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霓說著滿心發苦,她爹是禮部侍郎,一向恪守禮教,侯府三爺戰死後,他就跟她說了,決不能改嫁,必須為先夫守一輩子寡,要做貞潔烈女。
她娘出身沒落世家,很注重聲名,從小教她婦德,不許她走錯一步。
以前的她也確實很聽父母的話,在家深居閨閣,從不與男人獨處,甚至說話。
嫁到侯府後,孝順長輩,關心小輩,即使一輩子守寡,也無怨言。
可她最終是什麼下場?
這一次,她要換一個活法。
謹煙握住陸初霓的手,紅著眼睛問:“夫人,你該怎麼辦啊。”
陸初霓冷笑:“該怎麼辦?自然是等謝子安回府,心甘情願給我肚子裡這孩子當爹。”
當晚,陸初霓正要就寢的時候,老夫人急慌慌的來了。
進了屋,劈頭蓋臉質問道:“你怎麼沒去伺候那奸人?”
陸初霓眼眶發紅,“母親,您這是什麼話,竟要兒媳去伺候別的男人?”
老夫人噎了一下,“那……你二哥還在齊慎手裡……”
“我愧對謝家的列祖列宗,愧對三爺啊!”陸初霓截斷老夫人的話,捂著胸口痛哭起來。
“若三爺在天有靈,一定會罵我是狐媚子,專門勾引男人。”
老夫人臉騰的一紅,“你你……”
該不會聽到她跟小兒子說的那些話了吧?
也不可能,若她知道小兒子還活著,肯定沉不住氣。
“謹煙,你去給我準備一條白綾,我沒臉活著了。”陸初霓哭道。
謹煙站在一旁,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聞言也是悲痛不已,上前抱住陸初霓。
“夫人,您是為了侯府才受這種委屈的,外人怎麼說,奴婢不知道,可侯府上下隻要是個人,長了心的,她都得念您的好啊!”
“三爺啊,您怎麼能這麼狠心,丟下我這剛過門的新婦就走了。我父親是吏部侍郎,母親是世家貴女,若不是為了您,我能走到這一步麼。您好狠的心啊,您在哪兒,可是那陰曹地府,我這就找你去,當面問問你,你有心沒心啊!”
“你又哭又鬨的成何體統,我不過是問你一句,你倒咬著我不放了。”老夫人陰著臉道。
“那母親要我如何?”陸初霓擦了一把淚問老夫人。
“我……”
陸初霓紅著眼睛看著老夫人,看她有沒有臉把話再說一遍。
老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滿口講著禮義廉恥,當下還真說不出口。
“行了,隻當我沒來過。”
陸初霓壓根不留,擦擦眼淚:“母親,兒媳送您。”
老夫人被噎得夠嗆:“不用了,看到你,我還不夠煩的。”
說完,氣沖沖的走了。
謹煙給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仍哭著。
“夫人,都說人心是肉長的,他們的心莫不是石頭,硬邦邦的,捂不住熱的?”
陸初霓卻沒接這話,指著窗外那樹桃花道:“明日讓人把這桃樹給砍了吧。”
“為何?”
“種一棵紅梅吧,在數九寒天開花,百花不敢與它爭豔。”
當晚,陸初霓睡得並不好,晚上沒吃飯,半夜就餓了。讓謹煙做了一碗麪,可剛吃一口,又給吐了,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折騰了大半夜,臨到天明才睡著。
醒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夫人,五姑娘一早來給您請安,見您還睡著,便在東屋裡一邊習字一邊等您。”
謹煙扶著陸初霓坐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恕奴婢鬥膽……您這些天怎麼不願見五姑娘?”
第六章你嫌臟,我不嫌?
