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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這國怎定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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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蘇州城新崛起的社團新星,橫塘魚市坐館林博士最近在縣西江湖這個圈子裏,風頭很勁。M..

  繼兩拳打爆和義堂堂主的神跡後,又傳出了兩條鐵鞭單方面完虐十幾名暴動船民的事跡。

  別看話本小說裏,動輒有猛將以一敵萬,但在現實中是兩碼事。

  正面一對十幾,而且實實在在的單方面完虐,在現實裏是非常驚人的,這樣的戰績絕對稱得上是猛將之姿了!

  一時間林泰來名震胥江上下遊,反映到魚市,就是規費收入暴增。

  這日唐老頭向林泰來稟報說:“自從坐館深化改製後這十來天,規費就新增了三兩多,一個月增加十多兩銀子不在話下。”

  原本一個月就收十來兩銀子,一半上交給官府,一半上交給堂口。

  增加十多兩就相當於新增一倍多,成績已經算很不錯了。

  林博士今天的主要關注點沒在收入上,而又問道:“最近有沒有小尉遲之類的名號傳揚?”

  他一直想把小奉先這個雅號登出掉,畢竟總有那麽一點點以下犯上的貶義在內。

  先前用鐵鞭作為武器,也有這方面的考慮,鐵鞭容易讓人聯想到尉遲敬德,說不定小奉先就變成了小尉遲呢?

  唐老頭含含糊糊的說:“或許有吧,新的名號總是需要時間來發酵的。”

  隨後唐老頭又問道:“還請坐館示下,新增的這些規費,如何處置?”

  這是一個非常核心的問題,隻有林泰來本人才能做出決斷。

  林泰來不假思索的指示說:“第一,一半歸我;第二,剩下一半裏,你們三人各領一份,暫定每人每月一兩。

  第三,再剩下的銀子,就用來繼續招納人手,先招四五個充實魚市。”

  隻消三言兩語,林博士將開支說的明明白白。

  “坐館再仔細想想,支出項目是不是少了點什麽?”唐老頭提醒道。

  林博士想了又想,還是想不起來,“少了什麽支出?”

  唐老頭無可奈何的說:“坐館是不是忘了,你上面還有堂口,沒想著上交一部分?”

  林博士立刻詫異的反問道:“我憑本事收的黑錢,為什麽要分給堂口?”

  魚市設在這裏很久了,難道別人不知道多收黑錢?但又為什麽隻有他林泰來成功了?

  這就是知識的價值,知道怎麽進行標準化管理和規範化經營,這個錢隻有他林泰來能掙到,是個人價值的體現。

  唐老頭無語,這位坐館的覺悟實在太高了,比三四層樓還要高。

  又再次提醒說:“按照堂規,招新人要經過堂口允許。”

  林坐館眼皮也不抬的說:“我招的是橫塘魚市成員,又不用堂口發給安家費,所以這事不歸堂規管。”

  唐老頭很想說,這就是為什麽“小奉先”這個名號更流行,而“小尉遲”不火的原因啊。

  算了算黑錢數目後,林博士感到,應該能解決縣試費用問題了。也不知道章糧書那邊,現在是個什麽章程。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今年縣試了,如果今年搞不定,就要再多等一年。

  最後林泰來指示說:“以後上交給縣衙的規費,不用通過堂口另派人去送了!

  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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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起,規費由魚市直接送縣衙,明天我就跑一趟縣衙趟趟路子。”

  所有事情敲定後,但閱片經驗豐富的林博士知道危機仍然存在,叮囑說:“目前雖然局勢一片大好,但還有兩個隱憂。

  第一,賣魚的船戶一時無別處可去,纔會繼續忍受我們橫塘魚市加收的規費。

  如果有其他渠道和市場可以賣魚,收費比我們還低,這些賣魚佬隻怕就不來橫塘魚市了,這是外憂。

  所以你務必要注意打聽訊息,如果出現了搶市場的苗頭,我們就儘早發力,勸對手關閉市場。

  第二,我們魚市興旺起來,堂口那邊說不定就有人要眼紅了,雖然不怕,但不得不防,這是內憂!”

