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安靜,盛明羲心頭的莫名煩躁又湧上心頭。
電話在此時響起,他第一時間抓起手機——
可來電卻是蘇珍珍。
壓下心頭那莫名的失落,他劃開接聽,電話那邊傳來蘇珍珍溫柔的詢問:“嘉珩,今天是七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過?”
蘇珍珍的聲音很溫柔,刻意壓低了嗓音,跟陸清清異常相似。
“不了,我晚上有事。”盛明羲蹙眉拒絕。
掛了電話,他再也沒有了工作的心情。
在這個無數情侶共度的甜蜜之夜,他憑什麼要一個人呆在冷冰冰的辦公室裡?
盛明羲拉上宋智,去了一家常去的酒吧喝酒。
時間慢慢走到十一點,盛明羲已有些醉了。
宋智將他扶上車,對陸機說:“去綠城花園。”
“不。”盛明羲閉著眼,半晌纔開口,“去沁絕園。”
第九章
回到沁絕園,屋子裡漆黑一片。
陸清清這女人這次倒是沉得住氣,快兩個月都不露臉。
盛明羲打開燈,站在客廳,抬頭看著那盞極為華麗的琉璃燈。
結婚那年,陸清清專程去港城,在一個拍賣會上花了300萬買下來的,獻寶一般指給他看。
“這個燈點亮,投影是一顆愛心,是不是很爛漫?”
燈是很漂亮,可他看她不順眼,迴應得很戳心:“爛漫沒有,很爛倒是真的。”
那之後,她沒再和他交流裝修的事。
越想越煩躁,盛明羲覺得自己果然不該來這裡,無論過了多久,陸清清的東西還是令人討厭。
盛明羲回客臥洗了個澡,路過開門的主臥時,卻發現了不對勁。
他和陸清清的臥室裡,原本掛著一幅巨大的婚紗合照。
那照片還是她P的,她說:你不配我拍婚紗照,我自己P張圖做個夢,也算彌補遺憾了吧。”
可現在,牆上光禿禿的。
盛明羲開始翻找家裡的東西,發現屋子裡,竟然沒有任何陸清清的私人物品!
床頭櫃上,有一點星芒在閃亮。
他走過去,看見了一枚戒指。
正是陸清清自己設計的那枚素圈戒指。
盛明羲捏起那枚婚戒,不知為何,隻覺得胸口悶得發疼。
疼痛的感覺不斷蔓延,讓他四肢百骸,似乎都缺了力氣。
他握緊了那枚戒指,戒指將他手心烙得生疼。
他握著鑽戒,搖搖晃晃找人。
一間房一間房找。
“陸清清,我知道你躲在屋裡,給我出來!”
“陸清清——”
從屋內找到屋外,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迴盪,莫名淒涼。
宋智還沒有離開,聽到盛明羲的聲音,連忙下車。
盛明羲坐在門卡台階上,神色落寞又憤怒,還有著些許難以分辨的委屈。
“大晚上的,你又發什麼酒瘋?”宋智想將他扶起來。
盛明羲揮開他的手,喃喃自語:“我想去找她。”
“誰?”宋智剛問出口,便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還能是誰呢?
當然是那個被他傷到痛徹心扉,現在已經消失了蹤影的女人。
宋智不知該去哪裡找陸清清,最後隻能將盛明羲帶到了陸清清外婆居住的海邊小院。
清晨,小院門口。
外婆拄著柺杖,緩緩走出來。
一個多月不見,老人彷彿老了十歲,那股子精氣神就像是消散了一般,著實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盛明羲心中莫名不安,坐在車裡,幾乎不敢去看這位老人。
下一秒,盛明羲看見顧長沐從外婆家出來!
陸清清,竟然邀請了一個外人住進了外婆家?
她都沒有邀請過他!
盛明羲氣極了,當即下車,衝到了顧長沐跟前:“陸清清呢!你讓她出來!”
