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弛接回來的水,薑綰做飯的時候全部悄悄換成了空間儲存的水,她可不想喝雨水。
如今除了官差,怕也隻有薑綰他們還有餘糧,破廟裡無數雙垂涎的眸子落在薑綰攪動的鍋子上。
官差的主意大家不敢打,畢竟官差的手裡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可薑綰……
她也不是個吃素的,比起她,宋九璃和大娘子她們這般被人看著,有些如坐鍼氈。
宋九弛惡聲惡氣的凶了一句,“看什麼看?!!”
那些人這才挪開視線,比起她們,薑綰和宋九淵卻淡定不少,很快野菜粥做好,薑綰熟練的給大家分發。
“相公,你還受著傷,多喝一些。”
人前薑綰對宋九淵體貼備至,宋九淵也有些適應這樣的她,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粥。
指尖相觸,兩人心底同時湧現出不自在的情緒,但兩人都是不露聲色的性格。
眾人愣是沒從他們的神色中發現任何異樣,薑綰甚至還若無其事的給宋大娘子裝了碗粥。
“娘,咱們將就著喝吧。”
眾人:……
你們還將就著喝,那他們喝雨水吃野草的怎麼辦?
宋大娘子含笑點頭,“好,綰綰你可不能少了自己的。”
不過短短幾天事情,薑綰和宋九淵的家人不僅關係緩和,甚至已經融入了進去。
不遠處的沈芊恨的咬牙,但此時她能多說一句話的都力氣都沒有,隻能怨懟的看著薑綰他們一家子好吃好喝。
垂涎的眸光很多,薑綰麻利的喝完自己碗裡的粥,將鍋底最後剩下的一點粥裝了起來。
“文皓,過來。”
她溫柔的對陳文皓招手,陳文皓在爹孃同意以後,才慢慢走了過來。
“來,喝吧。”
薑綰將碗遞給陳文皓,這孩子感動的滿眼淚水,“謝謝姨!”
“我要喝粥,我要喝粥,那粥是我的!”
一直盯著他們的宋揚卻爆發了,兩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他一個健步就衝了過來。
陳文皓一個沒注意,手裡的碗差點被宋揚拍打在地上,好在薑綰眼疾手快扶住。
“你乾什麼?”
薑綰眼神冰冷的望著宋揚,嚇得宋揚小身子一抖,哇哇大哭起來。
“娘,我餓,我好餓啊。”
“淵兒,揚兒好歹是你親弟弟,你們的東西就是給外人吃也不給揚兒嗎?”
宋三娘子一把抱住宋揚,語氣帶著怨恨,薑綰握著碗的手微微一僵,沒說話。
沒錯,他們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倘若宋九淵要幫著他們也無可厚非,但她薑綰不奉陪!
“東西是綰綰的,她想給誰就給誰喝。”
宋九淵淡漠的話讓老宋家眾人心中一涼,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啊。
從前的宋九淵雖然對他們愛答不理,但不會做的這麼絕情,都怪薑綰!
“聽見了?”
薑綰心中滿意,算宋九淵處理合格,將手裡的粥喂到陳文皓嘴裡。
“文皓你喝,這是我給你的粥,誰都搶不走。”
明明我纔是宋家人
“壞人你是壞人,明明我纔是宋家人!”
宋揚哭的稀裡嘩啦,甚至還要對著陳文皓拳打腳踢,薑綰護著陳文皓,冷冷的望著宋三娘子。
“再不拉走,我可要動手揍人了!”
不要以為是小孩子,她就會心軟,在她面前撒潑,後果都是一樣的。
“賤人,你就是個賤人,我要喝粥!”
“娘,打死她,我要打死她!”
“祖母,我好餓啊。”
“……”
宋揚哇哇大哭,拳打腳踢,宋三娘子到底心疼兒子,怕薑綰真動手,將兒子緊緊抱著。
“揚兒,揚兒。”
“大嫂,我求你了,揚兒也是宋家的血脈啊。”
宋三娘子祈求的看向宋大娘子,她以為柔弱的宋大娘子會心軟。
可惜她想錯了,自從經曆過宋九淵的事情,宋大娘子便堅定的薑綰站在一頭。
她別開臉沒看宋三娘子,而是繼續熏著手裡的衣服,外面一直下雨,他們換下來的粗布麻衣也沒有乾。
於是隻能用這種法子了,不然身上黏膩的難受。
“別求她!”
