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掙紮幾許,後嗚嗚幾聲,淚水湧上眼眶又被隱忍了回去,眼眶紅得如血。宋九淵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說道:“休假幾天,我帶你出去。”
薑綰咬緊唇,“你娶我,我就答應。”
宋九淵眼眸一深,直起了身子。
他看著她許久,隨後解開襯衫鈕釦,沒有迴應她這個話,他起身,去衣帽間取睡衣。薑綰拉著被子,眼神隨之他,看著他進了浴室。她收回視線,抬手遮著額頭,心想鬨吧,鬨到他放手。
反正他不會娶她。
二十分鐘後,薑綰迷迷糊糊的,男人帶著一身水汽走了出來,他掀被單膝上了床,伸手就去抱她。
薑綰睡夢中也跟著掙紮,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宋九淵按著她的腰,把人狠狠地拖進懷裡,一聲不吭,咬了他的手臂。
宋九淵悶哼一聲,任由她咬。
直到出血,薑綰累極睡了過去。但這一夜睡得非常不安穩,諸多的夢,夢到夏情穿起了婚紗,笑意盈盈地站在宋九淵的身邊,她跟櫥窗裡那些人形模特一樣,臉上都是幸福。而她怎麼伸手都碰不到宋九淵。
他帶著夏情轉身便走。
薑綰刷地睜開了眼,喘/著/氣,房裡安靜得很,隻有檀香菸霧繚繞,薑綰把身子蜷縮起來,身後摟著她的男人察覺了,把她的腿拉直,壓著。
薑綰卻覺得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極了。
*
這一夜,薑綰醒了無數次,臨到早上五點多才睡了過去。這一睡,醒來已經過了十點半,已經過了上班時間。
薑雲打了幾個電話來。
還發了微信。
薑雲:薑綰,唐奕老師的助理來劇團,拿了元旦的節目單,說要排一支舞蹈到時參加元旦晚會。
薑雲:大家開會呢,等你呢。
薑雲:薑綰?
薑雲:戳戳
她靠在床頭,餘光掃一眼身側的床位,這個點,這個男人當然不會在床上。她收回視線,準備回覆薑雲,說自己現在趕去,卻看到一條微信,是徐老師的。
徐老師:薑綰,你跳得很好,不用妄自菲薄。
徐老師:我最近都不會去劇團了,我也要考慮一下未來的路。
這話聽著,薑綰心裡一慌,怎麼像是告別。薑綰立即給徐老師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但對方卻掛斷了。
薑綰髮了一條微信。
薑綰:老師,我能去找你嗎?老師....
不等她回覆,薑綰下了床,她跟薑雲去過一次徐老師家,知道地址,她洗漱換了衣服下樓,張姐站在餐桌旁,看到她下來,鬆一口氣,笑道:“今天休個假吧,你想要做什麼,張姐都陪你。”
“睡到這個點了,去了也遲到。”張姐一邊說一邊笑著端出早餐,說道:“先生早上就說讓我別吵你,讓你多睡一會兒。”
薑綰拿勺子的手一頓,隨即扯了下唇角。
張姐偷看薑綰一眼,呼一口氣,一早到主樓就看到屋子裡的佩飾,都是貴重物品,卻胡亂擺放,她瞧著就感覺不太對勁。
果不其然。
聞先生下來,脖頸上的抓痕,用領口都遮不住。
吃過早餐,薑綰拎了包就走。張姐攔了一下,薑綰回身看她,笑道:“我去找我的老師,徐老師,張姐你要跟著嗎?”
張姐一頓,笑著擺手,“那行,你回來記得跟我說。”
薑綰扯唇,隨後出了門。這次薑綰沒有叫陳叔,直接叫了出租車,趕到徐老師的家,徐老師住在金元街的一個小院子,種了花花草草,像個世外桃源,薑綰進了門,徐老師穿著一身練功服在院子裡練功,看到她進來,收了工具,說道:“來了。”
薑綰喊道:“老師。”
“坐吧。”徐老師拉了椅子讓薑綰坐,薑綰坐下,仰頭看著她,徐老師喝了一口水,蓋上杯子,道:“首席是趙珠珠?”
薑綰點頭。
徐老師冷笑一聲。
她在薑綰的身側坐下,說道:“我跟唐奕鬥了半輩子,都沒鬥過她,沒想到想扶的人也扶不上去。”
薑綰指尖緊捏著小包。
“老師...”
徐老師看著薑綰,道:“我年紀大了,懶得折騰了,打算離開劇團,之前簽的合約也快到期了。”
薑綰:“您想去哪裡?”
