懶散散,什麼都無所謂,可以把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之間,而是認真專注到讓她覺得有點陌生的地步。

在之前營救白柳的時候,劉佳儀才發現他們對白柳這傢夥一無所知。

當時她想,白柳這傢夥真是太精了,把他們的老底都摸得透透的,自己一點都不透露給他們,對一個人就有一千種應付他們的面具。

而直到現在這一刻,劉佳儀突然有種觸碰到了白柳藏起來的那個自己的感覺。

——一個人,孤獨的,滿身泥濘的,向著另一個埋葬在地底的人靠近的白柳。

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他。

所有人都隻能自願或者是被動地當一個白柳的觀眾,站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安全線以後,看著他一個人平靜地,執拗地,向著地下那個怪物靠近。

在劉佳儀走神的十幾分鐘裡,白柳似乎挖出了什麼東西,圍觀的流民都興奮地喧嘩起來,劉佳儀也被這吵鬨聲喚回神智,探頭朝坑洞裡望去。

白柳挖出了一隻雪白的,指節分明的右手,劉佳儀鬆了一口氣——好在她沒有猜錯。

正當她準備開口讓白柳把東西給丟上來,免得受到的精神影響太重,白柳的一個動作讓她忽然怔住了。

她看到白柳垂下眼眸,然後忽然伸手去握住了那隻右手,十指緊緊相扣。

“總算是……”白柳的呼吸因為挖掘還沒有均下來,因為挖掘沾滿泥巴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十足狡猾,就像是十四歲的白六玩遊戲勝利了之後單純頑劣的笑,“——抓住你了。”

劉佳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好像看到那隻埋在玫瑰裡斷裂的手,回握了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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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幫忙挖,齊一舫用風幫忙捲走挖出來的玫瑰根莖和泥土,挖掘的進度比他們想象的完成得要快,但很快變故發生了。

有流民在挖掘的過程中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影響,不受控製地異化,開始發瘋。

在用玫瑰香水對這名流民進行恢複之後,劉佳儀和白柳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髮生了什麼。

——劉佳儀的推測是正確的,他們挖到靠近塔維爾埋葬軀體的地點了,所以這些流民纔會受影響精神值降低開始異化。

白柳滿身泥濘地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手吸引了這些幫他挖掘的流民的注意力,說:“各位注意,如果有任何流民在挖掘過程中出現了異化現象,請及時通知我,讓我來進行剩下的挖掘。”

“我不會太受影響。”白柳微微對這些來幫忙的,挖到自己一身臟兮兮的流民欠身道謝,“這其實應該算是我個人的私事,剩下的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麻煩各位了。”

每當花田裡某個地方有流民異化,那個地方的流民就會按照白柳所說的停止挖掘,很快整個花田上隻剩白柳和劉佳儀還跪在地上挖掘。

但在劉佳儀第三次忍不住搖晃的時候,白柳扶住了劉佳儀,阻止了她還想繼續幫忙挖下去的手:“可以了。”

白柳看向劉佳儀,微笑著說:“你受到的影響也夠重了,幫我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可是……”劉佳儀咬住下唇,她揚起挖得臟兮兮的小臉和白柳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是還想堅持。

白柳拍了拍她的頭,眉眼彎彎地笑,非常認真地道謝:“你已經非常棒了,但你總要讓我這個成年人有比你厲害的地方吧?”

“不用太擔心我。”白柳靠近劉佳儀的耳邊輕聲說,“它不會傷害我的。”

劉佳儀沉默了一會兒,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被流民和緊張的齊一舫拉上了挖掘出來的坑洞裡。

整個花田,隻剩白柳一個人一言不發的,跪在狼藉淩亂的泥田上,一個人向地底挖去。

那些來幫忙的流民在完成了他們能做的事情之後,也沒有離去,雖然白柳說這是他的私事,但這些流民依舊默默地站在邊緣看著白柳一個人往下挖掘,保持著一個不被汙染的距離。

劉佳儀也站在這個邊沿,她怔怔地看著白柳低下眼,調整著呼吸,一下一下地堪稱小心地挖掘著。

白柳臉上的表情讓劉佳儀有些出神。

她從來沒有見過白柳這個樣子,不再懶懶散散,什麼都無所謂,可以把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之間,而是認真專注到讓她覺得有點陌生的地步。

在之前營救白柳的時候,劉佳儀才發現他們對白柳這傢夥一無所知。

當時她想,白柳這傢夥真是太精了,把他們的老底都摸得透透的,自己一點都不透露給他們,對一個人就有一千種應付他們的面具。

而直到現在這一刻,劉佳儀突然有種觸碰到了白柳藏起來的那個自己的感覺。

——一個人,孤獨的,滿身泥濘的,向著另一個埋葬在地底的人靠近的白柳。

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他。

所有人都隻能自願或者是被動地當一個白柳的觀眾,站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安全線以後,看著他一個人平靜地,執拗地,向著地下那個怪物靠近。

在劉佳儀走神的十幾分鐘裡,白柳似乎挖出了什麼東西,圍觀的流民都興奮地喧嘩起來,劉佳儀也被這吵鬨聲喚回神智,探頭朝坑洞裡望去。

白柳挖出了一隻雪白的,指節分明的右手,劉佳儀鬆了一口氣——好在她沒有猜錯。

正當她準備開口讓白柳把東西給丟上來,免得受到的精神影響太重,白柳的一個動作讓她忽然怔住了。

她看到白柳垂下眼眸,然後忽然伸手去握住了那隻右手,十指緊緊相扣。

“總算是……”白柳的呼吸因為挖掘還沒有均下來,因為挖掘沾滿泥巴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十足狡猾,就像是十四歲的白六玩遊戲勝利了之後單純頑劣的笑,“——抓住你了。”

劉佳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好像看到那隻埋在玫瑰裡斷裂的手,回握了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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