一直沉默的宋老夫人忽然惡狠狠的開口,“咱們餓不死。”
這大概是宋老夫人最後的倔強,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雕像似的。
“可是我餓。”
宋揚委屈的扁著嘴,明明以前府裡的好東西都是他的,為什麼現在就連一口粥都喝不到了呢?
宋揚小霸王虎視眈眈的盯著陳文皓嘴邊的粥,陳文皓也是機靈的,直接一口乾掉,還抹了下嘴。
“很好喝,謝謝姨。”
“不用謝。”
薑綰故意揉了揉陳文皓的發頂,溫聲說:“姨就喜歡你這麼聽話乖巧的小孩。”
這話意有所指,所有人都聽得出來,薑綰不喜歡宋揚。
陳文皓靦腆的抿著唇笑,“那我以後也會聽話的。”
這話氣的宋揚差點發瘋,好在被宋三娘子攔著,其實她也怕,怕官差會幫薑綰揍她的孩子。
如今老宋家的人當真是敢怒不敢言,其實任邦沒心思管這些小事,他瞧著外面的雨,眉頭緊蹙。
“姐夫,你先彆著急,說不定明天這天就放晴了。”
私底下小鄧都喚他姐夫,任邦聲音沉重:“不會這麼快就停的,若是耽擱了時辰,咱們這些人都得完蛋!”
“那怎麼辦?這麼大的雨,路都被堵了,咱們也出不去啊。”
小鄧也愁,忙不迭的安慰任邦,“咱們先前的路程不算慢,晚個幾日問題應該不大。”
“但願如此。”
任邦眯眸望著前方,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止是他,其實薑綰也是。
一整天都沒有吃好,晚上大家忍不住相互抱怨,也有嘴裡嘀嘀咕咕喊餓的。
“好餓啊,我快要餓死了。”
“這該死的鬼天氣,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感覺自己活不下去了,就這樣吧,人終有一死。”
“……”
聽著那些人的話,薑綰不是不動容,隻是她更清楚,自己不能暴露。
憑空出現那麼多糧食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說她自私也好,她絕不會因為那點同情之心就枉顧自己的安全。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沒人睡得著,有餓的,也有對未知的恐懼。
“大嫂,今晚我守夜吧。”
一向話少的宋九弛忽然開口,這話說完又垂下了腦袋。
薑綰下意識瞥了一眼宋九淵,便瞧見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看來這事是他的注意。
薑綰爽快應下,“好,不過咱們兩個輪流守夜。”
宋九璃也積極要幫忙,“算我一個,加上我吧。”
“不必,你和娘好好休息,以後白日需要你們多照顧著點大家。”
薑綰不放心將事情交給宋九璃,畢竟這傢夥大大咧咧的,被人賣了指不定還幫別人數錢。
很快薑綰就和宋九弛分工合作好,宋九淵有心想要參與,卻被薑綰不動神色的拒絕。
宋九弛守上半夜,薑綰下半夜,人心浮動,薑綰不敢賭,是以飛快的補眠,半夜就醒來了。
結果起來她差點爆粗口,好傢夥,為了口吃的,段姨娘大半夜又搞事情。
不遠處破廟的後頭,她和那個官差一前一後的躲在角落。
好在外面的疊疊雨聲遮掩了一部分聲音,不然薑綰覺得自己要瘋。
她鬱悶的揉了揉眉心,正好對上宋九淵的眼眸,嚇得她一驚。
“你怎麼還沒睡?”