他聲音很大,強裝出的強詞奪理,想要掩藏心中的不安:“都離婚了還把戒指留下來!玩這種引人注意的小把戲,以為我看不懂嗎?”
顧長沐滿臉怒容:“你趕緊走,這裡沒人想見到你!”
盛明羲一把將他推開:“叫陸清清出來,把戒指拿走,別讓她的東西臟了我的地方。”
第十章
顧長沐再也忍不下去,揮起拳頭,狠狠給了盛明羲一拳。
“你混賬!”
盛明羲頂了頂腮幫子,咬緊了後槽牙,抓著顧長沐的肩膀,在他小腹狠狠來了一拳。
“你算個什麼東西!”盛明羲眉眼間滿是戾氣,“我找陸清清,要你來多管閒事!”
“你來找她做什麼?”顧長沐比他更瘋狂,“一個破戒指,你不想要就扔掉!用得著故意來噁心人?!”
兩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打成一團。
外婆看著兩人那裝若瘋狂的模樣,柺杖在地上跺了幾下:“住手!”
老人家已是風燭殘年,誰也不敢讓她動氣,隻好不情不願的停下。
“外婆,您讓陸清清出來一下。”盛明羲揉了揉腮幫子,看著率粥老人的眼神裡,有著不自知的渴求。
可這一次,一向對他十分慈祥的老人,卻連一個好臉色都不願意給他。
柺杖抬起來,狠狠的戳在地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想見她!八年前,我就不該讓錦清救你!”
盛明羲愣住,以為自己聽錯。
八年前,救他的人難道明明是蘇珍珍。
渾濁的眼淚從老人眼角留下來,聲音嘶啞而悔恨:“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錦清嫁給你!她當初就是隨便找個人結婚,都比跳進你這個火坑要好!”
顧長沐搶步過去,給外婆拍了拍背。
他眼眶也紅著,扶著老人往屋內走。
關門前,他最後剜了盛明羲一眼,扔下一句:“你放千萬個心,就算你想找,也永遠見不到陸清清了。”
盛明羲看著那扇門在自己面前闔上,心中慌亂不已。
他自欺欺人的想,當初救他的人,明明就是蘇珍珍。
一定是外婆和顧長沐,看他對陸清清不夠好,所以聯合起來騙他。
“嘉珩,陸清清不會真的出事了吧……”宋智嚥了口口水,心頭跳得莫名的快。
這世上會有什麼人找也找不到呢?
——死人。
“你少跟著胡說!”盛明羲啞聲反駁:“我最瞭解陸清清,她那種女人,城府極深花樣百出,現在指不定躲在某個角落看笑話!”
他手心已出了一層薄汗,卻猶自嘴硬:“她以為她多重要?我纔不會去找她……”
宋智扶了扶他的肩膀,他看著盛明羲,隻覺得他的臉白的嚇人。
“嘉珩,你冷靜一點。如果……我是說如果,陸清清真的——”
話沒說完,顧長沐又從屋子裡出來了。
手裡還抱著一束白菊花。
盛明羲隻覺得那花礙眼得很,他衝上去奪過花一把扔掉。
“真是小看了你們做戲的本事!讓陸清清立刻來見我!否則,我就廢了MC集團!”
宋智怕他們打起來,忙衝上前擋在兩人中間:“有話好好說!”
“我說
“嗬,夫妻?”顧長沐忽然笑了起來,可他的眼眶卻紅的絕望。
就連宋智都察覺不妙。
盛明羲死死壓製不安,剛要說話,就聽顧長沐睨向他,滿臉恨意——
“陸清清死了!就死在你大張旗鼓給蘇珍珍過生日的當晚!想找她,那你去海城墓圓找人去吧!”
