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區外的那塊石碑上,萊爾看到了它的名字,路希德,這片地區的總稱。
從外表上看,房屋風格較為複古,
裝飾以雕塑和鑲嵌藝術為主,甚至出現了某些不知名的大型雕像和浮雕,
高塔頂層供奉著某種神龕,城鎮裡四處都充滿了可以通往下水道的入口。
據說這座城是在神明遺骸和某座迷宮之上建立起來的,
萊爾手上的葉子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隨後他將其收了起來。
這說明,城鎮中必然有著某種需要去探尋的存在,
隻是剛剛踏入城鎮,萊爾的腦海就開始微微刺痛起來,
隨著位格提升,學者的腦域對於危險和警告,都會有某種預警,
這種玄學的本能,是開發腦域、接近真理所帶來的正面效果,
【貪婪早已刻印在它們的基因和血液裡,假借求得真知,而去探索不屬於自己的領域】
【褻瀆神明的凶手,嗜血的惡魔,身體內部將作為溫床、成為住所】
萊爾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很顯然,這座城鎮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平靜,
這就是學者在伊修加德中後期的攻略中,最強大的地方,
這種看似毫無根據的提示,在某種意義上,卻可能因為學者的腦域開發,而在最開始就直接給出,
街道上顯得有些潮濕和昏暗,很多房門都被木板釘死,
視線的更遠處,同樣也籠罩著某種迷霧,
路上的居民,從外表上來看,似乎與尋常的類人種族相差不大,
而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手上、臉上,都畫著某種類似於眼睛的、或潦草或精緻的圖案。
而且身上同樣也有著某種神話生物的特征,
蘇微微皺眉:“眼睛...代表著什麼?”
萊爾沉默了一會:“在古早的時候,倘若無法獲得更多的智慧和真相,就會歸咎於視力的不足,因此簡單粗暴的通過增加眼睛數量的方式,希望來與某種存在產生鏈接。”
“算是...一種儀式、或者愚昧吧。”
莉莉絲的尖耳朵一動一動的:“老師,接下來怎麼辦?”
她們這個冒險團穿著異鄉人的服飾,與此地的風格完全不同,但是這些城鎮的居民似乎無視了這一點,
在莉莉絲獵人感官的觀察下,這裡的居民似乎和尋常人沒有太多區別。
直到,深邃夜晚的降臨,
破曉一行人站在城鎮中那座最高尖塔的底下,
他們跟隨葉子的指引,來到了這座看起來類似於教堂的建築。
萊爾第一次動用了查探的技能,看向月亮。
曆代以來,月亮都代表著真實之眼、晝夜之鏡,
觀月和觀星,一直以來都是學者預測某種事情發展的手段之一,
就比如凡世的月亮,就是最純淨的亮銀色,那代表著平和與繁盛,
萊爾並非預言者,無法做到精準的去觀測到某種結果,
但是,在他的視線中...
能看到天空中的月亮,正在緩慢的變成血色。
萊爾目光微微閃爍,
然後,他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模糊尖叫和嘶吼聲,
莉莉絲迅速轉過頭,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城鎮中的居民,像是逃命一樣地從自己的房間裡跑了出來,
然後,
她眼睜睜的看著前一刻還正常的類人生物,開始徹底變的變化,
生長出類似鹿的畸角、過度膨脹的肢體和厚實的毛髮、以及類似植物般的荊棘尖刺,
可緊接著,就有更多已經陷入瘋狂的人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隨後也開始在血色的月光下,開始迅速生長出某種神性生物的特征,
有的神聖浩蕩、有的瘋狂詭異,
可是無一例外,都是某種類似於神性集合體的特質,
可緊接著,又有更多的聲音傳來。
那是再無任何理智的呢喃、呢喃還有呢喃,
那些彷彿夢囈一般的低語迴盪在間歇的咆哮之中,纏繞在耳邊。
分崩離析又毫無意義的話語,令莉莉絲一陣心煩,
她感覺到一陣神誌恍惚,直到萊爾輕輕揪住她的耳朵,莉莉絲纔在迅速的從那些呢喃的聲音中迴歸現實,
汗流浹背。
“怎麼回事兒?”