她起身悄悄壓低了聲音,附在宋九淵的耳邊說話,那噴灑的熱氣讓宋九淵剛醒時的朦朧瞬間清醒。
他呼吸微微一滯,強作鎮定的說:“我白日睡了許久,不困,你休息吧,我看著。”
他彆扭的說著關心的話,薑綰卻猛地搖頭,“我不困,你休息吧。”
這傢夥傷的不輕,傷筋動骨一百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徹底好
兩人推辭間忽然聽見女人壓抑的聲音,薑綰和宋九淵對視了一眼,兩人又飛快的挪開視線。
當然,他們並沒發現彼此的耳尖都泛著粉色,幸好黑乎乎的,他們也瞧不見。
“你快睡。”
薑綰命令著宋九淵,自己背過身子沒再搭理宋九淵。
她也不知道宋九淵沒有睡著,反正無聊的她隻能瞪著眼睛數外面的雨滴。
約莫過了一刻鐘,段姨娘和那官差又一前一後的回來,彼時薑綰已經躺下假裝在休息。
等那兩人窸窸窣窣的睡著,薑綰這才鬆了口氣,其實她也不想聽牆腳的。
果然,第二天老宋家人又吃上了東西,雖然是稀薄的隻有水的粗糧粥,但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薑綰眼尖的發現段姨娘神色憔悴,哪裡還有從前膚白貌美精神飽滿的模樣。
她細心的貼在宋晨身側伺候,毫無怨言,看來宋晨是她的真愛啊。
妥妥的古代版戀愛腦,薑綰覺得沒眼看,也懶得看,索性起身對任邦說:
“任大哥,我想出去瞧瞧,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外面雖然還下著大雨,但總不能因為這個大家就活生生在捱餓吧。
任邦眸光晦澀,“雨很大,唯一通往村子的路也已經被泥土堵住了。”
“這樣大家即使出去找吃的,應該也不會跑。”
薑綰這麼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旦大家都斷糧,即使他們和官差不錯。
可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她不想坐擁空間還捱餓,也不想被覬覦。
餓極了的人還真是什麼都敢吃
任邦還是沉默,一側的小鄧忍不住勸:“頭,薑姐姐說的沒錯,大家總不能餓死。”
他們如今的糧食也快要見底,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破廟旁邊的野草都被薅禿了啊。
“這樣吧,你若是怕我們會逃跑,那就每家都隻能出去一個人,其他的家眷都押在破廟。
若是有人跑了,她的家人便要承受雙倍的懲罰,如何?”
薑綰言辭認真,就在任邦打算開口說話時,一道欣喜的聲音響起。
“哈哈哈,老子抓到你了吧,還想跑,老子都快餓死了!”
薑綰和任邦同時扭頭看過去,便瞧見一箇中年男子癲狂的笑著,手裡拎著一個不大的老鼠。
他竟然直接將老鼠放在火上一烤,沒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迫不及待的往嘴裡送。
嘔……
薑綰差點吐了出來,她連忙別過臉不敢看,造孽啊,餓極了的人還真是什麼都敢吃。
這老鼠身上好多的寄生蟲,薑綰無法想象他是怎麼吃下去的。
任邦倒是比她淡定一些,卻同意了她的意見,“你說的沒錯,總不能餓死。”
於是他大聲說出了要出去找吃的,一家隻能出一個人,倘若敢跑,家人受罰的事情。
眾人紛紛朝薑綰投去感激的視線,複而商量起誰去找吃的。
外面的大雨依舊沒停,宋九弛自告奮勇,“娘,大哥大嫂,我出去找吃的。”
“我…我也一起!”
宋九璃也很激動,儘管外面的雨大的有些嚇人,但她還是想替家人做些事情。
“不用爭了,我去。”
薑綰直接打斷所有人的話,即使宋九淵的眼裡都是不讚同,但她還是說:“我身手比你們好,自保能力比你們強。”
“不行!”