徐老師:“可能先到處走走吧。”
“我跟你去,老師。”薑綰脫口而出,徐老師一愣,她看著薑綰,“你跟我走?你男朋友怎麼辦?”
昨晚一直沒忍著淚水,這會兒卻突然落了淚。
薑綰聲音低了幾分,“無所謂,我不要他了。”
徐老師擰眉。
隨即想到劇團裡的一些流言蜚語,她說:“那些流言蜚語你不要太在意,他對你似乎還是挺好的。”
薑綰搖頭。
徐老師看她這樣,抽了紙巾給她。
薑綰按壓著眼角,道:“您什麼時候走啊?”
徐老師:“你想跟我走,我就等等你。”
學藝術的,身上總有股天真,徐老師便是。她不知道薑綰的那個男人,肯不肯放手,而他們又能走到哪裡去。
薑綰立即道:“好,那您等等我。”
兩個人剛說完,院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西裝拄著柺杖的老爺子,薑綰一抬眼,對上對方那雙犀利的眼眸。
那一瞬間。
薑綰彷彿看到了宋九淵。
她愣了下。
對方已進了門,身後還帶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薑綰反射性地握住徐老師的手,徐老師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臂,站起身道:“聞老爺子。”
聞?
姓聞?
難怪那雙眼睛像,是他的父親。
聞老爺子輕掃過薑綰,隨即看向徐老師道:“你想要離開劇團?”
徐老師點頭:“是,還需要麻煩您幫我解約。”
“隻有這一個要求?”
徐老師頓了下,看了眼身邊的薑綰,道:“還有其他要求,過段時間會一併提出來。”
聞老爺子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他手搭在膝蓋上,臉上是不近人情的嚴肅,“好,我幫你達成後,我們就兩清了。”
徐老師點點頭:“當然。”
聞老爺子:“我們聞家也不是做慈善的,我欠你們姓徐的一個人情,也希望你不要攜人情獅子大開口。”
徐老師抿唇,笑了笑,“知道。誰敢在您的虎口下放肆啊。”
她話裡帶了幾分譏諷。
聞老爺子點點頭,眼眸卻看向了薑綰,幾秒後,他說:“你跟你姐姐挺像。”
薑綰抿緊唇,緊抓著徐老師的手。
聞老爺子指尖在大腿上點了點,說道:“但我們聞家,就算要娶,也是娶一個家族受寵的孩子,而不是像你這樣,被半拋棄的,”
薑綰臉色微變。
聞老爺子:“我看你姐就挺合適的,夏家的大女兒,夏家未來的繼承人。”
說完,他拄著柺杖起身,渾身的氣勢以及那苛刻的表情,令人生寒。徐老師安撫地拍拍薑綰,隨後上前去送聞老爺子。
看著他們走後,徐老師把門合上,她回身,說道:“都姓聞?你男朋友的爸爸?”
薑綰指尖冰涼,扯唇一笑,“好像是。”
徐老師:“這個老頭不是什麼好人,他如果要阻止,你跟你男朋友成不了。”
薑綰蒼白一笑。
“不用他阻止,也成不了。”
*
從徐老師家出來,已近中午,她走了沒幾步,手機便響了,來電是宋九淵。薑綰頓了下,掛斷了。
她攔的士。
手機再次響起,她抿唇,幾秒後才接起來。
宋九淵低沉的嗓音傳來,“在哪?吃午飯沒?”
薑綰緊握著手機,看著的士緩緩開到她跟前,她說:“吃了,準備回劇團。”
她的語氣平靜。
宋九淵:“我幫你跟劇團請假。”
“不要。”薑綰出聲打斷,她坐進的士裡,道:“我不想請假,元旦晚會有個舞蹈,我得跳。”
宋九淵沉默幾秒,隨即他輕扯了下領口,說:“好,等你跳完再說。”
“晚上我去接你。”
薑綰沒應,她掛了電話。
的士車開出大路,她眼眶微紅,她偏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很快,車子抵達劇團,這個點大家不是在休息就是在食堂吃飯。薑綰上樓去找薑雲,薑雲正在吃飯,她還幫薑綰打了一份,說道:“幸好我未雨綢繆,猜到你肯定會回劇團吃。”
薑綰坐下,跟薑雲一起吃飯,看著薑雲,薑綰唇角勾了勾,攬了下薑雲的肩膀,薑雲愣了下,“怎麼?”