  唐老頭點頭,一一記下。

  蘇州府下轄七個州縣,平常所說蘇州城其實就是蘇州府府城。

  府城以及周邊,劃分爲兩個附郭縣,吳縣和長洲縣。

  吳縣大致在西部和南部,長洲縣大致在北部和東部,林泰來就是吳縣的。

  從橫塘鎮到胥門,再到胥門裏附近的吳縣縣衙,不過十多裏地。

  林泰來次日清早出發,上午就到了縣衙的衙前街。

  天下衙門長得都差不多,衙前街的風貌同樣也差不多,乏善可陳。

  縣衙大門外依舊是經典的八字牆,上面貼滿了各種告示,擠滿了人群圍觀。

  林博士雙手一分,人群友好的給他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通路,讓林博士輕鬆的直達榜文

  看了一會兒後,林博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

  縣尊諭示,三日後審理一批案件,案件目錄裏有轟動一時的孝女複仇案。

  隨後他就不用在外面逗留了,直接走進縣衙大門,但二門就沒那麽好進了。

  林泰來報上了章糧書的名頭,又報了個解稅到縣、納銀入庫的名頭,才得以進入縣衙內部。

  如果是剛穿越那幾天,林博士連這個名頭都沒有。現在能找到相關名頭進入縣衙內部,也算是身份上略有進步了。

  這年頭地方惡霸的標配都是號稱“出入官府包攬錢糧詞訟”,前提就是能出入官府,不然也就沒有後面了。

  天下縣衙主要格局大體都是這樣,中路是大堂、六房、後堂,東院是縣丞判事廳,稱為左堂。

  章糧書的公房卻不在中院,而是在東院的縣丞左堂那邊,這又是有原因的。

  在一般的縣裏,縣丞大多是擺設,由知縣隨便指派工作,沒有什麽實際權力,但在江南八府卻又有所不同。

  因為江南錢糧實在太太太重要了,東南稅賦就是朝廷的命根子,為了更有效率的催督錢糧,朝廷專設管糧縣丞。

  在府衙又設了管糧通判,管糧縣丞既接受知縣領導,又向上對管糧通判負責。

  而府衙管糧通判又可以向上對江南巡撫負責,於是在江南地區圍繞至關重要的錢糧工作,形成了獨特的條塊結合體製。

  所以說,江南八府的縣丞和別處的縣丞真是不一樣的,絕非擺設。

  而在吏員階層相對應的,從戶房分出了糧科。糧科與縣丞打交道多,所以公房就設在了東院。

  他剛走到院門口,就望見有個人被按倒在判事廳階下,兩個衙役手持水火棍,正在輪流打人。

  地面上那被打的人,連頭都抬不起來了,也不見大呼小叫,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泰來掃了幾眼,發現了章糧書正站在東廂房前,面無表情的看著衙役打人。

  於是林泰來沿著院牆,繞到章糧書面前,抱拳行個禮。

  章糧書看到林泰來,說了句“進來說話”,然後轉身進屋。

  林泰來跟著進去,好奇的問道:“院中那人為何被打?”

  章糧書答道:“那人是善義堂的堂主,他的地盤上,去年欠稅多達五成,今年開春催討欠稅也沒什麽成果。

  所以二老爺發了狠,說要治他一個隱匿錢糧罪名,弄不好把他打死在這裏!”

  衙門中人嘴裏的二老爺,指的就是縣丞,大老爺當然就是知縣了。

  聽到章糧書的解說,林泰來忽然有點兔死狐悲之感。

  果然,還是要考科舉啊,不然即便混成了堂主,依然沒有安全感。

  他大清縣衙對付欠稅,都是直接抓了欠稅的民戶本尊,施刑並枷號示眾,這大明小政府卻隻能無能狂怒。

  這國怎,定體問,我陷思,吃藥丸......這些三字經用在大明一點毛病沒有!

  不過具體到眼前來說,縣丞為了區區欠稅就把狗腿子往死裏收拾,有點不同尋常。

  在林博士的認知裏,這不符合大明的欠稅文化,正常玩法不帶這麽狂躁的。

  當然,這些跟林泰來沒有關係,他就是辦事來的。

  對章糧書問道:“今日到縣衙,特為解送橫塘魚市稅而來。”

  章糧書開了憑證,然後說:“你將稅銀送到縣庫去,再拿了回憑給我就是。”

  林泰來又說:“順便還想問問章先生,先前說到過的縣試......”

  章糧書反問道:“已經過去半月了,安樂堂為何還沒有在一都插旗?”

  林泰來果斷推脫說:“陸堂主如何想的,在下也不清楚,在下隻是負責魚市而已。”

  章糧書嗬斥道:“我現在問的是你,要你說出其中緣故!”