宋九淵開口拒絕,“你是女子,身子不如九弛強壯,還是九弛去吧。”
袖子裡宋九淵的手指成拳,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若是他身子好好的,這些事情本該都是他的。
宋大娘子也關心的拉著薑綰的手,“綰綰啊,你還小不懂,女子不能淋雨。
這對你的身體不好,也不利於往後……”
說到一半她停頓了,如今都還在流放,考慮那些做什麼,總之對身子不太好就是了。
他們這般積極的搶著要出去,而老宋家人卻相互推諉。
“三弟,我這身子骨還沒恢複,出去不得,還得麻煩你辛苦一些。”
“二哥,不是我不願意出去,是我也不認識什麼山裡的東西,萬一和芊芊一樣摘了些毒蘑菇回來更加完蛋。”
“……”
沈芊被嘲諷的話氣的吐血,然而她此時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最終老宋家派出沈芊和宋三娘子兩個弱女子,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子孫,嫁進來的女人反倒成了外人,還真是諷刺。
薑綰也費儘九牛二虎之力說服了大家。
陳家則是陳策,官差那邊由小鄧帶著幾個人一塊兒出去找吃的。
眾人分配好,便相繼衝入雨中,小鄧和陳策幾乎是同時靠近的薑綰。
“薑姐姐,你同我們一起吧,也能相互照應。”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
薑綰心想,跟著你們去我還怎麼去空間,她必須要獨自行動。
其實陳策也是想照顧她,但薑綰連官差都拒絕了,他也沒好意思再開口。
後頭的宋三娘子和沈芊瞧著他們都積極邀請薑綰,頓時罵罵咧咧的說:
“狐狸精,就知道勾搭男人!”
“咱們跟著點薑綰。”
宋三娘子總覺得薑綰能找到好吃的,可沈芊不這麼想,她氣惱道:
“你要是還想摘毒藥就跟著她吧,小心她毒死你!”
她識趣的瞭解薑綰絕不會讓她討著好,於是獨自一人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宋三娘子咬了咬牙跟上,這邊薑綰已經甩掉了其他人,顧自進了空間。
先是洗了個舒坦的熱水澡,她又大吃了一頓。
紅燒肉和排骨飯,薑綰吃的十分滿意,這才忙不迭的找了些物資,成品是不能拿的。
好在她捲了幾個廚房和禦膳房,裡頭有食材。
薑綰拿了些能飽肚子的食材準備好隨時拿出來,出來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拿。
隻是在身上背了個蓑衣,這樣就不會再淋濕了,本想隨意敷衍一下就回去。
結果薑綰眼尖的發現不遠處有野生山藥,薑綰興奮的從空間拿了把小鋤頭,吭吭哧哧的挖了好一會兒。
多餘的丟進空間,她留了大概十斤,也沒再拿其他東西,便徑直抱著破廟跑去。
接近破廟的時候,她將蓑衣丟進空間,自己腳下生風跑了進去。
“大嫂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宋九璃正在破廟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見著薑綰滿是驚喜。
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薑綰鬆了口氣,將手裡挖的山藥都遞給她。
“你去洗一些,晚上我們吃。”
“這是什麼東西?”
不僅宋九璃好奇,破廟裡的人都很好奇,薑綰拿了約莫兩斤遞給旁邊的任邦。
“任大哥,這是一種食物,能蒸著吃煮著吃,你拿些嚐嚐。”
這不僅回答了宋九璃的疑問,也順帶告知了任邦。
任邦十分驚訝,沒想到薑綰一個千金小姐出去一趟真能找到這麼多吃的,他不客氣的收下。
“多謝!”
薑綰和宋九璃抱著東西回到他們位置的時候,眾人的眼神很複雜。
有嫉妒有羨慕,甚至還有幸災樂禍的,這玩意鮮少有人認識,有些人巴不得薑綰被毒死。
比如宋二孃子,她見不得薑綰得意的模樣,故意來了句。
“這東西以前也沒人見過,誰知道能不能吃,小心被毒死哦。”
這是故意膈應薑綰呢,不過薑綰也不在意,宋大娘子拿著一塊粗布,心疼的替薑綰擦了擦頭髮。
“快,快些換身衣裳,我給你熏乾。”
“謝謝娘!”