薑綰搖頭。
她低頭開始吃飯。
薑雲扯了一張節目單給她,說道:“B組要上台,表演《歸來》,要八個人,趙珠珠下午要從我們這幾個人當中挑。”
薑綰掃一眼節目單,沒什麼表情。
吃完飯,稍作休息。薑雲開始練習,薑綰沒換練功服,隻盤腿坐著,在三點多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接著外面的人擰門打開。
薑綰跟薑雲轉頭看了過去,夏情紮著高高的馬尾,一身黑色的練功服站在門口,她看著薑綰,輕淡一笑,“妹,你這次也要參加《歸來》的演出。”
薑綰神色冷淡,沒應。
夏情似也不在意,她鬆了門,站直身子道:“我想請你喝杯下午茶,我們姐妹聊聊。”
“聊什麼?”
夏情一笑;“你說呢?”
薑綰頓了下,道:“好。”
夏情撩起腕錶,看了眼時間,道:“四點半,在劇團對面的咖啡廳見。”
薑綰點了頭。
夏情走後,薑雲立即關了門,問道:“你真的要去啊?”
薑綰:“去啊。”
*
四點二十分,薑綰直接拎包離開了劇團,隨後走過馬路,一眼就看到街角的咖啡廳,也看到了坐在露天座位上的薑綰。她走過去,拉開了椅子坐下,夏情推了一杯咖啡給她,隨後又推了一份巧克力蛋糕給她。
她說:“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巧克力蛋糕。”
薑綰掃了眼蛋糕,扯唇說道:“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了。”
夏情從不吃巧克力蛋糕,這種高熱量的會增加脂肪,而且會有黑色素,所以她從不吃,家裡知道她不吃以後,就再也不買了。薑綰這個喜歡的,也跟著一起被迫戒掉。
夏情笑笑:“我還記得,你是小學的時候喜歡吃對吧?那會兒我已經讀初中了,不過後來幾年就很少看到你吃了。”
薑綰:“是啊,家裡不買,我都在外面偷偷吃,吃著吃著就覺得不好吃了,因為都是偷偷的。”
夏情微愣,隨即笑了下,“不吃也好,我們女孩子的皮膚要好好保養的,我讀高中的時候,身邊的女孩一個比一個會打扮,會保養,都特別注重外表。”
薑綰沒應。
夏情攪動著勺子,說;“我最懷唸的也是高中時期,我跟宋九淵並列第一,進了尖子班,又因為我是女生中最高的,他是男生中最高的,於是在月考過後,我們就自覺地搬坐到一起...”
薑綰搭在小包上的手緊了又緊。
夏情看著薑綰,說道:“你是沒法理解我們的過去的,我們那會兒,會一起參加競賽,會一起去露營,他打籃球,我一定會到場,學校安排我們一起組樂隊,排練,表演,他在後面打鼓,我在前面跳舞唱歌,我們形影不離。”
薑綰指尖都出血了,粘稠的,她面無表情地盯著夏情。
夏情看著她道,“你一定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去部隊吧?其實他原先是計劃考美術學校的,他的油畫畫得很好,可惜聞老爺子,也就是他父親,把他扔到部隊去,他不想宋九淵留在京市,以免阻礙他的大兒子聞頌先繼承聞氏集團,他是被迫改變了命運。”
薑綰渾身發抖,她從不知道這些,她更沒見過別墅裡有任何關於畫畫的工具,她對他的過去以及家庭一無所知。
夏情看薑綰的表情,她抬起手,亮出了手腕上的紅色繩子,說道:“這個,是我們樂隊組成的時候,我買的,他也有一條,你回去,你可以去翻找一下,或許會被他藏在書房裡。”
薑綰定睛看著那條紅色繩子。
這條紅色繩子,是的,夏情戴了很多年,從不曾摘下。薑綰隻覺心臟被狠狠地揪著,夏情從一旁取了一個畫框,放到桌面上,挨著巧克力蛋糕,說:“這是當年他畫的。”
薑綰僵硬地轉過頭,入目的是穿著一襲婚紗裙的夏情捧著花看過來,婚紗裙,跟夢裡的畫面相疊。
他曾幻想過夏情為他穿上婚紗的樣子吧。
所以他才能畫得出來,畫得那麼美。
夏情說道:“他的油畫是真的很好。”
薑綰呼吸停頓,她抬眼看著夏情,半響,她端起咖啡,指尖微微發抖,喝完了一整杯咖啡。夏情看著她說:“妹,如果換個人,我不跟你爭,但他不行。”
薑綰看向夏情,唇角扯了扯。
隨後,她放下了杯子,說:“就這樣吧。”
薑綰掃一眼節目單,沒什麼表情。
吃完飯,稍作休息。薑雲開始練習,薑綰沒換練功服,隻盤腿坐著,在三點多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接著外面的人擰門打開。
薑綰跟薑雲轉頭看了過去,夏情紮著高高的馬尾,一身黑色的練功服站在門口,她看著薑綰,輕淡一笑,“妹,你這次也要參加《歸來》的演出。”
薑綰神色冷淡,沒應。
夏情似也不在意,她鬆了門,站直身子道:“我想請你喝杯下午茶,我們姐妹聊聊。”
“聊什麼?”