第十一章
盛明羲為了找到陸清清,幾乎將海城翻了個底朝天。
可他找遍了整個世界,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海城公墓裡,她的墓碑佇立在千千萬萬的墓碑之中,墓碑上的照片都在風吹雨打之中,褪去了鮮亮的顏色。
直到某天深夜,盛明羲帶著一束遲來的玫瑰,站在她的墓前,失聲痛苦。
那聲音在夜色中,宛如野獸的哀嚎,經久不散。
而墓碑的主人,則在沒有儘頭的黑暗中,不斷的墜落。
死前那一刻的感受,她還記得很清楚,在顧長沐的車後座,她一直給盛明羲打電話,希望能在死前聽一聽他的聲音。
可他將電話掛斷了,就像是掛斷了她最後的一絲執念。
係統的最後一句話,漂浮在空中:攻略失敗,即將抹殺陸清清的靈魂
陸清清覺得自己被困在一片混沌之中,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著她的身體,一直往下墜、下墜,似乎要沉入沒有儘頭的深淵。
空寂與冷清包裹著她,時間的流逝變得不再重要。
她也不知自己下墜了多久,直到某個時刻,忽然感覺到指尖有一絲柔軟的觸感,她用了所有的力氣,想要抓住那一絲感覺。
下一秒,她掙開了眼睛。
像做了一個漫長又可怕的夢,終於從夢中醒來。
那一瞬間,她還有些茫然無措。
任務失敗的結局,是生命走到儘頭。
可她如今,卻又睜開了眼睛。
陸清清舉目四望,眼前是一個晦暗又窄小的房間,唯一的光源是左側頂上的一扇小窗,還有一陣陣如同受潮般難聞的味道。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醒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一個染了金髮的彪形大漢進來,對她說:“說了讓你換身衣服,怎麼還不換,怎麼等著老子來給你換嗎?”
陸清清嚇了一跳。
她不敢出聲,縮在牆角,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
或許,她是被綁架了。
她嚥了口口水,不敢去看對方的臉,生怕對方撕票:“大……大哥,你想要多少錢?我……我都可以給……”
“你這小娘們兒,要是拿得出錢,還會在這裡嗎?”金髮大哥嗤笑一聲,從旁邊扯了件衣服,扔在她身上:“趕緊把衣服換了,待會兒可有貴客要來,你可別弄砸了。你爹欠的一千萬賭債,每天都還在這利滾利呢!”
見陸清清還呆愣愣的,他失了耐心,徑直衝陸清清走了過去,一把抓起她的長髮,將人提了起來。
陸清清痛極了,卻又有些為這痛感著迷。
在那片一望無際的黑暗裡,她一直下墜,什麼感覺都沒有。
而此時,就連痛感,都讓她覺得如此鮮明。
“我告訴你,今天要是還開不了酒,我就把你送到紅窩去。開酒辦不到,張開腿總辦得到吧!”金髮男人惡狠狠的威脅了她幾句,將陸清清扔在地上,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了。
陸清清被這狀況弄蒙了,她跌在地上,一側頭就看到了穿衣鏡。
這一看,她便愣住了。
鏡子上的女人,丹鳳眼、櫻桃唇,膚色白皙,眼角還有一顆紅色的小痣,雖然與她有五分相似,卻非常明顯的不是她。
陸清清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撞鬼了,連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鏡子裡的人也跟她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難道她是借屍還魂了?
在經曆了攻略係統那般崩壞的事件之後,陸清清覺得這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許是老天爺也覺得她太慘,不忍心收她,所以纔給了她一次全新的生命。
可現在的她,又是誰呢?
她心頭充滿了慌張,正要爬起來,手邊摸到了什麼冰涼的東西。
她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手機,手機上寫著2025年的字樣。
陸清清大吃一驚,她死去的那年是2022年。
現在再睜開眼睛,竟然已經過去了3年嗎?
正在這時,外頭又傳來了一道嬌媚的女聲:“麗然,你衣服換好了嗎?換好了就趕緊出來化妝呀!別耽誤時間了!”