薑綰甜甜的笑著,前世作為強者,她是孤單的,身世可憐親情緣淺。
所以宋大娘子的關心讓薑綰的心格外溫暖,她被推到破廟的角落,宋大娘子用衣服遮掩著眾人的視線,薑綰順從的換了套衣裳。
等她出來的時候,便瞧見沈芊狼狽的回來,淋的像是落湯雞一般,不過她帶著得意的笑容。
因為此時她身後還跟了個人,那人手裡拎著的野物讓眾人眼神發亮。
等毒死了可別怨我們不幫你
“官爺,這是村裡的獵戶,回村的路被堵住了,所以他來破廟躲一躲。”
沈芊帶著男人進了破廟,那男人手裡拎著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目光落在任邦身上。
“官爺,小的就是隔壁村的人,上山打獵,沒成想昨夜會下暴雨。”
“叫什麼名字?”
任邦眯了眯眼眸,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男人笑笑。
“小的許為,這些孝敬官爺了。”
他將手裡的一隻野雞和一隻野兔都給了任邦,一側的沈芊看的肉疼不已。
心裡默默祈禱任邦不要收,但她知道這是奢望,因為官差們的食物所剩不多。
果然,任邦接過野物遞給一側的小鄧,然後的許為說:“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但不要惹事。”
“好的好的。”
許為高興的應下,老宋家的人給沈芊使了個眼色,沈芊嘴角牽起笑容。
“許大哥,這是我的家人,你可以暫時和我們一起休息。”
薑綰冷眼看著沈芊將許為帶到老宋家的地盤,宋九璃忍不住小聲吐槽。
“我怎麼覺得沈芊是為了那隻雞?”
“自信點,把覺得去掉。”
薑綰正在擦頭髮,手裡的山藥已經被宋九弛和宋九璃洗乾淨,她教宋大娘子放在鍋子裡蒸著。
他們說話的功夫,去外頭找吃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不是沒人想過逃跑。
隻是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他們是真的跑不掉,隻能老老實實回來。
他們或多或少找了些吃的,實在沒法子,也弄了點野草啃一啃,總比餓死的強。
宋三娘子就是如此,她手裡抓了一把野草就狼狽的回來了,結果被宋老夫人一頓數落。
“你瞧瞧你,弄點野草回來怎麼吃,我們這麼一大家子人,難道要餓死在這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同時不忘瞥向一側的許為,許為想當成看不見都沒法子。
於是將自己手裡的野雞遞給沈芊,“要不,咱們一起吃吧。”
“許大哥你人真好。”
沈芊嬌滴滴的話讓薑綰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實在是太肉麻了。
“嘔……”
宋九璃做了個要吐的動作,嘲諷的翻了白眼,“為了口吃的沈芊還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不足為奇。”
薑綰心想,要是讓她明白段姨娘做了什麼,怕是也會噁心到吧。
“別管人家的事。”
宋九淵淡漠的掃了一眼老宋家的人,像是看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他顯然將對方當成了陌生人。
“聽你大哥的。”
宋大娘子笑笑,那邊老宋家人樂嗬嗬的殺雞,薑綰這邊則不聲不響的忙碌著。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官差和老宋家的野物身上,薑綰悄悄往鍋子裡丟了幾個鵪鶉蛋。
漸漸的破廟裡不斷有香氣傳了出來,普通人多多少少也整了點吃的。
“哇,好香啊!”