夏情一笑;“你說呢?”
薑綰頓了下,道:“好。”
夏情撩起腕錶,看了眼時間,道:“四點半,在劇團對面的咖啡廳見。”
薑綰點了頭。
夏情走後,薑雲立即關了門,問道:“你真的要去啊?”
薑綰:“去啊。”
*
四點二十分,薑綰直接拎包離開了劇團,隨後走過馬路,一眼就看到街角的咖啡廳,也看到了坐在露天座位上的薑綰。她走過去,拉開了椅子坐下,夏情推了一杯咖啡給她,隨後又推了一份巧克力蛋糕給她。
她說:“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巧克力蛋糕。”
薑綰掃了眼蛋糕,扯唇說道:“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了。”
夏情從不吃巧克力蛋糕,這種高熱量的會增加脂肪,而且會有黑色素,所以她從不吃,家裡知道她不吃以後,就再也不買了。薑綰這個喜歡的,也跟著一起被迫戒掉。
夏情笑笑:“我還記得,你是小學的時候喜歡吃對吧?那會兒我已經讀初中了,不過後來幾年就很少看到你吃了。”
薑綰:“是啊,家裡不買,我都在外面偷偷吃,吃著吃著就覺得不好吃了,因為都是偷偷的。”
夏情微愣,隨即笑了下,“不吃也好,我們女孩子的皮膚要好好保養的,我讀高中的時候,身邊的女孩一個比一個會打扮,會保養,都特別注重外表。”
薑綰沒應。
夏情攪動著勺子,說;“我最懷唸的也是高中時期,我跟宋九淵並列第一,進了尖子班,又因為我是女生中最高的,他是男生中最高的,於是在月考過後,我們就自覺地搬坐到一起...”
薑綰搭在小包上的手緊了又緊。
夏情看著薑綰,說道:“你是沒法理解我們的過去的,我們那會兒,會一起參加競賽,會一起去露營,他打籃球,我一定會到場,學校安排我們一起組樂隊,排練,表演,他在後面打鼓,我在前面跳舞唱歌,我們形影不離。”
薑綰指尖都出血了,粘稠的,她面無表情地盯著夏情。
夏情看著她道,“你一定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去部隊吧?其實他原先是計劃考美術學校的,他的油畫畫得很好,可惜聞老爺子,也就是他父親,把他扔到部隊去,他不想宋九淵留在京市,以免阻礙他的大兒子聞頌先繼承聞氏集團,他是被迫改變了命運。”
薑綰渾身發抖,她從不知道這些,她更沒見過別墅裡有任何關於畫畫的工具,她對他的過去以及家庭一無所知。
夏情看薑綰的表情,她抬起手,亮出了手腕上的紅色繩子,說道:“這個,是我們樂隊組成的時候,我買的,他也有一條,你回去,你可以去翻找一下,或許會被他藏在書房裡。”
薑綰定睛看著那條紅色繩子。
這條紅色繩子,是的,夏情戴了很多年,從不曾摘下。薑綰隻覺心臟被狠狠地揪著,夏情從一旁取了一個畫框,放到桌面上,挨著巧克力蛋糕,說:“這是當年他畫的。”
薑綰僵硬地轉過頭,入目的是穿著一襲婚紗裙的夏情捧著花看過來,婚紗裙,跟夢裡的畫面相疊。
他曾幻想過夏情為他穿上婚紗的樣子吧。
所以他才能畫得出來,畫得那麼美。
夏情說道:“他的油畫是真的很好。”
薑綰呼吸停頓,她抬眼看著夏情,半響,她端起咖啡,指尖微微發抖,喝完了一整杯咖啡。夏情看著她說:“妹,如果換個人,我不跟你爭,但他不行。”
薑綰看向夏情,唇角扯了扯。
隨後,她放下了杯子,說:“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