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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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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娘又一次走到蕭景仁的身前。

這一回,她竭儘全力地,學著那些貴夫人的模樣。

走得端正,嫻雅。

她在蕭景仁面前站定,深深地拜了下去。

“蕭老爺,謝謝你對平安的照顧。”

謝謝你,至少讓我的兒子,感受過真實的父愛。

蕭景仁感覺自己憋了好長一口氣,終於敢微微吐出來。

“蕭芝慶,還是蕭府的小少爺。”

他聽到自己的嗓音有些低啞。

代孃的笑容,單純率真。

她回到顧又笙的身邊,對著諸采苓拜了下去。

“老夫人,先前我出手太重,對不住。”

諸采苓咬著袖子搖頭,為她的淒苦深感不平。

代娘對著顧又笙,又拜。

“姑娘,因果已了,請送我一程。”

代娘好想轉過去,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不敢。

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不會走。

再不走,她已開殺戒,便會忍不住……

傳說人死後若成鬼怪,因果輪迴,善惡有報,哪怕沾染了人命,影子也還是黑色的。

若是黑影多了暗紅色,就代表著有無辜之人枉死。

沾染了不該沾的血,鬼怪也得用魂飛魄散來償還。

她不想變成一個嗜殺成性的鬼怪。

她不想自己的兒子,有這樣一個母親。

顧又笙舉起手,卻又放了下去。

那個小小的人,正蹣跚著,走近了代娘。

熟悉的溫暖傳來。

代娘閉緊嘴巴,不敢動作。

蕭芝慶看看她。

她的身上,有一種好熟悉、好溫暖的味道。

他明明沒有見過她,卻好似聽過她的聲音。

“平安,平安,你就叫這個名字好嗎?娘希望你一世平安,好好長大……”

他的手還是搭在她的腿上,他輕輕推了推她。

手下是一片冰冷,蕭芝慶卻沒有鬆手。

代娘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

“我要走了……”

她嘴唇用力,忍耐著。

“你可一定要平安長大啊。”

代娘捂住嘴巴,不想在孩子面前哭。

她用力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臉,擠出一個笑容來。

“平安……”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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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親自將你撫養成人,哪怕去乾粗活,哪怕去乞討,哪怕衣不蔽體,哪怕食不果腹……

隻要在你身邊,一切的苦就都是甜。

平安,你要記得,你是一個被愛的孩子,你要幸福。

代娘泣不成聲,她背過身,再不看世間唯一的牽掛。

顧又笙的手緩緩在空中描繪起來,畫著古老的符咒。

其他人沒看到什麼異常,但是代孃的身子,卻在傘下漸漸消失。

“人有善念,天必佑之。”

送你一道功德之光,願它助你捱過地府責罰,可得重生之機。

顧又笙收回了手。

蕭芝慶手下的人,就這麼不見。

小小的他還不理解發生了什麼,隻覺說不出的酸楚。

他的抽泣聲,漸漸響了起來。

蕭芝鐸叫了蕭直和蕭清父子進來,讓他們先把蕭芝慶和神魂恍惚的章夢帶下去。

諸采苓還在羨慕那道功德之光。

蕭景仁驀地跪了下去。

“不孝子蕭景仁有錯,一錯,未信守承諾,迎莊氏女進門,二錯,引狼入室,害了無辜百姓,毀了蕭家清名。”

謝令儀往後退了幾步,到了蕭家的家事。

蕭芝鐸站在蕭景仁的身邊,也跟著跪了下去。

這麼多年,沒有人發現章夢做的惡事,父親有錯,他亦難辭其咎。

諸采苓真想上前抽打自己的不孝子。

可是,她此前受了傷,離不開這把養魂的溯洄傘。

顧又笙看了她一眼,體貼地帶著她,上前幾步,正好走到了蕭景仁的身前。

伸手可及之處。

倒也不用如此貼心……

諸采苓嬌嗔地拋去一個眼神。

顧又笙避了開去。

辣眼睛。

諸采苓隻是嘴巴厲害,哪裡捨得打自己的孩子。

“章夢做下的惡事,我相信你不會姑息,我走前,隻想問你一句,為何不肯娶莊家女?”