沈芊誇張的大聲喊著,不忘睨了一眼薑綰,大抵是在炫耀。
結果薑綰鳥都不鳥她,她以為薑綰會羨慕的,這樣子反而讓她心裡特別難受。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膈應人。
“好啦。”
薑綰的頭髮擦乾,蒸的晚飯也好了,宋大娘子掀開鍋子,先是悄悄將鵪鶉蛋分給大家藏起來。
這才夾起一根根冒著香氣的山藥聞了聞,“好香啊。”
“大嫂,香歸香,可能不能吃還是個問題呢。”
宋二孃子得意的聞著空氣裡雞肉的香味,嘲諷道:“先前那蘑菇也是一樣的香啊,可那是有毒的。
我勸你們不認識的東西還是不要亂吃,免得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勞你們關心。”
宋大娘子聲音冷漠,看都沒看她一眼,將宋二孃子氣的夠嗆。
“你這會兒就厲害著吧,等會毒死了可別怨我們不幫你。”
“娘,可以吃了。”
薑綰嚐了一口,唔,野生的山藥味道還不錯,比前世她買的那些山寨貨好吃。
宋九淵也張嘴咬了一口,味道軟糯,確實好吃,其實這玩意他以前吃過。
隻是從前吃的是廚子做好的,是以他也不認識長在地裡的山藥是什麼樣子。
但這會兒卻可以放心的吃,他惜字如金的誇了句。
“不錯。”
“我覺得和紅薯口感差不多。”
宋九璃歡快的鼓著腮幫子,還悄悄往嘴裡塞了個鵪鶉蛋,笑起來的時候還彎了彎眼眸。
這樣和諧的一幕讓沈芊他們特別討厭,好在這會子他們燉的雞肉也好了。
這雞是許為的,沈芊柔柔的開口:“許大哥,勺子給你。”
“是你幫了我,這雞交給你做主。”
許為對沈芊溫和的笑著,這笑容特別刺眼,讓對面的宋晨心裡泛著陣陣酸澀。
再瞥了一眼身側的段姨娘,這兩日她都在陪其他男人,宋晨有種想吐的衝動。
“爺。”
段姨娘溫柔的替他擦著身上的傷口,讓宋晨心口一痛,其實他也不想的。
那邊沈芊得到許文的準話,歡喜的給許文裝了一大碗雞肉,這纔給其他人分。
她心眼小,給自己留的肉多一些,至於段姨娘,幾乎都是湯,但段姨娘似乎也不在意。
分完以後沈芊滿足的端著碗,得意的瞥向薑綰他們,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為小鄧端了小半隻雞送給了薑綰他們,“薑姐姐,山藥很好吃,咱們禮尚往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讓人好感倍增,薑綰抬眸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任邦。
他對她友好的笑笑,看來這兩人是故意幫她出氣呢,誰讓沈芊那麼囂張?
薑綰笑著接過小端來的雞肉,真心實意的道謝:“謝謝你們!”
“不要客氣。”
小鄧撓了撓腦袋,等薑綰將雞肉分了,這才端著空碗回去。
而沈芊瞧見薑綰他們也有了雞肉,頓時感覺自己碗裡的雞肉沒滋沒味,味同嚼蠟一般。
“好吃。”
宋九璃沒心沒肺的大聲說著,差點讓沈芊噎住,該死!
“吃了去洗碗。”
薑綰沒怎麼在意老宋家人的想法,她想的更多,這雨要是一直不停。
即使她再也本事,也躲不掉,還真是個難事。
“好勒。”
宋九璃歡快的應下,大小姐如今也學會了照顧自己。
他真是普通的獵戶麼?
自稱獵戶的許為一直很低調,他就坐在沈芊身側,不聲不響,但那雙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打量著在座的人。
“那個人,真的是普通的獵戶麼?”
宋九弛小聲嘀咕著,薑綰和宋九淵同時瞥了他一眼,心道這宋九弛長進了啊。
“不一定。”
薑綰小聲開口,迎著宋九弛不解的視線,薑綰扯了一下宋九淵的袖子。
“相公你來解釋。”
“你說。”
宋九淵更想知道薑綰是怎麼想的,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他眼睛一直悄悄的打量著咱們,手裡隨時摸著自己的弓箭。”
薑綰又瞥了一眼許為,“看似對沈芊充滿感激,但每次笑容都不達眼底,最重要的是,他面對官差時的態度。”
“普通老百姓若是見著官差,多少有些敬畏和緊張,但他沒有。”
宋九淵接過薑綰沒說完的話,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又飛快的挪開視線。
“沒錯,除此之外……”
薑綰指腹輕輕磨著自己的指尖,“他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擔憂。
倘若當真是村子裡的村民,他這個年紀就算爹孃俱不在,那也應該有妻有子。
一個被堵在深山不能回家的人,會不擔憂自己的家人麼?”