第十二章
推門進來的,是個穿著短裙的中年女人,臉上的妝容很精緻,隻是帶著一股風塵味。
她一進門,看見陸清清還沒換衣服,就有些生氣了:“小蘇,不是陳姐我說你,既然都已經決定要做了,怎麼還裝模作樣的?”
陳姐雙手抱臂,靠在門框上,語氣中帶著一股見慣風塵的涼薄:“今天來的可是貴客,要不是因為你這張臉投了貴人的緣,才輪不到你。”
陸清清花了些功夫,算是勉強弄清楚了此時的狀況。
如今的她叫蘇麗然,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因為父親欠了钜額的賭債,被送到了海城最有名的夜色闌珊會所陪酒。
夜色闌珊的大名,她是聽說過的。
盛明羲偶爾會去夜色闌珊喝酒,每次都帶回來一身混雜的菸酒香水味,她無可奈何。
如今她的身份,與以往的自己可謂是天差地別。因父親是個賭鬼,欠了钜額的賭債,她被父親送到夜總會來陪酒還債。
蘇麗然長相姣好,外表條件還算優秀,卻因為為人木訥、放不開,所以兩次都被選進了包廂,卻沒能開酒,也沒有收入。
債主要挾她,如果這次還不能開酒,就要把她送到紅窩去。
紅窩,顧名思義,就是比夜色闌珊尺度更加開放的場所。
陸清清弄清楚這一切之後,靠著牆半晌沒說話。
雖然她在盛明羲身上吃儘了苦頭,卻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落到這般境地。
她想從這裡逃跑,可門口就守著兩個鐵塔般的壯漢,想跑是顯然不可能的。
陸清清冷靜了片刻,回到那換衣間裡,挑了一件低調的黑色短裙換上了。
那裙子正面雖然還算齊整,可背面卻是超大的露背裝。
陳姐看到她換上了衣服,將她拉到一旁:“都穿了露背的裙子,背怎麼能不露出來呢?去換上個乳貼!”
陸清清心裡羞恥極了,半晌都沒動。
陳姐眉頭一皺:“怎麼?不聽話了?”
陸清清隻好將那東西換上,然後坐在化妝鏡前化妝。
她本來想給自己化個平平無奇的醜妝,以免被那所謂的‘貴人’選中,結果纔剛剛拿上眉筆,就被陳姐劈手奪了過去。
“今天,老孃親自伺候你上妝。”陳姐笑嘻嘻的,不顧她輕微的閃躲,用粉刷在她臉上掃來掃去:“我跟你說,今天來的這位貴客,說不定就能讓你一步登天。你萬一之後要是走了大運,可別忘了,是陳姐我給你送來了這場天大的前程。”
陸清清心中苦笑,可面對現場的狀況,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化好了妝,她被帶離包廂,又有箇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對著她的臉細細詳端,然後對陳姐說:“眉毛,要再細一點兒。”
陳姐利索的給她改了妝,這才讓那中年男人滿意的點頭,帶著陸清清離開房間。
離開房間的前一秒,陸清清路過穿衣鏡,看了一眼自己的臉,心頭大吃一驚。
原本這張臉與她自己的臉,大概隻有五分相似,可化完了妝之後,活脫脫有八分相似,若非這衣著風格跟她前世區別太大,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第十三章
夜色降臨,陸清清神色不安的坐在沙發上,聽著那中年男人對她的叮囑。
中年男人姓丁,是這家會所的老闆,也是她父親輸錢的那家賭場的幕後負責人。
如今卻對她十分和氣:“小蘇,今天丁哥我呢,送你一場天大的前程。你如果把握好了,別說你父親的賭債,日後你的榮華富貴可在後頭!”
“但是,你要是敢壞我的事……”丁老闆變了臉色::“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清清被這般再三警告,心裡已經很清楚,今天要來的這位‘貴客’對丁老闆來說,肯定很重要。
隻是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張臉,心裡莫名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時間過去了三年,有誰會對她念念不忘呢?
是顧長沐嗎?