她茫然地看著萊爾。
萊爾無言,伸手指著莉莉絲的頭頂。
黑暗之間。
天穹一片漆黑,但是又分不清遠近,好像觸不可及,但是卻
難以喘息。
平靜的沒有絲毫的漣漪。
可就在那漆黑的天空上,卻映照出一輪根本彷彿不存在於天穹之上的紅色殘月。
無數光芒自朦朧之中散發,就好像一道道纖細的血絲向著四周延伸開來一樣。
赤紅的殘月,彷彿在無儘的深淵中冷眼凝視著這一群塵世的螻蟻。
隻是直視那一隻宛如破碎眼瞳的紅月,莉莉絲就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莉莉絲:“詛咒?”
萊爾搖搖頭:“神骸。”
在那一輪猩紅的殘月映照之下,彷彿所有的精神和理智都會被一絲一縷地拔除,然後,本能和**再無掩飾地展露出來。
賦予強大的力量,但是也迎來不可避免的逆轉和異化。
黑暗化作了幕布,
所有的生物們將一點點的臣服於它,並開始異化出某種神話特征,
隨後,在這個夜晚,
披掛嚴實的人們揮舞著巨劍和大錘,在幽暗的街道上遊蕩,
隻有教堂的區域,一片寂靜。
萊爾手中的葉子越發滾燙。
他推開厚重的教堂大門,此處似乎罕有人至。
而其中的佈置,也更像是一個圓形的祭壇,地面上畫著各種各樣的環形圖案。
其中坐著一位...少女?
不,是巫女?
萊爾的目光有些疑惑,因為她的臉頰似乎非常眼熟,
是他在在打開花園大門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提著花籃的少女,
巫女仔細觀察著萊爾的眼睛,
她似乎有些失望,
這一次受到指引的人們...似乎並不算特彆強大。
“這片土地,並沒有被神的光芒所籠罩。”
她緩緩地說:“人類與其他族群已經或多或少的開始通過不同的手段,接觸神性的遺褪或血液獲得神明的智慧,並主張以自己的方式複活甚至重鑄神祗。”
萊爾皺起眉:“神性化疾病,接觸某種位格超過自身太多的器物、遺褪、甚至是知識,都會讓理智產生波動、崩潰,甚至自身出現一定程度的神話特征。”
這一點,他在芙洛身上感受到了。
巫女點頭:“當無名之月出現的時候,就會達到異化的最頂峰。”
路希德就是這樣的一座城市。
遍地的稀薄神血、聖水,確實能治癒諸多疾病、帶來種種神異的能力、強化軀體,
但是這本身也會促成他們變成某種因神性而失控的怪物。
因為那是死去的神。
人為製造神明眷屬,本身就是褻瀆的行為,隻會出現失敗者。
這座城市,正在一點點的淪陷。
這個時代大逆不道的證據,染血的詛咒物,
重罪、毀滅、時代的終結或是開端。
也是...某條歪曲的成神之路。
神話時代落幕後,這裡的輝煌已經不複存在,
就是此世所希望成就的神?
通過褻瀆神的遺骸,來製造巨大的怪物、各種混亂神性特征的集合體…
萊爾心中微微一驚:“你是誰?”
巫女緩緩地說:“教堂區受到某種意誌的庇護,並不會陷入神性異變之中,是絕對的安全區,你們接受指引而來,我是指引你們前進的巫女。”
“我在等待一位有資格在這片諸神墳墓,真正成就上位者的存在。”
萊爾很詫異:“上位者...”
指的是半神?
“這個副本,一直沒有人通關過嗎?”
“副本...”
巫女微微沉默:“曾經有很多人像你一樣的人來到這裡。”
“可...他們將一切都當做了一場可有可無的遊戲…哪怕我們都生存在這裡。”
萊爾啞然。
說的是冒險家嗎...
“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巫女微微閉上眼睛:“無名之月距離大地越來越近,整片土地的汙染程度已經趨近於七成。”
曾經的指引者,無一例外,都遭受了某種失敗,
可...
這一次的外來者,同樣令她有些失落,
恐怕...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樣。
他們總說這隻是某一段曆史,哪怕做了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進行追則的記錄。
他們會毫無顧忌和尊重地將一切都搞得一團糟,肆意妄為,
甚至留下滿地狼藉,然後笑嘻嘻的離開。
萊爾微微皺起眉:“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先找到我的另外三位...朋友,等等,這個世界一共有幾位指引者?”
