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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他沒有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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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伽親為先鋒,薑望為了表達感謝,緊隨其後。

以示共擔風險,絕不白蹭渡橋。

兩人非常警惕地行在前列,一前一後,率先通過渡橋。但在界河對面等待他們的,並不是密密麻麻的海族大軍,而隻是一望無際的空蕩。

目之所及,什麼也沒有。

“在淨土待久了,有時候會忘記迷界是個什麼地方。”閻伽左右看了看,笑道。

他的頭髮極短,但並不是光頭,而是留了一層發茬,眉峰陡峭,眼眶略深,整個人的氣質其實是較為冷硬的。不過待人處事又偏於溫和。

此人有一手極其高明的治療道術,醫修通常來說,在純粹的戰鬥上不是很讓人信服。但從他能夠負責帶隊支援來看,這傢夥的殺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總之這是一個氣質很矛盾的人,也因為這種矛盾,構成了其人獨有的魅力。

薑望跟著鬆了一口氣,沒有海族大軍蹲守在界河前,說明的確如陳艮、閻伽之前所推測的那樣,白象王此時已經龜縮在海巢了。

丁未浮島能夠存活下來,當然是一件好事。

閻伽嘴裡說著溫吞的話,好像在說自己被浮圖淨土的和平懈怠了意誌,但薑望絲毫不懷疑,一旦面對海族,他會爆發出怎樣的殺傷。

故而隻是道:“這也可以看作另一種風景。”

“風景?”閻伽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他這一次帶了兩百多名修士,個個披甲,氣質悍勇,一看就是暘穀精銳。

雖是精銳,這點兵力也沒有全占丁未區域的可能。應該說暘穀方面的目標,可能暫時還是以鞏固既有浮島的防禦為主。在沒有完全調查清楚相鄰區域的情況下,直接傾巢而出也的確不現實。

畢竟相對於丁未浮島,浮圖淨土纔是更具戰略意義的地盤。

薑望同時注意到,閻伽他們舉的是耀武旗,與懸掛於丁未浮島的宣威旗並不一致、

待手下全部過河,完成結陣,閻伽才把渡橋收起。

就這麼一會的工夫,渡橋就隻剩半截了。可見界河的消耗有多可怕。

薑望在前面帶路,一行直往丁未浮島而去。

他離開丁未浮島的時候,是被海族上天入地的追殺,回來丁未浮島,卻帶上了一隊勇悍精銳。

頗有今非昔比的感受。

去時不可謂不狼狽,來時不可謂不威風。

但不知道為什麼,第二內府中那神通種子落下的泠泠霜光,有一種隱隱的壓抑感。

薑望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是自己在什麼時候,做出了不能說“錯誤”,但不很“協調”的選擇。

但深究其間,又一無所獲。

隻能歸結於久戰之後的疲憊,讓他甚至有些難以掌控自己的神通了。

回去之後要找個地方好好調養一陣。薑望心中想道。

還遠未靠近丁未浮島的時候,符彥青就從影子中鑽了出來。

閻伽的目光,在薑望之前看了過去。

“你的弄影神通倒是越發強大了。”他對著符彥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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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符彥青的神通,名為弄影。

薑望的第一個念頭是這,第二個念頭纔是,看來他們倆關係不是特別好。大概是競爭多於親熱。

符彥青沒有就自己的神通說些什麼,也沒有問閻伽帶隊前來的目標、任務。在現身之前,他應該就觀察過整支隊伍了,因而隻是問道:“帶修補護島大陣的材料了嗎?”

“當然。”閻伽笑著說。

符彥青點點頭,這纔看向薑望:“你的洗罪任務已經完成了,怎麼還沒回去?”