但顧長沐很少來夜色闌珊這種地方,更別說被會所的老闆專程準備美人用來討好。
“丁……丁哥,我明白您的意思。”陸清清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能不能告訴我,今天要來的那位貴客,到底是誰呢?我……我心裡也有個底。”
“嗬,那位貴客,我就算說了,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能認識的。”丁哥摸了摸她的肩頭,看著她的眼神倒不帶**,如同看著一顆發財樹:“如果他看上你了,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沒看上你,你再怎麼討好也沒用。”
陸清清深吸一口氣,心裡暗罵了一聲。
丁老闆卻以為她緊張,爽朗的笑了一聲:“別緊張,我答應你,隻要你不作妖,今天本本分分的按著陳姐跟你說過的那些流程來做,無論那位貴人有沒有看中你,我都不會難為你。”
陸清清點了點頭,心裡卻很清楚,這隻是想讓她放輕鬆的謊話罷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點。
丁老闆已經姿態殷勤的去接人了,過了不知多久,他行色匆匆的過來,叫了一排姿態妖嬈的姑娘,又讓陸清清過來:“你站第一個。”
穿過鋪著大理石地板的豪奢長廊,陸清清看著眼前的包廂,神色中難掩抗拒之色。
其實她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很久之前,在她的前世,她和盛明羲剛結婚的時候,她也曾好奇過他晚上到底在哪裡,為什麼總是那麼晚纔回來。
於是,她就跟著盛明羲,悄悄的到了夜色闌珊。
這紙醉金迷的浮華世界,給了她極大的衝擊,以至於看到他左擁右抱的在包廂裡喝酒,除了心碎,並不感到震驚。
當時的她並沒有想過,原來人生的磨難遠遠不僅於此。
站在那扇雕花大門的門口,陸清清深吸一口氣,丁老闆幫她推開了包廂的門。
陸清清低著頭看著腳尖,希望不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慢慢走進包廂裡。
包廂裡放著輕緩的音樂,觥籌交錯的喧囂並沒有因此而稍有停歇。
她站在包廂的角落裡,一直低著頭,聽到丁老闆的聲音:“小蘇,來給陸先生倒酒。”
陸清清有些慌張的抬起頭來,順著丁老闆的聲音看過去。
單人沙發上,盛明羲一手撐著下顎,另一隻手捏著紅酒杯,正死死的盯著她。
時隔三年,陸清清從未想過,她撿回一條命之後,這麼快又遇到了盛明羲,還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
陸清清被他的眼神嚇了一下,不但沒敢上前,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盛明羲冷笑一聲,忽然將紅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大禮?”
第十四章
一瞬間,包廂內鴉雀無聲。
陸清清忍不住看了盛明羲一眼,她從未見過盛明羲那般憤恨而複雜的眼神。
丁老闆也有些嚇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您要是不喜歡,我就讓她滾出去……”
盛明羲抬手,製止了丁老闆要說的話。
“你過來。”盛明羲衝她勾了勾手指。
陸清清並不想過去。
她已經在這個人身上,耗儘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待,最終隻換來一個狼狽不堪的結局。
上天又給了她一次生命,如果有得選,她隻想離盛明羲越遠越好。
可此時此刻,她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如果她敢扭頭走人,或者觸怒盛明羲,很難想象在離開這個房間之後,她會被丁老闆如何對待。
紅窩,這蘊含著深切意味的名字,令她不寒而栗。
陸清清緩緩走過去,距離陸霆還有還有一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這也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長出來的。”她聽見宋智驚歎的聲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了。
她抬起頭,被他狠狠的捏住了下顎,力道大得她生疼。
她的眼淚早已經為他流乾了,可此時此刻,還是會因為生理性的疼痛,而淚滿眼眶。
下一秒,她感覺到一柄鋒利的冰涼,抵在了她臉側。