巫女站起來,
蘇的長刀驟然出鞘,
但是她最終隻是微微倚挎著自己的花籃,深深地鞠躬:“曾經在這個教堂裡,遍佈著無數的足跡和希望,我們也迎來了無數的外來者,曾經...我們以為他們會是救世的英雄,但是...如今的巫女,隻剩下了我一位。”
萊爾:“我的朋友也同樣持有一片樹葉。”
巫女怔了怔,似乎有些茫然:“可是...如今的世界,隻有我一個人在向無上的存在進行祈禱...”
萊爾:“你已經在這裡待了多久?”
“兩年,我等待了你們兩年的時間。”
萊爾看著她年輕的臉頰,啞然。
兩年...
所以她兩年前其實是呼喚了月下的降臨嗎...
巫女輕聲道:“請不必擔心,倘若她們也持有樹葉,那麼也一定會接收到微弱的指引,最終在前行的旅途中,會相遇。”
這個過程中,她一直在觀察著眼前的一行人,
很顯然,這個跟她對話的男人是絕對的核心,
但是...卻無法從他身上看到某種希望的來源。
恐怕...還是和以前的外來者一樣...
除了殺戮和戰鬥,其他什麼也不會吧...
他的敵人可是偉大的神明死亡之後,遺留下的某種迴響啊...
如果這一次還是無法成功的話...
巫女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請在教堂裡靜靜等待天亮,不必擔心,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穿著灰褐色服裝的巫女,提著自己的籃子為教堂點燃了蠟燭,隨後又不知道從哪裡為他們取來了一些食物,
萊爾點點頭:“謝謝。”
一行人在大廳裡安頓下來,萊爾微微有些出神。
窗外,黑夜阻擋了所有的視線,
“老師,在想什麼?”
直到莉莉絲伸手抱住他的腰,萊爾纔回過神,
他拍了拍小精靈的腦袋,示意安心。
蘇站在視窗,用手指輕輕抵著窗簾縫隙,眯著眼睛,
她的腰間,一直跨著狹長黑刀,始終沒有摘下。
看起來...這個時代表面上沒有崩壞,
無論是風格、還是建築藝術,都與凡世大相徑庭,
甚至能夠說更加的富饒,遍地都是各種在凡世都難以見到的神形動物,
但她心中的警惕感,要遠遠濃於在伊修加德野外生存的時候,
蘇皺起眉:“倘若…將死去的神明看作是某種汙染的源頭,那麼傳播方式似乎會非常的寬泛,難道...要我們把神性生物全部殺乾淨嗎?”
萊爾沉吟了一會:“這個時代很顯然在樹和伊修加德出現之前...無知的族群,不擇手段的和神骸或神的屍體獲得聯絡,追求最瘋狂的智慧和超凡,但...這幾年,我並沒有讀到過關於這個時代的任何記載。”
如果不被記憶...
就註定這個時代有著某種足夠令曆史都失去迴響的存在,
“這是凡愚在褻瀆神明,而且還是死去的神明。”
偶偶趴在萊爾的腦袋上,想了想:“遭到某種報應,並不奇怪。”
“我現在在想另一件事...”
萊爾輕輕拍打著莉莉絲的背部,沒心沒肺的小精靈似乎是有些疲倦,趴在他懷裡,胸膛微微起伏,似乎進入了某種淺淺的睡眠。
“伊修加德五十層之上的國度,是怎麼出現的?又是怎麼選擇的?”
“足夠強大、足夠輝煌的國度和傳奇,纔可以出現在伊修加德的五十層之上嗎?”
蘇想了想,沒有打斷他。
“眼下,花園給我們的副本,卻是一個不被曆史所記憶的扭曲時代...”
萊爾微微皺起眉:“那麼如果...我們真的在這裡成就了半神...甚至成為了這片土地唯一的上位者...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就是真正的救世主...或者說時代的領袖...”
“這其中是不是會意味著什麼...這種身份又會在五十層之上起到什麼作用…”
蘇想了想:“也許...會算作是個人的豐功偉績?”
“不知道...”