閻伽眼神中露出一絲訝色,顯然遠未想到,薑望竟然是來迷界洗罪的。

由此亦可見,在迷界生活的戰士們,已經頗有與世隔絕的意味。在近海群島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他作為浮圖淨土中暘穀勢力的重要人物,竟也一無所知。

大概也隻有鎮海盟成立這樣的大事,纔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被迷界修士所知。

薑望苦著臉道:“運氣不太好,浮圖淨土裡的棘舟和灼日飛舟都不夠用,沒法直接回返近海。”

符彥青完全聽懂了薑望的求助,直接說道:“那就走吧,正好有一批兄弟需要回近海休養,我給你安排個位置。”

話音才落,人已陷入影中。

如薑望的三昧真火、歧途,通常隻在關鍵時候動用。因為動用神通也是消耗極大的事情,尤其在神通種子階段,很難毫無節製的使用。

符彥青卻好像一直都行走在影子的世界裡,這或許是他神通的特殊性,但也足夠說明,他的神通開發程度極高。

薑望不覺得符彥青的態度有什麼不對,閻伽卻若有所思。

從他的視角來看,符彥青雖不是眼高於頂的那種人,但也向來寡言少語。哪怕是在暘穀內部,幾曾見過其人這麼好說話?

會有現在這個態度,隻能說明,薑望得到了符彥青的認可。

除了突圍求援之外,這個齊國出身的薑望,還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嗎?

丁未浮島大戰方歇,他們這些所謂的“援軍”,也不好在路上閒聊。隻把這些觀察放在心裡,繼續埋頭趕路。

這世上殘酷的事情有很多,但能夠將“殘酷”這個詞語體現得最清晰、最直接的,永遠是在大戰之後的戰場。

不幸的事情在於,丁未浮島就是這樣的一個戰場。

薑望還記得第一次來丁未浮島的時候,雖然那時行程匆匆,卻也為這個地方感到驚歎。是一種在死寂荒原中忽然看到燦爛花園的驚喜。從混亂野地穿回寧和浮島,有一種遊子歸家的幸福感。

而如今……

那兩根高大華表已經傾倒,曾經坐滿了修士的白石廣場甚至整個都不見了,原地隻剩一個黑黝黝的深坑,彷彿某種怪獸的巨口,等待著吞噬什麼。那其間,填入了多少人命。

昔日亭台樓閣山與水,今隻有,斷壁殘垣血與煙。

薑望沉默,閻伽沉默,整個支援丁未浮島的隊伍,都很沉默。

也不需指揮,浮圖淨土來的暘穀修士們就已經各自散開,忙碌了起來。填坑的填坑,修補的修補,救治傷員的救治傷員。

閻伽治療道術高超,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完全沒工夫再跟薑望說話了。

符彥青先是不知去哪裡忙了些什麼,這會大概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又自薑望的影子中站出來:“走,我領你去坐船。”

薑望這才從幫忙“救災”的工作中抽離,跟在符彥青身後往前走,忍不住問道:“島主呢?”

“養傷。”符彥青說。

“我方便拜訪一下嗎?”對於丁景山,薑望心存感激。

“倒也不必。”符彥青沒有回頭,隻道:“島主說了,你記得還債就行。”

“……十兩迷晶,我記得的。”

“不,還有一艘灼日飛舟。為了掩護你突圍,一艘灼日飛舟直接被打爆了。”符彥青的語氣,非常的公事公辦。

薑望隻能捏著鼻子道:“應該的。”

“咳。”不知道符彥青有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正他咳了一聲,才道:“島主的傷你也是有責任的,送點傷藥來不過分吧?”

“……不過分。”

“其實我也受了傷……”

“我懂。”薑望悶聲往前遞了個儲物匣:“這是我斬殺海族的戰利品,你要不要挑挑看,有沒有合適的?”

符彥青也不客氣,接過來邊走邊翻,嘴裡道:“渡橋是讓你執行任務用的,就不用你賠了。”

“我是不是應該說謝謝?”薑望問。

“咳,倒也不必。”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一陣,終於還是薑望道:“關於褚密的情況,你跟我說說吧。”

褚密捨身為橋,送他渡河,他對於褚密這個人,其實仍然是毫不瞭解。

符彥青動作未停,不停地把薑望儲物匣裡的東西,挑揀著往自己儲物匣裡放,好像非常隨意地問道:“他沒有丟臉吧?”