她感覺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這張臉,動過嗎?”他輕聲問。
陸清清毫不懷疑,如果她點頭,或許盛明羲下一秒就會將她的臉給劃了。
可這一瞬間,她是想要點頭的。
即便被劃了臉,也比留在他身邊要好吧。
“陸總,這可是純天然,如假包換的一張臉啊,我怎麼可能會用那種整過容的貨色來招待您呢。”丁哥的聲音在盛明羲身後響起,然後綠藻接連給陸清清使眼色,生怕她被嚇暈了。
“所以,天生就長這樣?”盛明羲眼神格外複雜,捏著她下顎的手,終於鬆開了。
陸清清連忙揉了揉被他捏的位置,若是照鏡子,估計會留下幾個紅色的手印。
她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前世的盛明羲,對她偶爾的粗暴,或許都已經算是留了分寸。
盛明羲將水果刀隨意扔在桌上,哐啷一聲,像是砸在人心裡。
“過來,給我倒杯酒。”他輕聲說著,坐回了他的單人沙發上。
包廂內,氣氛為之一鬆,就像是拉滿的弦終於被放開。
音樂繼續播放,男男女女也開始輕聲交流,偶爾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令陸清清更加不安。
因著盛明羲坐著的事單人沙發,她也不想靠近他,於是端著酒,站在他旁邊倒。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保持距離的動作,恰好讓盛明羲舒坦了些
陸清清心中苦笑,可面對現場的狀況,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化好了妝,她被帶離包廂,又有箇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對著她的臉細細詳端,然後對陳姐說:“眉毛,要再細一點兒。”
陳姐利索的給她改了妝,這才讓那中年男人滿意的點頭,帶著陸清清離開房間。
離開房間的前一秒,陸清清路過穿衣鏡,看了一眼自己的臉,心頭大吃一驚。
原本這張臉與她自己的臉,大概隻有五分相似,可化完了妝之後,活脫脫有八分相似,若非這衣著風格跟她前世區別太大,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第十三章
夜色降臨,陸清清神色不安的坐在沙發上,聽著那中年男人對她的叮囑。
中年男人姓丁,是這家會所的老闆,也是她父親輸錢的那家賭場的幕後負責人。
如今卻對她十分和氣:“小蘇,今天丁哥我呢,送你一場天大的前程。你如果把握好了,別說你父親的賭債,日後你的榮華富貴可在後頭!”
“但是,你要是敢壞我的事……”丁老闆變了臉色::“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清清被這般再三警告,心裡已經很清楚,今天要來的這位‘貴客’對丁老闆來說,肯定很重要。
隻是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張臉,心裡莫名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時間過去了三年,有誰會對她念念不忘呢?
是顧長沐嗎?
但顧長沐很少來夜色闌珊這種地方,更別說被會所的老闆專程準備美人用來討好。
“丁……丁哥,我明白您的意思。”陸清清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能不能告訴我,今天要來的那位貴客,到底是誰呢?我……我心裡也有個底。”
“嗬,那位貴客,我就算說了,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能認識的。”丁哥摸了摸她的肩頭,看著她的眼神倒不帶**,如同看著一顆發財樹:“如果他看上你了,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沒看上你,你再怎麼討好也沒用。”
陸清清深吸一口氣,心裡暗罵了一聲。
丁老闆卻以為她緊張,爽朗的笑了一聲:“別緊張,我答應你,隻要你不作妖,今天本本分分的按著陳姐跟你說過的那些流程來做,無論那位貴人有沒有看中你,我都不會難為你。”
陸清清點了點頭,心裡卻很清楚,這隻是想讓她放輕鬆的謊話罷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點。
丁老闆已經姿態殷勤的去接人了,過了不知多久,他行色匆匆的過來,叫了一排姿態妖嬈的姑娘,又讓陸清清過來:“你站第一個。”
穿過鋪著大理石地板的豪奢長廊,陸清清看著眼前的包廂,神色中難掩抗拒之色。