萊爾搖搖頭:“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艾米莉亞她們,按照那個巫女的說法...我們前行的越快,就距離她們越近。”
萊爾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看到那輪無名之月...我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
巫女站起來,
蘇的長刀驟然出鞘,
但是她最終隻是微微倚挎著自己的花籃,深深地鞠躬:“曾經在這個教堂裡,遍佈著無數的足跡和希望,我們也迎來了無數的外來者,曾經...我們以為他們會是救世的英雄,但是...如今的巫女,隻剩下了我一位。”
萊爾:“我的朋友也同樣持有一片樹葉。”
巫女怔了怔,似乎有些茫然:“可是...如今的世界,隻有我一個人在向無上的存在進行祈禱...”
萊爾:“你已經在這裡待了多久?”
“兩年,我等待了你們兩年的時間。”
萊爾看著她年輕的臉頰,啞然。
兩年...
所以她兩年前其實是呼喚了月下的降臨嗎...
巫女輕聲道:“請不必擔心,倘若她們也持有樹葉,那麼也一定會接收到微弱的指引,最終在前行的旅途中,會相遇。”
這個過程中,她一直在觀察著眼前的一行人,
很顯然,這個跟她對話的男人是絕對的核心,
但是...卻無法從他身上看到某種希望的來源。
恐怕...還是和以前的外來者一樣...
除了殺戮和戰鬥,其他什麼也不會吧...
他的敵人可是偉大的神明死亡之後,遺留下的某種迴響啊...
如果這一次還是無法成功的話...
巫女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請在教堂裡靜靜等待天亮,不必擔心,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穿著灰褐色服裝的巫女,提著自己的籃子為教堂點燃了蠟燭,隨後又不知道從哪裡為他們取來了一些食物,
萊爾點點頭:“謝謝。”
一行人在大廳裡安頓下來,萊爾微微有些出神。
窗外,黑夜阻擋了所有的視線,
“老師,在想什麼?”
直到莉莉絲伸手抱住他的腰,萊爾纔回過神,
他拍了拍小精靈的腦袋,示意安心。
蘇站在視窗,用手指輕輕抵著窗簾縫隙,眯著眼睛,
她的腰間,一直跨著狹長黑刀,始終沒有摘下。
看起來...這個時代表面上沒有崩壞,
無論是風格、還是建築藝術,都與凡世大相徑庭,
甚至能夠說更加的富饒,遍地都是各種在凡世都難以見到的神形動物,
但她心中的警惕感,要遠遠濃於在伊修加德野外生存的時候,
蘇皺起眉:“倘若…將死去的神明看作是某種汙染的源頭,那麼傳播方式似乎會非常的寬泛,難道...要我們把神性生物全部殺乾淨嗎?”
萊爾沉吟了一會:“這個時代很顯然在樹和伊修加德出現之前...無知的族群,不擇手段的和神骸或神的屍體獲得聯絡,追求最瘋狂的智慧和超凡,但...這幾年,我並沒有讀到過關於這個時代的任何記載。”
如果不被記憶...
就註定這個時代有著某種足夠令曆史都失去迴響的存在,
“這是凡愚在褻瀆神明,而且還是死去的神明。”
偶偶趴在萊爾的腦袋上,想了想:“遭到某種報應,並不奇怪。”
“我現在在想另一件事...”
萊爾輕輕拍打著莉莉絲的背部,沒心沒肺的小精靈似乎是有些疲倦,趴在他懷裡,胸膛微微起伏,似乎進入了某種淺淺的睡眠。
“伊修加德五十層之上的國度,是怎麼出現的?又是怎麼選擇的?”
“足夠強大、足夠輝煌的國度和傳奇,纔可以出現在伊修加德的五十層之上嗎?”
蘇想了想,沒有打斷他。
“眼下,花園給我們的副本,卻是一個不被曆史所記憶的扭曲時代...”
萊爾微微皺起眉:“那麼如果...我們真的在這裡成就了半神...甚至成為了這片土地唯一的上位者...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就是真正的救世主...或者說時代的領袖...”
“這其中是不是會意味著什麼...這種身份又會在五十層之上起到什麼作用…”
蘇想了想:“也許...會算作是個人的豐功偉績?”
“不知道...”
萊爾搖搖頭:“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艾米莉亞她們,按照那個巫女的說法...我們前行的越快,就距離她們越近。”
萊爾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看到那輪無名之月...我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