蕭景仁的髮妻,莊子昕,是蕭景仁年輕的時候自己看中的。

莊氏是個綿軟的性子,嫁進蕭府後,因為出身的關係,總是謹小慎微的。

但是蕭景仁疼寵,諸采苓對她也視如己出,日子很是好過。

蕭景仁:“莊家害死了子昕,我不欲再結親。”

莊忠遠,幾十年前是個七品小官,幾十年後還是個七品小官。

算不上多壞,但是個糊塗的。

糊塗就算了,內宅婦人也是短視得可笑。

子昕與他成婚後,先後為他生下兩個女兒,之後幾年,懷了兩次,落了兩次。

他們蕭家不在乎,莊家的人卻坐不住,總是尋著各種由頭進府,勸說子昕替他納妾,開枝散葉。

子昕耳根子軟,帶了庶妹進府,做主為他納了妾室。

他在京城辦事,回到家中,自己竟多出一個妾室來。

他年少時,對她一見鐘情。

雖知她性子綿軟,不是良配,卻也寵著、護著、愛著,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狠狠在自己的心上插上一刀。

也是可笑,那庶妹,竟是個不能生養的。

莊家還要再塞人。

他動了關係,調走了莊忠遠。

莊家婦人,再不能在子昕耳邊亂嚼舌根。

後來,子昕又有了身孕,大夫說凶險。

蕭景仁不是不在意子嗣,但是他不想子昕拿命去搏,可是子昕聽不進去,她想為他傳宗接代,想要一個兒子。

她那麼溫軟的人,但是在那時候卻又那麼強硬。

十月懷胎,她怕胎兒出事,生生在床上躺了幾個月。

生的時候,大夫幾度歎息。

好在,母子平安,隻是她的身子,落了病根。

芝鐸還不會走路,她就走了。

她走得安詳,卻留下三個沒了依靠的孩子。

之後的蕭府,都是母親和那妾室打理。

她倒是個安分的,可惜命也不長,在芝鐸十幾歲的時候便已去世。

那個時候,莊家人收到訊息趕過來,竟還妄想將不知道哪邊來的一個親戚塞進來。

幼女還小,莊忠遠沒有了適齡的女兒,便從親戚那尋了一個來。

嗬。

他恨莊家,莊家害死了子昕。

莊家太貪。

因為三個孩子的關係,他沒有與莊家撕破臉,但也沒有同意。

當時他已是四品大官,莊忠遠不敢惹他不快,便灰溜溜帶著人離去。

母親去世前,竟又將莊家幼女定為他的繼室人選,他自然不願。

幾年時間,莊家幼女已然長大。

可是,他莊家算個什麼東西?

憑什麼再進蕭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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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小官,幾十年後還是個七品小官。

算不上多壞,但是個糊塗的。

糊塗就算了,內宅婦人也是短視得可笑。

子昕與他成婚後,先後為他生下兩個女兒,之後幾年,懷了兩次,落了兩次。

他們蕭家不在乎,莊家的人卻坐不住,總是尋著各種由頭進府,勸說子昕替他納妾,開枝散葉。

子昕耳根子軟,帶了庶妹進府,做主為他納了妾室。

他在京城辦事,回到家中,自己竟多出一個妾室來。

他年少時,對她一見鐘情。

雖知她性子綿軟,不是良配,卻也寵著、護著、愛著,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狠狠在自己的心上插上一刀。

也是可笑,那庶妹,竟是個不能生養的。

莊家還要再塞人。

他動了關係,調走了莊忠遠。

莊家婦人,再不能在子昕耳邊亂嚼舌根。

後來,子昕又有了身孕,大夫說凶險。

蕭景仁不是不在意子嗣,但是他不想子昕拿命去搏,可是子昕聽不進去,她想為他傳宗接代,想要一個兒子。

她那麼溫軟的人,但是在那時候卻又那麼強硬。

十月懷胎,她怕胎兒出事,生生在床上躺了幾個月。

生的時候,大夫幾度歎息。

好在,母子平安,隻是她的身子,落了病根。

芝鐸還不會走路,她就走了。

她走得安詳,卻留下三個沒了依靠的孩子。

之後的蕭府,都是母親和那妾室打理。

她倒是個安分的,可惜命也不長,在芝鐸十幾歲的時候便已去世。

那個時候,莊家人收到訊息趕過來,竟還妄想將不知道哪邊來的一個親戚塞進來。

幼女還小,莊忠遠沒有了適齡的女兒,便從親戚那尋了一個來。

嗬。

他恨莊家,莊家害死了子昕。

莊家太貪。

因為三個孩子的關係,他沒有與莊家撕破臉,但也沒有同意。

當時他已是四品大官,莊忠遠不敢惹他不快,便灰溜溜帶著人離去。

母親去世前,竟又將莊家幼女定為他的繼室人選,他自然不願。

幾年時間,莊家幼女已然長大。

可是,他莊家算個什麼東西?

憑什麼再進蕭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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