其實她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很久之前,在她的前世,她和盛明羲剛結婚的時候,她也曾好奇過他晚上到底在哪裡,為什麼總是那麼晚纔回來。
於是,她就跟著盛明羲,悄悄的到了夜色闌珊。
這紙醉金迷的浮華世界,給了她極大的衝擊,以至於看到他左擁右抱的在包廂裡喝酒,除了心碎,並不感到震驚。
當時的她並沒有想過,原來人生的磨難遠遠不僅於此。
站在那扇雕花大門的門口,陸清清深吸一口氣,丁老闆幫她推開了包廂的門。
陸清清低著頭看著腳尖,希望不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慢慢走進包廂裡。
包廂裡放著輕緩的音樂,觥籌交錯的喧囂並沒有因此而稍有停歇。
她站在包廂的角落裡,一直低著頭,聽到丁老闆的聲音:“小蘇,來給陸先生倒酒。”
陸清清有些慌張的抬起頭來,順著丁老闆的聲音看過去。
單人沙發上,盛明羲一手撐著下顎,另一隻手捏著紅酒杯,正死死的盯著她。
時隔三年,陸清清從未想過,她撿回一條命之後,這麼快又遇到了盛明羲,還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
陸清清被他的眼神嚇了一下,不但沒敢上前,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盛明羲冷笑一聲,忽然將紅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大禮?”
第十四章
一瞬間,包廂內鴉雀無聲。
陸清清忍不住看了盛明羲一眼,她從未見過盛明羲那般憤恨而複雜的眼神。
丁老闆也有些嚇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您要是不喜歡,我就讓她滾出去……”
盛明羲抬手,製止了丁老闆要說的話。
“你過來。”盛明羲衝她勾了勾手指。
陸清清並不想過去。
她已經在這個人身上,耗儘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待,最終隻換來一個狼狽不堪的結局。
上天又給了她一次生命,如果有得選,她隻想離盛明羲越遠越好。
可此時此刻,她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如果她敢扭頭走人,或者觸怒盛明羲,很難想象在離開這個房間之後,她會被丁老闆如何對待。
紅窩,這蘊含著深切意味的名字,令她不寒而栗。
陸清清緩緩走過去,距離陸霆還有還有一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這也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長出來的。”她聽見宋智驚歎的聲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了。
她抬起頭,被他狠狠的捏住了下顎,力道大得她生疼。
她的眼淚早已經為他流乾了,可此時此刻,還是會因為生理性的疼痛,而淚滿眼眶。
下一秒,她感覺到一柄鋒利的冰涼,抵在了她臉側。
她感覺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這張臉,動過嗎?”他輕聲問。
陸清清毫不懷疑,如果她點頭,或許盛明羲下一秒就會將她的臉給劃了。
可這一瞬間,她是想要點頭的。
即便被劃了臉,也比留在他身邊要好吧。
“陸總,這可是純天然,如假包換的一張臉啊,我怎麼可能會用那種整過容的貨色來招待您呢。”丁哥的聲音在盛明羲身後響起,然後綠藻接連給陸清清使眼色,生怕她被嚇暈了。
“所以,天生就長這樣?”盛明羲眼神格外複雜,捏著她下顎的手,終於鬆開了。
陸清清連忙揉了揉被他捏的位置,若是照鏡子,估計會留下幾個紅色的手印。
她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前世的盛明羲,對她偶爾的粗暴,或許都已經算是留了分寸。
盛明羲將水果刀隨意扔在桌上,哐啷一聲,像是砸在人心裡。
“過來,給我倒杯酒。”他輕聲說著,坐回了他的單人沙發上。
包廂內,氣氛為之一鬆,就像是拉滿的弦終於被放開。
音樂繼續播放,男男女女也開始輕聲交流,偶爾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令陸清清更加不安。
因著盛明羲坐著的事單人沙發,她也不想靠近他,於是端著酒,站在他旁邊倒。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保持距離的動作,恰好讓盛明羲舒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