“那他是什麼人?!”
宋九璃被嚇住了,就連宋大娘子也滿臉的擔憂,“淵兒,綰綰,咱們該怎麼辦?”
等毒死了可別怨我們不幫你
“官爺,這是村裡的獵戶,回村的路被堵住了,所以他來破廟躲一躲。”
沈芊帶著男人進了破廟,那男人手裡拎著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目光落在任邦身上。
“官爺,小的就是隔壁村的人,上山打獵,沒成想昨夜會下暴雨。”
“叫什麼名字?”
任邦眯了眯眼眸,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男人笑笑。
“小的許為,這些孝敬官爺了。”
他將手裡的一隻野雞和一隻野兔都給了任邦,一側的沈芊看的肉疼不已。
心裡默默祈禱任邦不要收,但她知道這是奢望,因為官差們的食物所剩不多。
果然,任邦接過野物遞給一側的小鄧,然後的許為說:“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但不要惹事。”
“好的好的。”
許為高興的應下,老宋家的人給沈芊使了個眼色,沈芊嘴角牽起笑容。
“許大哥,這是我的家人,你可以暫時和我們一起休息。”
薑綰冷眼看著沈芊將許為帶到老宋家的地盤,宋九璃忍不住小聲吐槽。
“我怎麼覺得沈芊是為了那隻雞?”
“自信點,把覺得去掉。”
薑綰正在擦頭髮,手裡的山藥已經被宋九弛和宋九璃洗乾淨,她教宋大娘子放在鍋子裡蒸著。
他們說話的功夫,去外頭找吃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不是沒人想過逃跑。
隻是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他們是真的跑不掉,隻能老老實實回來。
他們或多或少找了些吃的,實在沒法子,也弄了點野草啃一啃,總比餓死的強。
宋三娘子就是如此,她手裡抓了一把野草就狼狽的回來了,結果被宋老夫人一頓數落。
“你瞧瞧你,弄點野草回來怎麼吃,我們這麼一大家子人,難道要餓死在這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同時不忘瞥向一側的許為,許為想當成看不見都沒法子。
於是將自己手裡的野雞遞給沈芊,“要不,咱們一起吃吧。”
“許大哥你人真好。”
沈芊嬌滴滴的話讓薑綰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實在是太肉麻了。
“嘔……”
宋九璃做了個要吐的動作,嘲諷的翻了白眼,“為了口吃的沈芊還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不足為奇。”
薑綰心想,要是讓她明白段姨娘做了什麼,怕是也會噁心到吧。
“別管人家的事。”
宋九淵淡漠的掃了一眼老宋家的人,像是看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他顯然將對方當成了陌生人。
“聽你大哥的。”
宋大娘子笑笑,那邊老宋家人樂嗬嗬的殺雞,薑綰這邊則不聲不響的忙碌著。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官差和老宋家的野物身上,薑綰悄悄往鍋子裡丟了幾個鵪鶉蛋。
漸漸的破廟裡不斷有香氣傳了出來,普通人多多少少也整了點吃的。
“哇,好香啊!”