“他最後的時刻可稱偉大。”薑望說道:“是他捨身搭星橋,我才能成功前往浮圖淨土。纔有機會,反殺魚嗣慶他們,成功完成洗罪。”

“那就好。”符彥青隻這樣說道。

他終於把這個儲物匣翻檢了一遍,很有些嫌棄:“你怎麼什麼破爛都收?”

把儲物匣遞迴給薑望,他才繼續說道:“褚密是跟他師父一起來的迷界,同時服刑。不過他師父運氣不好,早幾年就死在海族手裡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說,他其實是無辜的。他之所以來迷界,是因為幫他師父頂了一部分罪,現在他師父已經死了,他沒有再頂罪的必要。他曾經也找過我,希望我們能夠幫忙調查清楚,讓他回去齊國,但這是你們齊國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幫得上忙?而且,他這個人你也知道……這幾年他一直在講這件事,總找人幫忙翻案。不過沒人相信他。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符彥青往前走:“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他跟他師父的確親如父子,也因此恨海族恨得牙癢,這點做不了假。所以我說,至少在面對海族的時候。他可以信任。”

……

……

……

(今天是……6K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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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修補的修補,救治傷員的救治傷員。

閻伽治療道術高超,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完全沒工夫再跟薑望說話了。

符彥青先是不知去哪裡忙了些什麼,這會大概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又自薑望的影子中站出來:“走,我領你去坐船。”

薑望這才從幫忙“救災”的工作中抽離,跟在符彥青身後往前走,忍不住問道:“島主呢?”

“養傷。”符彥青說。

“我方便拜訪一下嗎?”對於丁景山,薑望心存感激。

“倒也不必。”符彥青沒有回頭,隻道:“島主說了,你記得還債就行。”

“……十兩迷晶,我記得的。”

“不,還有一艘灼日飛舟。為了掩護你突圍,一艘灼日飛舟直接被打爆了。”符彥青的語氣,非常的公事公辦。

薑望隻能捏著鼻子道:“應該的。”

“咳。”不知道符彥青有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正他咳了一聲,才道:“島主的傷你也是有責任的,送點傷藥來不過分吧?”

“……不過分。”

“其實我也受了傷……”

“我懂。”薑望悶聲往前遞了個儲物匣:“這是我斬殺海族的戰利品,你要不要挑挑看,有沒有合適的?”

符彥青也不客氣,接過來邊走邊翻,嘴裡道:“渡橋是讓你執行任務用的,就不用你賠了。”

“我是不是應該說謝謝?”薑望問。

“咳,倒也不必。”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一陣,終於還是薑望道:“關於褚密的情況,你跟我說說吧。”

褚密捨身為橋,送他渡河,他對於褚密這個人,其實仍然是毫不瞭解。

符彥青動作未停,不停地把薑望儲物匣裡的東西,挑揀著往自己儲物匣裡放,好像非常隨意地問道:“他沒有丟臉吧?”

“他最後的時刻可稱偉大。”薑望說道:“是他捨身搭星橋,我才能成功前往浮圖淨土。纔有機會,反殺魚嗣慶他們,成功完成洗罪。”

“那就好。”符彥青隻這樣說道。

他終於把這個儲物匣翻檢了一遍,很有些嫌棄:“你怎麼什麼破爛都收?”

把儲物匣遞迴給薑望,他才繼續說道:“褚密是跟他師父一起來的迷界,同時服刑。不過他師父運氣不好,早幾年就死在海族手裡了。從那以後,他就一直說,他其實是無辜的。他之所以來迷界,是因為幫他師父頂了一部分罪,現在他師父已經死了,他沒有再頂罪的必要。他曾經也找過我,希望我們能夠幫忙調查清楚,讓他回去齊國,但這是你們齊國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幫得上忙?而且,他這個人你也知道……這幾年他一直在講這件事,總找人幫忙翻案。不過沒人相信他。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符彥青往前走:“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他跟他師父的確親如父子,也因此恨海族恨得牙癢,這點做不了假。所以我說,至少在面對海族的時候。他可以信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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