陸初霓聞言有些恍惚。
五姑娘謝文香是二房庶出,今年剛八歲,她姨娘在她出生不久就生病去世了。侯府出事的時候,她才五歲,二夫人撒手不管了,老夫人也顧不上,陸初霓就把年紀最小的五姑娘帶到她這院照顧。
小五跟著她住了一年多,老夫人怕她偏心小五,不顧其他孩子,便讓小五回二房住了。
因這情分,小五一直跟她親近。
上一世的時候,小五在成親前不慎跌入河裡溺死了。
想起小五的死,陸初霓心狠狠一痛。
上一世謝子安還活著這事,先是謝老夫人瞞著她,之後所有謝家人都瞞著她,直到她無意看到賬冊,發現這窮親戚已經接濟了快四十年了,而且從每月一百兩到一千兩。
當時她已經不管家了,將中饋之權交給了老二媳婦,察覺這件事有些古怪,她把人叫到跟前,一頓旁敲側擊,這老二媳婦兜不住,終於露出端倪來。
後來老三說了一句,說小五當年並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老夫人讓人把她推下去的,看著她活活淹死了。
原來小五偶然得知三爺還活著,想把這事告訴她,老夫人不讓她說,她不聽,於是老夫人下了狠手。
所以謝家人個個對不住她,唯獨這小五,心是向著她的。
前幾日,她心裡太亂了,不知該怎麼面對謝家人。
這孩子幾次來請安,她都沒有見她。
梳洗好後,陸初霓讓謹煙把五姑娘叫進來。
簾子打開,一個穿桃色春衫,梳著兩個丸子的小姑娘跑了進來,一直跑到她跟前。
“三娘。”
別的孩子叫她三嬸兒,這孩子一貫愛叫她三娘。
陸初霓看著小姑娘圓潤潤的小臉,水盈盈的眼睛,又乖又可愛的樣子。再想到上一世她年紀輕輕就沒了,更是心疼不已。
“三娘,謹煙說您病了,現在好點了嗎?”
陸初霓揉了揉小五的臉,溫和道:“好多了。”
“可我看您好像瘦了很多。”小五歪頭道。
陸初霓笑笑,“這兩天確實沒什麼胃口。”
小五想到什麼,讓陸初霓等著,然後顛顛跑出去了。等了好一會兒,這孩子纔回來,頂著一頭汗。
陸初霓讓謹煙濕個帕子,她把小五拉到跟前,給她擦汗。
“你跑什麼。”
小五將一個荷包遞給陸初霓,“這荷包是我繡的,裡面裝的是酸梅,三娘沒胃口的時候就吃一顆。”
陸初霓看著這荷包,上面繡的是雲紋,上一世小五給了她,她珍藏了一輩子。
她確實想吃點酸的,於是打開荷包,從裡面捏了一個,先往小五嘴裡塞了一個,自己再吃了一個。
小五酸的擠眉弄眼,可愛極了。
因這酸梅,陸初霓吃了半碗白粥。
這時謹煙過來,說是二夫人來了。
所為何事,陸初霓自然猜得出來。
讓小五先回去,陸初霓請二夫人進了西屋。
侯府出事後,二夫人就去了尼姑庵,等風波過去了,她纔回府。但府上大小事都不管,整日待在小佛堂裡。
謝子安是老來子,二爺比他大了十多歲,因此這二夫人也比她大不少。她穿著青色素樸的春衫,不著一件首飾,手裡拿著一串佛珠,面容溫婉沉靜。
她確實是潛心禮佛,不想過問俗事,可拋下丈夫和孩子,這更是一種逃避吧。
“老夫人一早派人喊我過去,說了你二哥的事。”這二夫人是開門見山。
陸初霓笑笑,沒有接話。
二夫人歎了口氣,“我們都知道三弟妹為侯府付出了很多,我們心裡也都很感激你,若不是沒有法子,也不能走這一步。三弟妹,事情沒有做到一半就丟下的道理,你二哥的命在你的手裡啊。”
“二嫂想讓我怎麼做?”
“你心裡明白。”
“我不明白啊。”
二夫人皺眉,以往這陸初霓很尊敬她,不會這般胡攪蠻纏。
她頓了頓,道:“那齊慎貪圖你的美色,隻要你繼續服侍他,哄得他高興,把西北這案子徹底了結了,你二哥便能從大牢出來了。”
陸初霓抿了口茶:“隻要是美色,他都喜歡,我自覺不如二嫂美貌過人。”
二夫人臉一沉,“你什麼意思?”