沈芊誇張的大聲喊著,不忘睨了一眼薑綰,大抵是在炫耀。
結果薑綰鳥都不鳥她,她以為薑綰會羨慕的,這樣子反而讓她心裡特別難受。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膈應人。
“好啦。”
薑綰的頭髮擦乾,蒸的晚飯也好了,宋大娘子掀開鍋子,先是悄悄將鵪鶉蛋分給大家藏起來。
這才夾起一根根冒著香氣的山藥聞了聞,“好香啊。”
“大嫂,香歸香,可能不能吃還是個問題呢。”
宋二孃子得意的聞著空氣裡雞肉的香味,嘲諷道:“先前那蘑菇也是一樣的香啊,可那是有毒的。
我勸你們不認識的東西還是不要亂吃,免得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勞你們關心。”
宋大娘子聲音冷漠,看都沒看她一眼,將宋二孃子氣的夠嗆。
“你這會兒就厲害著吧,等會毒死了可別怨我們不幫你。”
“娘,可以吃了。”
薑綰嚐了一口,唔,野生的山藥味道還不錯,比前世她買的那些山寨貨好吃。
宋九淵也張嘴咬了一口,味道軟糯,確實好吃,其實這玩意他以前吃過。
隻是從前吃的是廚子做好的,是以他也不認識長在地裡的山藥是什麼樣子。
但這會兒卻可以放心的吃,他惜字如金的誇了句。
“不錯。”
“我覺得和紅薯口感差不多。”
宋九璃歡快的鼓著腮幫子,還悄悄往嘴裡塞了個鵪鶉蛋,笑起來的時候還彎了彎眼眸。
這樣和諧的一幕讓沈芊他們特別討厭,好在這會子他們燉的雞肉也好了。
這雞是許為的,沈芊柔柔的開口:“許大哥,勺子給你。”
“是你幫了我,這雞交給你做主。”
許為對沈芊溫和的笑著,這笑容特別刺眼,讓對面的宋晨心裡泛著陣陣酸澀。
再瞥了一眼身側的段姨娘,這兩日她都在陪其他男人,宋晨有種想吐的衝動。
“爺。”
段姨娘溫柔的替他擦著身上的傷口,讓宋晨心口一痛,其實他也不想的。
那邊沈芊得到許文的準話,歡喜的給許文裝了一大碗雞肉,這纔給其他人分。
她心眼小,給自己留的肉多一些,至於段姨娘,幾乎都是湯,但段姨娘似乎也不在意。
分完以後沈芊滿足的端著碗,得意的瞥向薑綰他們,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為小鄧端了小半隻雞送給了薑綰他們,“薑姐姐,山藥很好吃,咱們禮尚往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讓人好感倍增,薑綰抬眸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任邦。
他對她友好的笑笑,看來這兩人是故意幫她出氣呢,誰讓沈芊那麼囂張?
薑綰笑著接過小端來的雞肉,真心實意的道謝:“謝謝你們!”
“不要客氣。”
小鄧撓了撓腦袋,等薑綰將雞肉分了,這才端著空碗回去。
而沈芊瞧見薑綰他們也有了雞肉,頓時感覺自己碗裡的雞肉沒滋沒味,味同嚼蠟一般。
“好吃。”
宋九璃沒心沒肺的大聲說著,差點讓沈芊噎住,該死!
“吃了去洗碗。”
薑綰沒怎麼在意老宋家人的想法,她想的更多,這雨要是一直不停。
即使她再也本事,也躲不掉,還真是個難事。
“好勒。”
宋九璃歡快的應下,大小姐如今也學會了照顧自己。
他真是普通的獵戶麼?
自稱獵戶的許為一直很低調,他就坐在沈芊身側,不聲不響,但那雙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打量著在座的人。
“那個人,真的是普通的獵戶麼?”
宋九弛小聲嘀咕著,薑綰和宋九淵同時瞥了他一眼,心道這宋九弛長進了啊。
“不一定。”
薑綰小聲開口,迎著宋九弛不解的視線,薑綰扯了一下宋九淵的袖子。
“相公你來解釋。”
“你說。”
宋九淵更想知道薑綰是怎麼想的,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他眼睛一直悄悄的打量著咱們,手裡隨時摸著自己的弓箭。”
薑綰又瞥了一眼許為,“看似對沈芊充滿感激,但每次笑容都不達眼底,最重要的是,他面對官差時的態度。”
“普通老百姓若是見著官差,多少有些敬畏和緊張,但他沒有。”
宋九淵接過薑綰沒說完的話,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又飛快的挪開視線。
“沒錯,除此之外……”
薑綰指腹輕輕磨著自己的指尖,“他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擔憂。
倘若當真是村子裡的村民,他這個年紀就算爹孃俱不在,那也應該有妻有子。
一個被堵在深山不能回家的人,會不擔憂自己的家人麼?”
“那他是什麼人?!”
宋九璃被嚇住了,就連宋大娘子也滿臉的擔憂,“淵兒,綰綰,咱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