  林泰來便答道:“大概是陸堂主心裏有所畏懼,故而行動遲緩,或許想靠拖延來應變。”

  章糧書冷笑道:“不肯做事,還想白要縣試名額?”

  林泰來答話說:“堂主不想做事,在下徒呼奈何?但若能過縣試,在下必定赴湯蹈火!”

  章糧書實在理解不了:“你為何如此執著於縣試名額?難道還癡心妄想連過府試、道試,弄一個功名?”

  林博士飽經滄桑的感慨說:“宇宙的儘頭就是考公啊,不上岸的人生就沒有安全感!”

  雖然章糧書聽不懂,但最後“安全感”還是明白了,便又說:“如果隻為安全感,也不是沒有其他道路,比如進衙門當吏員。”

  林泰來委婉的說:“還是科舉為正途。”

  大明官場號稱三途並進,指的是科舉、學校、吏員三途。

  但到了中後期,隻有科舉纔是正途清流,其他都是雜流了,各方面待遇天差地別沒法比。

  章糧書道:“難道你不清楚?吏員也可參加科舉,從雜流轉變為清流。”

  林泰來:“!!!”

  冷靜,這個章糧書最擅長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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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那被打的人,連頭都抬不起來了,也不見大呼小叫,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泰來掃了幾眼,發現了章糧書正站在東廂房前,面無表情的看著衙役打人。

  於是林泰來沿著院牆,繞到章糧書面前,抱拳行個禮。

  章糧書看到林泰來,說了句“進來說話”,然後轉身進屋。

  林泰來跟著進去,好奇的問道:“院中那人為何被打?”

  章糧書答道:“那人是善義堂的堂主,他的地盤上,去年欠稅多達五成,今年開春催討欠稅也沒什麽成果。

  所以二老爺發了狠,說要治他一個隱匿錢糧罪名,弄不好把他打死在這裏!”

  衙門中人嘴裏的二老爺,指的就是縣丞,大老爺當然就是知縣了。

  聽到章糧書的解說,林泰來忽然有點兔死狐悲之感。

  果然,還是要考科舉啊,不然即便混成了堂主,依然沒有安全感。

  他大清縣衙對付欠稅,都是直接抓了欠稅的民戶本尊,施刑並枷號示眾,這大明小政府卻隻能無能狂怒。

  這國怎,定體問,我陷思,吃藥丸......這些三字經用在大明一點毛病沒有!

  不過具體到眼前來說,縣丞為了區區欠稅就把狗腿子往死裏收拾,有點不同尋常。

  在林博士的認知裏,這不符合大明的欠稅文化,正常玩法不帶這麽狂躁的。

  當然,這些跟林泰來沒有關係,他就是辦事來的。

  對章糧書問道:“今日到縣衙,特為解送橫塘魚市稅而來。”

  章糧書開了憑證,然後說:“你將稅銀送到縣庫去,再拿了回憑給我就是。”

  林泰來又說:“順便還想問問章先生,先前說到過的縣試......”

  章糧書反問道:“已經過去半月了,安樂堂為何還沒有在一都插旗?”

  林泰來果斷推脫說:“陸堂主如何想的,在下也不清楚,在下隻是負責魚市而已。”

  章糧書嗬斥道:“我現在問的是你,要你說出其中緣故!”

  林泰來便答道:“大概是陸堂主心裏有所畏懼,故而行動遲緩,或許想靠拖延來應變。”

  章糧書冷笑道:“不肯做事,還想白要縣試名額?”

  林泰來答話說:“堂主不想做事,在下徒呼奈何?但若能過縣試,在下必定赴湯蹈火!”

  章糧書實在理解不了:“你為何如此執著於縣試名額?難道還癡心妄想連過府試、道試,弄一個功名?”

  林博士飽經滄桑的感慨說:“宇宙的儘頭就是考公啊,不上岸的人生就沒有安全感!”

  雖然章糧書聽不懂,但最後“安全感”還是明白了,便又說:“如果隻為安全感,也不是沒有其他道路,比如進衙門當吏員。”

  林泰來委婉的說:“還是科舉為正途。”

  大明官場號稱三途並進,指的是科舉、學校、吏員三途。

  但到了中後期,隻有科舉纔是正途清流,其他都是雜流了,各方面待遇天差地別沒法比。

  章糧書道:“難道你不清楚?吏員也可參加科舉,從雜流轉變為清流。”

  林泰來:“!!!”

  冷靜,這個章糧書最擅長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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