“二嫂想救您的夫君,那您應該犧牲自己去爬齊慎的床啊,他應該挺喜歡您這一口的。”
“你!!!放肆!你竟讓我去做這等肮臟的勾當!“
“您嫌臟,我不嫌嗎?”陸初霓冷笑:“況,我隻是二哥的弟妹,您纔是他夫人!”
“你你……”二夫人被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因為這事她一點理都不占。
“二嫂識大體,明事理,您說著,我仔細聽。”
二夫人又羞又惱,騰地站起身,氣沖沖的離開了。
等那二夫人走遠,謹煙啪啪拍起手來。
“太解氣了!夫人,對付這種不要臉的,您就得硬氣一些。”
陸初霓也確實覺得解氣,上輩子活得憋憋屈屈的,這輩子她就鬨個翻天覆地。
這樣過了幾日,大理寺突然來人了,說要搜查侯府與廢太子來往的證據。
堂堂侯府,一個大理寺說搜就搜,沒人敢攔著。
等大理寺的人走了,大房二房的四個孩子,齊刷刷的跪在她這漪瀾軒。
小五將一個荷包遞給陸初霓,“這荷包是我繡的,裡面裝的是酸梅,三娘沒胃口的時候就吃一顆。”
陸初霓看著這荷包,上面繡的是雲紋,上一世小五給了她,她珍藏了一輩子。
她確實想吃點酸的,於是打開荷包,從裡面捏了一個,先往小五嘴裡塞了一個,自己再吃了一個。
小五酸的擠眉弄眼,可愛極了。
因這酸梅,陸初霓吃了半碗白粥。
這時謹煙過來,說是二夫人來了。
所為何事,陸初霓自然猜得出來。
讓小五先回去,陸初霓請二夫人進了西屋。
侯府出事後,二夫人就去了尼姑庵,等風波過去了,她纔回府。但府上大小事都不管,整日待在小佛堂裡。
謝子安是老來子,二爺比他大了十多歲,因此這二夫人也比她大不少。她穿著青色素樸的春衫,不著一件首飾,手裡拿著一串佛珠,面容溫婉沉靜。
她確實是潛心禮佛,不想過問俗事,可拋下丈夫和孩子,這更是一種逃避吧。
“老夫人一早派人喊我過去,說了你二哥的事。”這二夫人是開門見山。
陸初霓笑笑,沒有接話。
二夫人歎了口氣,“我們都知道三弟妹為侯府付出了很多,我們心裡也都很感激你,若不是沒有法子,也不能走這一步。三弟妹,事情沒有做到一半就丟下的道理,你二哥的命在你的手裡啊。”
“二嫂想讓我怎麼做?”
“你心裡明白。”
“我不明白啊。”
二夫人皺眉,以往這陸初霓很尊敬她,不會這般胡攪蠻纏。
她頓了頓,道:“那齊慎貪圖你的美色,隻要你繼續服侍他,哄得他高興,把西北這案子徹底了結了,你二哥便能從大牢出來了。”
陸初霓抿了口茶:“隻要是美色,他都喜歡,我自覺不如二嫂美貌過人。”
二夫人臉一沉,“你什麼意思?”
“二嫂想救您的夫君,那您應該犧牲自己去爬齊慎的床啊,他應該挺喜歡您這一口的。”
“你!!!放肆!你竟讓我去做這等肮臟的勾當!“
“您嫌臟,我不嫌嗎?”陸初霓冷笑:“況,我隻是二哥的弟妹,您纔是他夫人!”
“你你……”二夫人被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因為這事她一點理都不占。
“二嫂識大體,明事理,您說著,我仔細聽。”
二夫人又羞又惱,騰地站起身,氣沖沖的離開了。
等那二夫人走遠,謹煙啪啪拍起手來。
“太解氣了!夫人,對付這種不要臉的,您就得硬氣一些。”
陸初霓也確實覺得解氣,上輩子活得憋憋屈屈的,這輩子她就鬨個翻天覆地。
這樣過了幾日,大理寺突然來人了,說要搜查侯府與廢太子來往的證據。
堂堂侯府,一個大理寺說搜就搜,沒人敢攔著。
等大理寺的人走了,大房二房的四個孩子,齊刷刷的跪在她這漪瀾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